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慧娘- 第75部分

薇娘闭关五六天，慧娘也在书房抄佛经静心了两三天，姊妹三人却有好长时间没见了。

薇娘和慧娘这次见面，相视一笑，都能感到对方身上的变化。

尧娘虽然不明白，但是两个姐姐‘和好如初’，又跟以前一样还是待她很好，所以她也很高兴。

大夫人觉得自己在这里干坐着，难免心焦，就想找点事儿转移一下注意力。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儿来，正好趁着大老爷在，先提一提，心里也好有个数。

想着这件事不好当着孩子的面说，大夫人抬眼看了看凑在一起说笑的姊妹三人，笑着道：“你们三个去侧间玩会儿吧！”

慧娘看大夫人的神情，知道她有事儿要跟钱大老爷商量，拉起薇娘和尧娘，笑着道：“我们姊妹正好有悄悄话要说呢，母亲待会儿有了消息可千万记得告诉我们啊！”

大夫人嗔笑道：“行了，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们三个精怪的！”

说着，慧娘姊妹三人行礼去了侧间。

薇娘凑在慧娘耳边悄悄的问：“慧姐姐，你猜母亲跟父亲要说什么？”

慧娘赏了她一个大眼白，笑眯眯的道：“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知道？”

“那你想不想知道？”薇娘眼睛一眯，作神秘状。

慧娘好奇的问：“你想干什么？”

薇娘没有回答却拉着她俩就走。

荣曦堂的侧间的布置像碧纱橱那样的格局，根本不隔音，只要靠近隔板，就能把外间的声音听个大概。

但是。。。。。。

薇娘拉着尧娘把耳朵贴在黄花梨油漆木的隔板上，小脸上满是偷听别人说话的兴奋。

慧娘感觉自己忍不住又要翻白眼了。这孩子原来有这个癖好。

她看着她们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子也没有扫了她们的兴致，自己安然的坐在旁边的扶手椅上。

这时，传来钱大老爷隐隐带着丝兴奋的声音。

“夫人可是有话要跟为夫说啊？”

慧娘都能想到他的眼中的得色。

嘴角不由扯出一抹讽刺。

他以为自己一个多月没有在荣曦堂过夜。大夫人就会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反而会对他伏小作低，痛哭流涕的跟他道歉，求他回心转意。

啊呸，作他的春秋大梦吧！

他以为他是谁！

大夫人显然也看出钱大老爷的神情不对。嘴角忍不住抽搐。

“老爷，是这样的，熹儿这秋闱已经考完了，不管今天能不能中，都得说亲了！这进士不中能够再考，这亲事却不能再拖了！”

钱大老爷听大夫人说的是儿子的亲事。脸色一僵。

但到底是自己的嫡长子，这事儿也不能疏忽，很快就说起心思。思量起来。

“还是在等等吧，如果熹儿这次中了，一个月后还得参加殿试，别让这事儿分了心！”钱大老爷沉思片刻，才幽幽的道。

“怎么就分心了呢？这开头只是相看。又不用他操心！前段见我让齐媒官帮忙留意了一下京里的适龄的姑娘们，有几家我看着很是不错！”大夫人不认同的道。“家世和咱们差不多，姑娘品性听说也不错！我是想着，您看看这几家行不行，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我找机会见见，探探口风！等咱们定好了人家，熹儿殿试也有个结果了，咱们正好上门提亲不是正好！”

她实在是拖不下去了！

她是恨不得儿子今年就结婚的！

可是她一提起这事儿，老爷就是以学业为名，一拖再拖，儿子那个混小子自己也不上心。

人家那些考了一辈子的难不成还不成亲了？

不行，即便儿子今年来不及成亲，也得定下，明年就成亲，要不再翻了年儿子就是双十年纪了，不宜成亲！

要不然，盛京的好姑娘都被人抢走了！

一家有女百家求可不是开玩笑的。

慧娘和薇娘早就有人开始打听了，要不是慧娘封了县主没多久就被赐婚，她们家的门槛肯定会被踏破的。

就是这样，打听薇娘的人也不少！

只是，一开始打听薇娘的人家都太低位了，作为昌国侯世子夫人、慧县主的妹妹嫁的不能太差，可是她的身份又摆在那里，真正的高门大户又看不上。

高不成低不就的却是有些难办了！

大夫人叹了口气，还好年纪不是很多，过了年才十三岁，慢慢看着吧！

钱大老爷听了大夫人的话，想了想也觉得有理，就点了点头问：“你都看好了哪几家，说来听听！”

大夫人见钱大老爷松口了，脸上立马挂了笑，，掰着指头说：“太仆寺卿吴家的小女儿，今年十四岁，张少詹士长女，刚过了十五岁的生辰，还有刘侍讲的独女，只是这个女儿十六了，不知道为何还没有说亲！对了，还有个齐家，只是他们家是大族，不一定能看上咱们家！”

“齐家？齐家哪个？”钱大老爷眉毛微挑。问道。

“好像是齐家二爷的嫡女，今年也十六了，听说这女娃是个孝顺的坚持给母亲守孝三年，耽搁了说亲！听齐媒官说这个齐家二爷现在任给事中！”大夫人把打听来的说给大老爷听。

钱大老爷沉思良久，慢慢的说道：“吴家和张家的女儿就算了，他们留着女儿估计是另有打算，至于刘侍讲的女儿你可以想办法打听打听。齐家嘛，如果熹儿能中进士，却也不一定不可想！”

“哦？那我两家都打听打听，刘家的应该能找机会见见。至于齐家的，慧丫头现在不便出门，要不然她也能帮我相看相看！”

大夫人边琢磨边道。

侧间。薇娘听完拉着尧娘坐在慧娘旁边问：“慧姐姐，你说这个母亲说的这个齐家，是不是齐嬷嬷给我们讲的那个齐家啊？”

“你觉得呢？”慧娘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薇娘知道慧娘有心考校自己，心下想了片刻沉吟道：“我觉得是一家！”

“为什么？”慧娘仍是淡淡笑着。

“记得齐嬷嬷这齐家祖上是真正的世家大族。只是后来渐渐没落了，却也是立根不到百年的家族不能比的，这与母亲说齐家是大族，咱们攀不上，基本一致。而且齐家二爷现任给事中，有一嫡女今年十五。这事儿也符合！整个盛京都找不出契合的人家来了。”

“还算你不是太笨！”慧娘看薇娘的得色样。葱玉般的手指伸出，在薇娘的额头上点了点。

“我本来就不笨好不好！”薇娘皱了皱小鼻子，反驳道。

盛京中的一些有底蕴的家族。齐嬷嬷都跟她们讲过，所以她们对盛京的贵族体系有些了解。

大汉朝的贵族一般分为勋贵、世家还有就是传承短暂的清贵！

勋贵不用说就是盛京的那些王公侯爵，当朝皇族子嗣并不旺盛，最高贵的勋贵当属硕果仅存的两位亲王，德亲王和睿亲王。

然后与皇家亲近的血脉就是庄郡王了。

他是庄亲王一脉迄今为止唯一的延续。

当然这并不是说皇家周姓一族没有别的人了。还有很多旁支族人。

只是，这些旁支只有极少数还顶着宗室爵位的名头领取一点俸禄。其他都跟庶民差不多。

有很多生活拮据的连一般的七品小官都不如。

毕竟，谁还没有几个穷亲戚啊，皇家也不可能所有人都养着！

宗族传承久了，人自然就多，想管也管不过来！

再就是一些外姓侯爵，长平侯到现在不过是两代而已。

还有一些太后、皇后的娘家被封了侯位，这些侯位一般最多存在三代而已。

在外姓侯爵里面，昌国侯确实传承的醉酒的，是从开国开始就有的。

世家就是一些传承几百年的大家族了，像那些一流世家传承千年的也有，只是这种家族一般都选择隐世，只有几个族中子弟在外行走。

而这个齐家的家世，现在在世家中也就算是二流末的世家，但是他们家的传承却很久远，听齐嬷嬷说，如果真追溯起来，能到千年前。

只是，最近这一两百年齐家一直子嗣不旺盛，人才更是凋零，逐渐没落了。

最落魄的时候，齐家只剩下一座祖宅。

好在，齐家人也许不聪明，却还有骨气，即便是饿的揭不开锅的时候都没有把齐家的传承丢掉，就一直这么磕磕绊绊的倒也算传承了下来。

到了最近几十年，也许是老天爷开眼了，不忍这个久远的家族彻底消亡，齐家近百年来出了几个不错的人才。

而且齐家当代的三代更是出色

当代齐家族长齐志远是下一任当朝首辅的最有力的竞争者，现任吏部尚书。齐志远有三子，大儿子外放书中任知州，官职虽不大却是实权在握，过几年回京后，只要没有过错，肯定升迁。

老二任给事中，听说没有大才，算是比较普通的一位。

三儿子与钱家大哥钱裴熹是同科，都是今年参加秋闱。听说在盛京素有才名。

而孙子辈，年纪还小看不出什么来，但长孙年仅十五一是秀才之名。

所以怎么看齐家都呈上升趋势。

只是慧娘在想钱家大老爷那句话。

第一百二十三章　贡士（二）

　　　她觉得即便钱裴熹中了进士，想要与齐家接亲也很难。

为什钱大老爷却说不无可能呢！

严格上来说，钱家只能算是传承较久的清贵而已，绝对搭不上世家的边。

清贵是盛京中的一股清流，都是平民起家，苦读十数年，考了功名在身。

这样的人任职一般都是四品以下的小官。

像钱家老祖宗那样一朝做到首辅之位的少之又少。

而且他们多位读书人，深受圣人之言教化，更注重礼仪名声。

所以这些人多为御史一职，独自形成一股代表贫寒读书人的力量，视为清流。

而那些从清流中脱颖而出的领袖人则成了清贵！

钱家祖辈就曾是清流之中的领袖，传承到现在发展还不错，看起来几十年内是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只能说是传承比较久的清贵。

她总有种感觉，这事儿弄不好还会牵扯到她身上。

这样想着，慧娘皱了皱秀眉，说亲不要紧，千万不要惹出什么麻烦来才好！

“慧姐姐你想什么呢？”薇娘见慧娘皱着眉不说话，好奇的问。

慧娘抬眼还没有回答，就听外面一声“中了，大少爷中了！”

慧娘一震，然后和薇娘尧娘对视一眼，起身急步往外走去。

刚刚掀帘出来，就见平溪带着一个灰衣打扮的清秀小厮进来。

看他的样子是从钱家大门一路跑到这里，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大夫人和钱大老爷也激动不得了，几步走了过来，看着小厮，不停的问：“真中了？”

“多少名？”

那小厮正是大夫人身边王妈妈的儿子，这小子在大少爷身边久了，说话行事很利索。歇了口气，朝大夫人和钱大老爷作了个大揖，笑着道：“恭喜大老爷、大夫人，大少爷中了会试六十八名！”

钱大老爷和大夫人听了很是高兴，连连道好，钱大老爷更是朝外面喊道，“今天钱家大喜，全家上下都有赏。咱家儿子是贡士了，这下就看一个月后殿试的了！”

说着钱大老爷好像看到钱裴熹已经是进士了，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

这是自己儿子的大喜事。大夫人很高兴，所以也没有阻止钱大老爷散财童子的行为。

只是朝王妈妈使了个眼色，嘱咐账房。赏也要有个度。

不是大夫人小气，而是钱大老爷除了当官，其他的绝对一窍不通，他根本不知道赏钱多少是个度，你要是不管。他把家败了也不知道。

再说，照这个成绩看，只要儿子发挥正常，中进士绝对不是不可能的！

这次赏多了，下次赏多少！

钱家上下也得好一两百号人呢！

慧娘姊妹听赵裴熹中了六十八名，也都笑嘻嘻的替他高兴。

自家这个大哥还真是读书的料。会试全国上下几千人参加，只取前三百名。

钱裴熹中了六十八名，算是比较靠前了。

“对了。大哥呢，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慧娘看了看后面没有钱裴熹的影子，笑着问，“我们还想跟大哥道贺呢！”

“哦，大少爷回来的路上遇上了几个同窗。他们知道大少爷中了，拉着大少爷说话呢！大少爷说一会儿就回来！”

王妈妈的儿子被问得一愣。眼神闪了一下，一脸恭敬的回答。

钱大老爷和大夫人正高兴着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小异常，都笑着点点头，“跟同窗说说话是应该的！”

慧娘心里奇怪却也没有在这上面多想，自己实在是管不着。

钱裴熹却也没有食言，就在大夫人安排人往亲戚家报喜时，他满脸笑意的回来了。

她这位大哥本来就一位温润如玉的佳公子，人逢喜事精神爽，此时他脸上的笑容更加耀眼了。

钱裴熹大步走进荣曦堂，在大夫人和钱大老爷开口说话之前，先朝钱大老爷和大夫人弯腰鞠躬，郑重的道：“儿子能有今日的成绩都是父亲平日的教诲，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儿子再次拜谢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儿子必当不辜负您们的养育之恩！”

大夫人看着儿子英挺的身躯，英俊的面庞，激动的眼含热泪，“傻孩子，你是娘的儿子，怎么说这么生分的话呢！”

钱大老爷也是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母亲说的对，你是我们的儿子，那有什么谢不谢的！”

接着钱大老爷脸色一肃，严肃的道：“这贡士只是一个小小的成功，你万万不可因此自满懈怠，殿试才是最重要的！只有中了进士，你才算是真正的成功，知道吗？”

钱裴熹认真点了点，承诺：“父亲放心，儿子省得！”

慧娘看着钱大老爷心想，也只有这次他才像个父亲的样子！

她正出神呢，突然眼前出现了个紫青色的身影，她下意识抬起头来看着，想知道她这个大哥想干什么。

接着，他弯腰躬身，像给钱大老爷夫妻行礼一样，鞠了一躬。

慧娘在他弯腰的时候，就已经吓得跳开了。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这是要折煞我呀！”

慧娘离钱裴熹半丈远，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屋里众人也都被钱裴熹的举动吓了一跳。

“慧妹妹，这一礼你当得起！”钱裴熹直起腰来，笑着说：“你跟母亲给我准备的东西，帮了我的大忙了，还有你送我的香囊和花茶，都很有用！”

“大哥，你不是谢过了吗？你还特意淘换了两本书送我，我很喜欢！”

慧娘还是没有放松！

好家伙，堂堂钱家嫡长子给庶妹鞠躬，这要是一年前，她差不多得死了！

即便是自己县主的身份，顶多也就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