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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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婚-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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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坏蛋,睐姐儿握住妹妹的手在掌心开始玩,两姐妹开始玩闹,曼娘摸摸绯姐儿的头,问她们姐妹这一日在家都做什么?睐姐儿答了还说:“娘,今儿有个什么媒婆来求见祖母,说是为谁家说亲的,祖母都没见。也不晓得是不是给大哥说亲。”
  陈二奶奶的长子振哥儿也已十二,陈二奶奶这些日子是真在琢磨为他定一门亲,既然陈大太太没见,曼娘也就笑着道:“你一个小孩子家,总是管这些,你祖母不见必定有你祖母的理由。也不晓得你爹爹哪天回来。”
  去年山东乡试完后,就有落榜秀才指责考试不公,主考官收了贿赂让不通的人也中举。沸沸扬扬闹了足有一年多,朝廷派去查这事的人换了四五茬,总没有个明确结果出来。皇帝面前的奏折都足有七八尺高,有弹劾的有自辩的,皇帝上月命陈铭远带人出京彻查此事。
  这种事情,一个不好就是惹祸上身,曼娘担心丈夫又不能说出。睐姐儿的眼眨了眨才道:“娘您不用担心,爹爹是那样,”睐姐儿顿一顿想出个合适的词:“深思熟虑谨小慎微的人,定会处置好的。”
  绯姐儿也在曼娘怀里一个劲点头,曼娘捏捏女儿的脸:“对,你们说的对,我想那么多做什么。睐姐儿,你们那个诗社人又多了,明儿是在我们家起社吧?你准备好没有?”
  睐姐儿皱下鼻子:“娘您现在未免太看不起我了,这么一件小事,我都不用动嘴皮就能安排好了,而且,不用您出一个铜板。”女儿真是越长越大了,曼娘知道,自己该慢慢学着放手,让女儿有一日离开自己,展翅高飞。
  夜里快歇下时春雨才走进来对曼娘悄声道:“那个官媒婆,不是来为大少爷说亲,是为我们大小姐。”曼娘当时听睐姐儿说就感到不对,毕竟说亲这种事哪有女方赶着的,只是不好对女儿说破这话。
  此时听到春雨这样讲,眉不由微微皱起:“睐姐儿过了年也才满十二呢,再说谁家这么鲁莽?什么话都没有,就拿个贴来说亲。”春雨笑着提醒曼娘:“奶奶您这是心疼大小姐,别说十二岁的姑娘了,就是这七八岁的,定亲的也不少呢。只是这家子太鲁莽了,太太生气才没见。我听得说,媒婆说这家是新任户部侍郎的屈侍郎家,来说的是年过四十才得的小儿子。说是八月时候,偶然在镇国公府见到大小姐,于是一见倾心,已经茶饭不思了。屈夫人心疼幼子,这才让人拿了贴上门说亲。”
  春雨说一句,曼娘的脸色往下沉一些,春雨说完见曼娘脸色不好忙又道:“太太既然连人面都不见,也没告诉您,为的就是不让您烦心。这种事,也不是说大话,都应酬起来,奶奶您就是现生百来个小姐,都不够打发的。”
  春雨是在说笑话,曼娘脸上却没有多少笑容,都不用别人讲,曼娘就知道,自己女儿生的很美,特别一双明目,真是如最皎洁的珍珠一样。可是这说的什么话,见了一面就一见倾心茶饭不思?十三四岁的孩子害起相思病来,真是让人不晓得怎么说。
  不管屈家怎么诚心,曼娘已经把这位屈小少爷在未来女婿候选名单上划掉。春雨等了会儿见曼娘恢复平静也就没再说别的,唤来丫鬟服侍曼娘卸妆歇息。
  陈家这边不见,就已表明了陈家的意思,屈小少爷在听说陈家连帖子都没收时,更是闹着不吃饭,定要早早定下才安心。屈侍郎和夫人心疼老来子,见状只得再想办法,先行安抚住儿子,说再派人去说亲。
  屈侍郎晓得陈家的大小事情,都是陈铭远做主,也就没有去拜见陈大老爷,而是让自己夫人下帖请曼娘到家里一会。
  曼娘接了帖子,眉不由皱起,这说亲一次不成,平常人家也就不会再来二回,怎么屈夫人还要亲自来说?但不接的话,屈家又是京城新贵,想了想曼娘才对屈家送贴的人道:“屈侍郎是家父同年,算起来还要称声世伯,世伯母见招,怎能不去。回去请拜上贵主母,就说明儿,我定会到。”
  送贴的人见曼娘肯应,心里这才松口气,行礼后拿了赏钱走了,回家去交差。听到曼娘那句世伯母,屈夫人不由变了脸色:“这是在回绝我呢。”她身边随侍的屈大奶奶忙道:“婆婆也别这样想,陈奶奶为人,京城谁不赞?这样说是她知礼。”
  屈夫人勾唇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这要真结了亲,这样的话就不能说了。可也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说这样的话。”屈大奶奶应是,屈夫人想了想又道:“横竖明儿先安排好了。也不晓得你小叔那个孽障是为了什么,只见了人一面就要死要活的。德容言功,女子的德才是第一位的。”
  屈夫人年少时候相貌平平,屈侍郎年轻时候又是个好色慕少艾的性子,房内虽没有金钗十二行,也有内宠四五个,那时两人也淘了不少气。直到屈侍郎年过四十,才收心转意,一心一意和夫人过起来。
  屈大奶奶是晓得自己婆婆这脾气,见不得容貌极出众的女子,偏偏陈家那位千金,虽然还不到十二岁,生的却跟那画上仙女一样,别说一般男子,就算久经花丛的也很难不动心。此时见婆婆这样说,也只有道:“陈奶奶出身徐家,这教养定是好的。”




☆、婉拒

  屈大奶奶这么一说;屈太太不由微微一顿;接着就道:“徐家的教养自然是好的,不然一个庶出小姐,哪能做得了郡王妃?只是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陈家那位千金,相貌生的这般美丽,难免爹娘爱重;性子未免没那么好。不然去年七月,也不会和二公主起了冲突。”
  二公主娇惯蛮横;险些划伤睐姐儿的脸这事私下早已传遍京城,因二公主是天子爱女;众人私下议论起难免要偏向二公主些,说二公主虽蛮横;但睐姐儿身为臣子,对天子之女本就该避让才是,毕竟身份上有差池,长久以来,未免还是会吃亏。
  屈大奶奶晓得婆婆嫌弃儿媳几乎是天经地义的,又疼那个小叔子,但这样的话还是让屈大奶奶眉一皱:“行宫的事,陛下已经有了判罚,身为臣子,这样的事还是别议论的好。只是婆婆方才说的,陈家这个千金,也是深得爱重的,这门亲事未必会成。”
  屈太太若不是为了疼小儿子,睐姐儿这样美貌怎会入了她的眼,听了儿媳这话就皱眉:“罢了罢了,总也要给那小孽障一个交代。哎,天下的人这么多,怎么偏偏就看上她了。”话里虽抱怨着,屈太太还是起身去告诉自己儿子,明儿曼娘要上门做客,让他打扮好了好出来见客。
  屈大奶奶见自己婆婆走了,不由摇头叹气,自己这个婆婆,提到别的还好,一关乎到那个小叔子的事,就忘了东南西北。贸贸然就上门去说亲,被回了一次就该死心,可小叔子一哭一闹,她就又回转心肠,要请人上门做客,难道陈家那位奶奶,还会把这说过的话再吞回去不成?明日也只有自己在旁尽量描补,免得得罪了陈家,讨不到什么好处。
  次日用过午饭,曼娘也就往屈家来,屈侍郎的父亲曾做过一任知县,并没有在京里任过官,屈侍郎进京后新买的宅子离陈家有些远。曼娘在车上想着心事,这桩婚事横竖是不能答应的,只是也不能得罪屈侍郎,官场之上难免要讲个善缘,也没有嫌这路有些远,只觉得事还没想完,车就停下,冬雪上前掀起帘子:“奶奶,屈家到了。”
  屈侍郎所居虽然远了些,但这宅子不小,足足有五进大小,差不多占了半个胡同。曼娘走出车来瞧了瞧,屈家管家娘子已经上前行礼,簇拥着曼娘进门。到得二门处,屈太太婆媳已经等在那,见了曼娘快步迎上,各自说笑见礼后就请曼娘进到厅内,丫鬟送茶上来,屈大奶奶亲自奉上。
  曼娘接了茶才对屈太太笑道:“屈侍郎和家父同年,又同朝为官这么些年,本该做晚辈的先上门问安才是,反要长辈下帖来请,倒是我们做晚辈的不是,还望伯母多加包涵。”屈太太哦了一声,就笑着道:“陈奶奶你言重了,陈通政是陛下重臣,想必你平日也事情忙碌,不像我已娶了媳妇,每日家事托于儿媳,闲了时就想寻人说说话。只是这京中我也是初来,没有什么熟人,想到和陈奶奶也曾在别处见过,这才厚着脸皮,下帖请陈奶奶来。”
  两人你来我往,说的十分热闹,却没有几句是正经话正经事,等了一会儿,有个管家娘子进来,屈大奶奶上前笑道:“今儿正巧,后花园的墨菊竟开了,这样日子,难得它讨巧,还请陈奶奶移步往花园赏菊。”
  曼娘见屈太太只说家常,却不往本来目的上说,心里已在思量,不如等会儿开口说告辞,此时听到屈大奶奶要自己移步花园,明白这才是目的,推辞两句也就和屈家婆媳往花园去。
  已是初冬时节,屈家的花园除了几棵没落尽叶子的树木也没什么好看的。屈大奶奶边走边抱歉地道:“刚搬来不久,花匠都没好好整治花园,等到明年开春,再多种几棵花木,那时就更好看些。”
  说话时已走到种菊花处,此时菊花大都已经干枯,只有两棵墨菊还在开放。虽只开了两朵花,还打了两个花苞,但在这样冬日,已经算十分难得了。
  屈太太婆媳刚陪了曼娘在旁站定,曼娘正准备说几句赞美的话,就从假山上下来一个少年,着一身湖蓝锦袍,腰上系了丝绦,看见屈太太一行忙上前行礼:“母亲好,大嫂好。”屈太太这才笑吟吟地对这少年:“快过来见见你陈家婶子。”
  说着屈太太又对曼娘道:“这是我最小的儿子,数他生的小,难免被我们宠坏了,好在爱读书,这会儿只怕就是趁太阳好,坐在园子里读书呢。”曼娘明白屈家婆媳的用意,见屈小公子过来对自己行礼,后退一步还了半礼才笑道:“没想到今儿能遇到令郎,倒是没带见面礼。”
  说着曼娘眼往屈小公子面上瞧去,见他生的眉目清秀,规矩站在那,但那眼不时悄悄抬起。曼娘不由微微一笑,循例问问他的功课。屈小公子晓得今日要来的是心上人的母亲,昨儿就在那把功课好好理了理,曼娘问起自是对答如流,见曼娘脸上有笑容,屈小公子心里开始踏实起来,就凭自家的出身相貌学识,这京中胜得过自己的又有几个?这桩婚事到时定会成的,心里想的喜悦,屈小公子答的越发顺溜。
  屈太太在旁瞧的无比欢喜,等儿子说的差不多了才道:“他一个小孩子家,只晓得卖弄,陈奶奶你别笑话他。”曼娘浅浅一笑:“这个年纪能有如此见解,也算不错了。”屈小公子听到曼娘赞自己,心里越发欢喜,屈太太也为儿子欢喜,屈大奶奶却觉出有些不对,不过没有说话。
  屈小公子又行一礼这才往假山上去,屈太太婆媳陪着曼娘往外走,屈太太笑着道:“前几日是我们鲁莽,贸然就往府上遣人去,还望陈奶奶别放在心上。”曼娘浅浅一笑:“都是为人父母,疼儿女的心我明白,说起我闺女的婚事,也实在让我头疼。家母极为疼爱她,千叮咛万叮嘱说,给这孩子寻婚事,定要家母点头。”
  家母?屈太太不料曼娘会抬出新安郡主,下意识地道:“陈奶奶的生母,不是已经……”曼娘全不以为然:“继母如母,家父既已续弦,我们这些孩子,自然也要恭敬继母。这才是做人的道理。家母疼爱我闺女,愿意为她婚事操心,我欢喜还来不及。”
  新安郡主那是什么人,宗室郡主,当今天子见了,还要称一声姑姑的人。屈太太自觉能让儿子打动曼娘,但要让儿子打动新安郡主,哪可就不是件容易的事。见婆婆面上露出失望之色,屈大奶奶瞧着曼娘,明白这婚事必要新安郡主点头的话,定是托词,但也不会说出来,只是笑着道:“天下似陈奶奶和郡主这样的继母女,真是难找。”
  曼娘也笑了:“都是将心比心,家母过门时候我年纪虽也不小,但家母对两个舍弟的疼爱,都是能瞧见的。”徐明楠以郡主子得补锦衣卫,而按一般人的想法,这个锦衣卫的袭职,该是给林家那位嗣子而不是徐明楠这个继子。
  屈大奶奶了然一笑,见儿子和曼娘说的热络,屈太太只觉得心口有些疼,等会儿还不晓得该怎么和儿子说这件事,儿子可是心心念念要娶陈家千金为妻。想到这屈太太眉微微一皱就对曼娘道:“我心口有些疼,不能再陪陈奶奶了,还请陈奶奶休嫌我失礼。”
  说完屈太太就叮嘱屈大奶奶陪着曼娘,自己扶了丫鬟离开。屈大奶奶等屈太太离开才对曼娘道:“婆婆疼爱小叔,真有些要星星就不给月亮。若有得罪之处,还望陈奶奶海涵。”曼娘又是一笑:“老来爱子,自然万分疼爱,只要出了门不是那样嚣张跋扈的,在家多放纵些也很平常。”
  屈大奶奶应是,曼娘也就告辞,屈大奶奶送曼娘到了二门边,见她上车离去也就往里走,刚走了没多远就有婆子过来:“大奶奶,四爷听得太太没有开口说婚事,就闹起来。太太请您去呢。”
  做人长媳就是如此,屈大奶奶晓得自己小叔子这一闹又不知道要闹多久,不由叹气,但也要和丫鬟急急往后面去。
  曼娘上车后松了口气,不忘让冬雪遣人去告诉新安郡主一声,若以后有哪不愿意应的婚事来问上,就推到自己身上。反过来也如此,冬雪知道这件事事关紧要,索性让丫鬟好生服侍曼娘,自己亲自往徐家去报信。
  曼娘下了车,刚站稳就见睐姐儿跑过来,瞧见自己的娘睐姐儿就仔仔细细往她身上瞧,曼娘牵着女儿的手往里面走,打趣地道:“你这是瞧我身上有没有多出什么?”睐姐儿的腮帮子鼓起来:“我听敏表姐说,说有一回她娘出门,等再回来时候,手里多了根簪子,然后敏表姐才知道,她娘给她定下亲了。”
  曼娘捏一下女儿的鼻子:“什么你敏表姐的娘,那是你三表舅母。”说着曼娘微一沉吟:“再说,你这么刁钻古怪,谁敢娶你,好不好在我身边一直养着吧。”睐姐儿抱住曼娘的胳膊:“真的吗?一直在娘身边养着,一直陪着娘,太好了。”
  曼娘见到女儿面上开心笑容,不由浅浅一笑,这天下哪有嫁不出去的女儿?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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