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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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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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节 怒相
秦末虽记得她晕睡之前,萧策与陶未的剑拨驽张,却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
崔青争回了自己的马车上,嘴角已掩不住的挂住了一丝冷笑。
那些该死的死士,明明记得嘱付过他们,万不可露出一丝马脚,却还是百密一疏,竟有人带着那崔家死士的信物。
且看陶未的样子,不是不知道那信物是出自哪处。
可,知道又怎样?
崔相既把女儿嫁给了萧策,他与萧策如今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又怎会在这种时候,去要萧策的命?
萧策会信那信物?会信陶未的话?
他们大概谁也想不到吧,这些死士虽明着目标是萧策,实则想索的,却是秦末的命。
她要的,是秦末死,父亲要的,却正是陶未今日的态度。
想到此处,崔青争心中一动,难道那信物,竟然是故意落下的?父亲在试探萧策?
咬了咬牙,父亲就没有想过,若是萧策真的动了怒,那么她如今要面临的,又会是什么?
陶未皱着眉,前方的空气中,有隐隐血腥之息,虽然这气味,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可每次闻到,心中总有一种极为不舒服的厌恶感。
“陶未。”
听到身后萧策唤他,陶未翻身上了马。边上的侍卫见两人神情不对,更兼萧策那句众人从未听过的对将军的直呼其名,心中大有了不大好的预感,俱让开了道。
萧策从侍卫手中接过马匹,待上翻身上了马,默了片刻,才对与他并肩而行的陶未道:“你真的没有想过,如此隐密之事,若真是崔相所为,又怎会落下这般大的把柄来?”
“王爷,真相如何,未并不在意,未所在意的,不过是王爷你的态度而已。若阿末加了整个漠北军,在你心中竟都抵不上他左相和祈妃在你心中的地位,那么未,无话可说。”
“陶未,”萧策一声断喝,“你只怪本王不为王妃与你考虑,你如此诛心之语,又何尝为本王考虑过?你若真的为本王考虑,便算此事真与崔相有关,你也断不该拿话如此逼迫于我。”
陶未闻得此言,气极而笑。只那笑声,在这漫山血腥之中,尤显得寒沉逼人。
“陶未,你口口声声北漠大军,可你不要忘了,你是帝上亲封的威远将军,那北漠数十万军士,是大萧国的军士,不是你秦家的军士。”
陶未的笑声戈然而止,似是绝不相信萧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勒住马疆默了半响,方垂下眼敛,笑道:“秦王爷不必拿话激我,如此大罪,本将军生受不得,既秦王爷如此说,本将军自无话可说。等护送阿末到了幽州,养好今日之伤,本将军自会向朝庭请辞,收了这将军之号。从此与你萧策扬镳分道,俱作不识,只本将军今日也冒昧提醒王爷一句,好自为之!”
“陶未,你不要太过份了,请辞削封,你如此要挟,当真以为,我大萧朝中便再无人可用?”
陶未讥诮一笑:“陶未,不敢。”
说着,调转马头,回身去了秦末的马车边,只留下萧策一人,看着绝然转身的陶未,僵立于骏马之上,却是张了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整个车队俱已知道将军与王爷闹僵,本因王妃受伤而低沉的气氛,更是低糜到了极点。
只那两人,混当作不知一般,直到入了幽州,也再无一句交谈。
等到秦末醒来,陶未看了一眼,便离了秦王藩府,自去了军中。
直到今日,秦末才算是见上了陶未。
秦末又何尝不知刚才萧策所说的那些什么与陶未商量好游玩的话,不过是宽她之心罢了,并不揭破,现在见了陶未,便扬起笑脸:“大哥,你这几日都忙什么去了?”
陶未看也不看萧策一眼,俯身对着躺在床上的秦末,脸色柔和了几分,问道:“阿妹,你伤可好些了?”
“有烟雨精心照顾,我想多躺几日偷些懒,大概都不成呢。再说从受伤到现在,也过了十余日了,哥哥不必担心,估摸着再过几日,便能下地了。”
陶末的脸色便又缓了几分:“我这几日忙于军中事务,不得暇来看你,你也要好好养伤,等你伤好利索了,漠北草原上的草也该绿了,到时候我们去草原上转转,前儿我收到阿达的信,听说你来一并来了幽州,极为高兴,邀我们去他部族中作客,说是去年得了好些野马,如今都被驯成了良驹,要你去挑上几匹。”
“那真是太好了,”秦末说着动了动身体,正要招呼陶未坐下说话,那边萧策已道:“留在府里午膳吧,你们兄妹先聊,我还有些公务先去处理。”
萧策一走,陶未便自床沿上坐了下来。默了片刻,才正色道:“阿妹,等你伤好了,我便该离开幽州了。”
秦末敛了刚才脸上的欢色,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尤自不甘心的问:“只能如此吗?”
陶未揉了揉她的发丝,轻笑道:“谁能知道让北魏闻风色变的银面女将,其实到底是哥哥面前需要疼惜的傻姑娘呢。阿末,我知道这几年,你不快乐,你心里怨的并不只是阿策,你还怨我和父亲对不对?”
“哥哥错了,阿末谁都不怨,路是阿末自己选的。”
陶未叹了一声,柔声道:“别人不知,难道哥哥也不知?世人都以为你是为情而嫁,你虽不说,哥哥又怎不晓得,你是……当初祈妃的事,我和父亲不该瞒着你,只是这世上有些事情,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和父亲当初不向你透露阿策要娶崔青争的事情,所求所愿,不过是希望能看到你开开心心出嫁。便算是明知你只有那三日幸福,开心笑靥,父亲心中也算是没有遗憾了吧。只是阿末,哥哥若早知道你会伤心至此,便是接下来的路再艰难,也断不会选择那个方式的,时至今日,我想阿策他亦同我一样。阿末……”
“哥哥不必劝我,你说的,阿末怎会不明白?”她不是不明白,萧策与崔夷简联手,得他囊助,自是可以走的最为便捷的捷径,可,除此之外,果真就没有别的办法?
不,不是没有,所有一切,究其原因不过是她秦末在萧策的心中,远没有那九五至尊的位置来的更重要罢了。
他不是不爱她,只是不够爱而已。
就如同父亲与阿未也不是不爱她,只是他们不懂而已。
她曾经期翼太多,所以注定要失望。
她又怎能心生怨恨?
她所能做的,不过是把自己隔绝在期翼之外。
这些日子,当她心无所愿,才发现,原来她也可以愉快的面对萧策,只当过往曾经,那快乐幸福和快乐,是植入骨髓之中的一处隐疾,只要她愿意,它们便可以隐匿在生命最深处,不疼不痛,不忆不现。
与陶未并肩而战的银面将军,护国将军秦治的女儿,秦王爷萧策的正妃娘娘,只要她愿意,这每一个身份,其实她都可以做的这般好,甚至还可以更好。
至于自己,不是任何,而只是自己的自己,她想,可谁他奶奶的,于这世间一生一世,能保证只做自己?
能只做自己的人,若不是天生太过幸运,便是温室里的花朵,不经历人世风雪,不品尝一丝一毫辛酸苦辣。她,没有那样的幸运!
陶未叹息,很多时候,他真希望阿末她不要如此聪慧明白,偌若她只是个无忧无虑无心无肺的女子,就象红果儿一般,又或者君玉,那么样的阿末,他定会护她一生周全快乐。
想到红果儿,陶未心中又是一痛。
他虽不能付出与她一般等同的情义,可那如花朵一般璨然盛放,便遽然凋零的深憾,又怎能叫他轻易忘怀?
那双带着幸福的,在他怀中慢慢闭上的如水清眸,是他一生记忆中,永不能忘怀的衰伤。
“哥哥,你若离开北营大军,那军中之事,又该如何处置?且圣上也未必就肯答应。”
虽然知道不管是陶未还是萧策,都会做好妥善的安排,秦末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萧策于军务上,并不输我,何况他如今又是北疆藩王的身份,便算统军,也是名正言顺,更何况还有穆枫等一干主将坐阵,北军乱不了。至于圣上那边,”陶未说着摇了摇头,“他大概巴不得我请辞这将军之职呢。”
北漠当然乱不了,何况她秦末还在幽州城中坐阵呢,虽离了北营军三年,可秦治一手打造出的铁打军营,余威总在,再则,她当年在军中,谁又不服她?所谓威信,并不比陶未差了多少。
可陶未为何对圣上之意也如此肯定?
不管如何,这到底是一步险棋。
自这几日陶未离了王府,算是与萧策撕破了脸皮,秦末已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以陶未的算计,怎可能平白让她受了这一道差点致命的伤?更何况那日她晕过去后,峡道中发生的事,烟雨在她醒来后,俱已一一告诉了她,她若再想不明白这其中隐情,在这漠北草原上,可真就是浪得虚名了。
而今一步一步,果然未出所料。
因担心隔墙有耳,秦末也不多问,转了话题道:“农怀可有信来?”
她接下来要忙的事情,对幽州,对漠北,甚至对整个大萧还有如今相邻各国,都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而且秦末直到计划这件事,才觉虽然金戈铁马,万马齐喑让人热血沸腾,而惟有这件事,才是她热爱,并让她真正有了用武之地的事情。




第三十五章节 猜测
陶未点了点头:“修了两封书信,前日特遣了人送来,给我和王爷各一封,说是再过些日子,他会遣府中的管事阿悦姑娘来幽州城,阿悦姑娘也许会在幽州城中待些日子,其余并未多谈,只是阿怀竟是猜到了我要离开漠北一般,说他如今身为城守,私自不得擅离凉州城,若我他日路过凉州,须得入城与他一晤。阿怀的事情……”陶未说着顿了一顿,暗自摇头。
“算了,阿怀那人,看着有颇有些燕赵豪侠的遗风,实在却是再执拗不过的人,家仇离恨,原也劝不得,我若是他,自也放不下心中夙愿,你与他一向交好,他更视你为生平最重要的朋友,这份情,竟是连我都不及,只是阿末,若是可能,你还是需得劝他一劝,当日年少,我们一起在漠北草原,过的何其快乐!可见人之一生未必只有仇恨两字的,更何况若我所料不差,阿怀的仇家,并非只是普通的人家,否则当年父亲收留了他,为何却对他的家事一概不提?我并不信父亲对此一无所知,大概是刻意避而不谈的。这且不论,便是阿怀自己,又哪里象是寻常人家出身?你可曾留意,上官叔父待你我兄妹还有烟雨夏雨两个丫头,虽则宽和,却是长辈对晚辈的态度,而对阿怀,宽和疼惜之外,却多了些……”
陶未说到这里,微皱了眉,竟是找不出形容的词来:“总之我一直觉得有些奇怪。阿怀是我们的朋友,可我心里对他,总有一份看不清的疑惑。还有阿末,你可记得阿怀当年是怎么到了漠北的?”
秦末她一直以为农怀的仇人,大概是朝中哪位位高权重的大臣,至少与左相崔夷简是有些关系的,不过听了陶未的一翻话,凝神细想,竟也生了些奇怪的感觉来。
“我记得是我八岁那年,父亲突然离开军中足有一月有余,回来时上官叔父也跟着一起来了,农怀就是那个时候被父亲带回来的。”
“不错,自上次见到阿怀后,我总觉得阿怀行事,有些奇怪,只是我们毕竟算是一起长大的,情份自是不同,因此并不疑他,何况无论如何,阿怀行事总不会害了你我,可这几日我仔细想了一下,非但没有想清,心中竟是越发好奇了。”说到此处,陶未话峰一转,“阿末,你可知道上官叔父的身世?”
世人虽大多不知名动大萧的上官青云其实并非大萧人,可秦末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那段辛密之事,陶未怎会在这时候提起?
“大哥的意思是?”
陶未却摇了摇头,他心中只有一些模糊的揣测,却也说不清楚:“等日后见了叔父,若是方便,再问吧。”
兄妹两人又说了些话,陶未便要告辞,秦末知道不必留他,突然想起这几日一直隐在心中的担扰,原就想问的,结果被农怀的事情给岔开了。
“大哥那边可有君玉的消息?农怀的信中也没有提到?”
“没有。不过我已经交待了幽州城的各处门卫统领,近日多加留意,便是其它相邻的几城,也都一一去了信,只是此事并不好声张,只能慢慢等了。”说着,又道,“那日在峡谷中后来出现的帮我们的人,若我所料不错,应该是农怀派来的人。”
秦末点了点头:“应该是吧。”
只是人既是农怀的,为何却在那黑衣蒙面刺客已明显不敌的时候,放走了那些刺客,随后便跟着离去,而不与他们相认?
陶未也不欲多说,只道过几日再来看他,秦末本想把自己过后一段时间对北漠的一些计划与陶未商量一下,见他急着要走,眼见也快午时了,不便再深谈,两人便约了过几日再见。
等陶未出了屋,烟雨送到他出了院,正遇着祈妃院中的丫鬟环儿过来。
环儿自那回生事被罚,原本是要被祈妃赶出府去的,只因千蝶不忍,寻着空为她求了情,因此还得留府中,后来几月小心谨慎,又因到底是娘家的陪嫁丫环,过了不久,重又得了用,只是经此一事,祈妃再不向从前一般看重于她,竟是连后来买入府的那些小丫鬟们,升了三等丫鬟的,竟再也不拿她当回事,因此这几月来,环儿很是受了不少闲气,她表面上倒没什么,性格也收敛了许多,只是心中到底与从前不同。
见了烟雨,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笑道:“烟雨姐姐,祈妃娘娘遣奴婢来问问,前日新买了一批小丫鬟,娘娘院中,可还要再选些人?若是要,就请姐姐抽个空,去挑上几个,若是看不中,祈妃娘娘便再让牙婆送些人过来。”
人,自然是需要的,只是经峡谷一事,烟雨再不敢大意,虽然祈妃还不至于大着胆子在这种时候再使什么阴招,但防患于未然总不会错。若果真用了她经手的人,岂不是引狼入室?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多谢祈妃娘娘的惦记,只是添人的事,还需先禀过王妃才能定压,不如等过些日子,王妃的身子大好了,再挑不迟。再说如今刚刚安置下来,原就乱,总有顾不到的地方,便是买了些人来,也没有时间再分心去教她们规举,烦环儿妹妹回去这般禀告祈妃娘娘一声儿。”
环儿笑道:“环儿明白了。祈妃娘娘还说了,若是王妃娘娘需要什么,姐姐只管差人去说一声,”
“让祈妃娘娘烦心了。”
环儿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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