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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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婚-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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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话很明显早在新安郡主定亲前就和林琉玫说过,福王疼女儿和外孙女,是真的疼入骨了。曼娘把写好的帖子交给夏风,让她派人去各家府邸上发放,笑着道:“你和我还是不一样的,我出嫁后,所要面对的事比你要多。”林琉玫看着曼娘说话时候那平静的眼,虽然和绵珠的接触更多一些,可现在觉得,这个貌不惊人的继姐,比绵珠更可亲,在她身边,心能平静下来。
  为什么俞泠会拼着悔婚也要娶绵珠?难道真是大人说的,情之一事,难以琢磨?那自己对陈铭远,一见到他就会开心地笑,是不是也是喜欢,那这种喜欢和大人们说的情有什么区别?
  曼娘见林琉玫不说话,只是皱眉往自己身上瞧,摸摸她的脸:“想什么呢?”此时亭中只有曼娘和林琉玫两人,林琉玫悄声问道:“姐姐,你方才说嫁人,让我想起当日,那姐姐你,可曾对俞成明有情?”
  曼娘沉默了,林琉玫伸手拉住曼娘的胳膊:“姐姐,是我不好。”曼娘抚上她的手:“从我记事开始,我就知道,我是定了亲的。娘也和我说过,我一出嫁就是要去管家,于是从我识字开始,我就学着处理家务、管教下人。和泠表哥也见过几次,知道他将是我的丈夫,渐渐大了,泠表哥也越长越好,画画也越来越出色,那时心里都是欢喜的,欢喜将有这么一个丈夫。可要说那是情?为何在撞破泠表哥和绵珠时候,心里觉得愤怒,是因为绵珠不肯为妾要为妻。祖母说过,做正妻的,是该贤良大度的,丈夫有几个妾也是平常事。而不觉得,一腔情意付错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对泠表哥算是有情呢还是无情?就算恨他,大抵也只恨他负约吧。”
  从小结下的婚事,哪能轻易撕毁。若没有陈珍兰的劝说,或者曼娘还是会嫁进俞家,做一个完美的妻子,至于和丈夫之间,相敬如宾就已够了。林琉玫望着曼娘,久久没有说话。曼娘抬眼望去,一片碧玉之中,能看到数朵荷花开放,淡淡一笑看着林琉玫:“所以,既然泠表哥和绵珠,是真的有情,那成全了他们,不也是我在做善事?”
  林琉玫长呼出气,也点头:“嗯,娘说,若喜欢一个男子,必要问问他心里可有别人,若心里有别人了,就算他再好也不能喜欢。若心里没别人,”林琉玫的脸红了,毕竟这种话,好像不好说出。
  曼娘明白,揉揉她的发没有再说,只是肯定地道:“异日,妹妹你定会寻到一个彼此有心的郎君的。”林琉玫又是一笑没有说话。
  赏过荷花,曼娘的日子过的就跟原来一样平静,有应酬的时候出去应酬,没应酬的时候在家写字看书,现在不用管家,又少了许多事。闲着时候还能教难哥儿读书写字,日子如水一般过去,转眼俞隆婚期已到,曼娘跟着众人前去俞家道贺。
  这是自那日在俞家撞破绵珠和俞泠的事后,曼娘头一次去俞家,踏进俞家大门,曼娘不由微微叹息,曾经以为这将是自己长久的家,现在来此,不过是个过客。初秋的庭院还是绿意满眼,比起当日曼娘来时的冬日萧瑟大为不同。
  俞家出来迎接的是绵珠,这也是曼娘自那日后头一次看见绵珠。做了妇人打扮的绵珠看起来比昔日更加艳丽,恭敬地对徐大太太她们行礼后绵珠才看向曼娘,眼中闪过一丝志得意满,但很快那丝志得意满就消失,只对曼娘淡淡笑道:“十三表妹好久没见。”
  曼娘旁边的十一小姐不由握住曼娘的手,十二小姐唇边露出一丝笑容,自从二太太回京,十二小姐就被拘在二太太身边,学规矩讲道理,虽然没骂一个字,但话里的意思就是十二小姐太不像话,那能和自家姐妹掐尖要强,惹外人笑话。
  十二小姐憋了一肚子气又不敢发,今儿原本四奶奶不愿让十二小姐来的,可十二小姐要的就是来瞧瞧曼娘怎么和绵珠相对,此时见曼娘站在那里,心里不由一阵高兴,让你装若无其事。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曼娘为什么不和俞隆订婚而且和俞泠订婚,古人并没我们想的那么愚昧,不少读书人家还是知道血缘太近生出的小孩不好,会避免血缘太近的亲戚订婚。




☆、少年

  现在,人都站在你面前了;你还装的下去吗?十二小姐心里想着;脸上已经露出笑容对绵珠微弯了腰:“大表嫂好稀奇;我们姐妹都是许久不见的;怎么只招呼十三妹妹?”绵珠也是极擅长察言观色的;对十二小姐笑着道:“这是我的不是,一看见十三表妹就心里喜欢,忘了还有这么多妹妹呢。”
  这一唱一合的劲;十一小姐对十二小姐越发不满,但面上没露出来;只是握紧曼娘的手笑着道:“大祖母她们已经进去了;我们也跟着进去吧。”曼娘点头;对绵珠道:“还请表嫂在这迎客;我们先进去了。十二姐姐既和表嫂说的来,就在这帮帮表嫂。”
  绵珠脸上的笑容登时一滞,十二小姐哪想在这帮绵珠,甩手就要上前,十一小姐已和曼娘走到里面去了。绵珠的脸几乎都要垮下去,深吸一口气才重新让面上露出笑容,今日是自己成婚后遇到的第一桩大事,定要做到完美无缺,好让人晓得自己也是不错的。
  十一小姐见十二小姐跟上来,并没理她而和曼娘走进大厅,厅内除徐家的人外并没多少宾客,徐大太太正在那和徐琴说话,瞧见曼娘她们走进来就笑着招手:“我正和你们大姑母说,她现在大事也了了,以后可以顺顺当当做画了。你大姑母还说不晓得新媳妇脾气如何,我说你和你表嫂也见过数次,让你和你大姑母说说,好让她放心。”
  曼娘行礼后才坐到徐琴身边,对徐大太太笑着道:“姑母这样的脾性,哪是会难为儿媳妇的,石家表嫂进退有据,美丽大方,等过了门大姑母什么事都可以放心交给她。”徐琴笑着道:“这话对了我的心,绵珠你们也是知道的,跟了我这么些年,要论琴棋书画那是没得说,可要真论这当家理事,那也只比我好一些罢了。”
  绵珠正带了个客人走进来,听了这话不由愣了下,那客人不由瞟绵珠一眼,唇边笑容已带上些嘲讽。俞家虽是堂兄弟,但因只剩的徐琴这个长辈,在外人瞧来和亲兄弟也没多少差别,按说是该绵珠掌家,可徐琴这话里意思就是让亲儿媳妇管家。偏偏若别人说这样一句,还能说是偏了亲儿媳妇,可徐琴说这话,众人都晓得不是偏心,绵珠真是有苦都说不出。
  好在绵珠也只愣了下就请客人进去,客人走进去笑着道:“你们一家子说的热闹,倒是我来早了。”徐大太太请她坐下,客人笑着道:“本该带了小女亲自来给徐供奉道贺的,可今儿是她姐姐生辰,她们小孩子家喜欢自己在家乐,这才我一人来了。”
  徐琴以画知名,又入宫供奉,京城里的勋贵也已请她指点女儿画技为荣,虽没有行师徒之礼,但有师徒之实。今日俞隆成亲,自有不少这样人家因了这个前来。
  这话听的绵珠又是一阵气恼,自己三月成亲时候,可没这么热闹,不过是来了几个俞泠的朋友,徐家这边连人都没来一个。什么宽宏大量从不计较,就是这样吗?
  徐琴已经笑着答应几句,此时又有客人来,绵珠忙出去迎接客人。等她走后,客人和徐大太太交换一个意味深长的眼光才笑着对徐琴道:“你媳妇进了门,可就等着抱孙子了。”徐琴也笑了,满厅都笑语欢声。
  渐渐客人来的越来越多,也有带了未出阁闺女来的,曼娘姐妹就帮忙招呼,今日来客多是熟人,秦、汪、朱、褚等诸家少女都在其中,少女们和这些长辈在一起总是拘束,于是就先去花园游赏。
  俞宅虽只有两进,但花园不小,这也是当年徐大老爷疼爱女儿,给女儿挑出阁嫁妆时候,特地连隔壁家也一起买下来,把那一座宅子都重新改建成花园。此时虽值暮春初秋,荷花池内尚有残荷,金桂已然含蕊,菊花已经开放。
  一走进花园,秦婉柔就嚷道:“老早前就听说过徐供奉的花园十分出色,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几位徐姐姐,你们可要好好带我逛逛。”秦婉宁笑着摇头:“你啊,都要定亲的人了,还这么像孩子样没个坐性,徐家妹妹也是客人,你就这么不客气地使唤上了?”
  汪小姐顺手摘下一根柳枝卷成笛放在唇边吹着,听了这话就把柳笛放下,对曼娘道:“姐姐你真是脾气好,对那个什么大嫂还笑吟吟的,换我,早刺她几句了。”信乃立足之本,既定了亲又去招惹别的姑娘,这对在场的少女们来说是不可忍受的。
  曼娘淡淡一笑:“强扭的瓜不甜,再说事情已经过去,我若再刺她几句,不是显得我小气了?今儿来是为的隆表哥,又不是为她,何必为这事闹的自己不高兴?”汪小姐点头,秦婉柔已经道:“就是,以后我们都不理她,就算她出外应酬,我们见了也不和她说笑,多来几次,她就知道羞愧了。”
  众人说笑着,已经走近一所亭子,听见亭子里传来男子的说话声,这让众少女都停住脚步不往前走,夏风已经不等曼娘开口就往亭子那边去,去了不一时就回来道:“是陈家表少爷和几位爷在里面,我也没上前。”
  今日来的男客也不少,长辈们在前面,少年们自然也要出来走走。朱小姐已经哦了一声:“我哥哥今日也来了。”说着就往秦婉宁面上瞧去,唇边有促狭笑容,秦婉宁不由有些羞涩,秦婉柔已经哦了一声:“原来姐夫也来了。”
  不说破还好,一说破秦婉宁的脸登时就红成一块红绸,婚期就在明年,定亲前其实也见过一面,可这样猝不及防再次见到,着实有些害羞。秦婉宁在那害羞,少女们都相视而笑,曼娘已经领着她们往那边走:“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往那亭子歇脚了,就往那边走,还该有菊花要开呢。”
  夏风去亭子那边张望时,亭中的人已经瞧见了,今日来的未婚少女不少,也会来游园的。朱少爷晓得自己未婚妻今日也来,屏声静气想瞧瞧未婚妻现在怎样了?定亲前只记得屏风后面,有两道窈窕身影。
  不光是他,亭中少年们也停了说话,想等到少女们来到时候,虽然不能交谈,可能瞧一瞧也是好的。只可惜再怎么听,也只能听到少女们叽叽喳喳商量了一会儿后就再没听到什么。接着就瞧见柳树掩映后面,有一群穿红着绿的少女转身离去。
  朱少爷也不由自主往那群少女中望去,背影都很窈窕,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哪一个背影?陈铭远已经笑出声了:“你们这些人,平日说起一个比一个能说,不是什么家里的丫鬟长的不好,就是秦楼楚馆的,没什么意味?怎么这会儿一个个就跟那没见过女子的乡下人一样,伸长脖子望?”
  已有人搂过陈铭远的肩膀:“话不能这么说,虽说我们娶妻都是门当户对,就算妻子面貌生的不好些,也能再等以后纳妾时寻一房美妾来。可这人生娶妻,总有那么几年是要日日相对的,当然是巴望娶一个能和自己性子相投的,好过娶一个和自己性子不投的人来。这婚前能找机会见过,也能晓得她是什么样子,性子到底是真温顺还是假温顺。”
  朱少爷已经点头:“表哥说的是,陈老弟,你有太妃宠着,命理上又不宜早娶,太妃定会为你挑一个样样入眼的妻子来。哪似我们,能挑的也就那些。我娘虽说的她样样都好,可毕竟,”说着朱少爷叹气,旁边的少年坐下来:“说的是,谁也不像俞成明那么有福气,虽定了亲,可和人有了情意后还能退亲重娶,难怪他这些日子这么乐呢。”
  这话让陈铭远想起当日曼娘说的话,眉不由皱起:“此时诸位兄弟说的,只怕心中也没喜欢的人,若似成明兄一样,心里有个喜欢的,但又不能退亲,那待如何?”这话问倒众人,众人不由面面相觑,还是朱少爷先开口:“若能,就等娶妻后再行纳做妾室。”
  陈铭远眉一挑:“若不能呢?或对方不愿?那岂不是就此分开,从此对妻子不理?可妻子也没有做错,况且,她也一样是女子。”这话让亭中众人都沉默了,过了许久才有人笑道:“今日陈兄问的好,异日若陈兄娶妻,定会对妻子忠贞不二,身不二色了?”
  陈铭远长眉皱起:“若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女子,没定亲前定会千方百计求娶她为妻子,而定亲后,就该不为别的女子动心才是。虽说金钗十二行,对我们这样人家算不上什么大事,可做妻子的,也那么辛苦,若再以妾室之事烦扰她,恐怕恐怕,”陈铭远没有说下去,朱少爷已经笑了,举起茶杯道:“陈老弟这话如醍醐灌顶,只是一辈子这么长,谁晓得以后呢?倒是我们,该为陈老弟以后的妻子贺一杯才是。”
  少年们嘻嘻哈哈共同举起茶杯,以茶代酒饮下,陈铭远知道这些人并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也只淡淡一笑,透过柳枝,似乎能看到那个着玫红衫子、白色细绫裙的身影还在那里。俞隆在数日后带了妻子前来拜见外祖父母,徐大太太见俞隆夫妻之间十分融洽,叶宁真虽微带羞涩,但举止大方。心中十分满意,让叶宁真去拜见了几位舅舅舅母,表妹表弟们也彼此见了,这才遣退众人和叶宁真说几句话。
  叶宁真是个聪明人,俞家的事也微有耳闻,说了几句就道:“外祖母待孙媳的好,孙媳记在心上,定会侍奉好婆婆,管好家务的。”




☆、家信

  这话说在徐大太太心坎上了;娶这么个媳妇;不就为的她能干管家,让自己女儿后半生无忧?当然;能再给绵珠设一些障碍那就最好。但徐大太太没说出口,只是拍拍叶宁真的手:“你果然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我已经这把年纪;说起来都土埋半截子的人;盼的什么?不就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好好地?”
  叶宁真的眼还是那么恭敬垂着:“外祖母的心;孙媳明白,外祖母将孙媳从那境地救出,孙媳定会照了外祖母的吩咐做的。”说着叶宁真站起身;跪下恭敬行礼;徐大太太忙把她扶起:“虽说这话我说有些不好;但你原先遇到这种事,日后定会越过越好的。”叶宁真低低应是:“孙媳谢过外祖母吉言。”又说几句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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