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归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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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归何处-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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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安静一下,听我说!我已经有了决定了!”
瞬间,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我能听见的,只有大家的呼吸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各种充满不同情绪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我接下来要宣布的事情,成了他们很多人的希望,可能是此生最大的希望。
我将视线转向站在一边的郭律师,笑着说道:
“郭律师,感谢您这么多年来为我爸,为中天所做的一切,作为他的女儿,我在这里想向您表示我真诚的谢意。关于那份遗嘱,我没有任何异议,请以最快的速度帮我办好一切接收手续。
哦,对了,我还想问一下,帮我准备好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财产转让书,您需要多久时间?”
在那一刻,我挺直了背脊站在那里,不用回头看,就已经感觉到了我身后的那群亲戚们身上集体爆发出来的惊疑交加的情绪。我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也要问什么,因此,在他们向我发问前,我及时的阻止了他们: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但请等我把话说完。”
他们将信将疑的闭上了嘴,投向我的目光中全是狐疑不解和着急的神色。郭律师替我爸和中天工作多年,是一个非常具有专业素养和职业操守的老律师,我从他的目光中也看出了他有疑惑,但即使如此,他还是表现的非常镇定,从容。他只是稍微的沉思了一下,当即很确切的回答我:
“从接收到转让,相关手续,最快我可以在一天之内全部替你办妥,但受让财产的生效时间要看接收转让财产的接收人何时签字。只要对方签了字,就是即时生效。”
我点点头,看着他道:
“如果可以的话,那就麻烦郭律师您在今天,帮我准备好一份财产转让书,我要将我爸留给我的全部财产悉数转让。”
郭律师听到我的话,只是有一瞬间怔了怔,然后立刻恢复了正常,向我点点头,正色道:
“好,我现在立刻就去办。请给我三个小时时间。三个小时后,我会带着一切手续文件过来拿给您签。”
“谢谢。”
郭律师非常迅速的收拾好东西,带着自己的助手快步离开了办公室。我的那些亲戚们目送着郭律师离开后,不禁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我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一个个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又想问,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最后,我的姨夫终于实在难忍心头的疑惑,率先向我发问:
“小晴,你,你说你要将你爸留给你的财产全部送人?我没有听错吧?”
“是,您没有听错。”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么?”
“这么重大的事情,我怎么会随便拿来开玩笑?我非常确定自己在干什么。”
姨夫看了看身边的众多亲人,又看了看我,带着几分迟疑与期待的神色,向我问道:
“那你,准备把财产送给谁?”
我朝他神秘一笑,故意吊着他们所有人的胃口秘而不宣,起身朝着门外走去,顾左右而言他:
“三十年都已经等了,你们应该不会在乎再多等三个小时吧?你们坐,我先出去走走,吃点东西,等郭律师到了,请立刻电话通知我。再见!”
说完,我不等他们再要说什么,立刻推门而出。此时此刻,我只想一个人安静的找个地方坐一坐,不想再理会任何俗事与俗人。我想,当我真正的将那些束缚着我的俗物统统抛弃了之后,一切世俗的纷争才会远离我而去,没有了那些引起人类贪婪欲望的物质,我追求的心灵上的宁静才会真正的属于我。





、第 15 章

天底下从来不缺好事之徒。不知道是哪些嘴快的多事之人,将我今天出现在中天大厦的行踪爆料给了媒体。作为今天头条大新闻的女主角,我的任何新闻线索都是各个媒体争相追逐的。因此,当我准备坐电梯下楼,出去散散心的时候,非常无奈的发现大厦的门外,完全被一大堆风闻而来,等在门口守侯我出现的记者给围得水泄不通。
看来要出去散心是不可能了,那么索性在大厦里找个清净的地方,暂时的休息一会儿,平复一下这几天来纷乱的心情吧。我需要时间和空间来恢复体力与心力,因为再过几个小时,将会有一场巨大的风暴向我袭来,甚至完全有可能将我撕扯的体无完肤。
毕竟,我做出的决定深切的关系到那些人的切身利益,可能会在他们看来,我是个冷血的,不顾念亲情的女人,我是在一刀刀的割走他们的血肉与发肤。金钱与权利足以令人疯狂,而疯狂之下,必有嗜血的反扑。到时他们会如何待我,我无从知晓。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努力承受。
中天大厦层高48楼,每隔12层,都有一个防火层。为防范火灾,那里的大门常年打开。因此,我又坐了电梯回去,乘到36楼,从安全通道里走进了那层防火层。
这一层楼里没有任何的占地设施,除了一些管道和通风口外,空旷而安静,是个绝佳的休息场所。我慢慢地在里面踱着,从玻璃窗里向外眺望,浦江两岸的城市风貌就在我眼前一览无余。我不得不要由衷的感叹老爸当年的眼光独到,因为中天大厦的选址,真的是个好地方。
选了一个风景不错的地方,我抱膝而坐,呆呆地看着窗外流淌了千年不息的浦江之水汤汤东去。与哈尔斯塔特环抱下的那一潭清澈的碧波相比,浦江水显得污浊而肮脏。可是,这条泛黄的,曾经发出过恶臭的浦江水,却是很多身在海外的赤子们终生都无法忘记的。它是我们的母亲河,是陪伴着我们成长的忠实的朋友,无论人类做出了多少伤害它的事情,它始终都没有离弃与抱怨过。即便它被人类污染的再没有当年清澈的模样,可它还是一刻不停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以沉重的身躯养育了来往于浦江上的人们,成为一代代上海人相生相依的母亲河。
说实话,在奥地利八年,我梦到最多的故土景色,就是这条发黄的浦江水。常常,我从梦里醒来时,泪水早已打湿了枕巾。其实,我有时真的不知道究竟我是在为什么而哭泣。为老爸的痴心不改,为我的无奈离开,为纠结于周、何两家的上代恩怨,还是为我再不能亲眼看一看那条浦江水?
都说近乡情怯,可当我人在故乡的时候,心里也是会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感的。那时我一心的要在办理完老爸的身后事后赶快离开,浅层的来说,我的确是不想和所有与何家母子有关的人和事再有什么牵连,也不想再与我家那些只知道等着分财产的亲戚们有什么联系,我只想安静的寻找一个平静的地方生活,远离喧嚣的都市,远离一切恩怨情仇。
可说到底,我迫切的要离开,真正的原因是我从不肯正视的理由,只有一个字——“怕”。米兰昆德拉说,生命有不能承受之轻。而我,还有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我怕我会被这两种同样让我不堪承受的一轻、一重压得喘不过气来,最后活活压死。
我,一介普通女子,没有宏图大志,没有卓越才能,更没有妖娆的外貌,我所求的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最普通的期望。可一旦要我回来面对这些事情,我能做的,只能是逃避,逃走,逃开。我怕自己一旦回来,长久的留在这里,早晚有一天会被这些轻轻重重的生活压死,甚至是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我怕,我不敢,我不想,我也不愿意留下。
我的脑海里思前想后的想了许多事情,望着浦江两岸的景色出神,这时,就听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咦,难道这里平时还会有别人来么?我好奇的回过头去,想要看看谁与我是同道中人,喜欢泡在防火层里发呆看风景。
回头望去,颇有些让我吃惊,因为来人居然是何绍群。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难道他有天眼通?还是很狗血的,我的新手机有PGS卫星定位功能?我很诧异的问他: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下面被记者给包围了,你要出去也不可能。肯定人在大厦里,大卫说好象看到你在36楼出现过。我想,你一定会在这里。”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也不看我,散步似的走到我身边的玻璃落地窗前,对着窗外的好风景说着话。语气淡淡的,好象根本不觉得找到我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我抿嘴轻笑一声,斜着眼睛看他一眼,半讽半嘲的说道:
“你倒真了解我,差点让我以为被你用GPS给定位了呢!”
他也轻笑了一声,微微偏头看着我,以自嘲的口吻说道:
“我们两个好歹打了三十年的仗,再怎么样,也对你的脾气有所了解吧。”
“是啊,三十年了,老对手了啊!”
这个世界上,还有哪对姐弟是象我们这样的呢?就算有,应该也是凤毛麟角的吧。想到了我们之间纠缠难解了三十年的“孽缘”,终究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看我笑,看着我笑得越来越厉害,前仰后合,直擦眼泪,他也爽朗的笑了起来。一时间,原本安静的防火层里充满了我们俩肆无忌惮的笑声。
我看着他大笑时的模样,象个孩子,眼角和眼睛里的笑意是那样的真诚,纯净,就好像,就好像他又变成了当年那个还小小的男孩子,变成了那个曾经紧紧地拉着我的裙角,拖着鼻涕,被我嫌恶,却依旧表情坚定的要跟着我出去玩的小跟屁虫……
我看着他,看着,看着,心头忽悠悠的飘过一种复杂而难言的感觉,有些欣慰,有些心酸,还有些……恩,该如何形容?有些小小的幸福。过去的三十年时间里,我们从来没有象这样在一起为一件事情而如此大笑,而且还笑得这样开心,真的从来没有。
突然,我陡然惊觉了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的滋生,妄图突破我层层设防的心理防线。莫名滋生出来的这种东西让我不由得感到了害怕,就象是行走在悬崖边的恐惧感,惊出了我一身的冷汗。
我连忙敛了脸上的笑意,抱着膝,眼神飘忽的不敢再看他,只是不断的游移在其他地方。他似乎也觉察到了我的突然改变,原本飞扬轻松的笑容也渐渐地从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我熟悉的平静表情。他看了看时间,沉声问我:
“时间就要到了,你,确定要这样做么?现在你还有机会反悔。”
我慢慢的转过头,视线投射在窗外奔流不息的浦江上,无声的摇头。接着我又听见他在我身旁轻声道:
“他们是你的亲人,而我是他们最敌视的人,你这么做,知道可能会承受什么样的压力么?”
“那是我的钱,我的财产,我有权利处置。他们管不着。”
我们都沉默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直到很久之后,正在出神的我,再次听见他用低沉的声音在我的头顶上问:
“为什么?只是为了要彻底的离开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此坚决的做出这样的决定,毕竟,那是价值几亿的资产,换成是我,也不一定能做到可以这样轻松的放弃。如果,你只是为了要避开我和我妈,也根本不用全部放弃,我可以……”
我抬起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他话里的意思我能听明白,也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我却不想听下去。我没有延续他的话题,而是偏着头,认真的看着他,问道:
“你,能答应我,将来周家人在中天的日子,一定不会比现在难过么?”
他看着我,不发一言,眼神却复杂的闪烁着。他以为我是在用自己那笔遗产来要挟他么?也许我真的是在要挟他吧,可是无所谓啦,他怎么看我都无所谓了。我自嘲似的笑了笑,转过身去,看着窗外的风景,淡淡的说道:
“不要这样看我,这是我的真心话,我唯一的要求。诚如他们所强调的,我和他们是血亲,就算我再不喜欢他们,厌恶他们,我也不能真的置身事外。
欲望,是万恶的源头。金钱,却是欲望的开始。我把那么多财产全部转让给你,他们一定会气得发疯,也怕得发疯。那么,我能做的,无非就是从你这里讨个人情,至少可以求你保住他们的饭碗,不至于他们到了这把年纪,还要被人扫地出门。”
“可他们不会领你的这份情,可能还会为此恨你。”
我回头对着他微笑,耸耸肩,继续说道:
“也许吧,可是我已经无所谓了。如果他们觉得恨我,骂我,会心里畅快的话,OK,没问题,请骂吧。我是谁?出了名的败家‘皇太女’,成天只知道胡闹,胡搞,私生活一塌糊涂的超级‘寄生虫’、天杀的富二代,我就是这么一个骄奢淫逸到了极点的坏女人。没准在很多人心里,我比希尔顿家的那位孙女还放荡。也只有这样的坏女人,才能干出这种没心没肺,丝毫不顾念亲情的蠢事来!”
“周望晴!”
也许是我自我贬低的太过火,他带着些责备的怒喝声立刻在我耳边响起。我毫不在意,反倒畅快的笑了起来,轻松的挥挥手道:
“我说的是事实,你不用觉得刺耳。我自己都不在意了,你又何必替我不值?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从我的遗产里拿出一部分来平分给那些亲戚们。
可是,我太了解他们了,他们不是那种会对一丝恩惠而心存感激的人,名利对他们来说,绝对是把催命的刀。我越是给他们,他们越是画地为牢,然后野心和贪心会越来越大。因为他们得到的太容易了,以为我给他们是应该的,就像刚才那样,简直太不像话,你说我有必要再分给这些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人么?”
“当初你和我妈定下的那个约定,你没必要遵守。那是一个错误,一个太过荒谬的错误。我们大家心里都有数。”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烦躁,像是在解释着什么。我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
“与那件事情没有关系。在我知道老爸可能会离开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有这样的打算了。平心而论,我和你争争吵吵的过了三十年,做了三十年的对头,就象你说的,就在这样的争吵中,我们对对方的脾气、性格与能力,总是有了解的。所以,我清楚的知道,老爸留给我的遗产,在你手里,比在我手里更能发挥它们应有的作用。物尽其用,就象我们女人嫁对郎一样重要,否则,就是不幸,就是暴殄天物。
当年,老爸在知道一切真相的情况下,依然要将中天交给你继承,不单单是他想通过这个来为自己赎罪,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中天在你手里,一定会发展的象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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