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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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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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晚膳,出了萧世允寝宫的门,季雨帘长舒了口气。她知道以萧世允的精明,必是听出了她话中的暗示,有些话,明说远比暗示的效果要好的多。就算燕王萧世勤那里抓不到什么把柄,这根刺,也被她扎扎实实按进了萧世允的心中,人一旦有了怀疑,再信任的人,也会多留一手,以备后患的。
她相信萧世允。哪怕他现在病了,哪怕他真的躺在床上,不能动了,她也相信他能够对付得了燕王萧世勤的野心。
只因为,萧世勤只是他的兄弟,不是他的儿子。
儿子谋着皇位,只要不弑父夺权,便都可以在他容忍的范围内。那一个皇子不盼着那天下至尊之位?可是兄弟若有这样的心,那就是大逆不道,杀头亦不为过。
季雨帘才一走,萧世允便叫了王贯进来:“去给朕查查,燕王最近都干了些什么?还有,朝中究竟有哪些大臣,与他走的近,另,明日一早,传甘凤池来见朕。”
王贯应了“是”,服侍着萧世允睡下,叫了内侍守着,自己却匆匆而去。
这京中,只怕是不能安稳了。
原本还觉得祥瑞的雪,这寒夜之中,却让他感到阴寒逼人,不禁对着暗夜中薄薄的满地银光,长长叹了口气。



第一百七十七章节 意乱
圣上看着对萧策青睐的很,其实……
王贯摇了摇头。
燕王萧世勤的行迹很快查了出来,萧世允看着案头那厚厚的一叠密涵,怒火攻心,手中的密涵被狠狠的砸在了案几之上,撞倒了案头的连座烛台,王贯听到动静,忙从屋外跑了进来。
就见萧世允紧紧抿着嘴,胸口起伏不定,双眼之中,怒火几俗薄发而出。
“朕可曾亏待过他?朕宠他,朕怜他,朕差不多把自己能给的最好的,都给了他,只因他是朕的亲兄弟,只因朕曾答应过母后,会好好照顾他,只因朕怜惜他自幼孤失怙,受尽欺凌,所以,朕给了他这些年的荣华富贵,这些年的尊宠,就是朕那几个亲儿子,谁能比得过他?可他,都回报了朕什么?难道这世间,朕果真就是孤家寡人?朕就连个信任的人,都不能有?”
与其说是愤怒,更不如说是彻头彻尾的失望。
那种因背叛而衍生的失望。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最信任的人。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圣上,龙体要紧。您……万不可动怒啊。”
王贯一边说着,一边就跪了下来。
萧世允的怒色却半分不减,但他到底是城腑及深之人,就算是在王贯面前,亦不愿完全表露出自己的情绪,发泄完心中的怒织,看着伏地而跪的王贯,默了半响,终是冷哼一声:“宣甘凤池来见朕。”
这……早就过了宫门落琐的时间,可王贯不敢提出异议。
只是这连夜召见,若不做的隐密,又要生出诸多是非来。
“是,老奴这就去。”王贯从地上爬起,扶好烛台,收拾落了一地的密涵,三步并着两步退了出去。
等到甘凤池入了萧世允的寝宫,也是近子夜时分:“臣叩见圣上。”
“坐下说话。”一个时辰的时间,他心中那原本无处发世的怒火早已化为长长的悲凉,见到甘凤池端端正正施礼,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坐下与朕说话。”
“这……”甘凤池微一迟疑,依命而坐,萧帝这才道,“前日朕命你查的事情,除了这些密涵之中提到的,还有什么?”
这些密涵所涉之事,已令人惊心,但这些,只怕还不尽详实。这也难怪,书涵之人,对萧帝心思并不知底,燕王几十年如一日被萧帝信任,又是萧帝一母同胞的弟弟,那些人怕事败被燕王忌恨,在萧帝没有明确表示要收拾燕王之前,自会有所保留。
这一点,萧世允心知肚明,因此才会有此一问。
甘凤池是萧帝最得用的人,圣宠正盛,王贯有心与他交好,又怕萧帝盛怒之中池及池鱼,半夜召见,甘凤池心中本就有数,王贯索性卖了个人情给他,提示了甘凤池几句,因此甘凤池一路之上,早已想好如何回答萧帝的寻问。
“密涵中所提之事,都是臣已查明并核实无误之事,上书之人,也是据实凛报。只是燕王行事慎密,时间太短,另有些线索,还未一一核实,臣不敢渎职妄言,仅凭推断便呈至圣上面前,还望圣恕臣失职之罪。”
“哼,你也与朕打着晃子?尽说些推脱之词?”
甘凤池闻言,至椅上站起,忙作长辑:“圣上恕罪,臣不敢。”
“量你也不敢。”萧世允冷哼,“坐下说话,在朕面前,你不必装着那谦逊胆小的样子,朕看不下去,你也不是那样鼠胆之辈。你今日便把你所怀疑的,有了些线索的,尚未查清但已有眉目的,都是些什么事,与朕好好说说。”
“是。”甘凤池重新入座,心中却是松了口气,也知道萧世允的怒意早一而衰,再而竭,发作的差不多了。
整了整神色,除了这些年燕王在朝中营私结,收买人心,广揽部下,结交朝庭命官的事情,一一汇报以后,另又说了去岁江南借除乱之机,招兵买马,暗布兵力,扣克军响,甚而那匪乱也不尽实,未必不是燕王自己布阵自己破阵之兴,如此等等,还有君玉郡主死的蹊跷,以及燕王欲涉足幽城榷场交易,但被榷场务阻下之事,一一禀明。
萧世允气极反笑:“难为他这些年,处心积虑,倒也还真坐下不少的事情,朕就是闭上眼做梦,也想不到的事。”说着,就是一声断喝,“甘凤池。”
“臣在。”
“朕命令把这所有的,彻查清楚,再向朕禀报,朕只给你十天时间,不要告诉朕你做不到,朕心中清楚的很。十天之后,朕要你拿出实证来。听清楚没有?”
甘凤池既然能说的这么清楚,自然是早就盯上了燕王,而且想必也暗中收集了不少燕王的罪证,只不过时机未到,燕王身份又特别,所以并未向萧世允提起,这一点,萧世允心中清楚的很。
“是,臣一定不负圣望。”
萧世允又放出话去,说是病情又有反复,不能临朝听政,只命左右二相辅理朝政,而王贯却暗中召了几位大臣入密密入宫,与萧帝议事。而这些人中,并无崔夷简。他虽是萧世允的亲信重臣,然他亦是萧策的岳父,这些日子,又与燕王走的近了。在这样的时候,萧世允当然不会让他知道任何机密要事。
才晴朗了几天气氛,复又压抑下来,有些聪明的,只持守观望,那些原左右摇摆的,却是心急如焚。
江南乡野,已是积雪消融,虽还未到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时节,可空气之中,已有淡淡暖意。陶未站在星空下,手中握着书信,脸上露出笑来。
龚天重一直与他暗中联系,如今朝中一系列变化背后的原因,他已十分清楚。只要萧帝对燕王起了疑心,燕王必有所收敛,那么,就是给了萧策和萧政几人筹划和准备的时间。何况萧帝并非是起疑那么简单,而是实实在在的核查。且,负责的非是别人,而是御前都指挥使甘凤池。
可惜陶未却不知道,他对于燕王的了解,还远远不够,因此后来发生的事情,差些让他悔恨一生。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在院中站了片刻,想着如何把消息尽快递入幽州,思定之后,回身看到正站在门口看着他的安幸生,还有她背后屋中暖暖的灯光。陶未的笑一凝,心中却又有温暖涌出。
“幸生,怎么也不披件衣服就出来了?”
幸生眨了眨清澈如洗的双眸,看着陶未笑道:“我见你一人在院中发呆,所以来看看呀?”
陶未上前揉了揉她柔滑的发丝,笑道:“哪里是发呆,我在想事情,怎么?睡不着?”
幸生点头,默了一会,才抬头问道:“你是不是又要走?”
陶未暗叹了口气,这样把她一个人留在此处,他实不放心,所以一旦忙完手头的事情,便会来此看望她,可又总是待不了许多久,便又离开。
此次,他原答应她等开春,帮她种完田地再走,但现在的情形显是不成了。趁着萧帝烧燕王的这把火,萧策必须有所动作才行。这时候,正是全力歼灭燕王在江南暗布的残余兵力的时候。
“幸生,对不起,不过我答应你,等阿策和阿末的事情都完成了,我便回这里来,一直陪着你可好?到时候我们再买些田地,雇些仆佣,就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好了。也不会用太久的。相信我。”
相不相信,他都不会为自己放弃他要做的那些事情。
幸生微笑着点头。
买些田地,雇些仆佣,从些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似乎,是很美好的日了。
“你不用担心我,这一年多的时间,我把你教我的剑法都好生练了,自保足已,再说,如果没有遇见你,我还是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呢。”
幸生笑道。
她并不知道燕王现在的境况。既然燕王已对外声称君玉郡主已病逝,那么,她就不再是萧君玉,燕王府的事情,与她再无干系。陶未并不打算把现在朝中的情况告诉她,可一想到她由大萧最受圣宠的郡主,沦落如孤苦无依的乡子寻常女子,陶未依旧觉得的心疼。
便携了她的手,认真笑道:“我再过三日走,这几天好好陪你,明天我们就去镇市上,为你买些生活用品可好?”
“好呀。我正想着要你陪我出去走走呢。”
“幸生……”
星光下,她双眸璨然如辰,挂着浅浅的笑。
他的声音低醇温柔,象是带着诱惑,幸生就觉得心中异样的软,索性凑了上去,踮起脚尖,揽住他的腰,仰起脸,灿然笑道:“阿未,你,喜欢我吗?”
陶未从来不知道女子的身体如此柔软,幸生的胸紧贴着他,还有彼此的心跳声,在这静夜中异常清晰。
他觉得轰的一下,体内象是有蛇虫噬咬,有些难受,又有些难以言喻的快乐。
不自觉的伸手揽住她细细的腰,幸生的双臂已缠绕至他的颈间。
星光洒在她的脸上,幽暗中眸光闪烁,脸如朝霞。
陶未忍不住俯下脸,吻上她的唇。
先是浅尝试探,婉转低徊,继而彼此都想要的的更多。炙热浓烈,有如山花怒放,几近窒息。
幸生觉得灵魂好象跃出了身体,意识模糊中,陶未的唇已移开,拥着她的手臂,却越发紧扎。象是想把她纳入体内。
她虽不懂情事,可感觉到他身体的异样,心中有模糊的感觉,似是知道些什么。低声道:“阿未……”
“嗯,”他的脸贴在她的颈间,带着情、欲的叹息。暖昧而醉人。




第一百七十八章节 确定
“阿未,你放开我。我,我透不过气来。”
幸生死命一推,脱出他的怀抱。陶未怔了片刻,这才清醒过来。低头一看,忙转过身去。
“幸生,你先回房。”
幸生有隐隐的失落,却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她喜欢他温暖的怀抱,喜欢看他脸上意乱情迷的样子,只因为那迷醉,是因为她。可是她又觉得这样不对。可哪里不对?
等幸生回了屋,陶未静心凛气,半响,身体才恢复正常。不由又是苦笑。
他这是怎么了?
回了屋,幸生脸上红红的,不时拿眼偷瞄他一眼,两人都有些尴尬。可是感觉到幸生不时瞥过来的目光。陶未偷笑。
“我去端水来给你洗漱。”幸生从床尚上跳起,风一般刮了出去。
陶未抿着嘴,再次苦笑。
他原本只是把她当作阿末的小姑子,又因她救了自己的性命,想她一人流落在外,心中诸多怜惜。再加上,他躺在病床上时,她每日在他耳边絮语,心中已有些异样,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不知不觉,这灵动的丫头,已不期然走进他心中。
原本他就打算等萧策的事了之后,与这丫头从此就在这江南烟雨田园中了此一生的,现在明白了自己对她的心意,亦是正好,因此陶未也不纠结,反倒心生喜意。见幸生躲在厨房中半响不出来,便走到门外叫道:“幸生,我累了,你不打算给我铺床吗?还是……”
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来,幸生在厨房里跺了跺脚,木盆中的水便溢了出来,又叫她手忙脚乱,连声应道:“来了来了。”
一进门,陶未便接了木盆,手指滑过幸生的手背,引起一阵颤栗,惹得她好不容易静下的心,又如涟漪轻漾,脸轰的一下,又晕了潮红。
陶未怕她羞极而怒,便抿了嘴暗笑,默然洗了手脸,脱了增皂靴,又泡了脚,幸生只垂首坐在一边。
“幸生,我洗好了,帮我把鞋子递来可好?”
“啊?”幸生抬起头,懵懂的样子,可爱之极,这哪里还是从前那个俏皮机灵的丫头?呆呆的样子,让陶未又想起在屋外时的芳泽余香,不禁盯着她红嘟嘟的唇,眼中异光流彩。
幸生被吓了一跳,忙道:“你洗好了?我去倒水。马上过来帮你铺上地铺。”
“幸生,”陶未一把抓住她的手,“帮我把鞋子递过来就是,污水我自己去倒。”
被他一把拉住,幸生只想起屋外被他拥在怀中的事情,心乱之下,并未听到他后面的话,一阵手忙脚乱想要推开他,却不小心跌了脚下的脚盆,满盆的水,倾洗在地。
两人都傻了眼。
地上显了,铺不了被褥,他晚上睡哪里?
新年才过不久,虽说江南不比北方,已有了些暖意,可夜间毕竟寒冷,这处屋子只有三间,一间堆了杂物,堂屋的门并不严合,有些透风,再加上没有碳火,总不能叫他去睡堂屋的地上,也只有她的房间暖和些,再说从前他都是睡在她房间的地铺上的。床,只有一张。因陶未时常来去,住不了几天,也就一直未再置办床铺。这会儿地上显了,怎么办?
陶未怔了一刻,又有些哭笑不得。
见幸生懊恼,又有些舍不得,只得安慰道:“不行我就去杂物间里将就一夜吧。”
乡下田鼠极多,夜间时常出没,她又怎能让他住那样的地方?再说里面尽是尘灰……她自然舍不得,迟疑了一下,嗫嚅道:“要不,你睡床上吧。”
“那怎么行?”
幸生听了,气的抬脸便瞪他,也忘了刚才的羞:“让你睡你就睡呗,又不是没睡过?你病了那会儿,不是睡了小半年?”
“我睡了,你睡哪儿?我是男人……”
“我……”幸生跺脚,这家伙必定是存心要看她笑话的。
她睡哪儿,她能睡哪儿呀?自然也是床上。
“我去拖干地上的水渍,你爱睡哪儿睡哪儿好了。”说着便挣开他的手,睹气般拿了地上的木盆,就要出去。
她是让他和她一起睡在床上?
陶未这才反映过来。
心中又漾起那异样的感觉,哪里还舍得放她出去,复又拉住她,拥入怀中。
幸生被他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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