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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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婚- 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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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时就留下的,若变卖了,就称不孝,不由叹口气:“铺子罢了,远在城里,他们也不晓得怎么做生意,你三弟又写信给当地知县,让他们帮忙关照,料想这些也不会动。只是那田地宅子,着实难办。”
  卖不能卖,被人白白占去,又觉得不甘心。曼娘往陈大太太和陈铭眉面上都瞧了眼才道:“其实呢,曾家这样的,要对付也成,给一巴掌再给个糖吃就够了,可我说句话,大姐姐千万别生气,大姐姐这脾性,就算知道了这法子,也不愿意用,更不愿意和他们周旋,长久看来,另立一支更好,免得以后外甥做了官,他们一个个冒外甥的名在外胡作非为,那才难办。只是先要让族老们答应了,肯放外甥出来另立一支才成。”
  打一巴掌再给个糖,陈铭眉虽脾性温柔和顺,可也做了这么些年的当家主母,明白曼娘的意思是什么,不由微微愣神才道:“那宅子,我们也不回去住,给他们也没什么,只是那些田地,总有公公当年的话在那。”
  赵氏的性子本就急,听陈铭眉还在那犹豫就忍不住道:“大姐姐就是性子太好,若换了我,早几棒子打出去了。舍不得孩子还套不住狼呢,这要绝后患哪还不能舀出点银子来,田地等物,虽是从祖公公手里传下来的,可也要有人才能继续传下去,若当然外甥被推了小产,另立了嗣子,祖公公他们地下有知,难道不伤心?”
  都是长辈,弦歌也不能出口说话,曼娘见她欲言又止,晓得这个外甥女比这个大姐还要有主意,况且这事她们母女定要再商量,笑着打圆场道:“五婶子这话虽有理,牵涉了这么大的利益,哪有人肯干净利索地放?我觉着,大姐姐总也要想些日子,我们啊,还是先用了弦歌做的晚饭才是。”
  弦歌晓得自己亲娘是什么脾气,为的就是要等人都不在了,再慢慢安慰自己的娘,此时听曼娘说了,忙笑着道:“晚饭早已做得了,就是不晓得合不合外祖母和舅母的口味。”陈大太太拍着孙女的手:“你做什么我都爱吃。”
  赵氏不由掩口一笑,又说了几句讨陈大太太喜欢的好,陈大太太更为欢喜,弦歌让人把饭摆出来,服侍陈大太太吃完饭,也就各自散去。
  只剩的弦歌和陈大太太两人时,弦歌才开口:“娘,其实另立一支也是个好主意,至于银子,总归是要破费些,这回破费够了,以后也就不用再和他们纠缠。”陈铭眉叹气:“我知道,可是你祖父临终前,念着的就是要你父亲回去,依族而居,等以后有了出息,也能照应族里。不然你父亲的本意,未必没有回京来的意思,他在京中也过了七八年,朋友故交比乡里多多了。”
  弦歌当然晓得这是祖父遗愿,忍不住道:“娘,可父亲都去世了,该照应的也照应过,此时我们孤儿寡母,若还照了祖父当日的遗愿,只怕早就没命了,我也不晓得会被他们卖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家去做妾去了。”
  陈铭眉伸手捂住女儿的嘴:“胡说,你祖父官至四品、你父亲是读书人,见了太妃,你尚且可以尊声姑老祖,你这样的人,哪能去做妾?”弦歌拉住自己娘的手:“这也是因我们现时依了舅舅,外祖母和舅舅待我们慈爱之故。若舅舅也不理,这种情形并不是没有。”
  女儿说的着实有理,可陈铭眉的眉没有松开,弦歌已经试探地道:“娘,不如就把那一千亩田,给族内五百亩做祭田,做了祭田,也不辜负昔日祖父的遗愿。六叔本就是族长,得了这么多好处,到时迁出祖父和父亲的坟,另立祠堂这些,他也不会嚷嚷。”
  另立一支,需开了祠堂,合族公议,然后重写族谱,另立祠堂,祖先灵位也要入新祠堂供奉,坟墓也要迁出,从此后各是一支。这五百亩田地,也算是买这些要用的。陈铭眉在心里算了下才道:“什么五百亩三百亩,你倒大方呢,这事关系着你弟弟,等你弟弟再大两岁我问问他。”
  弦歌嗯了一声,陈铭眉见女儿乖巧,不由摸下她的脸:“我晓得你在族里受了些委屈,但你不必担心,你和你妹妹的嫁妆、你弟弟娶亲要用的,我都已经备好。定不会让你委屈。”弦歌不由双耳通红:“娘,女儿难道是争这些的,再说好女还不穿嫁时衣呢。”
  陈铭眉不由笑一声,却着实在心里开始算着这件事,若儿子愿意,自然是千难万难也要去做。
  过了两日,邱大少才又再次上门,这回学乖了,不敢舀甥婿帖子,只是姻眷晚生贴,这也合了规矩,陈五爷出来见了他们一面,说了几句家常话,留了他们一饭,却推脱内宅还有事情,由管家相陪。
  邱大少前日吃了教训,晓得陈家的管家也比自家强些,再不敢吆五喝六,只是闷头在吃。陪他来的是邱大少的舅舅,也算是有过些见识的,席上问了些关于陈家的事,不住感慨这才是大户人家,管家虽有问有答,但有些紧要的也不会告诉他们,只是含糊说出。
  饭毕,邱大少两人也就告辞,也不敢说一句要求见陈铭眉的话。曼娘得了消息,晓得这件事了也就放下不提,至于从曾家出来另立一支的事,总要从长计议,现时还是好好过年。
  过年时节应酬极多,曼娘几次去赴席,都见徐大太太带了二十三小姐一起去,晓得这是要给二十三小姐寻亲事的前奏,遇到那来打听的,自然也说这位堂妹的好处,端庄沉静容貌甚美,知书达理,实是宜家宜室的好人选。至于这位堂妹的娘生她时还是外室这样的话,知趣的人也不会宣扬。不管怎么说,那位朱姨娘也陪着徐大老爷在庄上过了十四年,徐家也早已认了二十三小姐为孙女,还养在嫡母跟前,那些过往,自然是随风飘过,不值一提。
  睐姐儿是正月十九生的,在龙岩时候,一家子闲的很,不管是大人小孩,逢到生辰,都要做几个好菜,一家子在那热热闹闹地过。等回到京城,上面还有那么些长辈,曼娘和陈铭远的生辰都没人提起,更何况是孩子们的生辰?
  特别睐姐儿还生在正月,那更是忙着过年,曼娘能记得让厨房给睐姐儿煮碗长笀面,再煮上两个红壳鸡蛋就够了。礼物什么的,就更别提。睐姐儿不免有些失望,正月十五闹元宵,吃完元宵放完爆竹,回房时候睐姐儿就是不肯走,只是看着曼娘,曼娘困的眼都睁不开:“你这是怎么了?”
  睐姐儿伸手抱住曼娘的脖子:“娘,明儿就是社日,十六了。”曼娘嗯了一声:“你不会又想做新衣衫吧?”睐姐儿连连摇头:“再过几日,就是十九了,我十岁了。”原来如此,曼娘把女儿的脸抬起来瞧瞧:“嗯,的确不小了,要有长姐风范,不许和你弟弟妹妹们小。”
  睐姐儿见曼娘尽是顾左右而言他,急的眼泪都差点出来:“娘,在龙岩的时候,那日你都亲自下厨的。”曼娘噗嗤一声笑出来:“我怎会忘记呢?和去年一样,给你煮碗长笀面,再煮两个红壳鸡蛋,好不好?”
  睐姐儿的嘴嘟起:“不是不好,可是娘我那日想请几个朋友来,再加开一社,这样成吗?”这孩子,越来越有自己主见了。曼娘把女儿放开:“好,过个年你收到的压岁钱各种礼物也多,先把你找我借的那十两银子还来。”
  一个月五两,不精打细算些不够花,睐姐儿又是初次学着掌管自己的银子,中间当然会不够,寻曼娘舀些填补。此时听到曼娘要先还银子,睐姐儿啊了一声,曼娘把手伸出来:“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外祖父母和你舅舅,总共就给了你三十两银子,还有你祖母、叔叔婶婶姑妈,还有这家里的、外头的,过一个年,你就收了一百多两银子的压岁钱,还不提那些收到的礼物,你总不能自己攒着,也不还我。”
  这帐算这么精,睐姐儿的唇撅起,不情不愿地说:“那好吧,我还你,可我十九那日的银子,难道也要我自己出?”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一写到算账什么的,我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定议

  曼娘点头:“你的生辰;你要招待你的朋友;当然是你要出了。”睐姐儿搂紧曼娘的脖子:“娘,人家一年只过一次生辰。”曼娘嗯了一声:“可生你时候很辛苦,现在你大了;不晓得孝敬我不说,过生辰还要我出银子,哎,真不合算。”
  好像说的也对,睐姐儿是真被自己的娘给绕进去了,在那皱眉想;门外已经响起陈铭远的笑声;接着陈铭远掀起帘子走进来:“睐姐儿;十九那日的银子,我给你出。”还是爹爹最好,睐姐儿脸上露出笑容,曼娘已经轻咳一声:“三爷很大方啊,不如我们来算算,你每个月的俸禄和这家里的月例年例,够不够花吧。”
  这?陈铭远摸摸自己的下巴,有些为难地对睐姐儿说:“你瞧,我还要从你娘这里拿银子呢。”睐姐儿一下就无力了,掰手指头算了算:“娘,我真没多少银子。”想到刚才说的,过年收到的一百多两,睐姐儿赶紧改口:“那些我还想攒着,等娘的生辰给娘买好玩的。”
  真的吗?见曼娘看向自己,睐姐儿迟疑一下没有说话,曼娘摸摸她的头:“好了,也别这样愁眉苦脸的,你若真能把这点小小收入管好了,等再过一两年,我给你置办个小铺子,你也学着管管。”
  置办个小铺子,为什么?睐姐儿皱眉看向自己的娘,陈铭远倒哦了一声:“睐姐儿这么小,就要预备嫁妆了?”原来如此,睐姐儿恍然大悟,一说起这事,曼娘就有些恍惚,可这是必经之事,叫珍儿进来把睐姐儿带去歇着才对陈铭远说:“谁家不是女儿刚出世,就预备嫁妆,睐姐儿都十岁了,再不预备,就有些迟了。”
  从小疼在手心里的女儿,陈铭远觉得有些接受不了,可也晓得,男婚女嫁是这世上最正常不过的事,曼娘拍拍丈夫的手,陈铭远叹口气:“你啊,一定要给我们女儿寻一个像我这样的人才是。”
  前一刻还在感伤,后一刻就说这样的话,曼娘噗嗤一声笑出来:“好,你也要留心瞧着,我们的女儿,定不能受委屈的。”陈铭远点头:“特别是不能像大姐姐一样,受了委屈还不说出来,若不是姐夫突然没了,只怕他们夫妻还在曾家熬呢,我着实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不肯帮忙也就算了,毕竟这也是常情,可成日算计着大姐姐一家子的产业,恨不得大姐姐和姐夫都无儿无女,好过来霸占绝户财的。”
  曼娘拍拍丈夫的手:“那些事都已过去了,现在要紧的是外甥自立一支的事。说来,不怕曾家要钱,就怕曾家要了钱还不肯办事。”世杰远比曼娘想象的懂事,弦歌试探地问起要自立一支的事时,世杰一口就应了,还说父亲生病时候,虽然年纪小,可也见够了曾家那些族人的嘴脸,能出来自立一支也是好事,况且还要母族可依。弦歌把这话告诉陈铭眉,又惹来陈铭眉一阵感伤。
  儿子答应了,陈铭眉也就去寻陈大太太,和她商量怎么应付曾家那群人。还是按了弦歌说的,拿出五百亩田地,留给族内做祭田,再拿出几百两银子去族内打点,让他们别横生枝节。这事商量好了,具体也就交给陈五爷去打点,陈五爷连元宵都没过,就带了人往山东去,算着日子,也该到了。
  陈铭远打个哈欠往床上躺去:“曾家那个族内,人也很不少,没有个个齐心的。再说五弟这些也是很精明的。可惜他就是不肯去谋个职位,要晓得,世事通达皆文章啊。”曼娘已卸好妆,躺到丈夫身边,听了这话就捶他一下:“这老气横秋的,连四十都没到呢。”
  陈铭远呵呵笑了一声,并没说话。
  过了元宵也算过完年,这要自立一支,就要立起祠堂来。陈铭眉陪嫁宅子的旁边那家,恰好丢了官要回家乡去,临走留了个仆人负责把宅子给卖了。
 々城的宅子价高,不容易买也不容易卖,原本也来问过陈铭眉,当时陈铭眉想着还不知在哪里落脚,只回说考虑考虑,现在既要自立,就寻了人来要把这宅子买下。讨价还价,花了四千五百两买下这所宅子。
  立契过户交割了银两,也就找人来做改建,先把两家中间的墙给拆了,再找了阴阳生来,定下西北角一个地方,重新盖祠堂。别的地方都慢慢地在改,只有这祠堂是要急速先盖起来。
  到此时赵氏才晓得陈铭眉竟如此有钱,不由心里有些懊悔,自己娘家就有个和弦歌差不多大的侄儿,娘家嫂子也曾来问过的。被赵氏以弦歌母子既远道来投,手里说不定没多少银子,只怕到时弦歌的嫁妆还要陈大太太出钱。娘家嫂子心领神会,也就不提这事,可现在陈铭眉前后算着拿出上万银子一点眉头都没眨,再想起也曾有人说过,陈铭眉当日出嫁时候,嫁妆也是耀花人眼。这么些年,那些嫁妆也花用不尽,更何况还有曾老爷数任官的宦囊。
  赵氏虽心里懊悔,可也晓得事已定了,再懊悔也没用,对陈铭眉母子比原先时,带了些从心底发出的亲热。这些弦歌立即感觉到了,忍不住对陈铭眉道:“五舅母原本因为五舅舅被外祖母差遣去山东,面上不说,心里还是有些不喜的,可这些日子,怎么突然对我亲热起来?”
  陈铭眉把弦歌搂过来:“还不是因为我这些日子买宅子这些,漏了些家底。弦歌,钱财是最容易动人心的,能在钱财面前毫不动容,依旧待你,那样才是个好人。”弦歌立即道:“就如三舅母一样,三舅母这样的人,真是我从没见过的,那种大家之风,怎么都学不来。”
  陈铭眉笑了:“那是自小的,你三舅母的出身,小型见过别人一辈子都没见识过的。又是她祖母着意教的。”着意教的?弦歌不由皱眉,陈铭眉把当初俞徐两家这段公案说出,虽说那时我已出嫁在外,可也听说了,另一个女子,我也见过,灵气十足,长得又美,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彼此倾慕其实也算平常,当时我还在想,只怕你三舅母会受不过这个气,毕竟他们也是从小定亲,现在瞧来,是我想的太浅。”
  这些事弦歌从没听过,不由有些发愣,陈铭眉摸摸女儿的发:“我告诉你这些呢,其实是想说,嫁人嫁人,也要看对方心里是不是有倾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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