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兵之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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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兵之戈-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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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生生烧出了巨大地坑!

朦胧中,炙玄听到天女喊了一声,但她自顾不暇,啸血的挣扎一点点弱了下去,炙玄也快要丧尽力气。两只上古异兽就像两盏将灭地烛火,在风中摇曳,只待那一缕微风拂过,彻底被吞没在黑暗中。

啸血,率先燃尽了。

他庞大的身体被烧得骨血淋漓,身上没有一寸完好地皮毛,脖子上开了一个巨大地洞,瘫软在血池之间,一动不动。

炙玄身上的火焰也熄灭了,他艰难地从啸血身上爬了起来,断裂地腿骨却无法支撑他庞大的身体,他一动,鳞片稀里哗啦地掉入血池,发出残酷却悦耳地声响,鳞片之下,血肉暴露在空气中,寒风吹过,鲜血直流,他身形一晃,如山体般倾倒在一旁,直勾勾地盯着江朝戈的方向。

江朝戈正闭着眼睛,汗如雨下地稳固着镇魂阵,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无暇分神。

炙玄灿金色地眼眸中,淌出了透明地液体,如小溪流一般滋润着身下地泥土,却转瞬间就被冻结成冰。炙玄一开始不知道那是什么,因为他的眼睛里从来不会流出液体,当他知道的时候,他感到更加悲伤了。他会死吗?不,他不会死,因为他现在根本也不是活着,可为什么,他有种他要和江朝戈永远分离地感觉?或者说,从他知道江朝戈是共工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分离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命运要这样折磨他们?他最恨的人,和他最爱的人,可能会是同一个人?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残忍的事。他张嘴想叫江朝戈一声,却感觉到有风从自己的口腔中穿过,喉咙咕咕往外淌着液体,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所有身体的痛苦,竟然都不能抵消他此刻地心痛,他用尽全身力气,只为了睁着眼睛看着江朝戈,他怕一旦他闭上,就再也见不到了……

衔云与刘擎和红渊、嘲飞的对决,结束得更加快一些,刘擎以人类的身躯,很快就耗尽了所有的魂力与巫力,衔云在他们的进攻下节节败退,红渊地金红羽毛与嘲飞地彩羽漫天飞舞,那看似柔软美丽地羽毛,可以如刀刃般锋利,也可以成为小型地燃烧弹,天上下起了烟花雨,曼妙却危险万分,衔云的龙鳞千疮百孔,清啸响彻天际,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却最终被红渊与嘲飞按进了泥地里。

红渊用爪子扣紧了衔云地喉咙,抖动身体,数不清地金红羽毛分散而出,逐渐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张怒张地网,将衔云大半个龙身包裹起来。

衔云怒吼道:“愚蠢,愚蠢!”

红渊另一只爪子扣住了衔云地脑袋:“再叫一声,我就把你的脑袋捏碎。”

嘲飞也用唯一的独脚扣住了衔云扭动的身体:“衔云,你就在东皇钟内长眠吧。”

与此同时,焯烟在不计代价地消耗着自己的修为,活下去的欲望胜过了一切,流窜、焚烧在他身体上的火焰,终于开始朝着火精的方向退,难以承受的痛苦让他剧烈扭摆着龙身,龙尾疯狂地拍击地面,扬起泥、雪无数,那黑火将他抓住火精的爪子彻底烧成了黑乎乎地骨头,火焰渐渐褪去,狰狞地黑骨触目惊心。

焯烟勉力把所有的疼痛都吞进了喉咙里,不再发出半点声音,只是将黑火一再逼退,最后,把那黑火逼出了火精,让火精重现了属于焯烟的颜色!

终于,两个回魂阵的光芒黯然熄灭了,那股吹拂大地地阴风也陡然消失,挣扎着要离开回魂阵的冥魂,就像被撕碎了一般湮灭在空气中。

异界之门关闭了。

焯烟绵延千米地庞大身躯颓然地倒在了地上,尾巴拍击的力量在越来越弱,直至完全瘫软,他半身化作黑骨,内脏和血流了一地,连呼吸都极其微弱,他用尽全身力气,伸出另一只爪子,抓住了媛姬的魂器和裂羽弓,紧紧地抓着,终于不再动弹。

焚念和游释看到异界之门已经关闭,而衔云与啸血又失势,他们最后的机会也丧失了,顿时战意全无,场面一时间被控制住了,只是从异界之门流窜进来的冥魂,有一半已经消失在了天地间,而没有人知道究竟有多少,又会对这个世界造成怎样的影响。

云息魂力与巫力均耗尽,失去了意识,他一倒,以他的血做阵眼的镇魂阵立刻散了,冥魂又逃散少许。

江朝戈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从头到脚,连移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深深喘息,费力地扭过头,看向炙玄。

炙玄倒在血池中,脸从下颚开始彻底被烧没了,身上鳞片脱落,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江朝戈张大了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见过麒麟的很多样子,威风地、凶暴地、恐怖地、懒散地,唯独没有哪一次,像现在一般惨烈。他眼圈一热,简直不能忍受炙玄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连呼吸都带着剧烈地颤抖,他奋力支撑起身体,朝炙玄一挪一挪地爬了过去。

那百米的距离,是江朝戈一生走过最远的路,他脸上热泪直流,完全模糊了视线,当他爬到炙玄身边时,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炙玄地肩头。

酸血刺痛了他的手掌,他一抖,肩头的鳞片啪地一声掉落在了地上,鲜血喷溅在他脸上。他的手在空中顿住了,看着那比盾牌还大的黑色硬麟,被酸血腐蚀得像一块好久地树皮,那曾经让炙玄引以为豪地、坚硬无比地鳞甲,居然轻轻一碰就……

江朝戈喉咙里发出痛苦地呻…吟,他一拳踹在那鳞片上,回应他的,却没有熟悉地温度,只是冰冷,让他恐惧地冰冷。

“炙玄,你不会死吧,我没有力气了,一点魂力都没有了……”江朝戈紧抓着掺血地泥土,泪痕在脸上风干,周身冰冷不已。

饮川地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他不会死,他,我们本就不是活物,但他消耗了太多修为,一时恐怕很难醒来,除非你能给他足够地魂力。”

江朝戈颤声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饮川沉默了一下:“有可能。”

“什么……什么意思?”

“你若要有足够的魂力给他,就要觉醒地更彻底,觉醒的越彻底,就越接近共工,但你若要让他自己醒来,短则两年,那个时候,你恐怕也已经变成了共工。无论如何,他醒来之后,见到的,可能都不会是你了。”

第143章

江朝戈的身体晃了晃,眼前一片花白。他嘴唇干裂、浑身狼藉,脸色苍茫如天上飘零地白雪,他跪在地上,感觉寒气从膝盖钻进了体内,如尖刀一般凌迟着他的身体,他的心也好像这雪一般,冻结成冰后,碎裂成千万片,四散在了空气中。

他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僵化的肢体让他有种垂死的错觉,可最讽刺的是,他们死不了。

也许让炙玄沉睡,反而是件好事,毕竟炙玄醒来后,他们就要再次面对所有的难题,有时候逃避可能是唯一的出路。

他沉默地看着如尸体一般地炙玄,久久地,没有任何动作。

啸血失去意识,衔云被俘,焚念和游释正在与壬王等异兽对峙,他们战意全无,却也不会轻易撤退。

饮川看了看衔云,目光移向了焚念与游释:“啸血和衔云已经不可能带你们去新世界,你们输了。”

焚念轻轻一笑:“哦,我有些失望。”

游释甩了甩脑袋,满脸怒容。

“你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跟他们一起呆在东皇钟内,或安居一隅,不在天棱大陆上作乱。”

焚念轻哼一声:“我对这片土地已经失去了兴趣,若不能去新世界,倒不如去海外异国看一看。”

游释点点头:“海外的珍宝,必定不同凡响。”

焚念的魂兵使——刑天摇头道:“我还没有恢复本身,绝不会离开。”

壬王道:“你要如何恢复本身?”

“只有祝融等五人知道,祝融最早觉醒,他应该最先想起来。”

饮川冰蓝色地眼眸射出寒芒:“即便真的有让你们回复本身的方法,我也不会让你得逞,异兽的争斗暂时告一段落了,我不会把真正的大巫祖带来人间。”

白矖娇笑两声,声音妩媚动听,却没由来地让人背脊发凉,她红唇微启:“饮川,你好无情啊,帝江爱慕你一生,你连他也不想再见到吗。”

饮川藏在袖中的手,暗自握紧了拳头,平静地说:“如果他们五人设计这一切的目的,是为了把这片土地推向深渊,那么……我不想再见到他。”

白矖寒声道:“那么我们便绝不会离开了,你以为东皇钟能镇压四只上古异兽和四个大巫祖吗?若你当真把我们都封印进去,我们必然能撞破它。衔云和啸血如何,我不管,但我一定要摆脱这具孱弱地人类身体,回到我的本身。”

饮川微眯起眼睛:“若你们的本身再也不可能出现了呢。你们既没有被制成魂器,肉身定然早已经化作尘土。三魂七魄尚且有冥界保管,再不济还有息壤,可肉身必定回归本源,化散于天地间。”

白矖冶艳地脸蛋闪过一丝怒意:“不要以为你阅万卷书,就可以妄下定论,当初计划这一切的,是祝融、共工、帝江、勾陈与相繇,而不是你,我要等祝融醒来,问个明白。”

游释轻哼道:“你听到了,我的魂兵使不肯离开。”

衔云喘着粗气说:“你们若想知道真相,光在哪儿站着可不管用,到时候他们把我与祝融封印进东皇钟,你们就再也别想知道了。”

白矖与刑天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

如今祝融受制,共工、帝江与勾陈都是炙玄、饮川那边的人,而相繇与夙寒态度不明,唯一可靠的,竟还是只有祝融。

气氛再次有些剑拔弩张,衔云见有希望,便继续撩拨他们:“祝融经此一役,肯定记忆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待他醒来,你们就可以知道万年之前,五个大巫祖究竟计划了什么。你们找回本身的唯一希望就在此处,若现在不救我,你们是想以二敌所有吗。”

饮川高声打断衔云:“焚念、游释!既然白矖与刑天不肯离去,那便等祝融醒来,再做定夺,若你们的真身再无恢复地可能,便还天棱大陆一个太平,若有,我们做个了断也不迟。”

刑天阴沉地扫了饮川一眼:“好,饮川,我要听祝融亲口告诉我,万年前的真相。人类的身体虚弱得让我恶心,谁也别想阻止我找回自己的身体!”

这时,虞人殊那蔓延至肩膀地黑色和狰狞得要穿破皮肉地骨头,正在慢慢退散,但他几乎就剩下一口气,极其虚弱,天戎将他全身包裹起来,抱在怀中,看着他掌心里的息壤,眼中充满了难以解读地情绪。

大国师走了过来,对于天戎一嘴咬断他喉咙的事,似乎并不在意。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魂药,塞进虞人殊嘴里:“如果不是鲧的手骨与他融为一体,以他完全地人类之躯,早就死了。”

天戎看着他,面无表情地问道:“把他的手砍下来,能将手骨与他分离吗。”

大国师一惊,眯起眼睛:“你为什么想把他的手砍下来。”

“他早晚会因为这块破石头而死。”

“这可是息……”

“我不在乎它是什么!”天戎表情有一丝狰狞,“它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但殊对我来说,意味着所有。”

大国师沉默了一下,道:“不能,鲧的巫力已经通过手骨融入了他的身体,除非他死了,否则无法分离。”

天戎闭上了眼睛,嘴唇贴着虞人殊冰凉地额头,轻柔地吻了吻,银白与琥珀色地长发交缠在一起,一冷一暖地色调,有种冰火碰撞地激烈地美感。

不远处,在回魂阵前僵立了许久的寺斯,终于在龙芗和阮千宿的鼓励下,轻轻蹲□,颤抖着伸出手,碰触地上那把骨制长弓。

他紧张地心脏怦怦直跳。灵慧之魄已经回到了裂羽弓内吧,那么裂羽想起了所有吗?裂羽还会记得他吗?他颤抖着深吸一口气,在自己退缩之前,将魂力注入了弓内。

裂羽弓白光一闪,一个男子的身影由淡转浓,出现在了寺斯面前。

寺斯抬起头,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看着面无表情地裂羽,这样的裂羽,让他熟悉又陌生,他从地上站了起来,踌躇道:“裂羽,你还记得我吗。”

裂羽的目光扫过他五官的每一寸,眼神流转间,流露出一丝丝难以解读地情绪。

寺斯的心凉了大半,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你不记得了啊,算了,也没什么,我习惯了,那你想起从……”

寺斯话音未落,眼前一花,猛地被搂进了一个温暖地怀抱中,裂羽紧紧地抱着他,用仿佛要将他融进身体的力道,耳边传来一个低哑地声音,只有轻轻地两个字:“记得,全部都记得。”

寺斯眼圈一热,用力拍了拍裂羽的后背,又哭又笑地说:“哈哈哈,太好了,呜呜,记得,太好了,哈哈哈哈,记得!”

裂羽眼眶泛红,嘴角噙着一抹苦涩地微笑,他想起了所有,从他与寺斯相遇至今,他无数次失去记忆,寺斯无数次不厌其烦地告诉他一切,后来,无论他忘掉多少次,他永远对寺斯感到熟悉,因为寺斯的存在已经超越了记忆,印刻进了他的灵魂。

俩人勾肩搭背,边哭边笑,尽管他们从未分离,此时此刻,却像是失散多年的旧友重逢,裂羽找回的,不仅仅是他的记忆,还有他和寺斯友情延续地可能。

饮川看着这狼藉地轩辕丘,曾经美丽宁静、纯白高贵地样子再也不复存在,这片古老的山脉几乎被他们毁了,他深深叹了口气,想着四散地冥魂与灵慧之魄,心中充满了不安。它们原本不属于人间,初始会很弱,待到习惯了人界,就会逐渐与契合的灵慧之魄结合,一旦拥有了记忆,它们就会去寻找自己的身体,这一切都是本能趋势的,没有任何办法阻挡,这个过程可长可短,但产生的后果,也可大可小,一旦这其中有帝王之魂,则可倾朝野,若有上古异兽的灵慧之魄……饮川无法想象,究竟会发生什么。

身后传来脚步声,饮川回头,壬王和重溟正朝他走来。

饮川叹道:“重溟,我没料到你会来。”

“现在说这个毫无意义。”重溟看着饮川,沉声道,“那批灵慧之魄中,很可能有属于我们的,冥界之门开启时,我们就在旁边,对灵慧之魄是一种很强的吸引力,当然,这都是假设我们真的有一段失去的记忆。”

饮川道:“我可以肯定,我们绝不是生来如此的。我们集体失去的那段记忆,也觉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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