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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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之城-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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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微澜猛地要合上腿逃开,可惜上半身被绑住,动弹不得,只剩言语恐吓,“你敢!”
陆满说:“我就敢。”
不顾过是短短三个字,却因他越发地靠近,而被绷紧到极限的感官无限拉长。
湿热的呼吸越来越近,越来越急,越来越紧——
“陆满——”尖叫声撕开墙体的冰冷,一瞬间这座冷漠寂静的城堡活色生香,花瓣轻柔落下,羽毛划过胸口,天与地是轻柔纱帐,将一切笼罩成昨夜月明,雾里看花。
陆满皱着眉,抬起头说:“大头说他快要胀死了,必须先拜见女王,再干别的。”
她紧要着下唇,柔韧腰肢被他折起来,弯曲成不可思议弧度,方便他将这一切展露在她眼前——他是如何霸道而又强势地将她占有,又是如何凶猛而又有力地将她贯穿。
他扶着她的腰,不许她有一分一秒躲避,重重吻过她芬芳绮丽双唇,把所有呼唤吟唱通通撞碎,这一刻他是她的主宰,她的神灵,操控她的感官世界,他说一句,她便答一句,展示她的臣服与乖顺。
“你是我的女人,知不知道?”
“我是……”
“以后都只许想着我一个人,其他谁谁谁干了什么,咱不管,知不知道?嗯?”最后一个字尾音向上,伴随一记重击,冲入她身体最深处,换来她的紧缩与吸附,令他眯着眼叹息,心脏都要漏跳一拍。
她被他催得没办法,断断续续回答:“嗯……是……别,你慢点,我不行了,老天,我真的不行了……”
一双细长的腿缠得死紧,连脚趾都蜷曲,呜呜咽咽哭着摇头,太深,太急切,似夏日狂风骤雨,山洪海啸,铺天盖地而来。
陆满更是发了狠,满头汗也不顾,越发地快,疯也似的狠,冲撞出一地碎裂的呼喊,他被逼得无处容身,不如殊死一搏,送出所有缠绵欲念,留一声喟叹,轰然落下。
汗涔涔的身体纠缠在一处,他仍不肯走,吻着她嘴角,哑着嗓子说:“我是陆满。”
“我是宁微澜。”连声音都透着无力,无数烦扰都故去,他已将她填满,彻彻底底,不留一丝缝隙。
“陆满和宁微澜。”他窃窃地满足地笑。
为博你一笑,肯跳一段舞的男孩子,最终湮没在寂寂人群里,当下的美好无法重现,唯一能做的,是令自己不去忘记。
随意套一件睡衣,扯下防尘布,她便又再次坐在高脚凳上,继续描绘那一片血红藏红花田。原本模糊的印象渐渐有了轮廓,天堂与地狱的边界,墨色苍穹被藏红花的血肉点燃,一片片灼眼的红,犹如处女的血,涂抹着破茧而出的苦痛与凄惘。
谁会记得那一天,谁和谁在苍穹之下许脆弱誓言,随风而散。
陆满洗完澡出来,裹一条浴巾在腰间,一路忙着擦湿漉漉头发,光着脚走到宁微澜身边来,偷偷亲她侧脸,一脸灿烂明媚,“我的微澜真厉害,还会画画,你看着颜色多亮啊,你将来一定是一伟大艺术家。”
“你知道我画的是什么,就会胡说八道。”
陆满还真凑近了,打量许久,故作深沉地说:“你看这万里江山一片红,寓意着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逢赌必赢!”
宁微澜失笑,一巴掌拍在他后脑上,“走开走开,没时间听你瞎扯。”
陆满闲得无聊,便去看电视。
女主播的语调千万年如一,即使是突发新闻也可以讲成家长里短,你听她一字一句语调平缓地告知,华丰地产董事长,景昌实业有限公司拓展部经理余勉生,因涉嫌参与大宗毒品交易,今日下午三时许,被带回警局协助调查。有关当事人拒绝接受采访,警方正在做进一步调查取证,相关消息本台记者会继续跟进报道。
她原本只是想要让陆满关掉电视保持安静,怎知遇到重大新闻,似平地惊雷,轰然炸开在脑后。
“不可能,我哥怎么会去沾毒品买卖?”
不可置信的,往往才是最致命一击,是对手太狡猾,隐匿太深,连余晋羡都没有察觉,或是人人都知道,唯独漏掉她。
从赵副市长到余敏文再到余勉生,大幕重开,好戏开场,满园观众拭目以待。
陆满握住他冰冷的手,血一样妖异鲜红的颜色爬上掌心,“你先别急,打电话问问再说,也许只是误会。条子最喜欢乱抓人,乱收费。”
“我开你的车走,回大宅,你开我的车去郊区,现在肯定满世界都是蹲守的记者,换好衣服出门,只能碰运气。”宁微澜已经开始穿衣,收拾重要物品,绑一个高高马尾,戴一顶鸭舌帽,又要重复大逃亡路线。
陆满看着她忙碌,除了听话配合,别无他法。
她脑中有无数个念头飞过,始终清晰的是霍展年躲藏在烟雾背后若隐若现的笑容,他以二十年峥嵘岁月相待,要清扫最后最庞大障碍,成为戬龙城当之无愧的王者,蛰伏密谋,志在必得。
她清楚,这仅仅只是开始,天光陷落,乌云蔽日。

争论

意料之中,余晋羡宅邸车水马龙人头攒动,但凡星点风水草动,记者都要一拥而上疯狂追逐,连女佣出门采购都被追问,余老先生对长孙涉毒一事怎么看,余家人是否提前一步接到通知,余勉生在景昌职位是否仍会保留。
女佣说不知道不知道,把车窗锁紧,这些记着才像嗑过药,抓住一人不问姓名就要审问到底。小货车被围堵在门口,警察闻讯赶来维持次序,但敌不过记者生猛,被逼得要发誓——他只是小小巡警,对上层决定一无所知,拜托请让一让,不要干扰普通民众正常生活。
普通?他们才不普通。
有人愤世嫉俗,有人追逐焦点,于是挤压得更热闹,人人都有好奇心,享受隔岸观火,眼看大厦倾颓,惊心动魄,为苍白乏味的生活添一杯茶时间的兴奋谈资。
宁微澜趁着大门前喧哗骚乱,打开屋后侧门溜进这座五十年来翻新多次的老旧住宅,一路直奔余晋羡书房,佣人帮工虽然仍是做分内工作,却也是惴惴难安的,看见她来,喊一声宁小姐,陡然多出来的黑衣保镖才木着一张脸,退回门边。
书房里静得出奇,金丝柚木雕花门,刻出喜鹊等枝富贵延年,每一笔都是锥心泣血之作,才衬得起余家六十年不落的家财与地位。舅舅余敏文,舅妈关淑贞,世交顾怀君,以及外公余晋羡都在,一壶清茶,一袅尘烟,一人做一方位,具是沉默相对。
摘掉鸭舌帽,抬手敲门,一步步踏过书房里沉甸甸的缄默无声,一一问候过,“外公好,舅舅舅妈,顾大哥都在。”
余晋羡微微颔首,“你也回来了,很好。”顾怀君站起身来,要把作为让给宁微澜,推拒一番,他最后说女士优先,她才肯落座。
余晋羡拍一拍她肩膀,满是慈爱口吻,感叹道:“阿宁的茶艺也是跟着我学的,不好,不专,但好在练出一股沉静,尚能装装样子,强过你哥哥勉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又总是一时冲动,行差踏错。”
关淑和一时跪在余晋羡脚下,一身三十年代墨绿色复古套裙,将苍白面色衬得愈发憔悴,忍着哭腔,哀求,“我只有勉生一个儿子,烦请公公看在我在余家三十年,勤勤恳恳的份上,救救勉生吧。”
余晋羡看也不看她,只收端着茶杯,任丝丝余温透进满是横纹的掌心,“你还有小女儿勉蓉,她在加拿大,也很好,你和敏文是时候去渡假探亲。”
关淑和怎么肯眼睁睁看着儿子去受牢狱之灾,仰起头,不肯起,“公公,我愿意把嫁妆拿出来,去补生态城的亏空,再送钱给法院检察院,再不然,一千万足够买一条人命给勉生顶罪。只要公公肯开口,方市长绝不会不答应。实在不行,我去求我大哥,去北京求人,我把全部家当砸下来,不至于消不了一件毒品案。”
宁微澜看着,余晋羡显然是被气急了,当着小辈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闭上眼,做一次深呼吸,再喊余敏文,“把你媳妇儿扶起来,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关淑和甩开余敏文的手,自从嫁进余家,三十余年从未跟公公婆婆红过脸,今天却也豁出去了,抹一把眼泪,说:“公公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你这是要逼谁?”余晋羡余威仍在,一个眼锋扫过去,就让关淑和头皮发麻,“生态城的项目,是勉生自不量力,经营不善,又去和霍展年合作,与虎谋皮,自食其果,我已经卖掉阿宁的恒川报业集团去给填他的亏空,二十年的产业说卖就卖,你听见阿宁抱怨过一句没有?”
关淑和说:“原本就是余家的产业,她一个外姓人,本身也不该伸手拿。”
余晋羡冷笑,“你也是外姓人,我是不是要限你七天之内把你的美容连锁更名改姓,还回余家?”
余敏文发力,一定要将她拉走,免得再胡言乱语惹事。但关淑和为了儿子,再害怕也要撑下去,同余敏文拉扯一番,索性跌坐在地上,破罐子破摔,“你滚,你不管儿子,我要管。我没有你们余家人心硬,能眼睁睁看他去十几年牢。我关淑和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把儿子捞出来。”
余晋羡稍稍平息的怒气,又被关淑和这几句指桑骂槐的话挑起来,不耐地说:“勉生那副为达目的不计后果的脾气,倒是要归功于你。我已经再三警告过他,离霍展年远一点,他绝不是霍展年对手,结果呢?家里人劝了无数遍没有效果,外人三两句就能牵着鼻子走。他的生态城一而再再而三出问题,填进去恒川还不够,他要四处去找钱,什么来钱最快?毒品军火走私。这也就算了,跟云南人交易还被抓个现行,人赃并获。问起来,人家给他牵线搭桥介绍生意,顺带也把警方卧底也转送给他。晚上抓的人凌晨就见报,花钱买版面让媒体不遗余力调查报道。我是老了,居然接到局长电话才知道,我们余家长孙,暗地里做了这么多蠢事,接下来还会有经侦科来调查景昌是否牵涉其中,参与毒品买卖,洗黑钱,这两天景昌的股票已经连续跌停,在建的几个项目说不好也要暂时停工。景昌旗下赚钱的只剩下零售连锁和富登皮具,一家都转给敏文,一家补偿给阿宁,是卖是留你们自己决定。我让你和敏文去加拿大,就算是渡假,也是避一避风头。”
关淑和已泄了气,呐呐道:“难道勉生就得救了?我们就让他去坐十年二十年,一辈子都毁在里面?”
余晋羡叹息,整顿许久才说:“只能在跟随他一起去交易的人里面找一个出来认罪,那么勉生就不是主犯,我已经让王国涛去组织律师团,从判决到入狱,再花钱减刑或托人做保外就医,最多也就做一两年。你要还不满意,我就亲自去求人,争取缓刑,他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惹事,三两年很快过去,他还是景昌少东。”
关淑和这才平和些,低声说:“谢谢公公。”
余晋羡摆手,“我当不起你这个谢字,你们自己也注意点,这个档口再出事,我也救不了你们。”后半句是对余敏文说,余敏文点点头,拉起关淑和退了出去。
余晋羡又叮嘱顾怀君,“马上会有人来查账目,财务方面你要盯紧一点,不能出纰漏,让他们抓了把柄。”
顾怀君说:“是,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
顾怀君看一眼宁微澜,也带上门走了。
余晋羡说了好半天话,到底体力不支,闭目养神,并不急着吩咐宁微澜。
直到宁微澜被案上茶香熏得昏昏欲睡,才听见余晋羡说:“霍展年不会就此罢手,景昌从五年前开始走下坡路,没有他,最多再撑十年。我把希望都寄托在你大哥身上,谁想到他比你舅舅更加糟糕。”
“忍辱负重,不见得没有机会。”她斟酌着说,面对外公,她始终有敬畏有惧怕,其实是疏离,七岁之后跟随外公生活,却再没有对宁江心的依赖与亲昵。
余晋羡笑,“这句话你应该送给十五年前的霍展年,年纪轻轻,做到高涵副手,来跟我谈生意,只懂打打杀杀,设个团套就能往里跳,一纸合同让他在二十岁时背上百万债务,跪在高涵面前要砍左手。没想到啊,没想到,十五年后却是我余晋羡被霍展年逼得没有退路。苦心经营,围追堵截,挤掉景昌市场,我们不止是竞争对手那样简单。我记得,他建成第一座商贸城时来家中拜访,遇见你一个小小的人,站在小凳子上才足够高,握笔悬腕,写贺知章的《采莲曲》,棹动芙蓉落,船移白鹭飞。荷丝傍绕腕,菱角远牵衣。他玩笑说,他才是船桨,惊起了白鹭,打碎了莲花。你吓得扔开笔,哭着跑开。我说阿宁是余家无价宝,他问我,难道比景昌价更高,我说当然。过年前他曾经来,口口声声说可以放过勉生,但要用你去换。我不答应,勉生如何,景昌如何,都是我们自己种下的果,跟你没有关系,谈不上交易。”
她表情凝重,发誓说:“我绝不会嫁给霍展年。”
余晋羡拍拍她手背,算作安抚,“可是你大了,总要嫁人,趁外公还算硬朗,景昌还有表面繁荣,你又是永安唯一继承人,结婚对象也不会差。”
“可是……”
“邱一业你应该认识,他父亲邱振宇是香港著名律师,又是你母亲旧友。爷爷邱启明在北美做中国餐饮,已有三十家门店,算不上大富,却也是小有名气,足够支撑你像现在一样生活。邱一业谦和有礼,文质彬彬,外公看过了,很不错,配你并不算差。”
“我并不喜欢他,也从没有想过要在现在结婚。”
余晋羡已经做好决定,对她的辩驳充耳不闻,“你跟你大哥谈恋爱也好出去玩也罢,外公有没有管过你们,但是结婚这件事一定要门当户对,父母做主,半点不能马虎。至于婚后你们夫妻要选择什么样的方式维持婚姻,那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不能再管。你虽然年纪小,但这是特殊时刻,等你母亲离世,我的身体也撑不了几年,到时候全是不怀好意的人围在身边,还有霍展年虎视眈眈,你该怎么办?我只能趁自己还活着,把你们一个个都安排好了才能放心。明天下午七点,帕特农餐厅,已经定好位置,你们好好谈,月底办订婚仪式,你尽快结婚,移民去加拿大,到时父母都不在了,你能不回来,就不回来吧。”
难以置信,三两句话就被人定下终身,但还要说,余晋羡已经摆摆手,轻叹,“你先回去,听不听话,做不做事,你自己决定。我老了,能为儿女做的,也仅止于此,以后都凭各自吧。”
木然回到房间,她仍未回过神来,打电话给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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