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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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婚- 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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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铭眉来了是平常事,赵氏的娘家嫂子来了也是平常事,但两人一起来,来了之后还在和陈大太太说话,就是件奇怪的事了。睐姐儿的眉微微一扬:“娘,前些日子,不是听说五婶子有意做媒,把雅言表妹说给她娘家侄儿。是不是这件事?”要从两家来往来看,这门亲也能做,曼娘嗯了一声:“我都没听说,怎么你反倒听说了?”
  睐姐儿的脸微微一红:“娘前些日子在那操心爹爹出门路上要用的东西,服侍的人手,不在意这事也有的。”绯姐儿抬头瞧着曼娘:“爹爹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他了。”曼娘算着日子摸摸女儿的发:“这会儿才九月初,你爹爹只怕才到泉州,到了泉州,总还要办事,回来时候只怕要到冬月了。”
  要到冬月那么久?绯姐儿胖胖的手指头在那掰两下,跟着叹气。睐姐儿捏捏妹妹的鼻子:“叹什么气呢,你不吵着说要给爹爹做双靴,等爹爹回来了,正好给他做好。”绯姐儿的脸一下苦了:“姐姐,那靴子好难做,我的手都被皮子割破了,还是不做了。”母女三人说着话,已到了陈大太太上房,丫鬟们挑起帘子,陈大太太已经笑着说:“绯儿,祖母不是和你说,那靴子不好做,你还不信,非要做,这会儿就吃到苦头了吧?”
  赵氏的娘家嫂子赵大奶奶已经笑着说:“小孩子没经过事,又有孝心,肯做双靴也是平常事,我这倒有个主意,把这皮送到外面靴子铺去,让他们倒了楔,做了样子出来,只不许把最长的那根线给缝了,到时拿回来二小姐缝好了,不就是自己做的靴了?”还可以这样?绯姐儿的眼眨了眨,曼娘已经笑着道:“这也是作弊,你自己想想,做不做?”
  这个?绯姐儿的脸越发红了,埋在曼娘腿上不说话。赵大奶奶已经笑的合不拢嘴:“府上的家教,真是好的没话说,这么小的孩子就这样聪明懂事。”一直没说话的陈铭眉也笑着说:“说的是,我八岁的时候,别说做这些,就算是绣条帕子都还是个难事。”陈大太太接口:“你随我,针线活不好。不过雅言还不错,针线活不你强。”
  说着陈大太太瞧向赵大奶奶:“等我外孙女过了门,舅奶奶可千万别嫌弃我外孙女的针线活。”赵大奶奶急忙站起:“亲家太太说什么话呢,也是瞧过曾表小姐的,那相貌人品,我还担心我家孩子委屈了她呢,哪会嫌弃。”这话一说出来,曼娘就晓得陈铭眉把女儿许给赵家了,忙笑着说恭喜。
  陈大太太已经道:“都是亲戚,这恭喜转来转去都到自己人身上,我今儿高兴,已让她们备了酒席,还烫了桂花酒,又蒸了螃蟹,要吃蟹赏花饮酒,你可别拦着我。”曼娘笑着道:“难得婆婆高兴,怎么会拦呢?婆婆今儿既然这么高兴,索性把二嫂子和大侄媳妇也请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陈大太太自然赞好,曼娘让丫鬟去请,等陈二奶奶婆媳到了,听的赵家和陈铭眉做了一门亲,也是满口恭喜,正在热闹时候,丫鬟们来报酒席已经得了,于是众人到花园菊花圃里,吃酒赏花,热闹了一下午。赵大奶奶欢欢喜喜走了,陈二奶奶和曼娘送她回去,等回去路上,陈二奶奶才道:“说起来,这门婚事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五婶子娘家看钱看的有些真了。”
  曼娘当然晓得这个事,只笑一笑:“大姐姐手里银子不少,虽说要留给世杰,也不会亏待雅言,这份嫁妆定会让赵家满意。到时只要雅言拿得住定盘星,这日子不会过差了。”赵家虽把钱看的真了些,可也不是那样小门小户,总归是要脸面的。陈二奶奶嗯了声就道:“可到底不如把钱看的不那么真的,旁的不说,就说那回我外甥女出嫁。原本我备了份添妆,可那日我姐姐在我面前叹气,说那家日子过的不够好,还是现银子好些,我就把原来的那添妆换成两百两银子过去。”初小姐出嫁时候,陈家还在江南,这些事曼娘也没听陈二奶奶提起,此时听到不由问陈二奶奶:“那你原先备的添妆是什么?”陈二奶奶故意顿了顿才道:“说起来,也只有这个外甥女近一些,原本我备的是一套赤金头面。”一套头面总也要二三十两金子。曼娘不由一叹:“也不是我在背后说什么,你那位姐姐,终究有些……”
  陈二奶奶怎听不出曼娘的话外之音,笑着摇头:“她也是有福气的人,外甥媳妇是个能干的。只要收了那些念头,这日子不会不好过。好在现在外甥得了官,在家里说话越发有用了,也不会听她的话,那些小事也由她去。”夫妻夫妻,只要丈夫站在自己这边,那日子就要过的好许多,曼娘怎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微一摇头。
  陈二奶奶也在心里叹息,听人说初小姐出阁那日,办的还算顺利,嫁妆虽不那么丰厚,但有了陈二奶奶那两百两银子做为压箱钱,李氏又把自己一套头面拿出来,还有些别的首饰衣料再加初大少爷从自己娘手里逼出来的一百亩田,这份嫁妆也算看得过去,没有寒酸到让人说笑话的地步。但知道实情的在背后也不免说初娘子几句,说她偏疼儿子虽是常情,可也没有克扣女儿嫁妆的,若非初大少爷从她手里逼出一百亩田,她也真好意思就让女儿带上那么点东西出阁。想到此陈二奶奶和曼娘对视一笑,再没说别的话。
  曼娘算的果然不错,刚进入冬月,京城里下了两场雪的时候,陈铭远从泉州回来。陈铭远回来当日,天子也就降下旨意,陈铭远任户部侍郎。户部虽非六部之首,却是掌管天下钱财的地方,陈铭远听到这个消息,来不及洗掉身上的尘埃就进宫去给天子谢恩。
  因还在九阿公的孝期,陈家也没摆酒庆贺,只是在陈铭远住的院子门口和书房门口各放了一串鞭炮贺了,又给全府上下人等多发了一月月钱。陈大太太笑着对曼娘道:“我真是又欢喜又伤心,要是老太爷活着,知道老三做了侍郎,还不晓得怎么欢喜。”六部侍郎,做个三四年,稳稳就是一个尚书,入阁拜相指日可待,那是天下读书人最想达到的目标之一,对陈家这等人家,这样才算是光耀祖宗的官职。
  曼娘见陈大太太说着就要泪落,忙劝她道:“说不定是祖父在天上保佑呢,不然哪有那么快?”陈大太太点头:“这说的是,等会儿你陪我再去给你祖父上枝香,告诉他这喜讯。”陈家的宗祠在家乡,要在这里上香,那是要摆香案了,曼娘忙让下人去准备。
  不一时下人来报鲜花香案都已经准备妥当,陈大太太携了曼娘,来到院中,先各自净手这才带着曼娘点燃了香,在蒲团上跪下。曼娘在心里默默祝祷,很快就完了,准备起身把香插到香炉里时见陈大太太依旧跪在那里,嘴里念个不停,曼娘也只得继续跪着,等候婆婆起身。
  陈大太太足足念了有半顿饭的功夫这才起身把香插到香炉上,曼娘也跟着起身,下人们把蒲团收起,曼娘扶陈大太太进屋,问道:“婆婆和祖父说了些什么?”陈大太太坐下方道:“也没说什么,就告诉你祖父,这一年多来我们家都遇到些什么事,都还太平,老三已经做了侍郎,信现在越发沉稳了,让你祖父放心。”
 ∨阿公过世,九少爷当然要回到赵氏身边,此时的九少爷已不再是昔日那个娇气的饭都吃不下去多少的孩子,而是聪明伶俐,每顿起码要吃三碗饭。这让赵氏十分欢喜,再不敢像原来一样,丫鬟们服侍的稍微不精心一点,她就要说丫鬟一通,陈大太太见孩子们都好,心里也很欢喜,做老人的,不就是这样?
  “娘,不年不节的,您摆个香案在院子里做什么?”帘子挑起,陈铭远走了进来,见他眉毛上挂了点白雪,陈大太太往窗外瞧瞧:“外头下雪了?既然下雪,你也不用往我这边跑。”陈铭远把身上的斗篷解了,笑着上前给陈大太太行礼:“儿子出外三个多月,都没和娘好好说话呢,就又进宫去了,此时别说下雪,就算是下刀子,儿子也该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中秋,大家中秋快乐啊,下章准备让睐姐儿出嫁了,我努力写到吧。




☆、骄女

  一年多了;这是睐姐儿头一回见到二公主,二公主比原先要长高了些,做了妇人打扮,二公主本就喜欢穿着富丽;此时打扮的越发富贵端庄。那发上的玉簪、额上的珍珠、腕上的金镯;织锦的衣衫;站在那里,有一种目空一切感。而她身后的四个侍女里面,果然有石小姐的身影,或许是做了公主随身侍女;石小姐的打扮比起当年没进宫时还要富贵一些,可那眉间还是有散不去的清愁。
  只是虽打扮成这样;二公主还是站在那里,打量着众人,也不叫人起身。秦婉柔已经笑着上前和二公主说话,对着秦婉柔,二公主总算露出一丝笑:“听说齐王府这里的菊花极好,我想着宫里的菊花也看腻了,这才前来,没有打扰吧?”秦婉柔微微一笑就道:“怎会打扰呢?今日不光有菊花,还有擅长丹青的徐大家也在,作了幅菊花,真是耀眼。”
  说着秦婉柔就请二公主往里面去,示意众人起身,睐姐儿直起身子才觉得膝盖有些疼痛,今日来此的,虽品级不及二公主,但里面颇有几位夫人是见了皇后也要被唤免礼的,而二公主就这样让人跪在那里,虽国礼如此,有几人脸上已经微微露出愠怒。睐姐儿瞧见戚大奶奶面上的愠怒之色更明显些,她是太子妃的嫂子,从这边论起,二公主也要唤人一声嫂嫂,今日虽在齐王府,却属家常见面,本以为意思意思行礼就好,谁知二公主竟让人结结实实跪了一会儿。
  二公主尚未和秦婉柔走到徐琴那边,已有人小声议论,这议论之声自然传到二公主耳里,她并没停下脚步,身后的一个侍女已经瞧向众人声音冷然:“天子之女,自有礼仪相待,诸位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皇朝之中,只有得罪的臣子,没有得罪的皇女。”说着那侍女看向石小姐:“你说是吗?石平?”
  若在原先,石小姐眼里顿时就有泪出来,但现在已不同于原先,石小姐只是轻声道:“说的是。”这侍女这才满意地对石小姐点点头,继续往里面走。石平,记得石小姐的闺名不是叫这个,睐姐儿的眉微微皱起,阿颜已经走到她身边,悄声道:“这改身边侍女的名字,也是常见的。”
  虽短短一句,来龙去脉睐姐儿已经知道的清楚,不由叹气:“皇家女儿,难免娇纵些,可二公主这,也娇纵的有些过了。”阿颜哧地笑了一声:“她聪明着呢,今儿来赏菊的,全是女人,有诰命的就越不过她去,若换了大臣们,她哪敢如此骄傲?”阿颜这话引起旁边几个少女的共鸣:“皇女之中,最骄傲的就是这位二公主了,可也不晓得她骄傲什么?要说我们又不是没有见过公主,长宁公主还是皇姐呢,去她府内,那次不是好言相待。”
  有人把手指放在唇中间做个嘘的手势道:“也别说了,再如何她也是皇女。只是我听我娘说,这妇人成婚后,如果性子变的越发不好,只怕是和丈夫不和睦。”这样的话闺中少女不该说,但众人互相瞧一眼,想的却都是一样,只怕二公主和熊驸马,夫妻之间有什么不和睦。虽说驸马尚了公主,历来要视公主为天,但有脾气的驸马也不少,孝宗的隆庆公主,不就和驸马之间闹的不合,驸马甚至给孝宗上书,要求出家也不肯再继续和公主过下去。
  后来虽孝宗下诏斥责了公主,但驸马和公主之间,再无弥补可能,之后驸马更是长居寺庙,宁愿过苦行僧的日子,也不愿意回去公主府。此后诸公主下降之前,都要引此为鉴,再不要做出驸马上书请求出家的事情让后人笑,但即便如此,也不过微微收敛一些罢了。
  阿颜的眼眨了眨就笑着道:“在想什么呢,怎么说这位也比隆庆公主好多了,隆庆公主的手段,那可真是……”阿颜没有往下说,已有人笑着道:“我记得隆庆公主那位驸马,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孝宗才选他尚公主,可是这位熊驸马,从小也是娇宠着长大,想来脾气也不会太好,这会儿尚了这位公主,还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呢?”
  以后怎么样?睐姐儿浅浅一笑,各人求各人的福吧,既要尚公主的荣耀,又像要似娶别人一样要妻子好好侍奉,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说着睐姐儿瞧见俞怀慈只是听着她们说话不开口,就笑着握一下她的手:“这有什么,虽说皇女尊贵,可京中的人,互相连扯起来,也是彼此有亲的。”
  俞怀慈又是腼腆一笑:“我只是觉得,虽则这位公主骄傲些,可也有骄傲的缘由,而且她的骄傲颇有浑然天成之感,而不像我在家乡时见的那些女子,摆出的骄态却有些做作。”这话让少女们笑出来,说笑几句,也就各自围着花展下才,有作诗的填词的,拿花猜谜的,不一而足。
  因着徐琴在此,作画的自然最多,希冀得到徐琴的几句指点,毕竟徐琴虽离京日久,但当年的名头还在,能得徐大家指点几句,说出去也是件荣耀的事。俞怀慈把这些画收起来,笑着说等回家时候,自会交给徐琴,让她评点一番。这话说出后,作画的少女们围着俞怀慈七嘴八舌,叫姐姐叫妹妹的,希望俞怀慈多帮忙说几句好话。
  睐姐儿见俞怀慈应付的来,和阿颜走到另一边,瞧着一株墨菊正要说话,却听到有脚步声过来,两人抬头见是二公主走过来。睐姐儿急忙行礼,阿颜只微一点头并没说话。二公主原本生的很美,虽则脾气娇惯了些,可原先眉间也有一股娇憨气,此时近些瞧,才发现那股娇憨气消失殆尽,竟褪成了一股戾气。
  瞧着睐姐儿,二公主只是不说话,也不叫睐姐儿起身,阿颜忍不住了:“二侄女今儿是怎么了?是显摆这里只有你一位公主,动辄让人跪来跪去?旁的不说,即便见了皇后嫂子,皇后嫂子还要叫睐姐儿起身说话呢。”二公主的眉皱的越发紧,方才她的侍女敢说别人,可面对阿颜,侍女也不敢说,毕竟阿颜虽只是县主,论起辈分来,还是二公主的姑姑。
  见二公主不肯说话,阿颜索性把睐姐儿拉起来:“想来是侄女忘记叫你了,睐姐儿,我们往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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