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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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事-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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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重量压上来,虽然清水不算重,蓝染的腰晃动了一下来抵抗冲力,然后手紧紧地收紧来托住清水。
沉默地走了一会儿,清水突然间开口。
“想吃雏霰和蛤蜊汤。”
雏霰和蛤蜊汤都是女儿节的传统食物。不过此刻清水想吃,是有点异想天开,因为那是有女儿的人家才会准备的料理。
“我也想吃啊,不过,要吃到,估计在下还得加点油。”
把头搁在蓝染肩上,看着前方因为走动而有些颠簸的风景,环绕着蓝染脖颈的手略微收紧,清水再次沉默了片刻。
蓝染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每年的女儿节,清水都会有些沉闷,或者说不寻常。理由很好猜,在这一天,清水总会想,当年如果自己再忍耐一点,是不是或许家里每年就有过女儿节的理由了。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这件事情没有如同别的事情一样,被时间磨得只剩下印象了,所有的感觉还都如同刻印一般刻在心上。人都有怀念过去做错事的权利,但很多人没有胆量,尤其是这种事,回忆起来就有自虐没有两样。
也许是惩罚,灭烛登床之后,床笫间如何的如鱼得水,如调新妇,都没有人再愿意认这么糟糕的两个人为父母。
“既然那么想吃的话,我们可以先去买食材,然后回家作,总归会有女儿的,作为父母的我们就先预支一下。”
原来蓝染是知道的啊。
“还想吃樱饼和菱饼啊,爸爸。”
“我知道啊。”
【所谓习惯,大概已经渗入灵魂了吧】
“清水啊,你为什么总是说古语啊?”
一个妙龄的女子,捂住额头,十分无力的样子。一般来说,捂住额头,这个动作,代表羞愧和无可奈何。
“我?我刚刚说了么?哈哈,没注意,估计最近准备古代文学考试,走火入魔了吧。”
“真是的,受不了你。不过,话说回来,你每天打工到那么晚,真的不要紧么?身体什么的没问题吗?”
“只是给剑道馆打扫啦,没什么大问题的。”
“很缺钱么?”
对面的女孩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是,兴趣而已。”
兴趣?
嗯,是啊,现在的所作所为,大抵都是清水的兴趣。
给蓝染下达处分的第二天,清水就收到了一份不明不白的处分。处分的理由是,研究的项目越过静灵庭的法规,违法了死神应有的道德和伦理,不仅免除了在护庭十三番队的所有职务,更是直接取消了死神资格。
这是静灵庭对清水j□j裸的不信任,但是,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首先,在静灵庭的法规中,蓝染判刑后,清水和其的婚姻关系无效,清水回复作为贵族的资格,换言之,这时,能驱逐或是审判她的就只有身为族长的朽木白哉,所以依旧拥有在静灵庭的居住权和任何属于贵族的权利。更重要的一点是,大战之后的静灵庭,元气大伤,不想在这个时候被清水发难,谁也不清楚这个女人还留有怎样的底牌。
所以,也算是妥协吧,双方各让一步。
不过,不管是免职还是怎样,清水都没有怎么在意,反而觉得轻松,除了少了份薪水之外,没什么损失,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甚至还可以多出时间去享受生活。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年岁是断裂的,直接从童年到了老年,生命中少了一部分总觉得是很可惜的。完成工作的交接之后,潇洒地在上面签上“蓝染清水”的名字,朝涅茧利敬了个轻浮又不标准的礼,转身离开了她工作了一百年的地方。
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自由,活着的几十年,流魂街的一百多年,静灵庭的一百年,没有一刻能像现在这样自由过,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拘束我了。
这样的人生,其实大概也是你带给我的吧,不再有担忧,不再有迷惘。
跪在剑道馆中,清水看着中央正在进行的训练,细细地观察着他们的动作。
虽然在清水看来,这些孩子当然在她看来连年迈的馆主也是孩子,他们的动作只能算是稚嫩和粗糙。不是清水自负,她虽然没有剑道的天赋,但,毕竟一百多年的修炼勉强也是达到了勤能补拙的程度。更重要的是,周围的死神,大多生前就是当时最强的几位剑宗,死后千年百年的时光足够这些天赋异禀的人将剑术的本质与形通通凿穿。所谓,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
那你为清水为什么会在这里?即使百般的无聊。
大概,可能是因为怀念吧。
明明对一件事情没有兴趣,却因为这件事情中能看到一点过去的影子,而留恋不已,甚至是迷恋。如此可悲的女人啊。
不过,即使如此可悲,仍然不肯放手,那也就算不得是一件可悲的事情了。
“不好意思,目暮同学,我们能换个位置么,我想走你左边。”
“哎?为什么,蓝染同学?”
“不知道,大概是习惯吧,我习惯走别人左边,没有理由。”
清水满含歉意地双手合掌,做出拜托的动作。
“真没有办法你,好吧,我们换过来。”
“非常感谢。”
清水十分愉快地换到了两人的左边。
那是清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蓝染同床共枕,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千年修得共枕眠的共枕。
“你能睡到床铺的左边吗?”
好不容易捂热半边床铺的清水稍稍睁大眼睛表示不满,然后很委婉地拒绝了蓝染的请求。
蓝染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到左边,掀开被子进去。
些许片刻之后,“换过来吧,清水。”非常诚恳地语气,五番队队长模式全开。
既然知道左边也暖和了,清水也就没有怨言,愉快地顺应了蓝染的要求,说愉快也不完全吧,清水还是很任性地直接从蓝染身上翻过去了,翻到了左边。
其实,左位为大位,清水睡右边把左边留给蓝染也是对他的尊重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之后的日子中,除了床位之外,不管是行路,就餐,蓝染都会在清水的右边。
虽然有些疑惑,但清水也不是那种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
不过这个答案清水很快就知道了,大概吧。 
“如果我松开剑我就无法保护你,如果我紧握剑就无法拥抱你。”
这句充满了矛盾的悲壮话语,却被蓝染君嗤之以鼻了。
蓝染君的见解倒是挺独特的。不过,与其说是独特,不如说是骄傲。
“这种事情大概不会发生在在下身上吧,因为在下是一刀流。”
在蓝染看来,一刀流武士拿刀的是右手,那么,空出来的左手,就是用来拥抱重要的人的啊。所以不管何时何地,我有这样的骄傲,紧握剑的同时紧握着你。
所以说啊,是左手啊。
习惯什么的,大概也源自坚持。
一棵树,一棵树,彼此孤独地兀立着,风与空气诉说着他们的距离,然而,在看不见的深处,他们将根紧紧地纠缠在了一起。纠缠在一起的根,在看不见的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是江郎,无话可说是迟早的事情

番外:在未来相遇
捏着手里的一张纸,少年挠挠满头的小卷发,叹了口气。
“酗酒,嫖宿,无业,有个无期徒刑的父亲,还有个常年寡居的母亲,这样的履历,真是去征婚都没有人要啊。”
随手丢弃在地上,看也不看一眼。
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门,门口是一条不算热闹的可以说是有些冷清的街。
手工缝制的和服,松松垮垮地穿在了身上,从和服的材质和绣工来看,绝对是精品,此刻却和干瘪的咸菜一样。脚下的木屐走路时“夸夸”的响,听脚步声就知道少年走路很虚浮。如果给少年再配个烟杆什么的,大概就和走在那条名为吉原的花街上纵欲过度未老先衰的嫖客没有两样了。
少年邋遢又轻浮的样子之下,眼神却并不游移,没有对偶尔擦肩而过的人投入丝毫的注意力。
除了眼神之外,少年就好像是这条破败的街上随处可见的杂碎。
从清冷的街上,一路拖曳着脚步声,然后七弯八拐地走进一条小巷,最后迂回地来到了整个静灵庭的中央地带。
这样的迂回,大概可能只是想甩掉一些小尾巴。
高大的静灵壁阻隔了外界的视线,表面被涂刷成白色,几乎没有任何的交流,门口的守卫就为他抬起了大门,而少年也只是点了个头致意就走进静灵壁里,看起来是熟门熟路的样子。
“我回来了。”
“哦呀,终于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听见玄关处的响声,妇人背对着门开口询问。
“妈妈已经吃过了,饭菜还热着,赶紧去吃饭。”
这么多年,即使自己已经从幼童长成少年,她的口吻还都是没有变。在自己这里,她永远都是用“妈妈”自称,像是哄小孩一样。
“已经吃过了,不是说过不要等门的吗?”
看着都没有抬眼的妇人正在专心致志地写着手头的东西,少年放轻脚步声,企图走回房间去放置物品和换衣服。
“吃过了啊,吃过了也去喝点汤嘛,妈妈今天做了好久的。啊啊,予和的衣服怎么成这样啦!”
计划落空,还是被发现了。
“有事要处理的啊,没办法。”
少年双手合十,神色颇有些无奈,一副“你还是饶了我吧”的样子。
“真是的,和你爸爸一个德行。先去换衣服和洗澡吧。”
“唔唔唔。”
少年忙不迭地点头,飞快地走进卧室。
这大概只是这位少年的日常吧。
屏息之后是均匀的呼吸,前一刻觉得自己融入造化,后一刻意守丹田,觉得造化自在于胸。书房中尘封着墨香,笔尖出墨色泽致密绵长,轻匀缓和的摩擦声与纸上溢出。
风不定,人初静。风声渐渐之后,却已是深夜。
少年凝视着纸镇之下的宣纸,还是叹了口气。
“还是没有爸爸写的好啊。”
小心翼翼地掀开书,夹在书中的是一张已经经过初裱的宣纸,不仅边上用过布料,而且纸张厚实,透露着紫檀的幽香。上面只有一个字,也是自己的名字,一个淋漓尽致的“和”。
也就是从见到这张字开始,自己才觉得,这么好的书道如果真的就此断绝了,是一件非常可惜和遗憾的事情,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才明白,作为那个男人的儿子生下来背负的究竟是什么。
静灵庭第一场初雪的早晨,因为外面的积雪而分外明亮的房间,听母亲说过,自己也是在这样一个又明媚却又有着积雪的日子出生的。浑浑噩噩地从床上起身,却看到原本应该乱得毫无章法可言的书桌上,书本,纸张,还有文件都分门别类地整理好置于桌的一角。不禁觉得十分疑惑,反正自己在六番队这里也不会久留,有什么必要收拾得如此整洁,这样想的自己,对于六番队的临时住所,没有丝毫整理的欲望。
走近看,好半晌,自己都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桌上只有一幅字,上面写着“和”,殷虹的落款图章上,印着的,是父亲的本名“惣右介”。但这枚图章,自己从没见过爸爸用在公文上,估计是私章。
当时根本没有时间细细地去品字,只是飞快地把那张字收纳起来,免得被旁人看到。
蓝染惣右介,大逆不道的罪人,自私无聊的野心家。而,作为他独子的自己,现在,只能藏匿在六番队。
后来,等到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和心境去看字时,才猛然记起,那天是爸爸夺取空座町的日子,败于浦原喜助的日子,接受不够资格的胜利者的审判和被打入无间地狱的前一天。
自己之后无数次地想象和无数次的侧写来揣度父亲的心思和用意,却只能勾勒出这样的画面。料峭的寒意,由于窗外的积雪而分外明亮的房间,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宽大的衣袖中延展出来,铺纸,研磨,挥毫,最后印上自己的图章,最后在搁笔。不知道过程中有没有看看身后床上还没从整晚的酣睡中苏醒的儿子。
总觉得自己抽丝剥茧中可以隐约觉察父亲的用意,但那样一种瞬间的领悟总是稍纵即逝,无法掌握。而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自己就更加不可能揣度父亲的心意了。
自己也曾经问过母亲,
“爸爸他有没有送过墨宝给你啊?”
“有啊,很经常。”
“很经常?”
自己吞咽了一下,觉得答案近在咫尺。
“嗯,很经常啊,‘今晚不回来吃饭’,‘今晚不用等我,先睡吧’诸如此类的,你爸爸他啊,倒是很喜欢留便条的。”
无力地垂下头,自己早该知道,妈妈是越老越发不正经。
上次去现世找她的时候,她在帮人算命,鬼上身时神神叨叨的,活脱脱一个神棍。上上次心血来潮去现世看看她时,她竟然在乞讨,说是要看穿人就要用处于下位的身份和上位者的心才能做到。母亲啊,你明明是在用你的肉体为灵魂换装好吗?
真不知道白哉兄长口中那个不苟言笑,为人正直严肃,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噤若寒蝉的姑母是谁,估摸着是白哉兄长年纪越大越发记忆混乱了。
虽然很想这样想,但是我也做不到,毕竟我还是能记住幼年时的母亲和父亲的。
蓝染予和瞬间很想摔下那支中锋羊毫,但忍耐到最后还是以折断作为最终结果。
没由来的觉得父母真的很任性,你们真的期待着你们的未来和我的未来了么?父亲也是,母亲也是,都以那件事情作为未来的断点,不再期待着未来了。你们真的以为没有未来了么?其实,我还是期待着你们的未来的。
留下那副字却没有留下任何言语的父亲,哪怕今后无法再见面,我也深信他是期待着我的未来的,当初死死扞卫住门牌上的姓氏的母亲,被静灵庭所排挤明明可以久居现世但却天天回家照料我的母亲,我也深信她是期待着我的未来的,期待着我与不同的人创造的未来,脾气好的坏的,人品高的低的,地位显赫卑微的。。。。。
所以,你们也该期待着自己的未来。因为我坚信,不管是天赋,还是努力,还是追求,我都不会输给任何人,所以请抬头挺胸,你们想走的道路,我会替你们来开拓,我很小,但是我会慢慢长大,去回应你们的期待,所以,请你们期待自己的将来。
终わり 
作者有话要说:


☆、跋

如果真有能看到这里的观众,请务必接受在下的鞠躬,真是不辞辛苦地看到了最后,看到了这么粗糙和没有人气的作品的结局。
由于一些原因,这篇小说从开始动笔,到最后成稿,其实跨度很长,历时三年。大纲,初稿,和终稿,每一篇都可以互做同人,真是做到了,与其让别人同人我,不如我同人我自己。几次易稿,多次的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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