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
日复一日的折磨让他们都感到很是疲倦。
他们同床异梦。像是两个只负责呼吸的机器人。整个房子死气沉沉。只有微弱的声音从某个角落传来。
那种精神上的折磨让他们开始形体消瘦。暴躁绝望的情绪与日俱增。以至于如此这般的日积月累。终于在某天爆发。
那天。狄擎野说他睡不着。想要吃安眠药。卓澜也因为一连好几个星期的折磨变得敏感和睡不着。她就去楼下买了。她把药买回来之后，狄擎野就吃了睡觉去。卓澜也晕晕乎乎地吃了。可等她醒来。却发现家里柜子一团糟乱。简直像有盗贼入室被抢了一样。她慌乱地下楼。看到狄擎野站在书柜旁翻找着东西。她一瞬间就明白。原来他根本没吃安眠药。只是假睡哄着她松懈了片刻…
争吵又爆发了。
卓澜一边几欲哭断肝肠一边责备他辱骂他。狄擎野也被逼迫到崩溃了。
家里的瓷器抱枕书本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丢到了地上。
互相辱骂的声音越来越激昂，用词越来越尖锐令人难堪。
卓澜最后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机打电话给尹文。
她说。
“尹文。去把蒙郁忆那个女人杀了。只要你把她杀了。我什么都答应你。”
“你疯啦！”狄擎野怒吼。走过去。扯她的手机。
两个人最后缠绕到一起厮打起来。
卓澜的手指甲划破了他的脸。她的手也青青紫紫的一块一块。
“小澜。小澜。”尹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尹文。去把她杀了。去把她杀了。我不要再见到她——”凄厉的喊叫像霹雳一样刺破狄擎野的耳膜。
他愤怒地看着怀里歇斯底里的妻子。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抬起。又狠狠甩下。
“啪——”
一巴掌。只用一巴掌就打掉了两人五年多来的情分。
“狄擎野。你干什么？”尹文听到声音——怒吼。
狄擎野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和卓澜浮肿的脸颊。
而卓澜。像失去一切力气一样跌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狄擎野瞬间也心如死灰地跌坐在歪斜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他脑袋懵了。呼吸急促了。也喘着气。
他目光悲哀地看着一动不动的卓澜。
想去扶她。手却僵在半空。
卓澜一手摸着自己的脸。一手拿起手机。挂断电话。
她爬起来。跌跌撞撞地离开。
狄擎野在后面看着她羸弱的身影渐渐远离。
想要追随。却发现自己没有那个勇气。
一直到门关上了。
他才抬起手。又狠狠地甩了自己一耳光。
身体骤冷。心也骤寒。
、066
狄擎野和卓澜离婚了。狄擎野在财产分配方面极力想补偿她，她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我还没穷到要靠男人的赡养费才活的下去。”
狄擎野默不作声。他看着卓澜的脸颊。没有被打过的痕迹，却有一层厚厚的粉。
他突然心里很难受。呼吸也变重。像在喘气。拿到红色封面的离婚证时，他脑袋空白一片。走到民政局外面，他还没来得及和卓澜说什么，她已经坐上车子奔驰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和做梦一样。
蒙郁忆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和她还有孩子暂时住在了一起。他和蒙郁忆没有同房。像一对好久不见的朋友一样相处。他有想过和她结婚。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孩子已经知道了全部事情。他叫他爸爸。却有点犹豫。
他父亲知道了这件事也没多说什么。
他像行尸走肉一样生活。每天找不到自己生活的目标。不知道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和蒙郁忆，时常是相顾无言。说什么做什么都充斥着浓浓的尴尬。过去的事情不光彩没有提及的必要。现在两人又分别了七年，七年是个能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的时间概念。
小毅虽然喜欢他。可费歇尔和他之间的父子之情也不是他一朝一夕可以顶替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
有半年吧。其实没有。三个月而已。
费歇尔带着他和蒙郁忆的女儿上门了。
小毅一见到费歇尔就高兴地上前拥抱他。蒙郁忆惊慌失措地站在那里。费洛岚哭着上前抱住蒙郁忆。
狄擎野那时才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拆散这四口之家。
他始终是外人…
蒙郁忆和小毅走了。跟着费歇尔回家了。蒙郁忆和费歇尔复婚。也许是为了补偿他，小毅的户口迁入了狄家。他爸很高兴抱到了孙子。对他也没有以前那么严厉。只是希望他尽快组成一个家庭。他给他介绍了木棉的女儿。叫陈锦。是公司能力非常强的部门经理。大概是想亲上加亲吧。
狄擎野拒绝了。他一个人过着孤单寂寞且百无聊赖的生活。
直到又三个月过去了。他去了欧洲出差。来到了埃菲尔铁塔。他想到了他在这里对卓澜求婚。
一时间，过去五年种种悉数忆起。
卓澜的娇，卓澜的俏，还有她的霸道，任性，她的狠，她的恨，以及很多很多的东西突然都无比清晰地让他感觉到她在他生命中镌刻下的痕迹。
他蹲在铁塔下哭了很久。游客们纷纷侧目。有些人热心地上前安慰他。他却越哭越难过。
回国后。他找人去查一下卓澜的近况如何。
结果。看到的是卓澜回到Y市，因为本身不具有管理公司的才能所以终日待在家里。前小叔和儿子同住。狄擎野看到这，脑子里就勾勒出蒙郁忆一家四口还有卓澜“一家三口”的画面。
他知道自己迟钝。知道自己固执。知道自己总是错过这错过那。可是他改不了自己的脾性。他35了。快36了。人生过去这么久他始终处于一个迷茫的状态。他25之前，以为人生就是玩乐。25后，遇到了蒙郁忆，想着爱情来了，该收心了。35这年，和卓澜结婚了，以为安定的生活就是他要的，可是蒙郁忆一来，他就脑子发热以为一切可以重新来过。结果呢…连卓澜他也失去了。
心里抽痛不已。
狄擎野一个人在屋子里像孤魂野鬼一样飘荡。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了。他真的不知道。
*
卓澜这半年来并不好过。起初，她会一想到他就流泪。一想到他那一巴掌就心里恨他恨的要命。偶尔一次梦见他都能让她失魂落魄。可渐渐的，她感觉到一切真的都过去了。叶怀幸已经上学了。公司有专业人士和尹文打理。家里尹文也有在操心。她除了每天游玩看书听歌也没什么好做的。她很闲。所以越想越难过。但是后来，她去一家幼儿园应聘音乐老师。每天看着孩子们的笑脸，她突然又忘记了很多。
她不是没有怨过狄擎野。但是一直以来他就表示过他喜欢的不是自己，她已经尽全力上赶着求他和自己好好过日子了，事到如今，其实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在幼儿园的日子其实蛮开心的。
只是有一次两个小朋友打架。其实一个孩子受伤了。两家家长闹得不可开交。甚至请来了律师。
卓澜一听到律师二字。眼皮直跳。一看。果真是那个见鬼的靳岩。
后来两家也不知怎么搞的，讲和了。
靳岩似乎很惊讶她在幼儿园里当老师。
一次周末。卓澜无聊去酒吧里喝酒。居然又遇到了靳岩。一次是偶遇。两次是偶遇，第三次就说不得偶遇得说缘分了。
靳岩在酒吧里跟她要了电话号码。然后回去跟律师事务所的同事继续喝酒。
同事们取笑他。甚至说：“那个美女是不是你心上人啊？你不追我追啦。”
靳岩瞟了一眼卓澜，就慢条斯理地说：“人家儿子都五岁了。你还想妨碍家庭？”
众人唏嘘不已。
可靳岩当晚却坐不住了。给卓澜打了个电话。问她怎么在Y市。丈夫呢？
卓澜脸色口气都不好地说：“离婚了。”
靳岩噎住了。良久才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算了。没什么。”
电话挂断了。
可是往后。靳岩的信息和电话越来越多。卓澜都起疑心了。
她问他：是不是因为叶赫的事情？
他却说：不是啊。只是单纯地想和你聊聊天。
卓澜是大家闺秀。身上有一股很特别却又不跋扈骄纵的气质让他想靠近她。和她聊天也让他感觉到这个女人的灵性和教养。
往后的半年里，靳岩慢慢地对她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感觉。他开始追求她。卓澜却拼命地拒绝。她不会反感。却想逃避。
－－－－－－题外话－－－－－－
我可以弃坑吗？
、067无题
尹文和靳岩不声不响地打起了保卫战。幸好两位都是斯文人。除了彼此仇视之外也就是都使出了劲去追求卓澜。
两人都没占多少优势。尹文虽和卓澜青梅竹马但是他是她儿子的叔叔。靳岩虽然和卓澜很谈得来但他和叶赫是朋友。
卓澜挺烦躁的。幼儿园一放学靳岩就在那等着。有时还带着大把的零食讨好小朋友们。有时叫人送花到她办公室。搞的卓澜在其他幼儿园老师面前很不好意思。一回到家尹文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总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摆出一家三口的阵势。其实这两个人，她只能说不特别讨厌。
卓澜真是对情情爱爱淡了心思。也不琢磨着好好跟男人过日子了。其实，两个人过是过，一个人过也是过。更何况不结婚她还不用忍着脾气想说顾虑一下夫妻感情，她也不用因为自己生不了孩子而懊恼难受，更不用费尽心思地维持如履薄冰的婚姻。
她想通了。没男人就没男人呗。
只是有一次周末，她平日里认识的几个富太太贵小姐偷笑着把她拉去了一个俱乐部。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场所。那几个太太小姐知道她离婚了，又没有男朋友，所以骨子里的八婆基因就躁动不安了。
这个地方装修地挺好。还蛮高雅的。叫来的男人穿得也很干净利落。只是眉宇间那点软弱狎昵让人甚是反感。卓澜交叠着一双玉腿，纤长的手指夹着一根名叫more的咖啡色的瘦长香烟。杏色宽松的裙子凸显地她身姿更加优雅。波浪黑发垂下。朱唇檀口吞云吐雾。双眸冷淡。眉间却带着一股英气。
“你叫什么名字？”
“Cam。”
“滚。”
Cam愣了一下。不甘心地又看了卓澜一眼。触及她双眼。又悻悻然地离去。
“他不好吗？挺性感的啊。”旁边有个太太说。
“虽然是出来卖的。但是卖的这么掉价。真是恶心。”卓澜冷笑。
旁边的人听了。嗤嗤笑了起来。然后其中一个说：“不掉价的也有。我这就去找来。”
过了十几分钟。那女人领着一个男人进来。却不想是个老外。那人身材高大魁梧。裸着上身。有金色的胸毛。下身穿着一条紧身的牛仔裤。金发碧眼。五官深邃英俊。一瞧便知是野性难驯的人。
“叫什么名字？”
“Jonathan。”那人微笑。有点邪气。
卓澜蹙眉。想打发他走。Jonathan却径直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为她倒了一杯酒。笑着说：“别急着拒绝我。”
周围几个女人看到。暧昧地笑着。然后纷纷识趣地离开包厢。
整个包间只有Jonathan和卓澜。卓澜也懒得和他打哈哈。就说：“我不需要男人。请你离开。需要多少钱直说。”
Jonathan却站起来。脱掉牛仔裤。露出里面遮不住毛发的白色内裤。他走到卓澜面前。性感地说：“我想你需要的。”
卓澜此时却微笑起来。她看了一眼冰桶。然后也站起来。靠近Jonathan。说：“你说得对。我正好无聊地很。”
Jonathan还在心里嘲笑这个大小姐。却不知道这个大小姐突然拉开他底裤，另一只手抓了一把冰毫无留情地就塞进他内裤。
“嘶——”Jonathan惊叫一声。
“一直到水全部融化你才能脱下内裤。Jonathan。做到的话我会给你张支票。随便你填。要不然，我可是有办法让你永远都接不到客人。”卓澜写满任性骄纵高高在上之意的脸庞闪动着迷人笑意。
Jonathan怒瞪。然后在心里怒骂一句极具中国特色的脏话：死八婆。
Jonathan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该死的冰才融化了。反正他内裤湿湿的。卓澜这才从包里掏出支票簿。签了名。撕了一张给他。其实她现在挺想嚼绿茶薄荷味的口香糖。然后把口香糖粘着支票黏在Jonathan那性感的胸毛上。不过想想而已。这种行为太恶趣味了。和她的家教礼仪背道而驰。
卓澜这女人有时挺矛盾的。一边坚守自己的行为准则。一边不断地破坏它。其实觉得人本来就是很容易放纵的，只是不知道端正的三观何时会出来制止而已。
卓澜拿起包包。打算回家。结果这时手机响了。她一看。是靳岩。然后有点无奈。接听了。
“喂。”
“你现在在哪？”
“在外面。怎么了？”
“我在你家呢。”
“你去我家干什么？”卓澜有点生气了。
“能干什么。和你儿子套近乎呗。”靳岩自嘲。
卓澜沉默了一会儿。只说：“随便你。”然后。挂电话。
她接着又反过头去看Jonathan。说：“我要你跟我走。”
*
卓澜和Jonathan去了KTV。Jonathan唱张震岳的《爱之初体验》。说实话。蛮好听的。很有张震岳的味道。
卓澜唱了《Aint。too。proud。to。beg》。中文翻译是《低声下气》。卓澜没唱好。其实也不算不好。但总归没有诱惑乐队唱的好。她唱地太悲惋。没有该有的张弛度。她后来又唱了《K歌之王》。
“我以为要是唱的用心良苦，你总会对我多点在乎。我以为虽然爱情已成往事，千言万语说出来可以互相安抚。期待你感动，真实的我们难相处…我已经相信有些人我永远不必等，所以我明白在灯火阑珊处为什么会哭，你不会相信，嫁给我明天有多幸福。只想你明白，我心甘情愿爱爱爱爱到要吐…让我断了气铁了心爱的过火，一回头就找到出路。让我成为了无情的k歌之王。麦克风都让我征服，想不到你若无其事的说：
这样滥情，何苦”
唱完了歌。他们又去喝了酒。Jonathan双手抱住她的腰肢。看着她酡红的脸蛋就想把她搞定。卓澜似乎看懂了他的意思。微笑着说：“到我家去。”
Jonathan欣喜若狂啊。今天被卓澜整了。到床上一定要加倍讨还。
结果到了她家。整个大厅灯火辉煌啊。靳岩和尹文脸色难看地各据一方。一瞧她被一个洋鬼子半搂半抱着进门，两个男的脸色超级难看。
“你怎么还在啊？”卓澜醉眼迷蒙地对靳岩说。
“他是谁？”靳岩脸色很难看。
“应该是那个什么俱乐部的红牌吧。”卓澜微笑。身子像没了骨头一样软在Jonathan的怀里。
Jonathan对靳岩报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