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惠师太想必知道此行的目的吧？”
睿亲王端着茶盏把玩儿，头也不抬懒懒的道。
“这位想必就是睿亲王了，看来贫尼虽没有进红衣卫的资格，却让睿亲王亲自审问，也算是受宠若惊了！”
千惠师太淡淡一笑。
睿亲王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千惠师太又问：“敢问，睿亲王和勇毅侯又知道了多少？”
“师太，俗家姓段或姓郑，名宛清。父段强，母许氏，都是前镇国公家的仆从，你父亲还被主家赐姓郑，叫郑强。你还有个妹妹宛如。你后来被许家接走抚养，但是许家村遭了灾，人都死了，就剩下你自己。后来你被百了大师收留，成了他门子唯一的女弟子。而你的妹妹宛如，被你父亲的本家人收养，后来被卖入钱府做丫鬟，现在是钱府的姨娘。”
慧娘缓缓的把千惠师太的来历道来。
“剩下的可否师太自己说清楚？”
千惠师太闻言，对着慧娘微微一笑：“贫尼对勇毅侯夫人闻名已久，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夫人聪敏异常。夫人可知世间有太多的事情是说不清楚的！”
慧娘扫了赵弘毅和睿亲王一眼，又看向千惠师太笑道：“师太说真话就好，至于说不说的清楚，还是要由听者判断。”
千惠师太知道自己既然已经坐在这里，就想着把事情说出来罢了。
“贫尼被接道外祖家的时候也不过是四岁罢了，有些事情隐隐记得，却并不清楚。贫尼也一直把自己当做许家的孩子。直到外祖去世之前才把事情告诉了贫尼。贫尼想过去找妹妹，但是许家却被一场大水冲没了。。。。。。”
她流浪了一个月，才被师父百了大师救了。
从此跟在百了大师身边。
直到三年前她在普济寺遇到了前来上香的钱家女眷。
她偶然间见到钱家姨娘段氏手上的红色胎记。
段姨娘身上也有一块儿跟自己成对儿的玉佩。
她就知道那是她失散多年的妹妹了！
但是她们没有打算公开。
只是偶尔的时候通通信，就连见面都很少。
直到有一天，庄郡王府要选侧妃。
她妹妹让小丫鬟拿着她的玉佩来见自己。
她让自己帮她的女儿琦娘进庄郡王府。
第二百八十六章 僵局
“就是那个预言？琦娘的生辰在六月！”
慧娘突然插嘴道。
千惠师太点头，叹道：“贫尼早就知道贪、怨、嗔、痴皆妄念。却偏偏禁不住她的哀求，一步错步步错！”
“那九叶香和涂魂香呢？”
慧娘把困扰她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千惠师太吃惊的看向慧娘，波澜不惊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
“夫人竟然知道九叶香和涂魂香？”
“世间玄妙之事多矣，有谁能保证别人不会知道呢？”
慧娘笑道。
“是，贫尼狭隘了！”
千惠师太稽首，然后看着赵弘毅和睿亲王道：“九叶香和涂魂香混在一起会发生奇异也是贫尼偶然间得知。至于原因，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尼可以保证与诸位想知道的事情毫无瓜葛。还请诸位恕贫尼不便多言！”
赵弘毅和睿亲王闻言看向慧娘。
慧娘点头道：“好，师太只说琦娘那里的九叶香和涂魂香是不是从你那里来的？”
千惠师太点头。
“师太这香可有解？”
睿亲王突然插嘴。
千惠师太愣了愣，然后沉思片刻，缓缓的道：“贫尼曾听说九叶香生长的植株会结出一种果实，那果实奇臭无比，闻之恶心头晕。涂魂香亦然。如果想解九叶香和涂魂香之毒，可找来两者个果实一试。也许有用！”
“也许？”
睿亲王显然对这答案不是很满意！
“这两种香的奇特之处，本来就很少有人知道。自然也不会有人去寻找解药。所以贫尼也只能猜测！别无他法！”
千惠师太坦然道。
慧娘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她扭头看向赵弘毅。
赵弘毅这才抬眼看向千惠师太。
“郑家人怎么会找到你？”
千惠师太也知道长平侯府如此大张旗鼓的把自己接来此地，这才是正事儿。
“勇毅侯与睿亲王愿意相信贫尼非郑家之人。实乃贫尼之幸。这个问题，当时贫尼也曾问过那些人，他们说是凭那块儿玉佩！”
千惠师太坦言。
“玉佩？”
“诸位既然知道生父段强被赐姓郑，同时被赐姓的还有四人。当时郑家还每人都赏了一块儿这样的玉佩。算是郑家家仆的身份标志。”
“他们看到了你身上的玉佩？”
慧娘问道。
千惠师太摇了摇头，“当时宛如被送进清心寺，她受不住，让小丫鬟拿了玉佩来找我帮忙。却被郑家人看到。他们说我跟宛如是郑家人。要为郑家做事。贫尼虽然除了宛如母女的事情，基本不过问俗事，却也知道是非大道。自然不肯答应。”
“他们用宛如母女威胁你，后来又想控制琦娘！你为什么把玉佩给那些人，让琦娘跟那些人合作？”
慧娘忍不住打断千惠师太的话。
千惠师太摇头道：“贫尼托了人把一封信和玉佩送到琦娘手里，就是要告诫她。不要与豺狼为伍。可惜的是那人半路被打晕了。还把玉佩丢了。贫尼知道时已经晚了！”
原来事情真相是这样的？
“替你送信的人在哪里？还活着？又有谁能保证你的话是真的？”
赵弘毅面无表情的问道。
“那人还活着，就是住在普济寺脚下一个少年，叫连晨。而且没有人能保证贫尼的话是真的！这些事情宛如都不知道！昨儿她才知道琦娘出了事儿。”
千惠师太淡淡的道。
“自从郑家人出事儿后，可还有别的人找过你？”
千惠师太闻言看向赵弘毅，好似有些不明白。
赵弘毅淡淡的嘲讽道：“你以为，如果仅仅是为了那些已经成了定局的事情我们犯得着这么大张旗鼓的坐在这里陪你说话？”
千惠师太却苦笑着摇头，“贫尼在尘世中最放心不下的两个人却因贫尼而陷入危难。勇毅侯即便不相信贫尼可以真正忘却凡尘，却也应该相信贫尼不会一错再错！”
慧娘也有些复杂的看着千惠师太。
对于这样的真相。她也不知道是满意还是失望！
如果事情真是像千惠师太所说，那么事情就又陷入僵局。
这对赵弘毅和睿亲王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果然。赵弘毅嘴唇紧抿，脸色有些沉郁。
睿亲王那双泛着冷光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他们显然是有些相信千惠师太的说法。
不是他们愿意相信千惠师太的话，而是他们找不到她说谎的证据。
屋内一时陷入寂静。
半晌，赵弘毅抬头朝慧娘看了一眼。
她心领神会，起身笑着对千惠师太道：“师太，请吧！”
千惠师太起身朝赵弘毅和睿亲王稽首，然后随着慧娘出了外书房。
走了几步，千惠师太突然顿住，问道：“这好像不是出府的方向！”
慧娘就抿嘴笑道：“自然，您今儿是来给侯夫人讲经的，怎可经还没讲就先行离去呢！”
闻言，千惠师太了然一笑，“勇毅侯睿智豁达，夫人更是聪敏良善，贫尼在此谢过了！”
“谢就不必了，只是侯夫人是做母亲的自然关心儿子，如果她问起什么，师太要知道说什么才好！”
慧娘笑着摆了摆手。
她们到了二门处，果然见侯夫人已经等在那里。
慧娘连忙快走几步，给侯夫人行了礼。
侯夫人伸手拉过慧娘，给千惠师太稽首行礼，“劳动师太大老远跑这一趟，真是过意不去。”
千惠师太连到客气。然后一行人簇拥着千惠师太和侯夫人入了瞿翟院的小佛堂。
申时末，慧娘送千惠师太到长平侯府大门处。
千惠师太临行道对慧娘道：“麻烦夫人告诉勇毅侯和睿亲王，此行回去贫尼会闭关苦修。再不理俗事。至于宛如，她只知是贫尼陷害了琦娘，其他一概不知。明儿贫尼会派人送她回清心寺。”
慧娘有些惊讶，千惠师太是打算用这种方式最后保护段姨娘。
“好，我会告诉侯爷的，师太保重！”
慧娘目送着千惠师太上了马车离开，轻轻地叹了口气。
却见赵弘毅骑着马从外边回来。
赵弘毅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小厮，朝慧娘这边走了过来。
“她走了。”
赵弘毅淡淡的道。
“嗯！”慧娘点头道：“她临走时有话让我告诉你！”
赵弘毅兴致不太高，除非这会儿谁是他们要找的人。
慧娘还是把千惠师太的话说了一遍。
赵弘毅淡淡的‘嗯’了一声。回头问慧娘：“有吃的没，饿了！”
慧娘闻言，抿嘴一笑，“灶上应该备了吃食。你随我回去用些吧！”
赵弘毅闻言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回了芳君院。
进了芳君院，慧娘吩咐碧苏：“去灶上看看有什么吃食，拿些过来。不用太多，一会儿还得去瞿翟院用晚膳！”
墨菊正好听到动静从茶水间出来，闻言就道：“刚才白果来说，侯夫人今晚茹素，让不用过去了，在自家院子吃就好！”
慧娘听了就笑道：“你去瞿翟院问问。侯夫人可否赏我一碗斋菜。”
墨菊知道少夫人这是讨好侯夫人。
那些做媳妇的都不容易，总得变着法的得了婆婆的眼才有好日子过。
就连侯夫人和少夫人看起来那么好的也不例外。
好在她不用伺候婆婆！
她把手里的茶托放在野菱手里。逗趣道：“奴婢一准儿给您讨碗斋菜回来！”
碧苏这时端着一笼屉过来了，身后的小丫头还端着个汤盆。
听到她们说话，就问：“什么斋菜？灶上只包了大包子，还有锅鸭子肉粥。没有素食。。。。。。”
众人闻言都呵呵直笑。
慧娘进了内室见赵弘毅一脱了外袍，端坐在贵妃榻的黑漆彭牙四方矮桌前，等着吃食了。
碧苏连忙把笼屉放在桌上，打开笼屉盖，顿时露出热气腾腾白胖白胖的大包子。
赵弘毅伸手就要拿，慧娘拿着筷箸的手‘啪’的一下敲在那只大手上。
屋里顿时一静，赵弘毅愣愣的盯着自己被敲的右手，然后愣愣的又朝慧娘拿着筷箸的手看去。
慧娘也是被自己的动作吓了一跳。
然后她扫了一眼，见众人呆愣的望着她，一时有些尴尬，逼着自己若无其事的道：“洗手了吗？”
赵弘毅缓缓的摇了摇头，慧娘立马回身瞪了小说去拿布巾和铜盆。”
碧苏反应过来，“诺”了一声立马溜走。
野菱回神，把茶托放下，匆忙的道：“奴婢去打水！”
剩下两个小丫鬟，你看我我看你对视了一眼，齐声道：“奴婢告退！”
一时屋里就剩下慧娘和赵弘毅两人。
慧娘顿时感觉拿着筷箸的手有些僵硬。
她见赵弘毅木这张脸，盯着自己，心里有些发毛。
过了半晌，她到底撑不住了，眼睛一闭，把筷箸和手都伸出去，嘴里叫道：“你也打我吧！”
“呵呵。。。。。。”
赵弘毅见慧娘一副就义的悲壮表情，拿着筷箸的手还有些微微的颤抖，顿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感觉此时的慧娘与以往那个冷静优雅的她又不同。
多了些亲密，少了些客套疏离！
其实还不错！
慧娘听到那低沉性感的笑声，先慢慢睁开左眼，发现那张熟悉的冷脸在跳动，然后她慢慢睁开右眼。
那张冷脸变成了笑脸！
“听齐嬷嬷说你可以停药了？”
赵弘毅没给慧娘窘迫的功夫，直接转移话题。
第二百八十七章别庄
慧娘闻言，手微微一顿，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事儿齐嬷嬷已经告诉她了。
慧娘一直在等着赵弘毅跟她提。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才开口。
“咱们这事儿已经说过了，等你过了十六岁以后再说。。。。。。”
赵弘毅眉头紧皱，大白天如此直白的说这事儿，他有些不自在。
心里暗暗懊恼，干嘛提了这事儿。
“兼之，我不会鲁莽的！”
慧娘在他对面坐了，颇有些郑重的道。
赵弘毅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大包子。
“少夫人，布巾和水来了。”
碧苏在外面有些小心翼翼的道。
她敏感的感觉到气氛比她出去前更加诡异。
慧娘把布巾浸了水、拧干，然后拉了他的手仔细的擦了一遍。
然后把筷箸放在他手里。
他还是不说话，默默的吃着包子。
慧娘回身给他盛了碗鸭子肉粥。
赵弘毅把最后一口包子咽下去，抬头看着她，“过了你的生辰再说！”
她的生辰是十一月二十三。
只不过一个月的功夫而已。
赵弘毅却分外坚持！
慧娘有些哭笑不得。
“好！”
赵弘毅见慧娘点头答应，神色才有些轻松。
他夹了个包子递给慧娘，“你也吃些。是酱汁肉馅儿的，还不错！”
慧娘抿嘴笑道，“我待会儿去娘那里蹭饭！”
赵弘毅放下筷箸。皱眉道：“又吃素？”
他觉得慧娘够瘦的了，还总是吃素。
“为什么是又，也不过是昨天才吃了一顿而已。再说，娘吃得，我为什吃不得？”
慧娘见他纠结的样子有些好笑。
赵弘毅微愣。
侯夫人以前天天食素，他不会觉得奇怪。
墨菊也从瞿翟院回来了，笑着对她道：“侯夫人说了。您想吃素斋，待会儿过去吃就行了，绝对管饱！”
赵弘毅见慧娘待会儿不在芳君院用膳。就干脆把这饭前点心当做了午膳。
一口气吃光了一笼屉的大包子，喝了两碗鸭子肉粥。
那一笼屉包子虽然不多，也足有六个，每个都有碗口那么大。
吃饱了。他挪了挪身子倚在贵妃榻上。微眯着眼开始消食儿。
慧娘摆手让碧苏墨菊把碗筷撤下，碰了盏茶靠在另一侧。
“千惠师太这边断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慧娘一出口，就察觉自己越矩了。
以前很多事情都涉及到琦娘和段姨娘还有西子，赵弘毅都不瞒她。
但是现在琦娘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她也应该及时抽身了。
侯夫人说得也没有错，她不该过多干涉赵弘毅外面的公事。
很多时候并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
赵弘毅却没有察觉到不妥，眯着眼淡淡的道：“既然他们在暗处。就想办法让他们转暗为明！”
慧娘点头，起身去了瞿翟院。
自从那日以后。慧娘就把心思放在了内宅。
除了西子，她不再过问赵弘毅的事情。
而西子也一直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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