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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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婚-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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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太太晓得,这事怎么都要去寻陈四爷,也只有站起来告辞,陈大太太叫人送她出去,等人走了,不免又长吁短叹了一番,再说不管,这心里也牵扯着,主要是那两个孩子,虽则陈四爷说要带去上任,但陈大太太还不是要操心挑两个好的婆子去服侍那两个孩子,还有小厮,为的就是别把他们教歪了。真是儿活一百,娘操一世。
  韩太太回去后,韩家有两三日都没再上陈家的门,倒是常去寻陈四爷,这就不关内宅人的事,眼看着进了七月,曼娘的产期也只有十来天就到,曼娘也把一些事交给陈二奶奶,好让她在自己坐月子这一个月时间里行事管家。
  现在曼娘和陈二奶奶倒好的很,两人都不是那种爱多说话的人,聚在一起各自做事,只偶尔抬头一笑。窗外已经传来睐姐儿的说话声,陈二奶奶抿一口茶,往窗口处瞧瞧才对曼娘道:“我啊,最羡慕的,不是你别的,是你有这个闺女,真是贴心。我原来想左了,以为必要生几个儿子,才能在婆婆跟前站住脚,在丈夫面前说话硬。这一连生了三个儿子,倒又觉得,没有闺女贴心了。怎么说我都是陈家明媒正娶回来的,别说生女儿,就算什么都不生,也……”
  说着陈二奶奶微微一顿,曼娘晓得她是庶出,只怕当日在娘家时候,她姨娘也曾对她抱怨过陈二奶奶不是儿子,以后没有靠,不由轻轻拍一下陈二奶奶的手:“人嘛,总是有些时候会转不出来,再说二嫂你比我大不了两岁,我都又怀上了,二嫂你也不必那么担心,上个月,镇国公世子夫人不是又有喜了?她今年都四十五了,都抱上孙子了。”
  陈二奶奶不由抿唇一笑,这个年龄怀上身孕,虽不免被人说两句老蚌生珠,可背后却被各家夫人羡慕,这个年龄还能有喜,这夫妻恩爱的,让人眼红都来不及。或者自己也会再有喜,陈二奶奶不由自主地想,毕竟陈二爷虽有两房妾,可每个月,也来自己房里的,并不是绝不踏一步那种。
  不过这种私房事,陈二奶奶不会和曼娘讲,转了话题道:“你说这有时候转不出来,我不由想到四婶子了,她之前和现在,可全不一样。你说她要能转出来,爽快地和四叔认了错,又窝伴着四叔,日子久了,不就慢慢好了,现在这样,真是叫人不晓得说什么好。”
  陈四爷谋外任为的就是和韩氏名正言顺分开,这事大家心知肚明,曼娘做了几针针线,觉得有些眼花就放下:“你还问我,那六年,我可是在外面,你才是在这家里呢。”陈二奶奶又笑了,睐姐儿已经掀起帘子走进屋来,规规矩矩给陈二奶奶行礼后,才转向曼娘,眼里满是期盼之色:“娘,您瞧,这衣衫,好看吗?”
  杏黄绣了西番莲纹样的小袄,曼娘没有赞好看,而是反问道:“前几日针线房才送来这一季的四套衣衫,没有这个色的,你这件,是从哪来的?”当着陈二奶奶,睐姐儿不好撒娇,用手扯下衣衫下摆:“娘,好看吗?这月的另一社,在齐王府那,上回老太妃说,我穿杏子黄的好看,我特地做件杏子黄的穿去给她瞧瞧。”
  陈二奶奶拉过她来:“好看,睐姐儿,可你娘问你的,你还没答呢。”好看就好,睐姐儿放心下来:“这料子是大姑母给我的,娘您忘了吗?除了这个料子,大姑母还拿了个浅紫的给表姐做衣衫呢。”曼娘倒是真忘了还有这么件事,但还是皱眉:“你姑母拿这料子给你,说的是给你攒着当嫁妆呢,哪能这时候就穿上了?”
  睐姐儿也是有自己的理:“娘您这就错了,虽然我是做女儿的,也要驳一句,这料子姑母既给了,那就是我的东西,那留着做嫁妆也好,现在就穿也好,都是可以的。再说了,做这衣衫之前,我还特地去问了姑母,可不可以先做衣衫,姑母说可以,我这才去做了。娘,我哪里做的不对?”
  说着睐姐儿用手摸下这衣衫:“还有,因为不是我份例里的衣衫,针线房按理是不可以帮我做的,所以我从这个月的五两月例里,拿了五钱过去请她们帮忙做的。并不是虚耗人工。”说完睐姐儿的眼亮晶晶的,看向曼娘,很为自己说出的话得意。
  曼娘已经指着她对陈二奶奶道:“瞧瞧,你方才还赞她呢,这么点点大的孩子,就满口的道理。”陈二奶奶已经笑着把睐姐儿搂到怀里:“公平些说,睐姐儿讲的也极其有道理,你瞧,料子是自己的,也问过了长辈,还给了做衣衫的人银子。”
  睐姐儿从陈二奶奶怀里站直,对陈二奶奶行礼:“多谢二伯母了。”说完还满是希冀地看着曼娘:“娘,好看吗?”曼娘无奈地笑笑:“好看是好看,可你也要知道,不是你比人家吃穿的都好,就能骄傲于人,而是要谦虚待人。”
  睐姐儿连连点头:“这道理我早晓得了,穿这个呢,只是老太妃喜欢小姑娘们都打扮的清爽活泼在她跟前,这也叫娱亲是不是?”曼娘这回是真的笑了:“你说的有理,也不知道这性子,像谁多一些。”
  “当然是娘的沉稳和爹的聪慧,我都有了。”睐姐儿笑嘻嘻地又冒出这么一句话,陈二奶奶已经笑的合不拢嘴:“瞧瞧,这才是活宝贝,任谁给多少银子都不能换的。好睐姐儿,你哥哥要有你一半活泼,我也要开心些。”
  说着陈二奶奶不由叹口气,睐姐儿不明白她叹气缘由,但还是笑着道:“大哥哥的学业很好,前儿先生又赞他,说他已经可以开笔写文章了,大哥哥就大了阿弟两岁,阿弟现在还在继续对对子,学作诗呢,也不晓得哪日才可开笔写文章。”
  儿子被赞,让陈二奶奶方才心里的那丝惆怅消去,早些懂事也有早懂事的好,何必去为已经发生过的事伤心?睐姐儿又说了会儿,也就出去了。
  陈二奶奶又和曼娘坐在那继续各做各的,做一会儿说一会儿,秋霜已走进来:“奶奶,九少爷今儿肠胃有些不好,太医来问过,说是奶娘吃了什么不当吃的东西,才让九少爷腹泻不止,五奶奶发气,让把奶娘撵出去,来回您一声。”
  各房的事归各房管,但撵人换人也要来和曼娘说声,这种小事,曼娘也不放在心上,只是嗯了声,让秋霜出去和赵氏遣来的丫鬟说知道了。
  陈二奶奶端茶喝了口:“五婶子看这两个孩子,也看的过于精细了,其实还是祖父那句话说的好,男孩子,总要养的不那么精细。”曼娘素来不爱说别人的闲话,此时也只应道:“各人的孩子,各人有各人的养法,谨哥儿他们两兄弟,在龙岩养大的,和这京城里深宅大院的孩子,养的自然不一样。”
  陈二奶奶笑了:“我听睐姐儿说,你们在龙岩时,过的自由自在,说的我也想让你二哥谋个外任,可是你二哥那脾气,怎么都不肯离开京城。”在京城靠了陈家这棵大树,虽是个闲职,也是锦衣玉食,出外任那就不一样了,曼娘听出陈二奶奶话里的怅惘之意,笑着道:“大侄儿是个出息的,等他有了出息,去外任时带了二嫂你去,那时你就是老太太了,比现在只怕更自在些。”
  仿佛已经能看见儿子的美好未来,陈二奶奶眯眼一笑:“我啊,不是去当什么老太太,不过是这半辈子都在京城,想出去外面瞧瞧那不一样的。别的不说,我连这宅门都没出过几回。最远也就是陪婆婆出去烧香了。”
  虽然这是大部分闺秀一生的日子,可陈二奶奶也不是那样没知没识的,也想出外去瞧瞧那不一样的风光。曼娘停下针线,也不由想起在龙岩的日子,想着想着不由腹疼起来,初时还以为是孩子踢,可后来觉得不对,难道是孩子提早发动?
  陈二奶奶本沉浸在自己思绪里面,听见曼娘呼吸声有些不对,忙抬头去瞧,这一瞧让陈二奶奶愣了下,不是还有半个月吗?怎么就发动了,好在陈二奶奶也是有主意的,忙叫来人先把曼娘扶到床上,又赶紧让人去请稳婆烧开水备白布。
  虽说曼娘发动的早,可她总是生了三个的,稳婆也是一请就到,等陈铭远知道消息赶回家的时候,稳婆已从产房中抱出一个小襁褓,恭喜陈铭远又添一女,看着满天晚霞把新生的孩子衬的脸上红霞一片,陈铭远接过孩子,也给孩子定下小名,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小陈心想事成。




☆、欢喜

  睐姐儿姐弟三人已在旁边等了好一会儿;见陈铭远只在那抱着孩子,慎哥儿忍不住去攀陈铭远的胳膊:“爹爹,我要看妹妹。”陈铭远哦了声;没有把孩子递给慎哥儿,而是送到睐姐儿手上:“你姐姐比你稳当些,慎哥儿;你可要小心了,别碰到你妹妹。”
  慎哥儿的手伸在半空没有接到妹妹,见睐姐儿脸上得意洋洋;小嘴不由撅起;谨哥儿已经摆出一幅长兄样子:“阿弟;你年纪小;抱不稳,要姐姐才能抱得稳,来,我们来瞧瞧妹妹。”哥哥说的有理,慎哥儿也学了哥哥的样子,背着手往睐姐儿手上瞧。
  新生孩子的脸皱巴巴的,慎哥儿有些失望地说:“怎么不够好看?”睐姐儿看一眼弟弟:“你刚生下来也不那么好看,等长着长着,就好看了。”慎哥儿皱眉,抬头问陈铭远:“爹爹,那妹妹长的,会不会和我一样?”
  不等陈铭远回答,睐姐儿已经接话:“妹妹长大了,要像我一样好看才是。”身后已经传来陈大太太的笑声:“你们几个,妹妹才生下来,就想着妹妹长的什么样。睐姐儿乖,把妹妹递给我,跟我一起进去看你娘去。”
  睐姐儿乖乖地叫声祖母,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交给陈大太太,陈大太太接过孩子仔细一瞧,问过陈铭远起好了小名儿,也就抱了孩子带着睐姐儿进屋里瞧曼娘。
  慎哥儿也想跟进去,陈铭远伸手一捞,就把儿子给捞回来;“男孩子不能进去,跟爹爹去你们外祖家报喜去。”慎哥儿正打算问为什么不能进去,听说要去外祖家报喜,立即抱住陈铭远的胳膊:“那我在外祖家住一晚,明儿跟表哥一起回来好不好?”
  这调皮孩子,陈铭远把儿子抱起:“好,明儿可要一起回来,不许逃课。”谨哥儿也扑过去:“爹爹,我也要去。”睐姐儿的耳朵历来尖,也从屋里跑出来:“爹爹我也去,都好几日没见到兴舅了。”陈铭远无奈地笑笑,抱着小儿子,拖着两个大的,欢欢喜喜地去徐启那边报喜。
  曼娘在屋里听见,有些无奈地摇头:“这三个孩子,着实太调皮了,偏偏三爷又那么宠他们。”陈大太太问过秋霜冬雪她们曼娘生产时候的情形,听曼娘这样说就晓得她精神还好,拍拍曼娘的手:“男孩子嘛,总要比女孩子调皮些,至于睐姐儿,她是个做姐姐的,要降得住弟弟们才成。”
  说着陈大太太还想了想:“我当日只觉得女孩子温柔和顺些好,这样教你大姐姐,可是这要顺顺当当地还好,这要遇到些不要脸的,就不晓得怎么应付了。要像睐姐儿才好,又知礼又明白事理,也不会无事生非。”
  “婆婆这是把睐姐儿夸成一朵花了,睐姐儿有时呢,就是少了些宽厚。”听了曼娘这句,陈大太太有些不以为然地说:“宽厚也要瞧是对什么样的人了,对有些不要脸的,怎么宽厚地起来,也不是我夸自己家孙女,这满京城各家的女儿,论容貌、论教养论大方都没一个比得上她的。”
  陈大太太满口地在夸睐姐儿,曼娘也只有微微一笑,看着自己枕头边的绯姐儿,也不晓得她长大后,会是个什么样子?要是既有她姐姐的聪慧美丽大方,又有宽厚待人,该多好?
  徐启那边得了信,新安郡主亲自过来瞧曼娘,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睐姐儿跟着外祖母一起来,嘴里不停地说着妹妹长什么样,还说妹妹很乖。曼娘虽在屋里,却老远就听到了,对秋霜笑笑:“你瞧睐姐儿,这话多的,叽里呱啦的,也不晓得她哪里寻的那么些话说?”
  “话多才好,哪能成日闷葫芦地坐着?”新安郡主年纪虽已渐渐老去,耳朵可很灵,已经掀起帘子走进来,还不忘为睐姐儿分辨一句,睐姐儿可不在乎自己的娘说自己话多,已经跑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把妹妹抱起,抬头十分希冀地问新安郡主:“外祖母,我觉得妹妹和娘长得像,您觉得呢?”
  新安郡主已经问过曼娘,晓得她这回生产并没多费力,也十分精神,再看她面色红润,放心下来这才坐下接过睐姐儿递过来的孩子,仔细瞧了瞧就道:“果然睐姐儿眼尖,这孩子,和曼娘你生的的确很像,特别这小嘴、这下巴,是一模一样。哎,当初怎么就让你弟弟把瑜姐儿带走了呢?陆哥儿啊,好是好,乖是乖,可就被你爹成日拘在那读书写字,还要他沉稳待人,我瞧着啊,再被你爹带那么些时候,就成小老头了。”
  陆哥儿是徐启的长孙,长子不在身边,徐启当然是希望长孙被严格教导,以后才能撑起这个家。曼娘也晓得新安郡主这话不过白抱怨抱怨,只是笑道:“上个月阿弟写来信,说弟妹又有喜了,等弟妹生下孩子,孩子一岁时候,阿弟差不多也满任了,到时瑜姐儿就能留在爹爹和母亲身边。”
  新安郡主晓得这是曼娘安慰自己的话,只微微一笑就道:“要是难哥儿能早点娶房媳妇,生下孩子,我也不会没事做,可你爹偏偏要他喜欢,这都一年多了,也没见他松过口。”难哥儿是谁?睐姐儿提出这个问题,新安郡主摸摸睐姐儿的头:“就是你兴舅,这是他小名。前儿我还接到信,说你大表哥过了中秋就进京来完婚。你大表哥,比你兴舅也只大了两个月。”
  大表哥?家里亲戚太多,有时连长辈们都未必分的那么清楚,更何况睐姐儿,她掰掰手指头才算出来,该是徐家那个大舅舅的儿子,去年回家乡的时候见过,长什么样记不得了,反正没有兴舅好看。这样一想睐姐儿就叹气,新安郡主看着外孙女:“你叹什么气?”
  睐姐儿用手托住下巴:“我明白了,这些日子我们起社,各家府里都去遍了,见到的那些姐姐妹妹们,就没有一个像兴舅那么好看的,外祖母您说,这要怎么找,才能找到一个和兴舅生的一样好看的兴母?”
  这绕的,新安郡主过了很久想清楚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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