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欢北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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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欢北爱-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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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依坐在床上一边吃着饺子,一边看着高翔把自己凌乱的房间布置得井井有条,心里满是感动,忽然想起了一首很久以前的歌:“萍水相逢,你却给我那么多……”
  依依整理行李箱时翻到了从上海带过来的一些碟片,晚饭后他们一直在高翔家里温习王家卫的旧片《堕落天使》和《重庆森林》。
  依依抱着个靠枕蜷缩在椅子里,一双眼睛被黑暗房间里惟一亮着的电脑显示屏映得十分悲哀。这两部片子她在大学时已经看过多遍,一些对白重新听来仍会内心跌宕。高翔看在眼里,并不惊动她,摸索着从抽屉里找出烟,抽出一支点燃,火光一明一暗,好像心情。
  “给我一支。”依依在虚空的黑暗里伸出手来。高翔怔了一下,连忙把烟盒递了过去,又起身从桌子上找了个一次性杯子,给她盛装烟灰。她把头转向高翔,浅浅的道了声谢谢,然后继续看碟,熟练地吸烟,吐出一个个烟圈,并不圆满。
  半夜高翔送依依回家,依依一路上反复唱着王菲的《暗涌》,中途经过烧烤摊,她问高翔要不要吃烧烤?高翔点头,嘱咐依依点东西,自己跑到附近的便利店里拎回两瓶啤酒和一包咸干花生。
  把依依送回家之后,高翔一个人走在凌晨三点寂寥的夜里,他发了一条短信给依依:“对你的感情不知道是爱还是喜欢。”一直走到地下通道口,也没见依依回半个字过来。高翔一下子失落起来,心情丢在夜色里再也找不回来。他伸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后,司机问他去哪里,他在脑子里随便搜索了一个稍远一点的地名,东圃。
  路旁的建筑向身后飞驰,前方夜色模糊,让人捉摸不定。高翔在车上又发了条短信给依依:“有种想死的冲动,很想车子就这么撞在路边的桥上,结结实实地死,来不及麻木来不及痛。”半分钟后,依依打电话过来,高翔没接,扭头对司机大声说了两个字:停车。
  下车后高翔一边原路往回走,一边拨依依的电话。通了,却不说话。依依开口:“你怎么了?”
  高翔迟疑半天,才喃喃地说:“有些话一直想跟你说……”
  在感情上依依一直是个慢热的人,高翔的表白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经历过那个上海男人,未愈的伤口还在隐隐的痛,又怎么肯再这么轻易的相信爱情?可内心里对高翔又分明有一些喜欢和欣赏。她想起一部电影里女主人公的对白,当你在一些事情面前犹豫不定的时候,就顺其自然地把结果交给时间,让时间去验证一切。
  放下电话,高翔所有的郁闷烟消云散,虽没有得到依依明确的答复,但至少知道了依依其实也是喜欢他的,只是这喜欢和爱之间,还需要些时间。高翔内心雀跃地在路上走了一阵,忽然想起离住的地方还有很远,于是招手叫了辆摩托车,价也没讲就跨了上去,大声对司机说:“天河直街。”
敷衍
  自此以后,两个人走在街上高翔总会轻轻地搂住依依的腰,依依没怎么拒绝,却总是不自觉的加快脚步。有几次高翔去拉依依的手,她不自然的缩了缩,却并不挣脱,任由他握着,几分钟后又借故系鞋带把手抽回,交叉着抱在胸前。反复几回,高翔虽不情愿,却十分自知地不再去拖。
  情人节前一天依依的表姐从深圳赶来看她,高翔和她一起去东站接。傍晚的时候三个人 一起去了上下九边吃小吃边逛街。在一家店里吃生蚝时,论坛里的朋友发短信过来约依依晚上一起去喝酒。她看起来很兴奋的打电话回去应约,并详细问了乘车路线。放下电话,依依拉着表姐的胳膊缠着要她晚上一同前往,表姐看上去虽不怎么情愿,却还是笑着点头应允。


  让高翔感到十分气闷的是依依问完了表姐就没了下文,自己像个被人忽略了的包袱一样等在座位上不知如何是好。
  吃完生蚝出来依旧是逛街,上下九一路上最不缺小店,女人进去了定是再三留连,没有半天不肯出来。直到差半小时八点高翔也没等到依依的半句邀请,这个给了他希望的女子开始让他失望。
  等到依依和表姐转身从一家内衣店里出来时,高翔借口晚上约了朋友喝咖啡告辞。一个人朝地铁方向走去,上下九的夜里人来人往,高翔怎么看这些人都觉得有些无聊,又或者这个情人节的前夜于他注定了百无聊赖。
  他并没有马上回去,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回去了要干些什么。他在地铁口的台阶上一直坐到最后一班地铁快来了才晃晃悠悠进去。其间他几次想给什么人打个电话,翻了一通电话本才觉得在自己最不开心的时候连个能陪他说说话的人都没有,这个发现多少让他有点沮丧。最后他打电话给一个叫何松的朋友,刚来广州的时候他们经常跑到中大附近的一个叫共鸣的破烂酒吧里喝酒。何松说他正在深圳到广州的列车里,要喝酒的话他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到广州。
  他和何松一直喝到鹿港小镇打烊。十二点时他发了条短信给依依:“情人节快乐!”那边半天回过来客气得让人伤心的两个字:“谢谢。”高翔一气之下关了手机,拿起剩了大半瓶的啤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啤酒进到胃里就开始没完没了地翻腾,和一肚子的不开心纠结在一起。高翔起身跌跌撞撞地奔向洗手间,还没等进去就一股脑吐到了门外。
  离开鹿港小镇的时候,桌上七七八八地摆满了嘉士伯啤酒瓶。来到街上,高翔只觉得头痛,但却依旧清醒,于是到便利店里买了烟酒,回到住处继续消磨。
  情人节中午,高翔从一个噩梦里醒来,发现自己合衣睡了一夜,记不清朋友昨夜何时离开,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烟酒味道。
  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倒到床上继续睡。他本想上午约依依一起去华南植物园走走,晚上带她去白天鹅的江畔酒吧喝酒。依依昨天的态度彻底打破了他计划,高翔对于约依依出来再无信心。即使勉强约了出来,对方带着敷衍的情绪,也足以让这个情人节过的味同嚼蜡。
  下午四点的时候有人敲门,开门见一女孩捧着一大束雪白玫瑰,才想起前天下午还兴冲冲跑去花店订了一大束白玫瑰。想想现在,高翔摇头笑笑,自觉尴尬。
  五点时高翔还是忍不住给依依发了条短信,问她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饭。依依回短信说好啊,她在中信楼下的麦当劳里等。
  高翔一下子来了精神,冲进洗手间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换了衣服捧了花就往门外赶。打车赶到中信楼下,高翔跑进麦当劳楼上楼下找了两圈没见到半个依依的影子,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又收到依依短信说她想上网,手机没电了,直接到设计大厦附近那家网吧去找她吧。高翔只好又打了个车,朝设计大厦方向赶去。
  高翔捧着玫瑰招摇过市的在网吧里转来转去,依然没找到依依。网吧里的人纷纷侧过身来望着看起来有些可笑的高翔,高翔狠不得地上有个窟窿,钻进去逃之夭夭。
  他还是硬着头皮在网吧里几乎把每一个女孩子都认真看了一遍,确定里面没有依依之后才沮丧着出门,那一瞬间他失望到了极点。他一遍遍的打依依电话,都是提示关机,他想一转身忘掉这个无限向往,却又无比伤神的女人,却又舍不得离开,怀着最后的期望在网吧门前徘徊。
  他想起那天晚上依依对他说过的话:“当你在一些事情面前犹豫不定的时候,就顺其自然地把结果交给时间,让时间去验证一切。”
  他马上作了一个决定:在网吧门外等上十分钟,十分钟后去依依住的地方楼下等,如果夜里十二点前不能如期把手中的白玫瑰送给依依,那么他和她之间注定有缘无份,从此再不勉强。他低头看表,离夜里十二点还有近四个小时。
  十分钟结束,高翔正打算离开,迎面见依依背着包朝网吧方向走来。高翔把玫瑰递到依依手上,万分感慨的说了一句:“还好你来得及时,它差点就枯萎了。”
  依依接过玫瑰,脸上写满意外和惊喜的表情。他们重又返回网吧,却找不到位置,里面坐满了孤独的人。从网吧里出来,高翔提议找个地方坐坐,依依刚好抬头看见了网吧楼上的绿蔷薇西餐厅。
  西餐厅里到处都是喝咖啡的人,他们喝酒,一要就是一打。高翔抽烟,坦诚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到动情处,忍不住眼泪从眼角划落下来。依依自知男人的眼泪可贵,从不肯轻易在别人面前流出,觉得心疼,抱住高翔,眼泪也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她摘下颈上项链,给高翔仔细戴上。过一会儿,她开口说,你不必为我如此委屈自己,你是一个值得疼爱的人,你会幸福的。
  转瞬又端起杯子喝酒,望向窗外,喃喃的唱道:“有些幸福不是我的……”
  那天依依又喝多了,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吵着要吃鱼丸。高翔只好把她放在路边的台阶上,从便利店里买了鱼丸出来,发现依依趴在台阶上睡着了。
  把依依连拖带背的弄回住处,高翔已累得气喘吁吁。他靠墙坐在地上,看她睡得凌乱而疲惫,心里有一些不忍。他吃力的站起来,在洗手间找了一条毛巾放在水龙头下打湿又拧干,坐在床边细心的给依依擦了把脸。
  依依感觉脸上微凉,昏沉地睁开眼,见高翔攥着条毛巾在看自己。忽然想起有一年前自己夜里高烧,妈妈整夜未睡,一次次的用湿毛巾给自己擦脸。不知不觉泪水在眼睛里渐渐饱满,她喃喃地说:“我想家了。”
  高翔正思量该如何安慰,依依又伸手出来,有气无力的说道:“抱抱我!”他踌躇了一下,继而伸出双臂,把依依揽在怀里,右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依依把头埋在高翔的胸前,嘤嘤地哭泣,泪水透过高翔的棉制衬衫,湿润温热。
  高翔扳平依依的身子,略略放在腿上,双手向怀里拢着。依依眼泪不停的从眼角溢出,身体微微颤动。高翔心里怜惜,却并不用手去擦拭,而是轻轻地吻去她脸上咸湿的泪水,直到她停止哭泣。他重又把她抱在怀里,直到她身体停止颤动,恢复均匀的呼吸。
  她该是睡着了。高翔抬头看看窗外,天色已微明。他很想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上一觉,又不忍心把依依一个人丢在夜色里,怕她夜里醒来,见自己人置身凄冷黑暗,再度想家。高翔就这么半坐着一直抱着依依,直到腿被压得开始发麻,直到天色一点点亮起来,直到街上开始有人走动和卷帘门拉起的声音,直到他自己就这么靠墙半坐着睡着……
还债
  2月20日,高翔搬过来和依依一起住,正式结束了让他津津乐道却又无限烦恼的单身日子,用高翔的话说,是开始了新的“炼狱”。每当高翔说起“炼狱”两个字时,依依总是在旁边煞有介事地纠正,不是炼狱,是还债。是上辈子高翔欠了她的,这辈子要来偿还。
  依依一直认为还债是个很久远的词,只要债务偿不清,两个人始终是脱不了干系的,若是能这样纠缠一辈子也好。
  男女之间的感情最怕就是清清楚楚,没有纠缠也就意味着随时可以离开,就像街上随便两个擦身而过的路人,不曾奢求自然也就吝于给予。“不要束缚,不要缠绕,不要占有……”依依一年前在一个网络写手的书里113页看到这样的话时,曾是那么的爱不释手,后来才渐渐明白,这是只爱自己的人才接受得了的爱情,不打算从别人那里得到什么是因为自己从来都没想过给予,这样分明的感情即便长久,也难免瘦骨嶙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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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还债就大不一样,何况还是上辈子欠下的债。当时的几十两银子连本带息欠到现在怎么说也不是个小数目,如若欠的是黄金,说不定这辈子也未必偿还得清。即便偿清了,两个人说不定又纠结出新债来。钱财的债尚且如此,感情债更不必多说……
  高翔搬过来住后,给依依的生活添了许多声色。他从楼下超市里买来几张草编席子铺在地上,又从住处找来盏从凤凰带回来的纸糊灯笼,把小房间精心打扮了一番。两个人在楼下吃饭时见路边有人摆摊卖花瓶,便挑了一个,在花店买了几枝白百合,带回去插起,房间里顿时生动起来。
  隔天,他们一起去百佳添置房间的零零碎碎。依依挑了两个糖果一样的袖珍枕头,高翔挑了橙黄色CD架。一件东西,往往是依依看中,略有迟疑,高翔已拿在手中,抬眼试问她的意见。依依心里微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气味相投的人,仿若另一个自己。
  他们住的附近有许多卖外贸服装和咖啡的小店,两个人偶尔会进去转转,看看衣服或是喝杯咖啡。有时会跑到体育西路的麦当劳去买两块钱一个的甜筒冰激林,边走边吃。更多的时候是呆在房间里,他写字,她画画。或是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听王菲、许巍,在台灯昏黄的光线里聊天、接吻,或者拥抱。
  一天夜里,依依从一个悲情的梦里挣扎着醒来,脸上还挂着泪。已经记不清第几次做同样的梦了,她一次次的梦见那个上海男人离开时的场景,自己声嘶力竭的哭喊着要他不要走,他没有回头,她去拉他的衣服,伸出的手臂在半空中跌落,什么都没能抓住。
  知道是在做梦后,她心里暗自庆幸,却又无可名状地悲哀起来。此时天已微明,高翔面朝墙壁睡得像个婴儿。她起身到阳台上抽烟,窗外暗夜微凉,一栋栋高楼只剩了轮廓,楼顶的霓虹灯似乎不肯妥协的执着着。依依有一种活在梦里的错觉,时常觉得高翔昨天还只是BBS里一个算不上太熟悉的ID,今天怎么一下子闯进自己的生活,从来不曾有预料。想想自己,几个月前也会时常站在阳台上吸烟,可窗外是上海不眠的夜,其后又是那么决然的来了广州,甚至连理由都没来得及想清楚,难道这就是高翔时常提起的缘分?难道真的都是早有注定?
  依依正望着窗外发呆,忽然感觉到一件暖暖的衣服从身后披了过来,回头间高翔已双臂环扣抱住自己。依依熄掉了烟,等着高翔发问,他却只摸了摸她的脸,说乖,去睡吧,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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