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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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流光-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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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机会推她下水,让她差点溺死了?这般护卫,是愧疚的补偿,还是想夺回股权造个恩爱的假相呢?”
一旁的青梅脸色骤变,看向晋夏,不可置信问道,“是你?”
晋夏没言语,然而看到浓郁在青梅脸上的那层迷雾时,他心头一震,也明白了,当年,她竟一直都不知道,推她下水的人是他,甚至于,连怀疑也未曾有过!
“青梅,你听我说!”晋夏急急搂过她来,想着解释。
她推开了他,依旧不可相信的问着,“当年推我下水的,真的是你?”句尾的扬声,直直倾泻着她心内被背叛被抛弃的苍凉。
他垂手立在原地,这刻,他在也没了那如霸王般的气势,只剩狼狈和茫然无措。
宋岩得意的大笑,“段青梅,你可真是为沉塘的女儿争了口气,知道么?罗业成可是发了话,这辈子,他若不娶你,连继承权也没有!你说,你怎就这么重要了?哈哈,可惜你心心念念的晋夏哥哥从未在乎你,如今突然把你放在了心上了,你说,为了什么了?”
青梅依旧看着晋夏,不言不语,似在问着,“真是这样吗?”
晋夏急急解释,“青梅,你相信我!”
“相信?相信什么?相信你没想过害死我么?”她看看孟娜,继续道,“还是相信你很在乎我的感受,明知道她害了老大,却依然围拢着她? ”
“你听我解释!”
青梅失落的跌坐到地上,恍惚而迷茫,“我一直以为,我们走了很多错路,是因为我不够好,配不上!没想到不配的人——是你!”
“青梅,听我解释好吗?”
“解释,好,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你说!”
他突然放弃,怎么解释,该怎么解释?平日里巧舌如簧,这刻,却怎么开头也不知。他该怎么解释自己之前的糊涂,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忽略,又该怎么解释如今的迷恋。他颓然的垂手,曾经从未期许,上天能给一个重来的机会,总认为,只要付出,只要争取,即便是并未珍惜如她,也一定能重新得回。没曾想,这般珍惜,却前尘因果已定,时不我与。
而今,他多么渴望,真能穿越,让彼此遗忘曾经互相的伤害,从头开始。是命运决定了当初稚嫩的选择,还是选择决定如今辗转的命运?
门外,有人声传来,打破这静默。踏步进来的两人一个突然惊讶而兴奋的叫起,“姐夫!”另一个恭敬而端正称呼道,“姑爷!”
进来的两人正是青峰和老张,晋夏没动,只是望着青梅,无声的祈求着她的原谅。青峰见气氛不对,转头问着宋岩,“表叔,我姐姐和姐夫不会又吵架了吧?”
宋岩得意的笑道,“怎么样?是否要我在爆料些你那完美的晋夏哥哥是如何利用你笼络我?或者说,你那可靠的哥哥段青扬是怎么利用你笼络他了?”
“够了!”晋夏吼道。
宋岩笑道,“够了么?总是爆料罗公子,竟忘了,这三年罗公子求学异国。不知这空缺的三年间,端庄淑惠的段大小姐又有什么非同寻常的经历,跟了些什么人了?哦,鸭嘴桥的事罗公子还不知道吧?对,还有那个什么张萧然,段大小姐也应该没忘吧?”
青梅冷眼看着宋岩,心底的厌恶掺杂着浓浓的恨全是鄙薄。
青梅冷冷的起身打断,“宋岩!”
宋岩正色,“总算肯说了?”
青梅不急于回答,吩咐青峰和老张去树屋收拾她的东西,转头凝视月空中隐约而模糊的那轮明月,道,“青扬告诉过我,无欲则刚!”
“没有欲求的人,任何事情也无法动摇他。你不停的威胁我,无非看破我心底的那些欲求,可,我若不在乎了,你用这些威胁,还有用么?
“心里学里有个现象,叫心理暗示。我以为爱情里也有这样的暗示,如果不愿意喜欢一个人,只要不停的告诉自己,你不爱他,一百遍不行就一千遍,一千遍不行就一万遍,总有一天,量变会引起质变,你一定会忘记他。
“所以,我告诉你,我若曾经还有欲求,此刻被你成功的摧毁,我不爱罗晋夏,从这刻开始,所以你也不必用我的爱情威胁我!”
罗晋夏听明白了青梅话中的意味,从这刻起,她要开始用她的所谓暗示去忘记他,可她怎么能够说忘记就忘记,他望向她,那黑瞳的眼睛里有悲伤,有恨,有凄凉,也有决绝。
宋岩脸色寒冷,他没想到,青梅会这么干脆,如果,她真不管不顾,他怎么问出关荷的所在。关荷走了已经快十年,十年,他也等了十年,费尽心力为她修建偌大的度假山庄,等她回来,相伴相依,倚楼听月声,掬水摘星辰,他还记得他们对月盟誓,生死相随。如今,他对她的音信一无所知。
他急急上前,拉住青梅,恳求,“这不是我的初衷,你知道,我只想知道她在哪?”
青梅甩开他的手,竟是不屑的冷笑,“昔日游戏沉塘四人,不是背叛,便是互相伤害。宋岩,你承诺关荷说,好好照顾我,你可曾兑现?你承诺她说,生死相随,如今她死了,你可曾兑现?”
宋岩清楚的听见“她死了”三个字,只是不信,她抓过青梅,“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她怎么可能会死?”
“是么?生老病死人生常事而已,你当律师那么长时间,也见过不少恩怨仇杀,也见过不少飞来横祸,怎么突然那么不通透了?”
顿了顿,嘲笑说起,“不知你是否记得那年,你成功打赢入世后第一场国企与外企经济纠纷的案子,万人簇拥着,可不知你可曾注意,当天的香港的报纸上,除了有你的辉煌和风采外,那个不知几版几页的小角落也有一则新闻:偷入香港的青年孕妇关某追赶人气律师宋某,从香港大学的高坡上不慎跌滚坡底,救治无效,一尸两命。可叹如今青年女子如此不顾自身安全追逐偶像却是教育的失策。”
“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
“不可能么?”
宋岩怔在原地,她去香港找过他,还……有了身孕,如今,她死了?
“……你最会骗人,怎么可能,她若要去找我,一定会先给我打电话!”
“你那电话能打通么?”宋岩听言,更是一惊,那时候他几乎从不在宿舍,留下的宿舍号码又怎么能找到他?
“即便是,你怎么可能知道她死的消息,说没骗我,我怎么能信?”
“事实是事实,你若信,它也在那存在,你便不信,他依然还是在那存在着。我知道这些,只因为关荷死前给你的电话没打通,给我的电话打通了。”
宋岩依旧还在震惊之中,青梅继续说起,“你该责怪的人不是我,而是当时的通信技术,谁叫那时候没有手机了,谁叫那时候我没办法查到来电显示了,谁叫那时关荷千叮万嘱叫我不要告诉你了?”
“……不要告……诉我?”
“你若知道她死了,还会独活么?”青梅的质问深深扣入宋岩的内心,倚楼听月声,掬水摘星辰,生死永相随,执手共余生。他们曾经相约死生相随,他们曾约定共度余生,她终于不忍么?她怎可那么狠心,连死的音讯都不告诉他!
“我不信你,段青梅,我无论如何也不信你,这件事,我会查的一清二楚。”宋岩踉踉跄跄急急奔出,他要去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等了她十年,他不想这样的苦恋就此谢幕。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章   映雪

命运注定是场无疾的等待,相逢的一刹那,若没有好好珍惜,留下的,是往各自的轨道缓缓驰驱,即便留恋不舍,也终抵不过此后生命平行滑蹚悄逝的那份注定。青梅知道,他不可能查到,当年救下关荷的宁浩早为关荷改头换面,变了姓名。如果当初,他选择的不是事业,不是听从宋怀良的安排前去香港,他又怎会错失如此珍贵的她。
古今而来,多少痴男怨女问着,是爱江山还是爱美人这一命题,也似早就注定江山与美人不可兼得,亦如爱情与事业难以双丰收一般。择了爱情便淡了事业心,男儿功业重于情。择了事业,少了那贴心问寒的那一人,如此江山纵美景千般,也难敌那娇羞的一笑。人生总也有残缺。
青梅冷淡的看着眼前的狼藉斑斑,围观的同事还兀自叹息,只感人生无常,世事多变。谁曾想,一向不和的ROY和段青梅会是青梅竹马的恋人,此刻正坐下地上深思冥想的ROY会是青梅鸳鸯牌上的罗晋夏,谁曾想两人经历着有分到合又由合到分的巨变,牵扯着那么多身家与利益;谁曾想那么美丽的沉塘有着那么凄美的爱情故事;那么雅致的度假山庄有着那么浓厚的思念。
总说世上无真情,若有,怎会无法相守到永久,若无,怎有相思十年间。
还是林子那句话说的好吧,这年头,谈什么爱情,要谈就爱钱,多实在。想当正人君子也可以谈爱国,殊不知,最爱不得的就是变幻莫测的世间之情。
青梅取下那么光滑流转的羊脂白玉,抛在罗晋夏面前,红色的地毯衬着羊脂白玉愈发婉转。她似在劝解着道,“你该为它找个像样的主人!”说罢便转身离开。
那一秒,似有天堂在瞬间倾塌的声音,轰轰然,摧枯拉朽,一泻千里。他拾起玉佩,望着朦胧中远去的背影,突然站起,发足狂奔。放弃不是他的信条,即便有雷霆万钧的摧毁,他决定的事,决不轻易说不。
白杨看到晋夏向那个体态颇为臃肿的老张要来车钥匙,用力抱过反抗的青梅走远,看向芳姐。“他借鉴着别人的悲悲合合的故事,如今,他何尝不是别人该借鉴的故事。”
芳姐听言,抿了口酒,沉思片刻后,突然展颜一笑,平素里冰冷的脸上让这抹笑多了许些色彩,她认真道,“我和你去武汉!”
冬日的雪花向来是南国难能可贵的景致,晋夏坐在青梅身旁,抱着臂,看着举着画笔的她,和她身后窗外下簌簌飘零的雪花。那夜,他从沉塘把她带回来,便如今天这般,不哭不闹,默默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对他,视如空气。
她画的是绳索,草编的粗壮麻绳条条经络分明,她把那凸起的经络出勾勒的极致有力,立体有形,似真而不似真。
雪花变胀大成了雪朵,风卷着,滋润而美艳。青梅放下手中的笔,望着那漫天飞舞的精灵,青梅映雪,青梅还在,映雪还没回来。
她走下桂园,裹了一团雪,狠狠砸到一颗树上,树受震动,更多的雪团从树叶上跌打下来。
晋夏看着雪花纷扬下的青梅,也裹了一团雪,轻轻砸向她,雪团捏的不紧,还没碰到她,便落了下来,只觉得有一番凄楚。
学校的考试向来是一天一科,这天,她考完了最后一科。罗晋夏依然在教室门口等着她,有女生上前招呼着,“这不是那名单么?好久不见呀!”晋夏笑笑不理会。追上前面行进的青梅道,“你走慢点,下雪路滑。”
青梅依旧还是她的步调和速度。考完就意味着放假,她该收拾东西回家了。
老大回来考试完,早将物品收走李玫那里;林子和映雪的考试比她的要早,给映雪办完了缓考,林子便匆匆带着老郑回老家见父母去了。那次之后的思思又换了宿舍,晋夏早早将思思妥当安置在连她也不知道的地方。空荡荡房间,昔日的欢声笑语只剩下冷冷清清。
她又想起拷问林子和老郑的那一幕,林子擦着油嘴吼着,“请、勿、模、仿。”她也想起那次她问的她们,“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会选择谁了?”
宿舍的情谊弥足珍贵,到头来也是暗淡的离开,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什么是永恒了?什么是该她追求的呢?以前什么都圆满,有朋友,有家长,唯一的不圆满的便是不爱她的罗晋夏,因而最期待的便是有一个能爱她的伴侣。如今,应了那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不圆满的罗晋夏也会圆满后滑向残缺,圆满的宿舍姐妹也散去的散去。人生无常这句说的真是一点也没错。然而,生于此世,握不住指尖滑过的时间,却可以在这些时间的滑动中做些能铭记心间的事情。
她收拾好自己不多的行李,最后郑重的挂上了锁,奔向长途汽车站,向着映雪老家湖南的方向。
映雪接到青梅电话的时候也是大大的惊吓了一番,连滚带爬急忙赶到县里的车站。
“死女人,害我等那么长时间!”一边水果摊那等着的青梅愤恨着。
映雪一边心里感激着青梅的探望,一边为青梅的自作主张而闹心。琢磨着,看来,她回去务必得宰头肥壮的母猪。
青梅一面翻动着油布毡搭出来的简陋的路边小屋,一面啃着手中的鸡腿。一旁的杨宇博忍不住白了一眼道,“这位大姐姐,我们只是暂时住在这里!”提醒青梅收敛她的夸张的动作。青梅回头看那小不流丢的杨宇博直想笑,明明才十一二岁,却少年老成的模样。
油布毡子里只有一张床,想来姐弟一直挤在这张床上睡着。锅碗瓢盆全都摆在外面,怕夜间邻家顺走几个盆盆罐罐,映雪晚间睡的很轻。青梅打量见,映雪虽瘦了许多,但眉宇间并没有哀婉凄怆,有的是那股倔强和不服,尤其眼一扫的样子,很有战斗力。
映雪叹了口气,没好气道,“你想问就问吧!”
青梅回白了一眼,哼哼着,“你该说就说吧!”
映雪继续白一眼,唾道,“你该憋就憋着吧!”
青梅仍然白回去,“你不怕憋我还怕么?反正我是客,憋坏了得你赔!”
映雪一声笑出来,时时刻刻都不忘记算账,偏偏数学差的出奇。这一笑,两人又滚做一团。映雪也才将她目前的难题说出来。
“其实,也不算什么了。我那个二妈是个泼妇。不过显然她没我泼,我爸爸走后,她嫌我不是我爸爸生的,说什么也要把我撵出去。切,想得美,法律上可是有明文规定,养子养女和亲生子女待遇是等同的。只是我比较大意,让她霸了我们家的房子,这才住这里,我打电话报了警,来的警察是她家亲戚,敷衍了事,作壁上观。我想着,虽然世道黑暗,她霸道乡里,但一物降一物,偏偏遇着我,就跟她对着干起来了。”
“对着干还住在这个油布毡子里?裹的跟蒙古包似的。”
“这是策略,博取人民群众的无限力量,你懂什么?我和小博在这里住,周围的人都看见了,虽然没得到警察叔叔的帮助,但舆论现在很支持我。现在村支书也好几次出面,都站在我这边。”
青梅知道映雪是口吃黄连也叫甜的硬脾气,也懒得揭破她,柔声问着,“那你总不可能一直住这里吧,冬天天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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