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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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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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再狠狠争上一笔。
阿总早就结好这半年的帐目,奉了帐本,交给了秦末。
秦末让人上了茶,略问了些阿悦元旦的打算,知她是要回凉州的,便也不留,只吩咐人去取元旦要送农怀的礼物,请阿悦一并带走后,便打开帐本看了起来。
农怀送她的那些铺子产业,因之前她抽了不少现银,对生意也有些影响,受资金所限,虽有营利,却比往年要差了一载,帐本上的营利有二十多万,可能拿回来的现银,却不到五万,秦末索性她阿悦不必交上现银,只管放在铺中周转便是。
山中的那支军队,有二千卫队的响银,再加上制衣坊中的利银,也足可支撑。
而制衣坊,除了扣掉军队所需,及纸甲研制的消耗,还有二万多银两的结余,也让秦末欣喜了一把。
和秦末发现自己也算日进斗金的高兴不同,萧策看着城守府衙中一应市令司官员所报的一长串数字,更是笑的如六月拨开云雾的海浪,连带着整个议事厅中,人人都是喜气洋洋。
“行简,市令司及榷场管务们的官员的俸禄虽是由朝庭发放,可他们的功劳,除了让今年朝庭的财收让人振奋之外,也给了我们北漠带来了实实在在的繁华。因此,我也要好好的赏他们。你是北漠官员之首,这件事,你与其它各城城守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个章程出来,务必要在元旦之前,全部送到市令司和榷务的手中。”
众人一听,别有赏银可得,且都知这赏银,只怕不会比他们一年的俸禄低上多少。自是欢呼,连道王爷英明。
王城守想着再过两年,他的政绩也足以让他傲视全大萧的五品大员们,哪里还会为这些赏银而肉痛?
如今市令司上俸的税赋,小半年便足可占到今年整个大萧赋税的一成之巨,皇上龙颜大悦,已是没有任何疑议的事情。待他任期一满,到时候他以这业绩回任京官,就是那些一二品的京官们,谁还能小瞧他去?且他这半年以来,与萧策相处日久,越发觉得,倘偌萧帝若选继位者,这位藩王爷,论如何,胜出的可能性,都是远高于其它皇子的。
他在北漠已连任三届任期都未曾挪动,一方面是朝中无人能接,幽州又是重镇,谁也不敢随便就派个人来,二也是他对北漠的情况再清楚不过,朝中再乱,也乱不到他北漠这儿来,试问谁敢没有万全的把握,就生也胆子,来轻易动这大萧北门?
所以他才不愿意去趟京都那滩子浑水,干脆顺势就在幽州待了下来。可现在的情况却不一样,虽说还不至于因这半年相处,便敢把宝押在萧策身上,但若是到了让他不得不选择的时候,他只怕对萧策远比对其它的皇子更有信心。因此拿出些银子,去为萧策收买人心的事情,他哪有不愿意的?
再说,既是拿钱出来,秦王明说了让他找其它几州的城守商议,这些银两,自然不是他王行简一人出。便落得大大方方的笑道:“王爷所命,哪敢不从?且下官原也要为我们北漠的百姓们,要好生谢谢市令司的各位同僚啊。”
齐沥身长市令长史自然不好不表态了,虽然他作是显亲王萧政的人,并不愿意这个时候,让萧策轻易就收了众人的心,可他既然被萧政想法设法的给安插过市令司来,自然不是蠢人,见王行简表了态,市令司一众官员与榷场的管务野利阿达,还有那些牙人代表们,个个脸上都满是期翼之情,便朝着萧策和王行简一抱拳:“下官代市令司同僚及榷务处的一众胥吏们谢过王爷及王大人了。”
市令司长史,亦是正五品官职,王行简不敢受他大礼,又知道此人能任此要职,背景必然也不简单,便侧身让了。




第一百零九章节 齐会
萧策只是含笑而视,王行简却是回了一辑,郎声笑道:“齐长史太过客气,如今你与行简为的都是北漠百姓的富足安康,况你不过半年,便为我大萧创了这么惊人的赋税,又岂是我一个小小的城守可比?若说要谢,也当是我为北漠的百姓好生谢你才对,幽州及北漠各城如今的景象,离不开齐长史你的功劳。此次王爷也特地与我说了,税赋银两送京入库时,定也会修上文书,为齐长史请上一功的。”
齐沥听说萧策修书为他请功,实在有些异外,别人也许不知,可萧策不会不知道他是萧政的亲信。何况刚才王行简一番话,直说的好似如今市令司的这惊人的税赋收入,都是他一人之功一般,事实上谁都清楚,他不过是捡着了别人做现成的饭而已。
此举所图又是什么?
挑拨他与显亲王萧政的关系?萧策不会那么蠢,萧政若不是全然信他,又怎可能派他孤身一人来到漠北?
拉扰萧政,与他联手对付赵王萧战等人?
济沥暗中摇了摇头,按下心中的疑虑,笑着客气了一翻。
一直坐在角落处不曾出声的野利阿达开了口:“既是公事已了,就恕阿达先行告退了。”
王行简诧异道:“奠长竟留下晚宴?辛苦了半年,也该好好的庆祝一翻才是,王爷为着这年终官员的宴席,可是花了心思的啊。阿达奠长若是不留下来同饮几杯,实在可惜。”
野利阿达虽不过是个榷场的管务长,在坐的人中,若论官职,他是最低的一位,然这其中任何一人,敢小瞧他去。
王行简一开口,众人皆纷纷附和。萧策也开口道:“可是部族中有事需要处理?若是,本王也不拦你了。”
年关年关,他如今虽是大萧的官员,可平常的事情由拓拔宏和明月处理也就罢了,月终的祭祀等重要事情,却是他非出席不可的。眼看着时间日紧,他自不能担耽。最重要的是,其实他对参与大萧官员们的这些宴请娱乐,半分兴趣也没有。更不想与他们拉帮结派。王行简还好,在幽州任职数年,与他虽不算多熟识,倒也因着公事,有些往来,彼此之间虽不说有什么交情,相互也算配合。
倒是齐沥在榷场运营之初有意无意的给他找了些棘手的事情,一方是试探他的能力,另一方面,大概也是要看他如何处理,是否会求王行简和秦王的帮助吧。
不过一个小小的榷场务而已,他野利阿达又何曾真正放在眼中?
若不是因为阿末将军的原因,他又怎可能单为着那么点利益,而把自己置身在这个浊涡之中?
他看中的,不过是萧策和秦末这两个人罢了。
若没有真正叫他折服的东西,仅凭那点利益,就可驱动他野利阿达,那么他野利阿达,也不配作这草原上真正的雄鹰了。
齐沥状若无意的几次试探还有刁难,都被他不软不硬的挡了回去后,虽对他依旧极为留意防备,倒也没再使什么手段,因此这半年来,榷场务与市令司倒也配合不错,相安无事。
见野利阿达要走,萧策也开口准了,齐沥作为他的上司,表示了婉转的挽留,又笑道:“可怜我来漠北数月,竟只忙于公务,而未曾好好领略这北漠这雄伟壮阔的塞外风光呢,若是他日得空,也想去阿达奠长的北羌部好好看看,不知阿达奠长,是否欢迎。”
野利阿达淡淡笑道:“欢迎之致,只怕长史不来。”
等他告辞而去,王行简让人撤了帐务,又说了些明年的计划,王府中祈妃已派人来请。
日落西斜,霞光满天。竟是难得的好天气。
北漠冬天虽冷,可却不阴湿,因此众人都不愿意坐在马车上,王行简让小吏备好马匹,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王府而去。
沿途所过,百姓们极少见到北漠官员齐汇一处的盛景,都不免观望,就有些认识的人不时打着招呼,攀谈上几句,萧策亦为城中百姓脸上的喜意和对他们的由衷的敬意而暗暗心喜,因此虽然府衙离王府不过隔了两条街的距离,抵达王府时,也已华灯初上。
王府内为迎接元旦新春,睡处宫灯高照,一派通明有如白昼。
王府朱漆大门外的两座石狮子,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雄伟不凡。
众人在府前下了马,便有小厮们过来牵了马,送去马厩中,严谨亦是一脸笑容有如盛开的菊花,在门外恭迎。
才一入府门,就见不远的垂花门下,秦末领着祈妃崔青争等人,亲自相迎。
众人都极诧异。
秦王妃极少出现在官员们的视线之中,且他们通过各自家中的女眷,也都知道,王府中掌管内院的,并非这位正室王妃,而是当朝的一把手,位极人臣的左相崔夷简之女,王府的侧妃崔青争。
除了那会中秋宴上,她身为女主人,出席了宴席之外,这位在整个北漠声望无人能及的女人,极少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之中,今日竟然会亲自迎接他们,众人心中不免多了些暖意。
最奇怪的是,一众文官的宴席,竟然会请驻军的军官出席,那站在秦末身侧,正威风凛凛的睥视着众人的,可不就是北漠军的最高将领穆枫?在他身后一字排开的,亦都是些各城守军。
虽说皇子不得结交权臣和军官这一条,对一个藩王而言,并无意义,但如此大张旗鼓的召示众人,也实着是……
齐沥不同暗暗打量了萧策一眼,却见他眼中含着疏朗的笑,不动声色的看了穆枫等人一眼,率先走上前去。
秦末也含笑迎了上来:“诸位快快请进。宴席早已准备好,只等诸位大人大驾光临了。”
众人连道不敢。
一行人见过,穆枫等武人也只抱了抱拳,并不多话。
军政虽分,可不是不打交道,即便大家不能说全部熟悉,但却也都是见过面的。因此打了招呼,也就入了花厅。
崔青争按排好众人落坐,就自行退下,前去应酬后院请来的一众女眷们。
也惟有这种时候,她用掌府的职权麻痹自己的那些理由,才显出可笑可悲的真实面目来。而一直忽略的那种深入骨骸的痛意,也如利剑穿刺,让她痛到窒息。
她要的心,她已无望。
可她要的堂堂正正的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位置,却已经是她最后所能坚持的东西。她永不可能放弃。
他不爱她,不要紧。
她的痛,终有一日,他也会让他陪着她全部尝过。




第一百一十章节 恨意
急步穿过二院的莲花门,微低着头,没有人能看到她脸上一片冰冷的笑意。
那满庭高照的红纱灯笼,如此喜气,直如讽刺着她那不堪一击的所谓尊贵一般。
一入后院大门,十步开外,便是一处二亩大小的荷塘,此时空空如也的冰面,在沿途环绕的青石小径上挂着的笼灯的照耀下,折出七彩光茫,美仑美奂有如九华天上。
隐隐的,已听到内院传来的嘻戏之声。
她也曾参与过京中闺秀们这些那些的聚会,也曾那般无忧无虑过,也曾怀着诸多梦想勾勒过未来的幸福和美好,也曾偷偷幻想过自己未来的良人是如何的风华卓绝,才气横溢,亦或是横刀立马,豪气干云。
直到她随着母亲入宫,见到在北漠得胜归来的二皇子萧策。
那时的她,就觉得所有的曾经的幻想,都无比妥贴的落在了那个眉眼明亮的如现三月暖阳的人身上。
所以,当他知道他便是那位即将与大萧有名的银面女将军成婚的二皇子时,几乎就在那一舜,就觉得自己从天堂落入了地狱,所有的梦想都如那华美的九天浮云一般,不堪一击。他与那武人之女成婚的那一天,她悄悄潜出府中,躲在秦王的新府邸前不远的一处小巷之中,亲眼看着他迎她进门。亲眼看着原本以为会是自己的幸福,尽数落入另一个女子的怀中。
谁知当晚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府中时,母亲叹着气与她说出,她的父亲已把她许给正大婚的二皇子萧策,要将她嫁入秦王府中做一名侧妃。
她听着母亲的话,几疑身在梦中。
他也许正与那武人之女洞房花烛,他也许正深情款款的看着那武人之女。
痛苦如蛇蝎般互吞噬着她的心。
可是,母亲说,父亲已将她许他为妻。
侧妃又如何?她只愿意能日日陪在他身边,能日日看到他俊朗如风一般的脸,还有那明亮的象是三月暖阳的目光。
顾不上母亲语气中的遗憾。也顾不上母亲叹息着什么“一个女人的幸福,不过是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弃”,还有什么“娘不想你步娘后尘,世间泼天富贵,也不如小门小户夫妻情深”。
母亲不愿意自己最宠的女儿成了侧室,哪怕那男子玉质龙璋,她也不愿意。堂堂左相家的千金,要什么样优秀的男子又寻不到?
何况自己的女儿,论相貌,论才情,便算是放在王室公主中,也是出类拨翠,叫人如何舍得?
她不是不理解自己的母亲。
可她不是母亲。
她永远不会象母亲一样,对着那一院的燕燕翠翠们扬着笑脸,却在背后独自神伤。
女将军又如何?
人人都道他们是天作之合又如何?
她是父亲最宠的女儿,父亲从小便把她当作男子养。她的美貌京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她自信她的智谋同样一点不逊于那个武人之女。
她所缺少的,不过是那武人之女的运气而已。
如果这运气,她也有了,叫她如何能为母亲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执念,就放弃垂手可得的幸福?
她相信,情之所致,金石为开。只要她能站在他身边,她相信他之待她,亦会如她之待他。
可叫她没有料到的是,入王府的第二日,当她看到那个红衣华服的女子,她的心便沉了下去。
那是不一样的美。
同萧策一般明亮的灿若繁星的眼,清清冷冷的笑。身姿有如玉松一般站在那里,光华夺目。叫人无法逼视。
显得她一身的珠玉锦袍,都失色可笑。
那是第一次,她在一个女子身上,看到一种她从前全然没有见过,甚至全然没有想过的美。
可叫她欣喜的是,她在面前的女人那看起来淡漠疏离的笑容中,捕捉到了一丝疼痛。
那种疼痛,是她所熟悉的。
带着青蒜般的辛辣的疼痛。
她便如春花初放般笑了。她还有胜算。父亲教会她的所有东西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只要你的敌人有弱点,你就有取胜的可能。
这个女子,原来并非她料想的那般,只是个嗜血冷绝的人,原来她也是有感情的,原来她也会受伤害,原来她和她一样,会痛。
她原以为她有足够的时间,去俘获萧策的心。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她进府不过几日,萧策便被萧帝一纸诏书,派到了漠北。这一别,便是长长的三年。
三年之中,她时时回味着他在府时,对她的万般宠爱怜惜,还有那让她午夜梦回时一遍又一遍忆起的温柔体贴。
那个时候的她,真傻。
傻到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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