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改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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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改嫁记-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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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叫你拿马鞭来!”皇帝暴怒一眼瞪向张淮,常年积累的威压瞬间劈头盖脸的就将他压的喘不过气来。
张淮颤抖着将马鞭递过去。
他一手接过马鞭,将马鞭扯直。他呼吸有些粗重絮乱,“转过去。”
萧琬跪在那里一时没动,皇帝怒火难抑,怒喝道,“转过去!”
萧琬不情不愿的转过身去,皇帝手中的马鞭颤颤的指向长子,“将他上衣剥了!”
几名内侍上前,将萧琬的外衣脱下。
皇帝手中的马鞭立即重重的打在长子的身上,他心中的愤怒和失望都打在了长子的背上。皇帝早年在马上辅助先帝得天下,臂力到了如今还在,他一面狠狠的抽打长子一面问,“为了一名贱妇,竟然殴妻,你好大的脸面!”
萧琬被父亲抽打的一张俊脸几乎都要皱在一处。
“你阿娘去世之前都还不忘你!你竟然如此作孽!”打到后面皇帝想起已经去世的妻子,他落下的鞭子越发狠厉,“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剧痛在背上蔓延开来,萧琬闷哼一声,倔强的不肯求饶。
年关将近,按照宫中的习俗,要选出千余人扮作僮侲子驱傩,因为有这个习俗在,许多衣冠家子弟到处去寻侲子之衣,穿着混入队伍去宫中看看。
李孝谨今日也被同窗鼓动着塞了一套侲子衣,他知道除夕之夜,圣人会带着后妃皇子公主观看驱傩,而二娘也是后妃的一员,想着他就被蒙了心,到了除夕夜里竟然就真的换上那套朱色的侲子衣,跟着千人的大队伍,手执牦牛拂子进宫驱傩了!
黄氏满屋子找不到儿子,吓得差点没跌坐到地上去。
窦湄在夜里得了消息老早就打扮妥当,跟在浩浩荡荡的队伍中去观傩,她品级不高,皇帝身边首先带着的是皇太子和太子妃,其次是两个嫡皇子公主,再是贵妃德妃淑妃贞妃这等高品级的嫔妃,至于窦湄这种五品才人,不知道被挤兑到哪里去了。就算是观傩也看不到什么,隔着一堆的人头能看见什么热闹?
寒风凛冽,窦湄冻得直哆嗦,站在后面果然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只听见那边千余人吆喝之声,宫廷之中又扎起许多的庭燎,这些庭燎点的都是香木,一时之间馨香扑面。
今日是除夕,皇帝即使被长子气个半死,还要拿出笑容来。身后的皇太子脸色苍白,身形越加有些踉跄,皇太子妃脸上敷了厚厚的白粉,但是明眼人还是能看出太子妃的脸有些浮肿。一时之间个人心思私底下流转不定。
萧珩牵着妹妹的手,低头轻声提醒,“小心,别摔了。”
皇帝回首正好瞟见,他的心里得到了一丝的慰藉:六郎还是好孩子。
除夕之夜,自然是天下大乐的。长安城里也没了往日里的夜禁,街上人流如织,家家户户都设了燎火,码放起一堆堆的竹子。人们积聚在火边,将竹子投入火中,竹子被炙烤发出爆裂之声。
长安城内幡旗飘扬,爆竹之声不绝于耳。
李慕娘站在火堆那边,看着竹子被烧的裂开来,她双手合十默默在心里许愿,新年只愿二娘能平安。
新年之后便是群臣觐见的大朝会,元月初七还有“人日”,人日里,妇人们剪彩铂人胜或是贴在发鬓,或是贴在屏风上,
窦湄也应景自己剪了几个人胜,但是她不戴在发鬓旁,也不贴屏风上,袖在袖子中。她胆子越发的大了,她不知道这几日摸清了路,撇下服侍自己的宫人,自个走到一处没有多少人的宫殿里。
前一段日子,萧珩叫人带信叫她到这里等他。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到了这天她还是来了。
她走入宫殿内,才把门关上没走几步身后便窜出个人来,一把将她抱到怀里。
萧珩一双手臂缠着她,唇就贴在她脸颊上,开口热气便钻进她脖颈的衣襟里去,“我等了你好久,怎么现在才来。”
窦湄被他抱的动弹不得,挣扎了一下泄气道,“等了我多久?”
“哪怕一刻对我来说都和几年之久,我等了阿湄几年了吧。”萧珩将怀中人翻过来,额头抵着她的说道。
“又在胡说。”窦湄听了脸都要红起来,她将手伸进袖子里掏出一只剪纸的飞燕来。“今日是人胜节,给你这个。”
那只飞燕展翅飞翔,形态栩栩如生。萧珩接过看了一眼,持起窦湄的手来,十指芊芊肌肤细腻雪白,他低头轻轻在手上一啄,“卿卿连双手都是这般巧。”
那声卿卿听得窦湄面上红霞顿生,卿卿是来唤妻子的。她脸蛋一拗,故作生气,“哪个是你的卿卿,”说着又有些伤心,“那些世家小娘子才是你的卿卿。”
萧珩见着她扭着脖子,眼眶似乎有些红,他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安慰道,“只有阿湄才是卿卿。”
只要大事成了,他想做什么,谁也管不了。
他啄吻着她的发鬓,认真而投入。
作者有话要说:萧珩是渣货!好吧,他哥也是一样的渣。

、子夜歌

新年除夕之后有群臣觐见帝后的大朝会,然后就会有七日的休息。在这七日里,基本上谁也不能放松,走亲访友祭祀先祖的事情足够让人比平日里更忙,萧珩还是一个没有元服的亲王,养在圣人身边,比起那些已经到封地上轻易不得离开的庶出兄长们,自然是更要在耶耶面前尽孝。因此萧珩也只有在七日的尾巴上来见见窦湄。
萧珩半抱半拉,两个人从门口到里面的坐榻上。坐榻宽大可以容得下几人跪坐,也能搬上被褥当做睡榻了。
他半哄半逗让窦湄趴在他胸口上,两条手臂缠着她,两人压低了声音嬉闹,萧珩压低了声音和她说,“前日我看殿中一株梅花开的好,白雪皑皑红梅缀雪,我那会真想让你也看看。”
“我可进不去你的千秋殿。”窦湄红着脸,腰上的手稳的很,她挣脱不开。又怕蹭来蹭去蹭出萧珩的火气来,直接就在这里把上回书房里没做完的事情给做全了。“开的再好,我也看不见。”
“没事,以后……”萧珩话说了一半就停了口,他面上露出略带期盼的笑容来。以后可以欣赏到的梅花不仅仅是千秋殿的。
“以后怎了?”窦湄听他话说了一半又没说,觉得有几分奇怪,便从他怀中坐起来。他转身看着萧珩,却见那张俊秀的脸上笑意盈盈的,一双狭长的眸子都是温柔无限,看着就能将人溺毙在里面。
窦湄迟疑了一下,按道理说她是不太应该说起这件事情的。
“我听说,皇太子和卫王并不和……”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窦湄说的有几分小心翼翼,她眼睛瞅着萧珩,有几分怕他不听,或者是觉得自己在多管闲事。两个嫡皇子争夺,与她一个小才人是没有多少关系的。
“皇太子与卫王不和睦,我担心有一日这火会烧到六郎你身上来。”窦湄说完,眼睛巴巴的瞅着他,仔细的瞧他脸上神情,似乎要看出一点端倪来。
萧珩手下靠着隐囊,他一只手撑在下巴上,面上依旧是温柔的笑容,他听了窦湄的话之后,面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浓了起来。他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攥住窦湄的手就把她给拉了过来。
窦湄担心的是万一皇太子和卫王已经争出胜负,但是萧珩又同为嫡子,皇太子和卫王不管哪个胜出,看着和自己一母同胞一样是嫡子的萧珩,当真能够容得下他么?
“卿卿莫怕。”萧珩把窦湄重新拉回怀里,又亲了亲她额头。他能见她的时候不多,白日夜里想着心里头都恨不得一口把她吞进肚子里去,好时时刻刻不分离。她又不准他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萧珩也不想勉强,只能做些这些亲密的举动。
“怎会不怕。”窦湄在他怀中闭上眼,他身上有淡淡的梅香闻着十分的清雅。她读过史书,史书中关于兄弟争位手足相残的事情多到她看不过来。她虽然没有和皇太子和卫王相处过,但心底里总是觉得不管这两个哪一个赢了,对萧珩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怀中身躯柔软馨香,萧珩听着她软软的音调,嘴角的弧度不自觉的又加大了些。
“无事,卿卿且信我。”萧珩在她耳畔说道,窦湄是南方人,自幼在扬州长大,手脚都生的娇小一点,就是耳郭都是带着一股氤氲水气的秀美。他见着那颗小巧的耳垂,喉结处一动,没有任何犹豫就俯首一口含住玉珠似的耳垂,细细的吮吸品尝。
窦湄感觉到一股酥麻就从被他含住的耳垂上传来,她被抱的满满的,呼吸不禁急促起来。年轻男人的气息还有味道混了那淡淡的梅香将她周身环绕。
年少的身子敏感的很,她很快红晕满面,浑身止不住的轻颤,萧珩含着耳垂不住的吮吸啃咬,双手老实抱着她没有做什么轻薄之举,但是口舌却叫她半点也逃不开。
“嗯……”窦湄细细轻哼了一声,她肩膀都缩起来,可是到底还是逃不过他。
酥麻从耳垂上轻轻啃咬的牙齿下一丝丝的窜走在四肢处,叫她手脚发软,半点力气都没有。丹田处似有一股陌生又微微有点熟悉的青色火苗一点点的旺盛起来舔舐着她的神智。
“好人……”她挨不过,期期艾艾的开始求饶,她双手无力的搭在萧珩的肩上轻轻的喘息,“好人你就放了我,好不好?”
萧珩听见她求饶示软的话语,轻轻放开她已经被吮的有些红肿的耳垂。
他看着她面上从雪白肌肤下透出的那股绯红,萧珩抱紧她,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
“我不会叫你都这样的。”萧珩说道。他看得出来,窦湄对耶耶的宠爱是完全没有兴趣,他不甘于两人就这样偷偷摸摸私下见面,见不了光。
窦湄一愣,脑子还有些晕乎。但是瞧见他明亮的有些怵人的眼睛,她又明白他在说什么。
一股酸涩就从心底里冒了出来,过年不能哭,不然一年里都不能顺顺当当。窦湄强行忍住眼泪,嫡子和庶母私通,在律法中都是乱家的罪名。将来的事情,她是半点都不敢想,只是想着能过一点是一点,不然在掖庭里她就觉着自己和个傀儡似的,任由天子的喜好摆布。
“真的能吗?”窦湄垂首低声道。就算皇帝驾崩,她也是先帝的嫔御,两人能得什么结果呢。
“能,一定能。”萧珩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轻轻说道。他在给她一个承诺,“你是我的卿卿,总有一日,我定叫你名符其实。”
窦湄身上一颤,她抬头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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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湄的心情比往日里更加轻快明媚,哪怕是平日里的练字也不再追求一定要一手得人夸奖的王字,写的也并不是只有那些名家大作,甚至将那首子夜歌她也默写出来。
当写到“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又红了脸,两人之间虽然没有做到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的程度,但是要说有多纯净完全没有。情和欲是相互缠绕的藤蔓,彼此分离不开。
她红着脸放下手中的笔,将那卷黄麻纸拿起来挡住脸就是一笑。
萧珩将满十八岁,眼看着再不元服,大臣们恐怕又是一番的谏言。于是皇帝定下开春就给赵王元服,再接着的便是他的婚事,定下清河长公主之女崔氏为赵王妃。崔氏为世家女,又是清河长公主亲女,不管是从血缘还是身份来说都是够的。这门亲事不管从哪里看,都是十分好。
可是这门看起来十分好的亲事,襄阳公主看着就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
公主这些年也长大了一些,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在明面上说,不过等到萧珩来看她,她到底还是拉着兄长的袖子屏退宫人问,“阿兄真喜崔二娘?”
永泉县主的名头在公主中可算是如雷贯耳,就没有公主不认识她的。天家宗室多,那些亲王正经县主也有不少,公主们深居宫中认不全的事情也有。但是公主们除去那些年幼无知的,就没有不认识永泉县主的!
清河长公主性情高傲张扬,她教养出来的崔宏德自然是像她。这个性子在公主里面相当的不讨喜,公主们天生贵胄,除去因为长幼嫡庶之别,不得不有的差别之外,她们是帝国里最骄傲的女子。
当另外一名没有公主身份却同样有着公主一般骄傲的永泉县主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时候,难免有些针锋相对,谁也不服气。
襄阳公主同样的也没能例外,更何况小姑子和嫂子处的好的,也少。
萧珩听见妹妹这么问,他垂下头,并没有立即回答妹妹,“阿猗怎么问起这个?”
“阿兄你说嘛,反正也没人听见。”襄阳公主说道。末了还拉了拉萧珩的袍袖来回摇了摇。
“阿猗觉得呢。”萧珩不答反问。
襄阳公主眨了眨圆圆的大眼睛,特别认真的看了萧珩一会,然后才答道,“阿兄不喜崔二娘……”
萧珩听了向妹妹眨眼一下,公主这下子开心了,“真好,儿也不喜她。”
话才说完,萧珩的食指压在他自己的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襄阳公主立刻消音。
开春,宫廷内为赵王举办了盛大的元服礼。再接着,宫中为赵王的婚事繁忙起来了。
古来昏礼有六礼,本朝皇太子和亲王纳妃严格遵守古六礼。到了萧珩这里也不能例外,因为他还未出阁,照着皇帝的意思,是等他成婚之后再出阁。
成昏娶妇是男子正式成人的标志,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那么简单。
一时间宫中忙的很,昏礼的吉时皇帝早就叫人卜卦算好。
到了那日黄昏之前,萧珩自己亲自乘车前往清河长公主府迎妇,之前已经有正副两名使者前去
此时风俗已经混合了鲜卑习惯,不再是单纯的礼节,更是有鲜卑的打新郎风俗。男子们娶妇少不得要被妇家娘子给敲上一记。
按说上下尊卑有别,但萧珩是清河长公主的侄子,说是那一套,长公主还是觉得还是平常一些好。
不过礼制如此,长公主也没办法去戏一戏这位侄子,她身边最叫她讨厌的驸马崔晤一丝不苟的按照礼制对到庭里的萧珩行礼。
崔宏德在里头早已经是盛装以待,等到可以出去的时候,她以团扇遮面。萧珩看着那名团扇遮面的盛装少女,面上是得体的笑容。也瞧不出他有多少喜悦,他按照礼仪拱手对崔宏德作揖。
亲王昏礼次于皇太子昏礼,但也简单不到哪里去。也不如平常昏礼那般可以催新妇,戏新郎,颇有几分上古昏礼与丧礼等同的味道。
繁杂的礼仪过后,萧珩将崔宏德送上车,自己另坐一辆车向宫门而去。
一直到宫车入了宫门,热闹便开始了。皇帝喜欢这个嫡子,外头是君臣,宫城之内自然是父子天伦了。
宫廷中繁花似锦,人人都是笑脸。
宫人们将王妃引进室内,那些公主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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