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造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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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造反吧!-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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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如今马上要与柳明月成亲,自然便呼温友昌为阿兄。

  连生知道些首尾,笑嘻嘻拿眼神去瞄叶平,暗道如今他算是守的云开见月明了,这一位……慢慢熬吧!颇有种找到替死鬼的欢乐之感。

  温友昌恨薛寒云不但不拿出夫威来制止柳明月,还百般纵护,话里便夹枪带棒:“我又比不得某些人,眼盲耳朵软。”

  他这是暗讽薛寒云看不见柳明月这丫头的霸道,偏还事事听她的,哄着她纵着她,将来定然是个怕老婆的。

  ――不必提将来,其实现在瞧这光景,已是言听计从了。

  薛寒云唇角轻弯,无声而笑。

  沿途之上,三人相安无事。

  温友昌这些日子手头紧张,在江北待到腻烦,如今有机会离开慈安镇到外面的世界去,怀里又揣着温老爷子给的银子,再坏的心情也渐渐好转,又加上柳明月着实周到,一日三餐,新鲜瓜果皆让大丫环送了来,又干净又爽口,听说并不是船上的吃食,而是她打发人去买了来,自己身边的婆子细心做的,那脸色便渐渐好转。

  待过得四五日,长日行船寂寞,又被薛寒云拉到厅里去玩,三个人皆是年轻好玩的年纪,柳明月又活泼开朗,没几日便忘了旧仇,谈起京中风物,颇为向往。

  薛寒云见得这位表兄记吃不记打,心中好笑,背人之处告诉连生:“以后多瞧着些,但凡二表兄被月儿惹毛了,便多多买些吃食送过去。”

  这位二表兄对吃有一种特别的向往,他往常不曾注意,温老爷子又治家严谨,家中子弟贪口腹之欲,知道了恐会挨骂,但上了船三人同行,他才发现,这位二表兄但凡有爽口的吃食,再坏的心情也能慢慢转好。

  他不舍得拘着柳明月的性子,教她变成个唯唯诺诺的妇人,唯夫之命是从,自然得打起精神来替她打扫残局。

  船行二十来日,比之去时还多用了几日功夫,终于到得京城。

  自柳明月与薛寒云去后,府中冷清,柳厚每至饭厅,便觉饭菜无味,随便吃两口便搁箸,况这几个月今上病情反复,太子与楚王两雄相争,朝中局势不明,要他劳心劳力的事情极多,柳明月到了家后,见到匆忙赶回来的柳厚,倒以为他大病了一场,抱着柳厚的胳膊掉眼泪。

  柳明月自小长于柳厚膝下,父女两个几时这般长时间的分离过?

  他这些日子也觉思女甚苦,边替柳明月擦眼泪边端详女儿,见她面色红润,气色极好,遂放下心来。

  反是柳明月摸了摸他的脸,泪眼朦胧:“阿爹可是生病了?生病了怎的也不叫我回家来?怎么瘦成了这般模样?”

  柳厚脸容憔悴,比之她离开之时老了四五岁一般,令柳明月心疼不已。

  柳厚笑的慈祥:“阿爹几时生过病了?只是最近朝中事多,忙了些,顾不上吃饭,便瘦了下来。”

  温友昌见得他们父女二人感情这般深厚,那骄傲跋扈形同土匪的表妹竟然有这样的一面,只觉可爱又可叹,又思及她自小失母,小姑父身兼母职,她八成是将父母双亲的依恋尽数倾倒在小姑父身上了,又觉得父女感情好成这样,也不奇怪。

  待得他们父女平静下来,薛寒云与温友昌才上前见礼——



作者有话要说:肥章奉上!!!
今晚还有一更,写完就会更上来。




51、打劫


  第五十 

  如今已时近中秋,离着薛柳二人成亲之日尚有一个半月。 

  温友昌既然是温老爷子亲口发话来给柳厚跑腿的,他便毫不客气的将琐事尽数交付。温友昌原还想着到了京里先游览下此间景致,哪知道茶都没喝一口,便被小姑父使唤的团团转。 

  柳相朝中事务繁忙,薛寒云又要回宫中向上司销假,府中唯一剩下个闲人柳明月,却又要做新娘子,哪里能让他使唤?一直忙的温友昌快跑断了腿儿。柳明月回来之后想到成亲,忽然想起件大事来,揪着夏惠几乎要抓狂:“怎么办怎么办姐姐?我嫁衣还没动过针线呢……” 

  夏惠也想起这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纵然们主仆五个不眠不休,想要在个半月之内绣出嫁衣及百子千孙帐,也不可能。晚上主仆两个躺在床上愁长吁短叹,这时候夏惠心中不禁又替柳明月可惜:相爷到底是个男人,要是太太还活着,这些事情哪里用得着她们主仆犯难,恐怕早已经安排妥妥当当。 

  哪知道第二日便有小丫环跑来传话,天香楼大师傅求见姑娘。天香楼乃是京中出了名成衣铺子,楼高三层,里面布置富丽堂皇,陈列着各种成衣及配饰,专以华美而出名。而且天香楼有专门绣坊绣娘及大师傅,接活计也全是京中高官权贵之家揽来。 

  柳明月眼前亮,如遇救星,叠声吩咐,“快请了大师傅来。”往年相府三位主子身上衣物大部分皆出自天香楼,每人尺寸皆有记录,只不过薛寒云与柳明月身高每隔个半年总有变化,那些师傅过个季便要亲自前来相府量尺寸。 

  待得天香楼来师傅进了柳明月院子,柳明月主仆方瞧见身后跟着四名年轻绣娘,各人手里提着个大包袱。“这是……” 
  
  天香楼来师傅做手好活计,又常在相府走动,与柳明月都熟极,见得她,便笑了起来:“恭喜大小姐。”又指挥着绣娘将手里的包袱放到塌上。“前几个月,相爷身边小吴管事便去楼里吩咐,要小妇人停了手里活计,专为小姐与姑爷做成亲大礼服及百子千孙帐等物,只因小妇人儿女双全,高堂健在,才有幸能替小姐做嫁衣。昨儿晚小吴管事便传了话过去,要小妇人将小姐嫁衣送过来,好试试合身不合身,有不合适之处也好做改动。” 

  那来师傅说着,四名绣娘便齐齐动手打开了包袱,但见包袱里不但包着柳明月与薛寒云成亲礼服鞋袜,还有百子千孙帐及鸳鸯戏水被面枕套,很是齐全,唯独没有盖头。来师傅道:“小妇人想着,嫁衣床帐小妇人都替小姐做了,那盖头小姐总要亲手绣绣,也好讨个吉利。” 

  眼前嫁衣绯色耀目,百子千孙帐上稚子栩栩如生,活泼可爱,另有来师傅准备好绣盖头的红色面料,柳明月摸着这些红彤彤的衣物,一直映的面上也添了一层绯色,极是好看。夏惠服侍着她着嫁衣,蹬绣履.腰系流苏瓤带.下着绣花红裙,屋中众人皆呆呆瞧着,面上不禁现出踌躇之色来:“可是……不合身?”穿着大红色嫁衣成亲,尚属首次,不知道为何,此刻还未到吉日,已紧张不已。 

  来的师傅往后退上几步,目露赞赏之意,却也不肯开口称赞,到底是亲手所绣,但面前女子被这大红色嫁衣衬,容色偏艳了十分,立在玉石云母屏风旁边,彩绣煌煌,美人如玉,当真是画中美景般。夏惠在旁感叹:“这要是成亲当日,公子瞧见了,不知道会不会看呆了去……” 

  来师傅听得这话,便知是满意了,遂领了四名绣娘回转。至于工钱,自有府中管事去天香楼与帐房结算。 

  柳明月脱了嫁衣,便有几分恍惚。又想到成亲之后,他们若是出府去住,留下阿爹一人,偌大的府邸,不知得多冷清,心里那种甜蜜便被冲淡不少。这问题,薛寒云也考虑了不止一日。 

  他去公事的房,被同僚堵住要请客,连上司也跟着起哄,接连数日被同僚与众师兄弟灌醉醺醺回来,好不容易才抽出空来,去京郊林清嘉书斋送喜贴。林清嘉见得他来送喜贴,亦很欢喜,送了几本珍藏孤本,末了却想起件事来:“到时候成亲,要在哪里行大礼?” 

  若是在柳府,旁人必当他招赘入了相府。薛寒云道:“岳父已在京中替置办了个三进宅子,落着名字,教在那宅子里成亲。”又将那地址告诉了林清嘉:“也未曾去看过,倒是连生这几日都跑了好几趟,说是里面布置很是齐备。” 

  林清嘉不禁赞道:“相爷此举很好。只是他只此一女,可舍得你们住在外面?”薛寒云颇有几分迟疑:“其实岳父待我胜过亲子,凡事无不替考虑周全。正因为此,又我在相府长大,想到成亲之后与月儿住在外面,心里便不是滋味。若是……提出成亲之后住回相府,不知道岳父会不会同意?” 

  旁人都道他娶得娇妻,做了柳相乘龙快婿,乃是美事一桩。柳厚为相,做过三届主考官,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为人依然谦和有度,处处替他着想,为怕旁人说他招赘入岳家,面上不好看,这才在外面置办了宅子。他若再住回相府去,恐怕更避免不了旁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道他恋着岳家权势,这才与妻子同住在岳家,到时候更不好看。可是……他却深知,柳明月乃是柳相掌中明珠,心中至宝,他又承欢柳厚膝下久矣,视他如父,如今家人忽然要分住两头,到时候家中只留柳厚人,得多凄凉? 

  林清嘉这些年不羁惯了,颇有些名士风度,见他这般犹疑,便在徒弟脑门上狠拍了一下:“这有什么可考虑?到时候怎么开心便怎么行事,何苦要顾忌旁人眼光?”薛寒云闻言,唇边笑容忽绽。 

  当日他从书斋回去之后,又去了罗府,向罗老爷子送喜贴。罗老爷子拿着喜贴嘟囔:“……前儿柳相亲送了喜贴过来,怎今儿又送?” 

  薛寒云陪笑道:“岳父送那是女方家喜贴,这是徒孙这边喜贴。”他远不及柳明交游广阔,便是现如今认识这些人,也是柳厚引见,因此薛寒云请客人,柳厚也亲自请了遍。 

  “还不如在一处办呢,省多少事。这把老骨头也省来回跑。”罗瑞婷闻听柳明月业已回京,便率领帮闺中姐妹往相府去逮人,揪着才回来柳明月不放,直嚷嚷“这小没良心早将们姐妹丢到了脑脖子后头……” 

  柳明月大呼冤枉,连忙奉上胭脂首饰,奈何这些姐妹们都是武将之女,对胭脂首饰兴趣都不算太高,倒是看到从温友昌房里搜刮来小玩意儿,不由双目放光。树根雕猴山,足有十五六只形态各异小猴子,乡间手艺人捏拙朴牧童,色彩艳丽木刻面具,也不知道用什么着漆上色……猎人手里讨来狼牙做装的饰品……从边牧商人手里卖来的绿松石摆件…… 

  众人扑上去顿哄抢,柳明月死死抱着那只树根雕猴山不松手,等到这帮人走后,回头打量自己闺房,忽然庆幸最近整理房间,将从薛寒云那里搬来东西都装了起来,新摆了温友昌书房搬来东西赏玩……总算还是保住了部分珍藏。——这帮姐妹们,真是太狠了!教也尝到了“为他人做嫁衣裳”滋味! 

  再瞧见温友昌,柳明月心里眼里透着亲切,“阿兄,那些绿松石摆件从哪买?”狼牙也只剩下了两颗,还是夏惠当时趁乱抢。温友昌这些日子坐镇相府,府中大大小小事情他缘何不知?早听得叶平偷偷来报,前几日府中来了好几位小姐,走时候叶平瞧见们手里抱着的东西极为眼熟…… 

  温友昌心内偷笑,其实是他十分想去吐蕃游历,只是手头银子不趁手,于是就从边城淘换来了这些绿松石摆件,聊解相思而已。他却摆出悠然神往神色来,缓缓道:“那是有一年,我跟着游商去吐蕃买的,以后大概都不会有机会去了……”语声十分遗憾慨叹。柳明月沮丧而归。 

  不过他这话说早了,此后几十年间,他几乎将曾经向往过山水统统走过,且有人大方出资,全程公费出游,十分愉悦。不过当时兄妹二人谁也未曾料到。 

  柳明月痛失爱物,回去咬牙:“过些日子也要去将军府扫荡。”想到罗瑞婷那光秃秃堪比和尚禅房闺房,除了桌椅茶盏便是床,且床前还摆放着兵器架,就十分绝望。真是……打劫也无从下手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了快一万字了嗷我好勤快啊,明天就要成亲了成亲了嗷!!!!!




52、嫁女


  第五十一
  
  中秋节过后,眼瞧着便到了九月初,柳明月这些日子埋头绣活,先绣了成亲的盖头,又绣了鸳鸯戏水的肚兜,贴身小衣,皆是来师傅提供的花样,据说这是许多女子成亲洞房当夜上身的肚兜。
  
  新婚的宅子离相国府有点远,坐着马车过去也得三刻钟左右,过大礼当日,罗瑞婷的亲娘罗大太太充作男方长辈,一应物事皆是柳厚准备,连聘礼也是从新宅子里抬过来的。
  
  柳家这边,亲眷女性长辈唯有夏温氏,只是她称病在家,不肯前来,故柳家请了些朝中高官之妻,还有柳相故旧门生家中女眷,有吏部尚书崔正元的夫人吴氏,带着新科状元郎的夫人龚氏,工部员外郎董云的夫人钱氏等……连沈琦叶的娘亲沈太太也来了。
  
  柳厚身为太子太傅,太子府太子詹事许致的太太也闻信而来……向来冷清的相国府后院,珠翠盈门,幽香满室。
  
  近日圣上的身体越发不好,柳相嫁女,原本应该大办,但他一早申明,不会大肆操办,因此今日众人瞧见聘礼,不厚不薄,与京中三四品官员家中嫡子成亲的聘礼价值相若,众人皆是知情人,有那促狭的便悄悄议论:“从这个宅子里搬到那个宅子里,再搬回来做聘礼,是没必要大肆操办了……”
  
  薛寒云幼小年纪,被柳相带到京中来,这些年花费,全是柳相所出,如今成亲,宅子奴仆连同聘礼又全是柳相所出,这人原也没说错。
  
  同僚中有不少儿郎羡慕薛寒云运气,能娶得柳相独女,话中不无含酸。反是薛寒云的一众师兄弟私下安慰他:“那些人都是嫉妒你,薛师弟(薛师兄)不必放在心上。”
  
  这些日子,薛寒云面上笑容渐多,不再是过去冰雪般清冷模样,听得众兄弟安慰,他反笑的坦荡从容:“这些人只瞧着我能娶得月儿,哪能知道岳父待我之心,我敬岳父之心,与亲父子无异,我又何必去计较不相干的人心中作何想法?”全然不曾被外面流言击倒,道他攀附权贵,此后靠裙带关系必定平步青云……
  
  罗行之拍拍他肩:“你若这样想,我们便放心了。”
  
  九月十五,温老爷子与温老夫人到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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