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元还能挺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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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元还能挺多久-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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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赚了一大笔钱,但不是3 000万。”泰勒在他的办公室里对我说,此时他的声调又稍稍高了起来。当然,他赚的钱足以让他随心穿戴,他戴爱马仕领带,艾伦·米克力(Alain Mikli)眼镜,穿新款的意大利棉布衬衫,做工考究的西装上衣,每天上班都穿软皮休闲鞋(拒绝与其他大多数对冲基金交易商一样,穿颜色鲜艳的小翻领衬衣和卡其布裤);他赚的钱足够让他每年夏天都携妻儿到意大利度假;他赚的钱也足以让他资助几个附属项目,其中就包括“9·11”事件之后他在马萨诸塞时开设的搜炸弹犬业务,还有灵感生物制药(Inspiration Biopharmaceuticals),这是一家私营公司,致力于开发治疗血友病的新药。该公司药物第一阶段的试验于2007年秋天开始。泰勒17岁的儿子患有这种疾病,由于凝血缓慢,即使是小小的伤口都有可能导致大出血。
“有多少钱才算是一大笔呢?”泰勒问我。在普林斯顿读大学时,泰勒和查尔斯·吉布森(Charles Gibson)是室友,他现在是美国广播公司(ABC)国际新闻的主播。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泰勒说多年来他们已成了友好的较量对手,要看谁赚的钱更多。“去年查尔斯挣了700万,我赢了他。”泰勒一边对我说,一边还盯着桌子上摊开的图表。
美联储会议当天,等待已久的消息终于出来了:央行宣布,利率将维持不变,这结束了长达两年之久不曾缓解的增长。但是,美联储公布的声明似乎并不否认将来提高利率的可能性。在随后的12小时里,交易商还在左思右想着美联储的下一步举措,而美元则经历了一场戏剧性的坐过山车般的过程,外汇市场的变幻莫测由此可见一斑。美联储的消息出来之后,在纽约交易时段,美元急剧下跌,就在当日收盘之前,又止跌反弹;在亚洲交易时段,美元强力上攻,最终在远东交易日的下半场,本已赢得的胜利又几乎被全面吞没了。这一切结束过后,美元价格基本又回归到美联储决策之前的水平。但是,在十万火急的外汇交易世界里,几十亿美元的交易利润既可能被瞬间创造,也可能转眼烟消云散。
美元走下金融神坛(3)
所有这些疯狂活动都围绕着美联储的决定进行,而这些决定只不过是导致市场狂飙的众多变数之一。泰勒和他的FX概念基金事务所团队允许我在2006年下半年对他们进行跟踪观察。这期间,泰国经历了一场军事政变;道·琼斯平均工业指数几创历史新高;一场企图炸毁由伦敦飞往美国的航班的阴谋被粉碎;朝鲜宣称他们已成功进行了核导弹试验。所有这些事件,以及许许多多的琐事,在这几个月里都在货币市场上得到体现。它们引发了美元价格的涨跌,但并不总符合泰勒和市场上其他人的预期。许多时候,美元似乎毫无缘由地强势振荡,有时美元的价格是由一只看不见的幕后大手操控着,成千上万的基金公司和交易商的共同努力根本无济于事。可是,正因如此,才导致了许多公司以破产告终;正因如此,在外汇市场上的报酬要比主持一档颇受欢迎的全国晚间新闻节目更为丰厚。
基金事务所盛行
FX 概念基金事务所位于某地铁站旁。从地铁站出来,展现在你面前的便是明信片般的美景:帝国大厦就在两个街区旁边。从里面看,办公室再简单不过:墙上的时钟指示着世界各地的时间,有巴黎、迪拜、悉尼(FX概念基金事务所曾在这些城市设事务所,巴黎和迪拜将被伦敦和新加坡所取代,这反映了公司的新策略);几排长桌,标准的米色地毯;墙壁也是米色的,以浅金色饰边,所有这些米色令人感到十分舒坦。泰勒讲到,他以前的事务所曾设有一个参观区,好奇的游客可以透过大玻璃窗观察交易室里的一举一动。但后来他取消了这一设置,因为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他说,这里没有大声吵闹,没人会同时拿起两部电话,对着里面大喊大叫。
泰勒的得力助手乔纳森·克拉克(Jonathan Clark),说话声音特别温和。每天早晨,他都要喝上三杯香浓咖啡,然后从新泽西的蒙特克莱尔出发,乘火车赶往曼哈顿FX概念基金事务所。虽然已经52岁了,可他还是一张娃娃脸,晒黑的皮肤,浅棕色的头发略带一点金黄。克拉克就坐在泰勒的边上——23年来一直如此。比起老板,他更加随和,更为深思熟虑,至少外表是这样。而工作起来,他们就是一个紧密的三人团队:泰勒、克拉克和“模型”。
只要在FX概念基金事务所待一个下午,你就会听到他俩不断地提到模型,就好像有一台来自斯坦利·库布里克(Stanley Kubrick)电影《2001太空漫游》(2001:A Space Odyssey)的超级电脑,他们每天都要与之交谈。克拉克和泰勒会这样告诉我:“模型说,今天按兵不动;”或者“模型说,买进更多欧元,卖出美元;”甚至是“模型不太喜欢今天的市场。”模型是他们独家拥有、由公司内部人员开发的数控电脑程序,用来分析不同时段货币的活动。每天,公司都要根据模型的指令进行几十亿甚至上百亿次的美元的交易。
事实上,并非只有一个模型告诉他们该怎么做。FX概念基金事务所要同时依赖大约20个不同的模型,每个都紧盯一组不同的变化数据。在FX概念基金事务所的员工的脑海中,货币活动并非是随机或不可预见的。他们相信,能够由过去大量交易和由市场给我们的看似矛盾的信号里萃取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尽管货币玩家和交易量会发生变化,但历史交易模式却非常稳定。他们相信,如果能在早期分辨出这些模式,就能预测一种货币的未来走向。根据克拉克所说:“在一种货币有大的异动或逆转之前,模型能够分辨出它的细微变化——这些变化异常微弱,其他人根本觉察不到。”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美元走下金融神坛(4)
所有这些模型的决策被汇总起来,这样FX概念基金事务所就能决定相对另一货币是该买进还是卖出美元。例如,当决定买进美元、卖出日元时(或者反过来也一样),一个模型会分析美国和日本之间的利率关系,另一个模型将核查两种货币交易的历史价格,第三个模型则抽样分析日元美元交易的波动。综合在一起,FX概念基金事务所决定,2006年大部分时间都是买进美元、卖出日元。
如今的外汇市场远比20年前更为活跃、更为复杂。1981年,FX概念基金事务所开始使用模型预测货币活动时,只有三个模型。2006年末,泰勒淘汰了最初三个模型中最老的那一个,而留下的两个一直恪尽职守,现在性能仍旧良好。他说,当央行在短期内连续加息时,模型出了点麻烦,不能准确地预测货币活动,而他自己也不确定为什么会这样。公司最糟的一年是1994年,期间美联储在很短的时间内连续八次加息,FX概念基金事务所的旗舰基金当年收益为19%。第二年,这支基金就反弹了35%。但模型的缺陷仍令人忧心。
泰勒和克拉克十分相信图表的力量,他们使用图表来修正或补充模型的分析结果。克拉克的小办公室里到处散落着坐标纸、电脑打印稿,而最多的是成堆成堆的图表。这些图表通常显示着某些货币间的交易走势。在外行看来,这些图表就像是那种只有全优学生才不会被难倒的几何证明题。周围人看到的是些难以解读的涡形图或是散乱的小点,而克拉克和泰勒看到的就是走势——货币历史关系跃然纸上,就像在荧光灯下勾勒出的一样。他们看到的是事实。用专业的说法,克拉克和泰勒旨在发现“双底和三底”,或是“楔形”,也或许是“头肩”。他们还使用数学方程式,如斐波那契关系等,来预测货币活动。“这异常难辨,”克拉克说,“逆转之前常常会有一段错误的间隙。”
依赖电脑模型来分析成堆的数据,克拉克和泰勒的工作就是监督模型、从中采纳意见,以确保公司在任何交易中都不冒太大的风险。例如,电脑看跌日元,它做出指令大量抛售日元,而公司觉得这比他们心理能承受的量更大,因而也更为冒险。“我们要大举做空日元,”克拉克对我说,意思是公司已押注于日元对美元、欧元和其他货币会贬值,“这让我们非常紧张。”即使是他决定投注日元下跌比模型指示的还要稍小一点,FX概念基金事务所在2006年8月初仍卖空日元约合20亿美元。
与此相反,模型看好的货币是冰岛克朗。冰岛积聚了大量的贸易赤字,吓跑了外国投资者,在2006下半年,这一急速的大批撤出惩罚了该国货币。但是最近,由于过度卖空,加上冰岛提供的高利率,克朗正在逐步走强。因此,FX概念基金事务所就成了世界上最大的克朗买家之一:公司全部资产的15%都押在一个只有30万人口的小国上。“我们给冰岛无论男人、女人还是孩子每人650美元。”泰勒告诉我。他降低了赌注,只投入了公司资产的13%,以避免过度集中在这样一个人口只相当于俄亥俄州托莱多市人口那么多的小国上。
这种外汇交易方式称做趋势交易,华尔街普遍使用的就是这种方式。但极少人会像FX概念基金事务所这样信赖趋势观察,也少有人会花时间和精力创建自己的模型。交易商在选择货币时还要分析其他许多因素,他们要追踪央行的大宗跨国资金流向和其他一些大机构投资商的举动。有的会看国际数据,偏爱有大量贸易顺差的国家的货币,而卖出有大量贸易逆差国家的货币。其理由是,有逆差的国家,允许其货币走弱,这样其商品将在全球内更具竞争力,贸易逆差就会减小。而另有些交易机构目标则更广泛,他们将强势经济和强势货币等同起来,花更多的时间研究、分析经济数据,以决定投资于哪种货币;但对这种策略来创建模型,克拉克却持怀疑态度。“如果你试图以经济增长差异来构建模型,那根本不管用。如果没有一个有效的模型,”他讲到,“这几乎就是猜谜,或者干脆就是赌博。”
但是,FX概念基金事务所并非只与数字为伍。公司里许多人都是该领域的专家以及颇有建树的学者。他们发表了许多有关外汇交易、衍生金融产品和养老金改革的著作。即便是泰勒,在其每周的客户快报中,通常也会远离市场一步,潜心思考一下时事或历史,将其在北卡罗来纳大学政治经济学博士的功底施展到工作中。2006年8月份的一篇题名为《富者越富,穷者越穷》的报告针砭布什政权下的美国经济,虽说这份报告算不上完全独创,但来自一位对冲基金的精英,却有点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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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印局限于尴尬境地(1)
美元本质上只是一种产品。
美元的持续需求会促使美国累积巨额外债和新的贸易赤字。
技术含量再高的钞票也不可避免地会遭遇到被复制的命运,只是时间和难易程度不同。大量美元的印制发行,可缓和避险情绪,但由于其与价值规律相违背,各国需要理性考虑价值规律所定义的经济体系。
2005年夏天,一个微风习习的日子,在布鲁克林,拉里·费利克斯上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把他送到本区的公共图书馆。在过去的23年里,这位土生土长的纽约人一直在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的财政部工作,现在回到老家,他要去见一位老邻居、老朋友。出租车停在图书馆的广场边上,费利克斯递给司机一张20美元的钞票。司机盯着这位乘客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满腹狐疑地审视那张压皱了的钞票。最近这个城区流通着许多20美元的假钞,出租车司机显然不想被假币蒙骗。他把纸币举起来对着透过车窗的正午阳光,仔细地检查了上面的水印。“最好是再看看右下角的数字20,”后座上的费利克斯突然发话了,“它会变色,转动时,它将由铜色变成绿色。”司机向费利克斯投去疑惑的一瞥,像是在说:“这家伙是谁?”但接着,他就按提示把钞票在手上转了转,慢慢地点了点头。满意后,他找给费利克斯零钱,然后迅速开走去拉下一位乘客了。
“如果每位商人都是这种态度,那么伪钞就会少得多。”2006年秋天,当我到费利克斯的办公室拜访他时,他这样告诉我。费利克斯是美国财政部铸印局(BEP)局长,管理着美国的造币厂——世上唯一被授权印制美元的机构。BEP在华盛顿和得克萨斯州沃斯堡设有工厂,但它只有一个客户:美联储。局里的印刷机24小时运转,每周5天(有时每周7天),每年会生产大约90亿美元的钞票。局里员工将这些钞票装运上装甲车,然后将它们分送到12个地区的联储银行,联储银行再把这些新钞票送到全国及世界各地的商业银行。美元就是这样最终进了你的钱包里。
或者说,更大的可能是进了外国人的钱包。据美国政府估计,在价值7 600亿的流通美元中,约有2/3是在国际上倒手或是流向了国外。美联储还估计,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有80%的美元使用增长都是在国外。
20世纪的大部分时间,BEP只不过是美联储的印刷机——按部就班地生产、包装和交付美元。但是,在最近的几年里,BEP的任务与其他政府机构一样发生了巨大的转变。私人电脑和彩色复印机的出现催生了一批新的、更为娴熟的业余造假者,他们在家里就能制造出比以前更逼真的美元假钞。
职业造假者更是继续改进他们的工具。近年来,根据情报部门的消息,朝鲜政府已成为世界上最大的伪钞制造者。朝政府利用只有政府才可能得到的瑞士产尖端设备,使用了同样的凹版印刷机,甚至印钞使用的纸张都是同样的,在真正美元里可见的3/4棉、1/4麻的混合物,这种非比寻常的美元赝品被美国政府官员称做是“超级美元”。尽管世界上大多数人更多关注的是平壤获得令人惧怕的核技术,而美国国务院和国家安全局的某些官员却在终日担忧来自朝鲜的造假危险。这些专家认为,任何想通过制造对美元的威胁从而动摇美国经济的企图其本身就是战争行为。 txt小说上传分享
铸印局限于尴尬境地(2)
因此,1996年,美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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