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口头协议。
我的报价是每块草坪10美分，这笔钱对我来说已经是巨款了。想想我那时才送28份报纸，每份1美分一共也只有28美分，所以一块草坪10美分就相当于一个大红包啊，至少看起来是。外祖母爽快地答应了，说干就干。不料后来开始下雨了，天气预报说雨一直要下两天，之后5天都是晴天。眼看草越长越高，我开始三心二意，开始没有想到草坪有那么长，下雨的影响有那么大。
外祖母说：“糟糕的天气你做了个糟糕的买卖。”我无言以对。“宝贝，我来帮帮你吧。”
“要怎么帮呢？”
“把割草机的刀磨的快一点。”
“就这样？”
“宝贝，我相信这件事会一直在你心里。我可以向你保证，下次你再找活干的时候，你会想的周到得多。” 不过这次碰到了先锋，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了，没有人为我磨割草机的刀了。这是我最遗憾的一笔交易，也是最后一个。
1977年罹患脑瘤的母亲过世了。葬礼过后，父亲对我说：“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阿莫里罗。”我说：“爸爸，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1988年父亲去世之后，我再也没有牵挂。翌年我就搬到了达拉斯，把梅沙公司总部也一同迁到那里，并将父母安葬在荷登维。如今，我再也没有理由回阿莫里罗。我总是觉得自己在小地方待太久了。批评我的那些人说我永远不会在达拉斯出人头地，因为我只是大池塘里的一条小鱼，而不是小池塘里的大鱼。他们大错特错，我喜欢达拉斯，不仅是因为它敞开双臂热情欢迎我，更重要的是，在这里我很快就意识到将总部设在大城市对企业发展的重大意义。无论是生意、对外交流还是交通——一切都非常方便。我是“超级碗”冠军达拉斯牛仔队杰瑞？琼斯的超级粉丝，普利策奖得主《达拉斯晨报》也比《阿莫里罗环球新闻》精彩得多。
搬到达拉斯后不久，梅沙公司成了公司前首席财务官戴维？ 巴切尔德的收购目标。我一生中有三件事是我始料未及的，这是其中之一。我与巴切尔德有很多相同的经历：一起在俄克拉何马州立大学上学（尽管此后分开了20年），一起在Sigma Alpha Epsilon兄弟会工作。他刚来梅沙公司的时候还是个小会计，而离开的时候已经是经验丰富、拥有800万美元净资产的专业人士。我唯一想到的让他不满意的地方就是我在打壁球、玩牌的时候经常赢他。1994年12月，他离开7年后又再次出现，对我说他的一个客户丹尼斯？华盛顿手上有梅沙1 500万美元的股份，还有号称是西海岸亿万富翁的马文？戴维斯也买进了梅沙公司的股份。他要我在卖掉公司和战争之间作个选择。
我的人生狠字当头 枭雄智慧6（2）
他还在媒体上大肆宣扬，其中一篇报道的标题是“徒弟大战师父”，不过效果并不明显。巴切尔德高估了梅沙公司的实际价值，两个精明的投资人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端倪，1995年8月他们宣布退出收购计划。
梅沙股价在1996年跌到了每股美元。拯救计划讨论了好几个月：我们还能增加持股量吗？谁在操纵股价？梅沙会倒在我们手里吗？
“我们去纽约吧。”我的好友Coda能源公司首席执行官道格？米勒鼓励我，“在那里你能找到钱给公司融资。”
我那时跌到了人生谷底，什么办法也没有。回头想想，我其实是有机会可以找到钱的。但是我没有，我坚持和雷曼兄弟合作找投资人。结果13个月过去了也没有消息，于是我决定通过注资的方式帮公司渡过难关。
几年前理查德？ 雷恩沃特曾对我说：“任何时候有困难记得找我。”
创立42年梅沙石油易手，怪我引狼入室
理查德和我有多年交情。1995年10月我给他打了电话，他那时正在塔克森的峡谷农场洗温泉。他和达拉？摩尔刚刚新婚燕尔，这位夫人言语刻薄、机智过人，是破产问题专家，自从加入汉华银行以后更是成了美国薪水最高的女性。理查德叫她“小宝贝”，称她是他“最棒的投资”。 达拉人称DIP①女皇，在为申请美国《破产法》第11章破产保护的占有中的债务人融资方面极为在行。她在汉华银行任职期间一直是DIP融资的骨干分子。达拉既是理查德的亲密爱人，又是事业上的合作伙伴，两个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作为雷恩沃特的首席执行官，达拉负责公司日常运营的管理工作。在人们的印象中，她是个十分冷酷的人，事实上的确如此。商定之后我立即飞到峡谷农场，与理查德商谈融资事宜。
最终，理查德同意出资亿美元，梅沙股东拿出另外亿美元。这时候，理查德在董事会全部7席中已经占有了4席，而公司管理层控制3席，这意味着理查德的权力已经超过了我，梅沙公司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但是即便到了那个时候，我仍然相信自己能带领一手创办的公司摆脱困境。
协议敲定之前，理查德夫妇说想和我在他们加州蒙太席多的家见个面，我与律师鲍比？ 斯蒂尔维尔起程前往。鲍比是我的好伙伴，也是我最亲密的一位朋友，从20世纪60年代初就一直担任我的法律顾问，应该说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我。他在路上对我说：“别生气，也别辞职。”去赴约的路上，他看出我不对劲，但是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即使我辞职了，我也不会让员工们卷铺盖回家的。鲍比提醒我：“他们把你炒了，对你更有利。”
达拉是商界最厉害的女人。她曾经登上《财富》杂志的封面人物。在采访中也有提到我， 应该是在我们蒙太席多会面一年之后刊登出来的。作者形容达拉是“终结者与金？贝辛格的综合，说话拖着南卡罗莱纳邪恶的长调” 。她的好友“永不凋谢的紫罗兰”玛莎？斯图尔特称她是“夺命杀手”，我觉得这个称谓对她来说纯粹是赞美。封面上的达拉眼神凶狠，直盯着镜头，旁边写着：“达拉？摩尔嫁给了理查德？ 雷恩沃特，帮老公发了财，大败布恩？皮肯斯，一脚把瑞克？斯科特踢到哥伦比亚/HCA①。请看后续报道。
分析得太精辟了。
文章中还有她谈到跟我打交道时的感受：“我一直努力让自己随机应变，但是这对我来说不是那么容易的。”我看了之后给她写了封信说：“达拉，文章不错，谢谢你的褒奖。下次纽约见的时候，我们去纽约广场饭店喝一杯吧，我想给你讲讲蝎子和青蛙的故事。” 。。 。。
我的人生狠字当头 枭雄智慧6（3）
她什么也没说，把信转交给了《财富》杂志。编辑打电话问我能不能发表，我说：“可以，只要后面加上星号注明是节选自布恩？皮肯斯给达拉？摩尔的一封信，并且是达拉？摩尔转交给《财富》杂志的。我赌10美元，她不会承认信是她拿出来的。”
编辑回电说：“你说对了。那就给我讲讲蝎子和青蛙的故事吧。”
“要发洪水了，蝎子眼看小命不保，就问青蛙能不能背它去高点的地方。
“这可不行，你人品有问题，背你去哪都不安全。”青蛙说。
“别呀，青蛙，你要是能救我一命，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蝎子开始求情。
“那好吧，你上来吧。”青蛙驮着蝎子来到了干燥的地方，还没等下来蝎子就蛰了青蛙一下。
“蝎子，我救了你一命，你却蛰我，我现在就要死了。你为什么要伤害你的救命恩人？”青蛙在垂死挣扎。
“青蛙呀，我就是这样无耻。”
我和鲍比到圣巴巴拉机场的时候，理查德和达拉已经在等我们了。我记得那时还在想：我的上帝，真不敢相信他们两个竟然会一起来接我。后来我明白了，他们是来看我们的飞机的，一架老式隼20。两个人还想上飞机去看看，我猜他们是想做成买卖还赚个飞机。那个时候梅沙公司一共有两架飞机：一架隼20，一架超级空中霸王。
来到他们家，两人就开始了白脸红脸的把戏。理查德装得很高兴，看起来有点假。他根本想不到接下来发生的事，还没等说几句就想把我推给DIP女皇。这边理查德对付鲍比，那边达拉给我倒了杯冰茶，把我带到内院。她开门见山地说我跟不上油气行业的发展趋势，还说我的名声不好，最后挑明：“你当首席执行官，生意没法做。”
我说：“你说得很对。就像是赛季一开始用了个68岁的四分卫，最后可能会赢，但是开始却不占优势。”
谈了不到半个小时，我和鲍比就离开了。我在梅沙公司的使命已经结束了，这也正是我想要的，因为我已经准备好另谋他就了。
1996年2月29日，得克萨斯州艾文市——由佛特？沃斯、得克萨斯州商人理查德？ 雷恩沃特所有，达拉？D？摩尔、凯尼斯？ A？ 赫什负责管理经营的梅沙石油公司与雷恩沃特公司今天宣布，双方已达成意向向梅沙融资亿美元。另外，雷恩沃特公司及其下属公司将出资亿美元购买梅沙公司的可转换优先股，帮助梅沙公司还清债务。为了加强梅沙公司与雷恩沃特公司的资本实力，投资人已经作了13个月的努力。
——《美国商业资讯》
融资方案能让梅沙公司重回寻找油气资源的正轨。就在这段关键的过渡时期，公司发生了几件大事。本来协议已经达成，只要遵照协议把公司经营好就行了，况且我们的员工都经验丰富，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账目也是清清楚楚。这个小坎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他们让我留下直到找到新的继任者再离开，我答应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理查德派来肯？赫什监督工作。他一来，问题也来了。赫什是个30岁出头的毛头小子，基本没有管理经验。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觉得我们身上没什么可取之处。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冒出了一个点子，说要是把我所在的14层砍掉，公司就能节省500万美元的日常费用。那时候公司已经砍得差不多了，他们还不满意，而且说砍就砍。
赫什还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不管什么事、什么人，他都怀疑。他来这的目的就是看着理查德的亿美元。他对什么感兴趣呢？办公室里的植物是公司租来的还是买来的。有个同事说他就是个不懂事的知更鸟：就知道吃和拉。他甚至找到负责公共事务的副总安德鲁？利特菲尔，问人家：“噢，这就是你的地盘啊。你天天都干什么呀？” 安德鲁？利特菲尔1987年来梅沙公司之前在里根那一届政府任职。
第一次董事会上，达拉？摩尔果然揪着利特菲尔不放，一听她的话就知道是赫什说了什么。最后达拉表了态：“辞了利特菲尔吧。干吗不辞了他？”
安德鲁？利特菲尔是梅沙公司核心人物之一。他工作勤奋、业绩斐然，是梅沙公司旗下上市公司清洁能源燃料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全面负责将天然气销往交通运输业。辞退他简直是开国际玩笑，董事会立即就否决了。过了没多久他们又说梅沙公司浪费太严重。其实根本没有，公司运作良好，员工的品德很好，工作效率也高。
有一个教训是要吸取的。我和理查德开始的时候关系还不错，但是后来大家都知道各自打什么算盘以后，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协议也签了，但是双方就是劲不往一块使，不能让公司平稳渡过难关。很多时候，就是狼心作祟。狼獾这种动物碰到不能吃的东西就会往上撒尿，就像达拉？摩尔和肯？ 赫什。就是这帮人把公司搞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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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狠字当头 枭雄智慧7（1）
你往我耳朵里撒尿，却骗我说外面下雨。
身体病痛、离婚、离开梅沙，一切接踵而来
我和罗恩？巴萨特炒能源期货刚刚赚了2 000万美元，大通银行信贷部的领导就给我打电话说投资人说了不能再让梅沙公司拿他们的钱开玩笑。
我问：“你什么意思？”
“呃，你要是亏了，就是亏亿美元呀。”
“那又如何。我要是亏了，天然气的价格就是零，这是不可能发生的。天然气的价格一定会围绕现在这个水平浮动的。”
“布恩，不行就是不行。”
我列举了过去10年公司的交易记录，这些数据在我们的年报和其他资料里都有。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30天内撤出。”
最后我说：“你听清楚，看着表，15分钟后就撤出。”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一定是雷恩沃特下的令。15分钟以后，梅沙撤出了期货市场。我与另外一位董事约翰？考克斯有一个户头，这让股东们安心了许多。我们投资的方向也与梅沙一样。由于保留了账户，我们又赚了1 500万美元。梅沙的户头要是还在，能赚我们两倍。
没过多久大通银行的人又来找我，这次下的令更多，说我在首席执行官位子上坐一天，他们就没办法对公司进行改革。
我说：“那好，这个问题我已经与达拉谈过了。”大通和雷恩沃特夫妻俩似乎还没有猜到我早已作好离开的准备了。他们一定想，我在梅沙公司40年了，离开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告诉他，等新的首席执行官来了我就走。
“就这样？”他问道。
“就这样。”我答道。
10年后的2007年，我在鲍勃牛排馆又遇到了大通那个人，他正和我的朋友道格？米勒喝酒。道格看到我，朝我走了过来。
“那个人有话跟你说。”
“有必要吗？”
“有。你过去听听他要说什么。”
于是，我过去了。
他开门见山地说：“有些话在我心里已经憋了10年了，今天要跟你说清楚。是雷恩沃特让我对你说，只要你当首席执行官，我们银行就不能给你贷款，其实，谁当首席执行官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长舒一口气。
“以后我再也不会想这事了。”
到了1997年第一季度，梅沙公司的情况开始好转。天然气价格升到了每千立方英尺美元，是1989年以来首个盈利的季度。“红脸”登台。
“干吗不留下？” 理查德问我，还说他早就不找人接我的班了。
“不，我还是要走。”
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了，我要做的与梅沙公司一点关系也没有，并且是雷恩沃特夫妻不愿意看到的期货贸易。我们将能源这个老本行作为发展基础。公司1986年成立，到1997年已经10年了。我对公司的发展前景非常乐观。我从公司带了5个人出来，在外面租了办公室。我对理查德说：“我已经找到下一个办公室了。”
梅沙的管理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