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夫君三流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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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夫君三流妻-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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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后合。
然而,我却仍然没能见到苏先生笑。
哪怕周围的人都快要乐得喘不上气,他也最多只是抿抿唇角。
难道,三年前的那个晚上,真的是我眼花,看错了吗……

这个秋天,苏先生带回来一个女子,怀着身孕。
他们都开心得不得了也紧张得不得了,恨不能日日夜夜围着这个女子转。
他们喊她‘小六儿。’
他们,指的是白家的人,苏家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整个梅岭的人,自然,也包括苏先生。

苏先生很久没有讲课了,也很久没有来看我耍宝逗乐子了。
他几乎一直待在白家,听说,几乎寸步不离的陪着那个‘小六儿’。
我终是耐不住,很想看他一眼,只偷偷的,一眼就好。

时已入冬,有些冷。
我躲在一棵大树下,像是做贼似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
女子裹着厚厚的棉衣,显得身形更加臃肿。摇摇摆摆走到院中放满了各色草药的长桌旁,捣鼓着什么。
男子紧跟身侧,视线始终盘旋在她的脸上。
“昭哥哥,我弄的这个药啊,肯定能让三哥明儿个一早就乖乖去找嫂子讨饶,你信不信?”
“信,当然信。小六儿亲手调出来的东西,谁没领教过,谁又敢小瞧了去?”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两人相视,大笑。

是的,大笑。
我从未曾想过,这辈子,竟能有机会看到他如此开怀的模样。
其声朗朗,其笑灼灼。

原来,他不是不会笑,只是唯愿对着一个人笑。
那个人,会为了好玩而用药去整人,恶作剧般的无伤大雅。
那个人,在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两颗小虎牙,很漂亮……

我忽然觉得有些累,腿软得站不住,便靠着树干滑坐到了地上。
鼻子好酸,眼睛好涩。
我抬起手,使劲的揉啊擦啊,结果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自头顶上方响起,仍是清清冷冷的,却带着尚未来得及散尽的笑意。
“果果?你这是怎么了?”
我仰起头,拼命的仰起头。
可我却直到此刻才知道,冬日的阳光竟也能这般刺目,让我的眼前只余了白惨惨的一片。

我好想看清楚他啊,因为他的脸上,一定还残留着些许的笑容。
可是,我看不见。
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永远不可能看得见。

你的笑,只为了一个人而存在。
我就算逗笑了天下人,又有什么意义……




67

67、第六十五章 奔赴梅岭 。。。 
 
 
五万大军压境,北齐只派了一个人来应对。
长袍轻裘,木簪软靴。来者约莫三十许的年岁,文士装扮文士气质。双手笼于袖中,踩着厚厚的冰雪慢慢前行,舒展的眉目带着愉悦的笑意。那副悠然随意的神态像极了是在闲庭信步踏雪赏梅,而非正独自一人穿过敌营林立的刀斧,被无数杀气腾腾的目光加身。
待到看清那人苍白瘦削的脸上满是病容难掩,萧疏剑眉猛地一扬略显意外之色,旋即翻身下马,快步迎上前去:“不知来的是三殿下,萧某失礼。”
“萧帅何出此言呢?明明是我未得准允不请自来,失礼在先才是。”
两人对面而立身量相仿,互视一眼朗声齐笑。
萧疏退了周围列阵以待的将士,与来者并肩入大帐。

北齐三皇子名曰林筠,少时便显英才天纵,十五岁即辅佐君主理政,上马能战下马能治,在军在朝俱有极高的声望,几乎是公认的太子人选。
然而,却在二十岁那年,率军与宿敌商国作战时,十万精锐一夕间全军覆没。待其九死一生回到京城,却发现自己已成了通敌叛国的戴罪之身。君主没有杀他,是因为要将其送往商国做质子。他百口莫辩,所能做的,只有担了所有罪状,保下幼弟林南的一条命。
弹指一挥十二载,就在几乎已经没有人再记得那位有凌云之才的三皇子时,林筠却好端端的回来了,紧接着,迎娶了敌国最小的公主。
回国仅一年,北齐朝局便暗潮汹涌波澜迭生。而那搅动了一切的手,眼下正捧着滚热的茶盏,骨节嶙峋。

萧疏亲自斟茶:“萧某自幼便对三殿下很是景仰,那几场由殿下统筹指挥的战役,让萧某每每忆起,便忍不住击节赞叹心向往之。未曾想,此生竟能有缘一晤。”
林筠嗅着茶香,踱步至火盆旁,笑呵呵道:“萧帅在战场上的风采,即便我为囚为奴之时,也是多有耳闻。只可惜,你我之间是再无机会能真刀真枪的较量一番了。”
萧疏的眼神微微一动:“若能永远不动刀枪不兴兵戈,方是国之幸事,百姓之福。”
林筠侧首看了看他,笑容越发轻快:“此话深得我心,既然这样,那咱们就言归正传,谈谈如何才能让国有幸让民有福。”
“我的条件,只有一个。”
“这我知道,那么,楚国的条件呢?”
“我的条件,就是大楚的条件。”
林筠一愣:“当真只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萧疏笑了笑:“在三殿下面前,又有何必要假话虚言?”

林筠伸出手在火盆上烤了烤,默然片刻,一笑一叹:“如此说来,倒是我们占了大便宜。”
萧疏沉声:“只要九殿下交出紫绛草,我这五万大军便可立即转为其成事的助力。比起远在千里之外的戎狄和草原,近在咫尺的力量,才最有效最有保证。”
顿了顿,声音里带了些许凛然:“换而言之,如若不然,这压境的大军,也不是虚张声势摆摆样子的!我想,凭着九殿下如今的地位,贵国主上应该还不至于为了他,而打场莫名其妙的仗,而与大楚为敌吧?”
“你说得很有道理,何况,南儿从来就不得父皇的欢心。”火光映着林筠的脸颊,却不能添丝毫血色:“南儿小时候,是个善良得有些软弱的孩子,永远只知道拉着我的衣袖躲在我的身后,一副怯怯的模样。但十二岁那年的变故,彻底改变了他。母亲被父亲斩于剑下,就死在他的面前。自己则一夜之间从皇子变为了阶下囚,小小年纪受尽折磨。放出来后,我又去了别国,再无力护他。不难想象,在皇家,一个失去了所有庇佑的皇子会是怎样的处境。坦白说,我不止一次的认为,他活不下去了,活不到成年及冠,活不到我回国的那天。但他不仅活了下来,而且还暗中培植了属于自己的力量。只有我知道,这有多不容易。”

收回手,重新捧起已经不再有热度的茶盏,林筠笑着对萧疏道:“我说这么多,其实是想让你转告那位姑娘,南儿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只是这么多年来处心积虑的伪装,让他有时候自己都看不清自己。但我可以确定,南儿对她的一片真心可昭日月。至于那紫绛草,起因是一场阴差阳错,而随后的发展却是抉择两难。若是伤害到了那姑娘,还请你代替南儿说一声,对不起,还有,别恨他。”
“只要她安然无恙,自是恩仇尽泯。”萧疏毫不犹豫的应了,沉吟少顷,又道:“三殿下的沉疴,也许白家会有办法。”
“萧帅的好意我心领了。”林筠抿了一口茶,像是太凉,面色一变,猛地以帕掩口爆出一阵剧咳,好半晌方才慢慢止歇。那原本洁白的丝帕,却已被殷红浸透。
随手将帕子扔进火盆,转眼化为黑灰片片。林筠对神情复杂的萧疏露出一个无奈的浅笑:“适才所说的抉择两难,其实并非完全指我的病情。南儿知道了紫绛草的用处后,最终做出的决定是,治好我,然后他陪着那姑娘共赴黄泉。真是个傻孩子对不对,我怎么会让他这么做?我又怎么能让他便是到了地府,也无颜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呢?”

萧疏怔住,一时不知当说什么,唯有沉默着扶林筠坐下,隔着厚厚的麾裘,却能清晰感其单薄消瘦。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涩,那曾经的跃马扬鞭意气风发,却在皇权更迭的污秽中,在十二年的质子磨难中,徒剩了病骨支离,年寿难久。
林筠稍稍喘息了片刻,接过萧疏递来的新斟热茶,饮了一口,仍是很愉悦的笑着:“果然不愧是富甲天下的萧家大公子,便是行军打仗时,也能带着如此好茶。”
萧疏便也随之一笑,仍是无言。

“南儿用的那个什么‘易魂’的法子,我之前不知情,后来也不赞同。毕竟无论如何,父子伦常总不能不顾。他将来是要承袭皇位的,怎能留下这种为世人所诟病的污点。但我却明白,南儿之所以那样孤注一掷,只是因为,怕我等不到了……等不到亲眼看着沉冤得雪,等不到亲口对那十万枉死将士的英灵说一声,安息……”
像是心绪难平,气息不调,林筠又轻轻咳了起来,咳声空洞,仿若油尽灯枯。
萧疏以掌抵住其后心,徐徐吐力,然而那力道却如石沉大海,没有半丝回应。终是忍不住轻声道出了盘旋心中的疑问,话语里却不知不觉带了颤抖:“可是,那‘易魂’莫非……”

“南儿为了个女子惹出了那么大的麻烦,父皇震怒,朝中也不乏趁机落井下石之辈。”林筠摆摆手,谢绝了萧疏徒劳无功的助力:“局势到了这种时候,已容不得我们有半分闪失。”
“所以,终究还是用了‘易魂’,只不过那换血解毒之人,是你。”萧疏的声音发紧:“为什么你聪明一世却……”
“因为我真的等不了,也不想再等了……”林筠靠坐在椅子上,微微阖起眼,像是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十三年,十万条性命。他们每个人都活在我的血脉里,每个人都在天上看着我。苟延残喘这么多年,我求的,不过是个真相。而这真相,一定要由父皇亲自公诸于世,方能洗了将士们的冤屈。”
睁开双眼,看着萧疏,眸中竟似有华彩闪烁:“至于我,本就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的人。若能用我一条命,换北齐朗朗乾坤,换南儿一生无憾,值了。”
萧疏抿唇扬眉,旋即振声:“这五万铁骑自此时此刻起,便是林南登大统的一把利剑。不为别的,只为那些战死沙场的英魂!”
林筠撑着扶手缓缓站起,朗然道:“我也可以保证,大楚与戎狄和草原接壤的西北边境,只要南儿在位,就绝不会主动犯楚境半步!”
击掌为誓,帐外寒风卷飞雪,那漫天的阴霾却隐似有了裂缝。

若不是‘易魂’的毒性,林筠的病情说不定就还能再拖延些日子,说不定白家就能找出诊治的方法。而若不是林南迟迟不给回复终于导致怒极的萧疏大军压境,林筠大概也就根本不会用‘易魂’这样阴诡的招数。
也许,林南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救兄长,然后把自己的命赔给白夏,同生共死,也算情深意重。只不曾想到头来,自己的这番谋划,却成了最敬最爱的兄长的催命符。

权势,兄长,爱人。
事业,亲情,爱情。
只有选择,没有对错。

林筠迈步出帐,萧疏跟在他身后半步,看着那虽瘦骨嶙峋却仍是挺拔若松的背影,心头若有千钧沉沉:“三殿下,没到最后一刻,就绝不要放弃希望。这世上,总会有奇迹发生,也总是有人,需要你为了他们而活下去。”
“以前,也许有。但是现在……”林筠笑了笑,转而仰首望苍穹,轻轻的话语瞬间便消散在了铺天盖地的风雪之中:“我之所以宁肯死,宁肯让南儿记恨,也要交还‘紫绛草’,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知道,负了心爱的人,是什么滋味。那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是千百次的轮回转世,也无法消除的痛苦心结……”
沉默许久,深吸一口气,林筠回头时已恢复温和愉悦的模样:“那‘紫绛草’我已经在十日前便让飞鹰送去了梅岭,算算日子,差不多该到了。”
见萧疏有些发愣,于是笑得更加开心:“在确定能拿到想要的好处之前,我怎么可能连人带药的都乖乖送上门?”

当晚,萧疏便带着五百亲兵离营绝尘而去,徒留副将孟朗对着时不时笑得像只沐了春风般的狐狸的林筠,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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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天后,萧疏终于带人风尘仆仆杀到了目的地,结果,偌大梅岭竟连个人影也看不见,更别提能找到向来神出鬼没的白家了。
让五百亲兵又是漫山遍野的喊话表明身份,又是展开拉网式的大搜查,整整三天,全无进展。
显然,白家遁了。
在这重峦叠嶂的深山,有着祖传的机关绝活,别说是个千儿八百人的家族,就算是数十万兵马存心想要藏起来,也是神仙难寻。

于是,萧疏终于忍无可忍的暴跳了。
第四日一早,派亲兵分成若干小组,每组都带着一大桶黑油,奔赴各个关隘制高点,砍下干燥的木材垒成最容易点燃的柴堆。
而萧疏自己,则纵马上了最高的绝顶,提气长啸,用浑厚内力让一句话响彻绵延山峰谷底——
“白家的人听着,若在今天日落之前萧某看不到想要见的人,便一把火烧了这八百里梅岭,绝了你白家的藏身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不少人像我一样对林筠有想法的,那咱们就来YY一把~~~
这个小番外的灵感来源于一句话‘我的名字一定会出现在你家户口本上,做不了你老婆就做你后妈!’……
很欢快吧?相信,你们看完了以后也一定会很欢快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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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前半辈子似乎一直在跟自己的名字较劲。
五岁之前,她叫梅一丝。
据师父说,那是一个七月流火的正午,庄里来了一个少年,言称赶路经过不远处的梅林时,拣到了一个被丢弃在那儿的婴孩,询问不知能否将其收养。
得到应允后,少年便出去带了个男童进来,男童抱着个被衣袍仔细裹着的女婴。
师父认为这二人于那娃娃有救命之恩,遂让他们为其取个名字聊作纪念。
少年尚在思量,男童却已大声说了三个字:“梅一丝!”。

几年后的某一天,阳光正好。
她从外面疯玩回来,一进内院,便看到师父正捋着长长的白胡子与人下棋。
对弈者是个弱冠青年,丝袍锦绣乌发垂肩,剑眉朗目英气逼人,但面上却始终带着和煦的微笑。
在他的旁边,立着一个八九岁的漂亮男孩,也是一样的不俗穿戴,不过神情却是冷冷的。

师父将她唤过去,指着那两个人说:“小梅儿,快来拜见恩公,林施主父子。”
可是她又不认识他们,为何一见面就要拜?
青年见她不情不愿的别扭模样,不由莞尔:“一转眼,都长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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