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染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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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木染相思-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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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摸了摸眼角的泪,手不动声色地抚上小腹,她的笑很温柔,周身都像散出了霞光,她说:“直到前几天我才明白爱是什么,爱是推己而爱人。我凭什么要求他呢?我爱他爱得连自尊都没有了,一个丧失领土的人,拿什么去要求主权?”
垂眸,她拍了拍童阿狸的肩膀,头一次郑重其事地和童阿狸说:“谢谢。”转身,方舞如胜利者一样迈出了大堂,她一步步走出喧嚣,迈着军人的步伐停在了不知何时已经等在大堂外的小车旁。
接着,童阿狸银黑色手包里的手机响了,她见那头,方舞站在不远处孤单地坚强着,电话那头,她在说:“我懒得去斗,更懒得去抢,我要走了,阿狸,晴缘心思太深,你一定要多长点心眼,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对了,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不难过,我特别的开心,因为我怀孕了,我怀了江海波的孩子。”
因为最后这句话,童阿狸愕然了,她手里的手机都差点没握住,愣了半晌,她赶紧拉起裙摆往门外跑,可方舞哪里会让人追上自己呢?她早已经坐进了车里,车门合上的那一刻,童阿狸颓然了,她没有再去追方舞,她只是突然就觉得,此去经年,这一别以后,想要再见到方舞,就不知道会是何年何月了……
童阿狸甚至恍惚想到了一首歌,那首歌的歌词是那么的悲伤而真实:“我们在年少时并不知道,有些乐章一旦开始,唱的就是曲终人散……”
方舞是个英雄,她做的一切都无愧于心。她从来都坚持自己的选择,她选择去爱,她选择放手,她每一次都用她自己的方式去诠释自己的人生,并且始终都对得起良心。
“怎么会这样……”这一刻,童阿狸却茫然了,她几分恍惚地抬起脸,她的目光毫不意外地对上人群中向她走来的乔以梁,她看着他墨黑深邃的眼睛,突然就觉得自己寻到了彼岸。他温暖关怀的眼神就仿佛有一股沉厚温热的暖流,瞬间没过了她冰凉的心头,包裹住了她不稳的心脏。
可方舞怎么办?从一开始她就选择了一条最难的路,她去倒贴,她义无反顾地去爱一个甚至可能恨着她的人,她被抛弃,她勇敢地说再见说不后悔,她还挺直着脊梁笑着说:“恭喜。”可那孩子怎么办?
童阿狸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她太了解单亲家庭的苦痛悲哀,如果不是她的鼓动,会不会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这一刻,童阿狸突然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把药给方舞,不该……
想着,她再也没有迟疑,朝乔以梁摇了摇头,就提起裙摆再次追了出去。
第104章
明明是大好的日子;这天夜里;江海波却做了一个噩梦。
他头一回梦到了方舞。他梦见在一个充满阳光的午后,方舞躺在他腿上,她笑眯眯地赖着不肯让他走;还抬起脸凑到他耳边,大热的天可劲儿地扑着热气。
他往后退,淡漠地说:“我要走了。”
她就拴着他的腰得寸进尺地往前靠,嗓音压得低低的;强词夺理地说:“成大事者,脸皮要厚。”说着声音愈发地软糯;直耍赖;“我今天就想你陪着我。”
他就眯着眼睛瞅她;眼波横掠;说:“今天不行。”
“真不行?”
“不行。”他的声音越发的冷。
闻言她愣愣的,执拗的目光浅浅沉下去,强光下的她,一丝表情都藏不住,目光幽幽有怨,紧接着却归于淡然,扬着下巴,她的语气惯然的傲,道“那你走吧。”眨眼就像变了个人,全是无所谓。
他就真的起身要走,转过身再回头,却见方舞已经倒在了地上,她的目光死静,身下缓缓流出血来,那血鲜红炽烈,好像流不停,就像是要勾出一条河。
他急忙跑过去,方舞却已经化作流光飘然而去,他伸手去捞捞不住,想见,也再见不着了。
因这个梦,江海波被吓出了一身冷汗,黑夜中他睁着眼等到天亮,手机通讯录一直显示在方舞号码那一页,却终是没有拨出号去。
对于童阿狸来说,这个夜晚又是另一个开始。
她终于还是追出去了,但方舞的反侦察能力远远胜过她,机场停车库里,童阿狸眼见着搭载方舞的车就在面前,可就在她熄火开门下车那一眨眼的功夫,方舞这个大活人就不见了。这一不见,便是天高地远,沧海桑田。
乔以梁自然也跟着出来了,他紧跟着追到机场停车库。车还没停稳就见童阿狸特别无助迷茫地站在空荡荡的走道中央,垂头丧气,眼眶都是红的。
乔以梁叹了口气,走下车安静地看着她,缓缓走近,体贴童阿狸的身高微微弓了点身子,怕吓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才对着她的眼睛万般纵容地问:“要我帮忙么?”他不问是什么事,只问要不要帮忙。一直以来乔以梁都是这样的,他对待童阿狸,简直是宠到不分青红皂白,宠得旁若无人,没有王法。他从不问她为什么,只问她要什么。只要她要,他就给,
童阿狸摇摇头,这时看见乔以梁,她的心底暖得简直可以起泡泡了。童小狐狸伸手一把就抱住了乔以梁,哭得眼泪汪汪,又踮起脚尖亲他的额头,蹭着他的线条刚毅的脸,她先是说:“怎么办?我好像闯祸了。”接着又说,万般真心,“以梁,谢谢你爱我。”
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但凡牵扯到两个人就再也无法笃定。只要有一方跟不上步调,迟的久了,那就是鱼死网破。但还好她没有落单,她孤注一掷地去爱他,他也全心全意地回报她。
童阿狸这时作为一个旁观者,才清晰的明白了什么是爱?爱,要志同道合,才不至于分道扬镳。所以,这个世界这么大,另一半却那么的难找。你要中意他,还得和他在一条道上,还要步调一致,还要懂得相依,懂得对方的重要。
关于“另一半”这个说法,应该是源自柏拉图的《会饮篇》。
柏拉图在《会饮篇》里转述了阿里斯托芬的话,他说,人的身体原本如同一个圆团,每个人有四只手、四条腿、两个身子和两个脑袋,它们各朝相反的方向。但人类得罪了宙斯,宙斯一怒之下把这个圆团分成了两半。于是,活活生离后,一半想念着另一半,彼此都希望能够融合,能够回归本源。这就是我们所相信的“另一半”。
这世上的每个人都不该孤单,孤单,只是我在寻找你的那些日子。但总有一天我会遇见你,哪怕穿过艰难险阻,哪怕经历沧海桑田,哪怕世事变迁,乌丝变白发。但我坚信,我总会遇见你,抱紧你,再也不离开你。因为,我们原本就是一体。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的爱呢
第105章
那天童阿狸追出去找方舞那一幕;自然也收进了许多人眼;有人不动声色,有人却因心虚紧张了起来。
这就比如,童晴缘。
上回江映秀的生日宴;童晴缘是亲眼看着方舞端着下了料的茶杯离开的,她实在明白,如果方舞喝了那杯加了料的茶,染上了毒药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方家如果追查起来,她又会有什么样的麻烦。
所以就有那么一天;童晴缘变脸像是换了天一样;学校大操场上突然搂起了童阿狸的手臂;模样真是亲密;亲昵问她:“阿狸,那天你追上方舞了么?她怎么了?怎么几天都没来学校了呢?”
见童阿狸不答,她还又耐着性子地再问了一遍,语气更是温柔贤淑,神态上完全是体谅妹妹的好姐姐模样,“我看方舞那天表情不太好,她没事吧?”
童阿狸真是失笑,都翻了脸了还凑得上来,脸皮比城墙厚都形容不起她了,童小狐狸只道:“我只是看不惯某些人就先走了,哪里是去追方舞。”说着又用眼角淡瞥向童晴缘,语气几分嘲讽:“论关系,好像你和她才比较熟吧?结果你却跑来问我?有没有搞错?”
童晴缘眸光一闪,真恨不得扇童阿狸一嘴巴子。她只觉得童阿狸这张嘴从来都不讨喜,全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见了童晴缘脸上的古怪神色,童阿狸突然就觉得很有趣,她也笑了起来,哪里不知道演技派心里是在犯嘀咕。索性也玩一玩,看向童晴缘,眼神温柔,态度亲昵,贴近她耳边说悄悄话的模样,还真像是一对分享秘密的好姐妹。
童阿狸这会儿说话的声音很低,若有所思地盯着童晴缘手里的饮料瓶,似笑非笑道:“不过,你既然腆着脸来问我,我也不介意和你分享一件事儿。据说最近有一种恰特草特别火,它的效果和海洛因相差无几,但随便几片就能让人染上毒瘾生不如死。姐姐,你上次实在太小气了,放那么少有什么用啊?方舞根本不过瘾。如果你还有多,倒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再匀我一点?”
“你!你知道了什么!你在威胁我!”童晴缘真是肝胆俱裂,又问:“方舞真的喝了?!”
却听童阿狸无所谓道,“她喝没喝我不清楚,但后来,我捡起茶渣子一化验,就什么都知道了。”语落,童阿狸还笑嘻嘻地晃了晃童晴缘的手臂,转身,只留下童晴缘一个人愣怔在当场。
她实在太想知道,童阿狸的话是什么意思?方舞到底有没有喝下那茶?她,又该怎么办呢?
方舞出国了,方家人统一了口径,都说是家族送她去美国进修了。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只有少数那么几个人知道。方嬛自然觉得自己是旗开大胜,狠狠打击了不认她的方家,又坐稳了江太太的宝座。童晴缘却是心底后怕,只怕方舞是躲出国戒毒去了。
但方家一直没有针对她的动作,渐渐,童晴缘也就松懈了。再后来,她更是没心思去多怕几天了,因为,随着方舞的离开,G防大六十周年校庆晚宴的女主持没了!
这可是大事啊!
G防大每逢校庆必然别开生面。你想也知道,六十年风雨兼程,G防大一路书写强军兴国的辉煌篇章,一直在为实现中H民族伟大复兴、G防和J队现代化作出新的更大贡献。建校六十周年纪念日,可不是特殊又荣耀。
方舞自入学到留校任教,学校校庆晚宴的女主持就一直都是她。怎么说呢,简单来讲,就是方舞的气质好,英气中夹带着女性的柔软,台风也好,压得住场子。
起初几年,为了女主持这事儿也不是没人争。毕竟,凭什么但凡学校有个大小活动一要求女主持人都是方舞上啊?
可,不服气撒?那你来咯!方舞根本不屑这些,直接撂挑子走人,大大方方地把位置给空出来了。结果可想而知,还真是没有方舞不行,方舞台风到底大气,临场反应也快,总之没几个能够比得上她的。
结果这回,方舞的离开实在是太突然了。虽然说,她早就和校领导沟通过自己要退出,但从校领导没一个是同意的,毕竟她已经是G防大的一块活招牌了。他们总认为方大小姐是和从前一样在哪儿碰见不痛快咯,要闹闹脾气。所以,领导们虽然在明面上都答应了方舞,说是会去找几个主持候补好好培训一下,但,根本没谁真正去实施这件事。
第106章
果然;方舞这一走,一切就都乱了套了。方家自然是口风紧,任谁旁敲侧击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更是直言方舞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的。
方舞的妈妈更是发话了;她说:”这些年,我一直都想出国去瞧瞧;但可惜我自小就有低血压;平日里爬个山都能晕倒;就更别提坐飞机了;也因此从来都没有出过什么远门。你们各个都说外头好,我却是真没有见过的。后来结婚了吧,嫁个丈夫又是个当兵的;出国的机会就更少了。我一直啊;就指望着家里这两个小的能替我出去看看,回头拿着照片和我细细叨。这不,儿子不听话,女儿倒是如了我的愿了。都说女儿才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嘛,闺女疼娘,终于愿意去替我了这桩心愿了,你们谁都不许喊她回来!”
这话倒是有理由有根据的,但凡和方家熟悉的都晓得方妈妈这个情况,问的多了听到的都是同一套说辞,也就渐渐没有人再去问了。唯独童阿狸晓得,方舞拖不住必须走的原因说到底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方舞瘦也高,再过几个月,肚子里的孩子一显怀就太明显了,想瞒谁都瞒不住。
有一句老话是怎么说来着?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起初为了争这个女主持人的席位,各个年级,各个部门都抢得是”头破血流”,到底是难选,你有门路,她有实力。那怎么办?上头干脆敲板钉钉,谁也别闹,咱公平点,趁着还有些时间,咱们就弄个比赛,热热场,正正当当公开公正地选。
成为一名合格的主持人一直都是童晴缘的梦想,这么好又如此风光的机会她如何能够放弃?她报名了,这个举动倒没惹童婆婆生气,相反的,童家人都非常的支持,毕竟孩子走了该走的路,只要是顺着他们指定的正路在走,这路上有些个锦上添花的小爱好他们都是不反对的。
这个支持也就落在了实面上,家庭聚餐的时候童婆婆说了,”晴缘啊,你要是真有本事赢,真能主持好你们学校的六十周年庆典晚宴,奶奶就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是合理的,奶奶都帮你办。”
这话说的!童晴缘当时眼底就发光了,可不是高兴么?蹦蹦跳跳咋咋呼呼地围着童家这些个家长都跑了一圈,那模样真像大过年的时候那些急着讨压岁钱的小孩子。
童阿狸盯着这样纯真快乐的童晴缘也是一愣,头一次放暖了目光。她倒不是羡慕,她只是想,为什么人要满足了*才可以开心呢?为什么就不能*少一点,简单一点呢?如果童晴缘是个简单的人,或者她是个不挑着找刺的人,更或者她是个从不掩盖自己真实*的人。她都不至于讨厌她。她甚至可能会像欣赏方舞一样欣赏她,更也许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地喊她一声姐姐。
但童阿狸晓得,这一天,永远都不会有。
这时候,诺大的餐桌上,只有童嘉注意到了童阿狸那一晃而过的神情,这时,他只瞧见小姑娘眼神盈盈,眸光深邃悠远透着隐隐水波,他显然是会错了意,以为这是童小狐狸失落了,更是莫名地觉得心疼。
根本不自禁的,他伸出手,轻拍了拍童阿狸的发顶,笑着说:”阿狸如果想要参加也可以去啊,你要是赢了,哥哥也答应你一件事。”说着,他还眨眨眼,清俊的面上几分嬉皮,”我可比奶奶大方,只要是你想要的,哥都帮你办到,杀人放火也成!”
童嘉对童阿狸这个半路妹妹的感觉始终都是复杂无比的,哪怕是见过童阿狸睚眦必报的一面,他还总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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