《凤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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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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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转身去了帘外守着。
陶月棠不敢点灯,怕引人注目,只好就着草原冬夜那极低的星辰光华,仔细穿戴好,一件素色棉衣,头上只挽了个螺髻,素面疑脂,未着任何饰物,却另有一种清水芙蓉之美。
虽叮嘱了让她多穿一些,可因未着毡裘,在这寒夜里,站在星光下的身影,到底让他感觉有些潇瑟,便心疼的上前把一直抱在怀中的银白貂裘为她裹上,另又为她带上同色的抹额和脖围。想了想,还是伸手握了她的手,掌心里一片冰凉,忍不住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凉?”
陶月棠羞红着脸想抽出手,试了两下,因他握的太紧,索性随了他。
毡裘脖围上,还带着他身体的气息,深吸了一口,草愿寒夜的凛冽都少了几分。不由仰起脸,对着他浅浅笑了一下。
刹时,拓拔宏便觉得眼前有如云开见月,万花齐放般。府下身,却终是别过脸去,闷闷的道:“走。”
双手在他温热的手心里,被紧紧握住,有些吃痛,陶月棠却一点贪恋着这点痛,满心都是欢喜。便连他身上淡淡的酒气,都变得馥郁。
一走到了拓拔宏住的帐庐外,才停下脚步,便有一匹粟色的骏马欢快的撒腿跑了过来,停在拓拔宏面前,拓拔宏一手牵着陶月棠,一手抚在粟骏马的头上,转头对着陶月棠笑道:“这是我的坐骑俊小伙子猎风,猎风,你看,这是……你未来的女主人。来,认识一下。”
一直默默的跟着他的陶月棠听他叫一匹马俊小伙,再也忍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那匹马却似极通人性,低下头蹭了蹭陶月棠的肩。
拓拔宏也不顾她笑,嘉许的拍了拍猎风的头,低首在陶月棠耳边道:“离之里五里外有一处海子,那里的星辰更亮,我带你去看看满天的繁星,可好?”
陶月棠轻轻“嗯”了一声。
因靠的太近,他呼出的气息钻进她的脖中,想离他略远一些,可竟十分不舍,拓拔宏也依旧是府首的姿热,原本握住她的手,已抚滑至她的肩上。
如今他们也算是订了亲事,只怕以后单独相见会很难。
还有两年的时间,可这个男人已经驻进了她的心底,她亦是习惯了他不时出现在自己面前,带着俊朗的笑意和关切。想着以后也许再不能如从前一般坦然相对,陶月棠就觉得此刻的时光分外令人珍惜。
看着隐隐透着烛光的帐庐,微侧了头,试图躲开他的气息,轻声问道:“这里是您住的地方么?”
“嗯,”拓拔宏的手指在她肩上轻抚上,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突然又想起问道,“要不要进去看看?”
她很想看看他生活的地方,可是半夜三更,入一个男子的卧室,却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陶月棠坚决的摇了摇头,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你说带我去海子看星辰的呢?”
拓拔宏却注意到了她眼中的渴望,索性拍了拍猎风:“猎风,在这儿等一会儿我们。别跑开。”
便拥了陶月棠,入了帐庐。
“别怕,我们关羌不讲究那些,相互爱慕的人,夜里相见并不算什么,就是被人看到,也没人会觉得你不好。再说,”陶月棠便觉得他声音中都带着笑意,“部族里的那些小子,可眼红着我呢。来,我带你进来看看。”
庐中只点了两盏油灯,有缭绕的烟雾,显得有些幽暗。比黄昏时待过的阿达奠长的穹庐略小一些,布局大抵相同,惟一不同的是,拓拔的帐中用来睡眠的竟然是大萧人的拨步床。
陶月棠看的稀奇,拓拔宏却也不解释,只笑问:“酥奶茶知道你喝不惯,我这里有你们大萧人爱喝的清茶,要不要先给你泡一杯?”
若是喝茶,又得耽搁些时间,可拒绝的话她却说不出口,其实,酥油奶茶,亦有它特别的香醇,她并非喝不习惯。
“就喝酥油茶吧。”
拓拔宏原怕她不习惯,可一想外面寒冷,酥油奶茶可御寒,便煮了浓浓的一壶,给她倒了杯,两人喁喁说着话,不觉夜便深了。
陶月棠终是放下那点温暖的贪恋,饮了最后一口茶,笑道:“拓拔大哥,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海子边的么?说都北漠的海子湖水蔚蓝的有如天空,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拓拔宏便牵着她站了起来,小心为她裹好毡裘。打马去了海子湖边。
而离帐庐不远的一处矮红柳丛边,陶未笑着对陶予点头:“练的不错,不过还够熟练,以后每天清晨和睡前都必须练上几遍方可。还有两式,这两天便可学完,以后便全靠你自己了。”
陶予停了下来,虽是北漠的夜极寒,他也是满头大汗,一边抬起袖子拭了脸上的汗水,一边仰着脸问:“舅舅,等我学完招式,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是。”
陶予有些不舍:“那您什么时候会再回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节 喜事
陶未拍了拍他的头:“再练一遍,回去睡觉。”
这就算结束谈话了?陶予有些不满,谁让他现在还是个孩子呢。嗯了一声,把陶未教他的招式,又从对至尾练习了一遍。
这小子不管多调皮,该认真的时候,却是一丝不苟,叫人喜欢。
陶未一边看着陶予在那里练习,不时指点一下,一边却想着和野利阿达暗中所说的那些话。
有些事情,不管是萧策还是阿末,都不适合去说,少不得由他出面,其实这也是他此次回来的最重要的原因。
没有想到野利阿达会应的那么快。原想着他兴许会提些条件。谁知他连问也没问一声就应了。
陶未暗自摇了摇头,野利阿达不是个做事没有目的性的人,他既不提条件,想必以后自有所求,不过以他的为人,定然也是萧策和秦末能办得到的事情,便也不再多想,等陶予练完,他也满意了,才带着陶予回了帐庐。
在北羌又待了一日,便在第三天的清晨踏上了回程的路,临行前陶予尚还恋恋不舍,先是给野利阿达和明月行了辞礼,这才粘着拓拔宏道:“大哥,你什么时候回幽州城?到时候来看小七好吗?”
众人都被他那个“回”字说的大笑。
来时是一辆轻车,回去的时候,明月夫人准备了极多的礼物,又装了一车,因此车行的极是缓慢,众人也不急着赶回,只到华灯初上,才入了幽城州中,刚好赶上城门关闭。
一入城,才发现虽还有五天才到元宵节,可是大萧的新年离不开灯笼,因此早已是满城灯火,甚至有性急的富贵人家,竟已在府门前搭起了鳌山,挂上了龙灯,徜若到了元宵节,再添上各色灯火,又该是怎样辉煌如同天庭的景象?
一路上边看边玩,被陶予闹着,甚至还在路边的小食摊上吃了些小吃,这才回了府。
严谨已亲迎在了门前,见一众人停在府前,忙主门房的管事叫人来牵了马安置去了马厩中。萧策带着周余意和陶未先回了前院,又有人抬了辇车来,让秦末和陶月棠从侧门乘了辇轿回后院,正被人扶了要上辇轿,就见崔青争也带了丫鬟们匆匆迎了出来,上前行了礼,笑道:“都是臣妾忙着琐事儿,来迟了,王爷和王妃万请见谅。”
说着,就亲热的上前扶了秦末上辇轿,心中却奇怪几乎极少在府内乘轿的秦末怎么会坐轿子。
秦末也不客气,上了轿坐稳了,才对她道:“此去北羌,奠长夫人送了一车回礼,你看看,挑些自己喜欢的,余下的着人送进库房中去吧。”
都道关羌富裕,上回送的年礼已是可观,这回竟然又有足足一马车的回礼,崔青争心中听了暗喜。
夏时开始置冰窖,已花去不少人工费和原料钱,等入了冬,着人去极远的海子湖取冰,又花了极多的人工,这一去已足有几千两银,如今库中可没多少款项了,还好下官们年节送了不少的好东西,宫里虽有公中的赏赐,皇后娘娘体念秦末,私下赏的也不少,可那些东西都是有表记的,虽看着叫人高兴,却也折不了银子,除了下官们送的,折了些银子应了急,她这正愁着怎样多变些银两回来呢。
可不是六月天里念雨就来了阵雷雨?
崔青争忙笑道:“是,臣妾这就去看看,”又转头吩咐烟雨,“好生照顾好娘娘,回头我再去东院里看望娘娘,因计划着你们要回来,已着人准备了晚膳,另也让人去和如画说了,若是娘娘回头累了,不想去前院里用膳,东院小厨房里也有备着的。”
“谢祈妃娘娘惦念。奴婢会照顾好娘娘的。”烟雨轻轻福了福身,便叫人起了轿,直等人走远了,崔青争才转了身,匆匆去了库房。
回到东院,秦末依旧觉得身子懒懒的,烟雨见状,有些忧心,明明前些日子看脉相好些了,难道是近来累着了?又在这极寒的天气里,去了趟北羌,也就不顾秦末反对,上前搭了脉。
这一搭之下,又惊又疑又喜。看的秦末也是莫名其妙,这丫头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这样的表情真是平生所见,忙道:“怎么了?”
“娘娘……”烟雨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是好,索性不答,换了左手,重又静心把了片刻,这才犹疑道,“娘娘,您似乎是有喜了。”
有喜,这是什么意思?秦末一时都未会过意来。
就听烟雨叫了如画进来:“这一向娘娘的饮食起居,都是你打点的,娘娘的月事,可是过了天数?”
因着年节一忙,倒是真把这事儿给忘了,如画见问,不敢大意,仔细想了一番,才道:“今儿初十,日子应是腊月二十,这都已经过了整二十天了。都是奴婢该死,一忙,便忘了这事儿。”
按理也不怪她,之前她一直忙着帮阿悦打理娘娘的产业,也就是新年了,才回府里忙着照顾秦末。
烟雨听了,向看秦末,却见她两眼发直,尚未回过神来。
不由有些好笑。从前千军万马,她都淡然处之,还真是没见过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
“娘娘,”烟雨唤了她一声,“看脉象,您是有了身孕了,因日子太短,奴婢也不敢确定。不过,奴婢刚问了如画,你的月事也过了有二十天了,想来应是有孕了。”
“真……的?”
她有身孕了?有了和萧策的孩子?
可这半年来,几乎天天吃药,那这孩子会不会有问题?再说,她还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呢?如果萧策知道了,会不会高兴?不,不,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吃了半年的药,对不会对胎儿有影响?
“这孩子会不会有什么事?我喝了半年的药……”
烟雨忙伸出安抚道:“娘娘放心,不会有事的。”
早在三个月前,她就停了避孕的药方,之后用的药,也大多是温补的,对身体无害。所以若是真的怀了孩子,也是无防。
秦末到底有些不安。还要说话,烟雨已让如画去请萧策:“快去前院和王爷禀造一声,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第一百四十二章节 惊忧
如画一时听到烟雨说的话,也是惊呆,正怔愣在那里发呆,听到烟雨吩咐,脸上只是掩不住的笑意,咧着嘴只顾着傻乐,却是不应,烟雨只得再说了一遍,笑骂:“这丫头竟喜欢的呆了不成?赶紧去吧。”
边说,边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如画这才回过神来,兴冲冲道了句:“恭喜娘娘。”便转身冲了出去。
被她这一闹,秦末也笑起来。这丫头那份沉稳端庄,最近是越来越象烟雨了,到了关健时刻,这才显出了点小姑娘的本性呢。
秦末心中感觉极是异样,可她到底是活了两世的人,虽然心中说不出是高兴,还有些别的什么说不清的感觉,倒也不太以为意,便自榻上坐了起来,刚要下榻,忙被烟雨按了回去:“您可千万别动了,着胎头几月最是要紧,又赶着新年里劳累的够呛,这回还去了北羌来回几天,需得好好静养为要,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可不是要了王爷和奴婢们的命了?”
这个,是不是有些夸张了?难道一怀孕,她堂堂一个将军,当然,这也是曾经了,就得整天躺在床上装娇柔不成?
摇了摇头,笑道:“我哪里就那么娇贵?总不成连更个衣,也不许吧?”
烟雨原还有些凝重的心思,被她这一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嗔道:“许是许,也得让奴婢扶着您去才行。”
秦末无语,只得依了她,才从净房一出来,就见萧策面色激动的大步跨了进来,十万火急的军情,亦或是北疆那场大捷,也没见他这样的神情,眉眼间尽是掩都掩不住的笑意。
见了秦末,风一般的就刮到了她面前,却又及时收了势,带着十二分的小心,携了秦末的手:“怎么不小心些?这是在干什么?怎么不在榻上好好的躺着?”
“去了净房。这不有烟雨挽着呢嘛。”秦末嘟了一句,见他如此紧张,原来还算平静的心情,也跟着起伏起来。
净房总不能不去,萧策被噎了一下,讪笑了一回,轻扶了她挽到床榻上躺了,又亲自帮她垫好靠枕。
这般周到体贴,秦末实在是不习惯,这男人对她也算极好了,可到底是典型的古代男子,尚不知她前世的男子那三好男人为何标准,如此小意温柔之态,噢,她真心有些不习惯。
才刚躺下,一抬头,就见陶未倚立在门榜,看着她的眼神极是复杂。
有怜惜,疼爱,欣喜,还有些说不出来的……难过?
“大哥?”
被她一唤,陶未立时收了脸上复杂的神情,微笑着跨入屋中:“听说你有了身孕,我不放心,随着阿策一起过来看看。”
秦末止不住红了脸,笑道:“还没确定呢,烟雨说日子太短,只是脉象有些象罢了。”又转头叫如画,“去给公子和王爷泡杯茶来。”
见如画去了,这才招呼着陶未坐了,若是平常,她身体不适,就算是萧策尚在,陶未也会坐到床前嘘寒问暖,可这次,他却远远的坐在了圈椅上,只是眼神中的关切,比往日更浓。
这细微的差别,秦末并未觉察到,倒是萧策扬了扬嘴角。反驳道:“什么脉象有些象?烟雨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十分话总只说八分。必定就是了。”
秦末也不驳他,只问:“这才回府一会儿,你们也刚洗漱过吧?可用了晚膳?我这里没什么,要不你们先出去用完膳再来说话?行了一天的路,哪有不饿不累的?”
萧策哪还有什么心思用什么晚膳,便转头对还站在屋里的烟雨道:“小厨房里可准备了吃食?简单送些过来,”又转头问陶未,“阿未,你想吃什么,只管和烟雨说,让她们准备去。”
陶未一心只惦记着秦末的身体,心道你没心思吃东西,我就有了?因此只瞥了萧策一眼,便问秦末:“身体可有什么不适的?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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