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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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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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用了晚膳,严谨过来寻他,说是祈妃去前院找萧策,似是有事要禀,秦末坐在那里,闲闲的端着茶杯并不说话。
萧策便看着严谨皱了眉,让严谨顿时忐忑不已,心中暗怪自己来的不合时宜。正想寻个借口退出去,就听萧策冷着脸,道:“就说我在王妃这里歇下了,让她有事明日去书房找我便是。”
严谨听了一惊,忍不住抬头看了萧策一眼,祈妃是他的内眷,却请去书房之中,这不是明着告诉祈妃,王爷他再不把她当作家人,而与那些幂僚同等待遇,存心叫祈妃难堪么?
秦末也是瞪大了眼看着萧策,她倒不是觉得让祈妃去书房寻萧策有何不妥,只是惊诧于那句要宿在她这里的话。
“楞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你还指着王妃赐你杯茶歇歇再走?”
“奴可不敢,奴这就去回话。”严谨说完,慌忙打了个诺,夺步出了门。
等严谨退了出去,萧策看着她惊诧怔仲的样子,不由一笑,一双眼神彩奕奕的看着秦末,笑问:“末儿发什么呆?”
“这个,王爷没什么事,还是回去休息吧,再说你这样谅着祈妃,也极不妥。”
“有何不妥?正是该让她好好清醒自省的时候了。”
“王爷此刻突然倒戈,之前几年所用之功,岂不白做了?”
萧策摇了摇头:“峡谷一事,虽说那铜片信物,并不能算着什么证据,可,那事也绝对与她脱不了关系。”
秦末这些日,也想了祈妃一路上的表现,还有在凉州临行前那一日来找她说的那些话,还有出席宴席的事情,可不是都不着痕迹的在试探她到底能为萧策做到哪一步么?
那些黑衣刺客在刺伤她之后,不是没有机会伤及萧策的,显是并未真正的痛下杀手。祈妃确是好算计,若当时不是一心只顾着担心萧策的安危,给了那刺客以可乘之机,以那些人的身手,又怎可能轻易伤得了她?
想到此处,秦末心中一凛,那些人后来竟是那般轻易的就退了,若是当真以死相拼……




第三十九章节 别离
难道,事实上那些黑衣人的目标,并非萧策,而是自己?
按下心中的思虑,笑道:“只是,这样一来,你与崔相………”
萧策冷哼一声:“他如今还不敢与我决裂。末儿放心,我这般做自有用意。说起来,我倒是谢谢祈妃与左相大人了。若不是经此一事……我还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晾着他与祈妃呢。如今我再不用担心那些恼人之事,能这般陪着你,难道不好么?”
经他如此点化,虽未明说,秦末也自是想明白了萧策的用意。
确实,萧策此时冷了崔青争,一是让左相崔夷简行事再城惦量三分,二是给朝中那些人看看,他与左相之间,并非如铁桐一般牢不可破,从而进一步减少那些人放在他身上的目光,以此为自己再多争得一些隐而不发的时间。二是,萧策虽冷落崔青争,藩王府的家务,却还由祈妃掌管,让崔夷简以为,秦策并不真的敢于与他离心离德,彼此还有合作的可能。三是,陶未为此一怒离去,让那些人以为,萧策已经与北营军离心,少了最大的助力和依持,再无可惧之势。四是,王妃受伤,明显为崔家所为,萧策依旧重用祈妃掌管内务,又与陶未决裂,失去北营军心,此时正是加紧与左相合作的时候,却又对祈妃用而又冷,实在是遇蠢之举,如此不堪之才,又有何惧?
“可如今我在病中,王爷若宿在此处,岂非不能好好休息?”
萧策自动忽略了“王爷”两字,只笑道:“不妨。”
秦末的脸绿了绿,想说什么,却终究说不出口。若是今日之前,她随便找个借口,也好冷着脸赶他走,可这会儿,却不愿意那样对他,可真要同榻而眠,心虽到底一时不能接受。
她觉得如今和萧策的距离刚刚好,再进一步,却是不愿。
萧策见她左右为难的样子,心中暗暗好笑,默了片刻,才又笑道:“让如画过来,帮我在榻上铺上被褥便是。”
秦末虽觉得极不方便,但他愿意退一步,自己也不能因着小事坏了他的计划,也只好如此了。
叫了如画进来,按排床褥。自己和萧策则先后洗漱,就此宿了。
虽熄了灯,各想着心事,却都睡不着,过了一会儿,萧策忍不住道:“末儿,你冷不冷?”
秦末摇了摇头,却又想起隔着床帏,他也看不到,只好轻声应道:“不冷。”
“可我冷,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叫丫鬟进来加床蚕丝锦被不就是了?秦末几乎忍不住翻了白眼。
见秦末不出声,萧策忍了笑,迅速起身上了秦末的床,秦末暗自腹诽,若是天下人知道一向冷静自持的秦王爷,还有这样无耻的时候,真不知道要笑成什么样子了。
有心推了推他,想着那日推倒他的事,却是不敢用力,再则也怕外面值守的丫鬟们听到声音。待手被萧策握住,又小心翼翼的把她拥入温暖的怀中,心中到底有些贪念,便也默了,只低声恨恨的说:“我困了,睡觉。”
萧策拥美在怀,说不出的得意,因此并不在意,贴着她的额头,闻着秀发散发的淡淡香气,“嗯”了一声儿。
这般拥着,哪里又睡得着,不一会,果然他的手就不老实起来,秦末也渐渐觉得身体有一股温热之气,似是找不到着落点,心中虽有渴望,却又真怕他更进一步,扭了一下身体,装着不适的样子,轻轻哼了一声,才道:“阿策,我伤口有些痛。”
“是不是我不小心碰着你了?”果然萧策紧张起来,“要不要紧?我叫烟雨来?”
“不用不用,也不是极痛,你只别再……就好。”若是让烟雨晓得,自己的伤口竟然被那啥,摸痛了,她还不得因羞愧而一头撞死?
萧策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她的当,也不点破,黑暗中露出愉快的笑容,亲了亲她的额,叹息道:“好,我不动,就这样抱着你睡可好?”
秦末不知道自己何时睡去的,第二日醒来时,萧策已经不在。一院的丫鬟们都因萧策的留宿而欣喜不已,便是烟雨,看着两人总算言归于好,雨过天晴,也止不住的高兴。便是北门后卫的事情,等穆枫来说,实是祈妃按排的人时,烟雨的心情都未曾受到半点影响。
“处理掉?重新按排人手?”
烟雨摇了摇头:“穆大人不必如此,便留着吧,我们心中有数就是,若是辙换了人,祈妃再动别的心思,反倒让人防不胜防了,我们只多留意便可。”
穆枫原也是这意思,又说了几句话,把王府中的护卫长又叫过来当着烟雨的面,交待了一翻,烟雨又问了些陶未的情况,给碧芙等人送了些东西托穆枫带过去,穆枫见无事,便自回了北营军中。
转眼之间,便进了五月中旬,秦末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檀州如雪的梨花盛景,秦末到底没有赶上。而萧策晨间忙着公务,午后总会寻些时间过来陪她,晚间也一直宿在她院中。倒是未曾再住过书房。
而祈妃对此亦有息的看法,在她的意识里,绝对不相信萧策自撞破秦末和农怀的奸情之后,还能对秦末一如既往,何况这两人几年之间的积寒,又岂是一时就可以除清的?她相信萧策不过是以秦末来挽回失去的北营军心罢了。这愚人。
因着萧策的态度,祈妃崔青争也时常到她院中来禀事回话,态度十分谦恭,给了她这个王府正真的女主人十足的面子。
那日与萧策的幂僚们商量了些榷场的事,到了正午时间,等人退了,正要用午膳,就见陶未进了屋。
这一别,便是大半个月,多日未见,也不知心里作用还是什么,秦末只觉陶未似是是瘦了不少,只是与往日慵懒之态不同,这时的陶未如青松而立,站在廊下,眼眸明亮如星,对着屋中的秦末笑着道:“阿妹,听说你近日极忙,害我没事都不敢来打扰你。”
明明他笑的这般温暖明亮,秦末却觉得突然心中一阵难过。强笑道:“大哥说哪里话?我便是再忙,与大哥说话的时间还能没有?还站在门槛处做什么?快进来坐吧。”
又叫外面守在廊下的如画:“还不快为公子送些好茶上来?”又问陶未,“前儿我品了离京时带的些江南贡的紫笋极不错,要不大哥也品品?”
陶未无所谓的笑道:“你拿主意便好。”
如画听了,自去准备不提。
陶未入了屋,兄妹两人也不知为何,竟是相对着一时无话。默了片刻,陶未方道:“阿妹还没有用膳吧,今日我便留在这里陪你一起用膳吧。好久没有尝过烟雨的手艺了。”
自秦末受伤以来,她所有的膳食,都是由烟雨亲手打理。
秦末知道陶未大概是来辞行的,只点了点头,心中那点难过俞盛,此次不同三年前那次送行,虽同样会有相聚之期,可此次,将别经年,竟是不知归期几何。因此默了一下,这才扬脸笑道:“哥哥若是喜欢烟雨做的饭食,我便让烟雨跟着哥哥便是了,相比起来,我倒更喜欢泽芝那丫头的识情知意呢。”
如果有烟雨在旁帮衬陶未,便是全无音讯,秦末到底会放心几份。
他是她这世上最亲的人。
虽无血缘之亲,可,他给她的疼爱,这世上再无人能比。
此一去,水远山高,风雨迢遥,叫她如何能不挂念?当年父亲逝了,她听到消息,虽一滴泪也未曾落过,却关了自己几日。她是在两个时空活过的人,经历过再无缘相见的生别离苦,秦末最怕的,其实,便是离别。
都说人间久别不成悲,这话,便是听着,也能生出多少的无奈悲怆。
“她若是跟了我,农怀岂不是要恨我夺人所爱?便是烟雨也要怨我的。再说泽芝我虽舍不得,可我的性子阿妹总知道,喜欢自由自在,若带着那几个丫鬟,也极不便,阿妹就算帮我忙,留她们在王府中吧,她们原就是我们秦家的人,从前也服侍过阿妹的,想来阿妹也不会拒绝。”陶未笑道。
让泽芝碧芙她们四个丫鬟都留下?他只身一人离开幽州?
泽芝几人如何肯同意?
秦末摇了摇头。
等如画上了茶水,退了出去,秦末亲自奉了一盅端给陶未,才道:“大哥可问过那几个丫头了?”
“还不曾说,不过我此去定是一路飘迫,又怎好带着她们?阿妹也是她们的半个主人,跟着阿妹原也应该。想来她们也是愿意的。”
“可是大哥一人在外,没有人照顾怎么能成?”
按说陶未与她一样,一直生活在军营之中,原就该象穆枫那些人一样粗豪才是,可他也不知道是天生富贵命还是怎地,衣饰饮食,一向极是讲究,这一点倒是觉得上官叔父的真传,当年父亲也曾笑骂,这小子哪里象是他的儿子?倒不如就此与他断了父子之情,认那上官去做爹也罢。
上官青云也笑言:“可不是明珠暗投?你这样的人,阿未认你做父亲,真正是个错误。”
当年秦末还被那明珠暗投四个字,惹得暗笑不已。陶未狠狠瞪过她几眼后,才在两个拿他取笑较量的长辈前表了态:“师父和爹,我一个也没打算换。”




第四十章节 意外
两老看着他慵懒闲散的样子,又爱又恨,又是无法,只得相约着去喝了老酒。
那时候……
秦末收回思绪,看着陶未,陶未无所谓的笑了笑:“我还不会照顾自己?”又压低了声音,轻声道,“阿妹不用担心,我会先去一趟凉州城。”
“去凉州?”秦末抬起脸,惊讶的看着陶未,之前便听农怀约陶未前去,因此她诧异的不是他去凉州,而是陶未这时候郑重其事的与她提起。
陶未点了点头,笑道:“我原还犹豫着是呆在北方,还是去江南几路转转,阿怀这一约,我心里倒有了主意。只是界时少不得要阿怀助我,想来他也不会拒绝。所以我才让阿妹不用担心我,阿妹可不要小看阿怀在江南的势力。”
“哥哥这些日可是与阿怀常有书信往来?”秦末虽然对农怀的势力有些了解,可家怀在江南依持的,毕竟只是他的商业王国,就算其中有些隐密的势力,可如果抵抗他们要面对的朝庭势力?陶未既然这般有信心,想来是农怀对他,又透露了其它的信息?
陶未却并不打算多说,只闲闲靠在了炕塌的迎枕之上,笑道:“叫丫鬟们上膳吧,我这跑了一早上,饿了。”
秦末只好按下心思,唤了如画进来,吩咐她去厨房看看午膳可准备好了。
用了午膳,陶未便可回营中,秦末本想再留他说会儿话,可一想萧策午后也许会回府来看她,那两人正在演着恩断义绝的戏码,她为配合,只得着罢。
少不得恋恋不舍的亲自把陶未送了出去,陶未走了几步,便停了脚,终是回头看了一眼立在院门口的秦末,想了想,才笑道:“阿妹,我走了。”
秦末点了点头,只觉得鼻腔突然酸痛难忍,想说什么,却又怕一开口便是哽咽之声,只得努力睁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陶未笑。
陶未心中亦是难过之极。
眼前这个别人眼中倔强又冷绝的丫头,是他这一生,都想捧在掌心用生命去呵护的人,那日峡谷之中,看着她奄奄一息,周身的血沽沽流出的鲜血,在月华清辉之下,红的异样惊心。
那时候,他很想把她从萧策的怀中抢过来,紧紧拥在自己怀中。他从没如那一刻那般后悔自己曾经轻易便将她托付与他人。
然而如今,他再次选择把她一个人抛下。
这世间,有多少情非得已。
他只愿她能幸福。为此,他愿意去做任何事情。包括如今日这般,转身绝然的离开,不再去看她氲着雾水的双眸。
陶未的身影消失在院外浓郁的树荫之下。秦末拢了拢长袖。五月的北漠午后阳光,已经十分爆烈。可她却觉得十分的冷。
转过身,却又不想回院里,抬眼看了看一碧如洗的天空,那迅急飘移的大片白云,有如这世间最美却又最不可及的花朵,似是一伸手便可摘得,却又虚幻的永远无法触及。
“末儿,怎么站在烈日下?在想什么?”
秦末觉得扶在肩上的手,那般温暖妥贴,收回幽幽目光,转身看着站在他身后的萧策嫣然一笑。
萧策看着那明艳的笑,还有那双并无半分笑意的眸子,心中叹息了一声,执了她的手,柔声道:“这般晒着,脸都红了,回屋里去吧。若是……你若不快点好起来,阿未他怎么能放心的走?”
“伤处都好了,我如今好着呢。”
两人回了院中,萧策说了些公务上的事情,秦末觉得有些累,便小睡了一会儿。近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时常都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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