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帝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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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帝之乱-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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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惶到极点的时候,他的背被那强劲的胁迫之力抵在了身后的墙上,然后,一张那么那么熟悉的脸就这样映入了他的眼帘。
  捂着嘴巴的手挪开了,朱狄斯不由得一声惊呼:“安东尼!”
  安东尼的双手钳制着朱狄斯的胳膊,将他狠狠抵在墙上。听着自己的名字被他叫出来,安东尼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你果然认得我。”
  朱狄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
  “你是赛扬斯的儿子,奥古斯都的后人,尼禄的表弟。是的,我知道。”安东尼的声音带着令人惊惧地冰冷,“我还知道,你刚踏入罗马不久,之前一直生活在西西里那个巫术盛行的地方。”
  “那又怎么样!”
  钳制着朱狄斯胳膊的双手又勒得更紧了些。“告诉我,你对我施了什么巫术,竟让我只与你邂逅寥寥几次,就天天晚上梦见你?!”
  此话一出,朱狄斯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沉寂半晌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因为内心一直对安东尼怀有憎恨、恐惧和嫉妒,致使朱狄斯夜夜都梦见安东尼,而想不到,安东尼竟然也夜夜梦见他而不得安宁,甚至还怀疑自己对他施了巫术!一种报复的快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你笑什么!告诉我,为什么要对我施下这般巫术!”
  “巫术?我才不懂那些蛮子的玩意儿!”朱狄斯眯起眼睛阴阳怪气道,“安东尼,你最好放开我,不然我会误会你有猥亵少年的癖好。”
  朱狄斯说这话原本只是为了缓解紧张地气氛,半开玩笑。却不料,听到“猥亵少年”这四个字,安东尼这块冰山的脸竟然蓦地红了,手还不由自主地放松了钳制。
  朱狄斯瞅准了时机一下子挣脱了他强劲的手腕,拔腿就跑,不料却被安东尼的腿拌了个正着,照着他的身上就栽了下去。安东尼措手不及,竟然就这么被朱狄斯一把推倒在了地上,后背摔得生疼,然而,就在他张口想发出一声“嘶”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与朱狄斯的嘴唇正好不偏不倚地紧紧贴在一起……
  朱狄斯吓坏了,手忙脚乱地起身,却不料,手这么向下一撑,竟倒霉得不偏不倚按在了安东尼的胯‘下。
  这一按不要紧,朱狄斯吓得脸都白了——他的那里……居然是勃‘起的……居然是勃‘起的……
  那个困扰了他多日的梦魇突然间就浮现在了脑海——安东尼的胯‘下之物变得巨大无比,直想要戳穿自己……
  突来的刺激,使得朱狄斯兀自将梦境与现实重合了起来,一时间吓得全身发抖。不顾安东尼的困窘,更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他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拾起被踢掉的鞋子,大气不敢喘,便踉踉跄跄地跑掉了。
  躺在又硬又冷的地面上,看着朱狄斯那打滚儿一般跑远的身影,一向淡定的安东尼禁不住右手握拳狠狠地砸向了地面,脏字儿就这样发泄似的从嘴里蹦了出来——
  “操!”
  ·2·
  一想到安东尼,朱狄斯首先浮现在脑海的竟然不是他那出众的相貌,却是他胯‘下那玩意儿。想到自己堂堂一个男人,被再寻常不过的勃‘起给吓成那样,还真是丢人丢到了他奶奶家!
  朱狄斯气馁得不得了,回到了家中,任凭管家曼提纽斯给他又是捶背又是揉肩,还是久久难以平静。直到奥托应邀换上了日常的服装来他家中造访,朱狄斯才终于将思绪从安东尼和他下‘身那活儿上移走。
  太阳落下了天宇,月亮挂上了枝头。客厅紧挨庭院,承袭着来自花圃中的阵阵香风。
  朱狄斯与奥托侧卧在榻上,端着酒杯聊得酣畅。当然,他们的话题大部分都是关于那个令他们有着共同记忆的人——赛扬斯。
  说起赛扬斯,那又是一段跌宕起伏、惊心动魄、充满爱恨的传奇故事!
  他是大名鼎鼎的日耳曼尼库斯的儿子、奥古斯都的直系子孙,但是,与其他兄妹不同的是,他是个私生子——他那美若天仙、宛如海伦在世的母亲,是一个没有自由的奴隶。父母没有罗马法所认可的婚姻关系,赛扬斯也就无权获得贵族的身份,无法被家族认可。
  但是这一切都因赛扬斯那张魅惑妖娆的脸而改变了。
  二十年前的赛扬斯,年轻貌美,魅惑妖娆。而当时的罗马皇帝,是明明已经垂垂老矣,性格却越加变态的提比略。
  没错,老年的提比略是个不折不扣的超级大变态,尽管他年轻时是那么地威武雄壮、威震天下。
  老变态提比略一直养着一群被称为“斯骈特里”的擅长各种性变态行为的人,还喜欢看人成群‘交‘媾,甚至逼人与兽‘交‘欢来刺激自己的情‘欲。当他隐居到一个叫做“卡普里哀”的地方时,更是直接在那里建了一座隐秘的妓院,在墙壁上挂满淫‘秽不堪的图画,指定“宣淫者”散播淫‘秽的知识,还虏获了一批少男少女从事性活动,以使越加老化的自己重新获得快感。
  赛扬斯也被提比略掳去了卡普里哀的妓院,只不过,他的美实在是太过耀眼,于是他的身价也随之倍增——在卡普里哀,他不是妓院的男妓,而是帝王提比略一人的男宠。
  赛扬斯竭力地蛊惑提比略,当地人在顺口溜中都嘲笑他为“皇帝的御用菊花”。
  终于,他靠着在提比略面前劈大腿供其享用的本事,换来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所有东西——提比略不仅以帝王名义承认了他日耳曼尼库斯之子的身份,接纳他为贵族,甚至在遗嘱中指定他为自己财产绝大部分的继承者。
  是的,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很疯狂。但,这是真的!这全部都是真的!
  据说,赛扬斯的身体是当时所有罗马男人幻想最多的东西——因为他们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尤物,才能将罗马帝国的皇帝迷惑到了这种境界。
  后来,提比略撒手人寰了——他是被人毒死的。有人认为下毒的是赛扬斯——因为提比略一死,他就可以继承那巨额的遗产了。但是,提比略的文书官调笑道:“提比略死了,赛扬斯能得到的只是一笔遗产;而提比略要是再多活上那么一两年,他八成会向赛扬斯拱手河山!所以说,赛扬斯毒害提比略的想法简直荒唐至极!”
  尽管赛扬斯背负着众人的猜疑,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找他的麻烦,因为继承了王位的人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兄弟——盖乌斯·恺撒,人称卡里古拉。
  如果说提比略是个老变态,那这位被称作卡里古拉的皇帝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变态了——他很年轻,然而其变态行为相较于提比略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与亲妹妹乱‘伦、奸‘污元老们的妻子、滥杀无辜、把皇宫改成妓院、强征暴敛……虽然他对男子没有情‘欲而不会与赛扬斯通‘奸,但是,放荡妖媚的赛扬斯无疑很合他的胃口,尽管一度被认为是他王位的威胁,却还是被他好生宠信着、照料着。
  在这性情暴虐、喜怒无常、草菅人命的帝王卡里古拉荫庇下,谁敢动他赛扬斯一根汗毛!于是,在罗马百姓被卡里古拉荒淫残暴地统治搞得叫苦不迭、几乎无法生存的同时,有钱有势的赛扬斯却享受着他人生中最为鼎盛的一段时光。
  但是,好日子没过多久。
  变态暴君卡里古拉的一系列恶行终于给他带来了最终的恶果——他被自己最信任的禁卫军乱剑砍死在剧院的廊道中。临死前,疯癫的他大声呼吁禁卫军多刺他几剑、狠狠地刺他,并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高呼着:
  “历史上见,我还活着!”
  卡里古拉自此真的是“潇洒”在历史的舞台上了。可是,赛扬斯却再也潇洒不起来了——听到这个可怕得消息之后,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他竟吓得抱头鼠窜,生怕禁卫军们怒气未消,把他也揪出来剁成肉酱。最后,当他听到铿铿锵锵的禁卫军脚步、料定自己已经逃不出王宫的时候,索性躲到了王宫的落地窗帘后面,全身颤抖,祈祷着躲过禁卫军的搜查,祈求自己能在这场政变中活下去。
  巧的是,赛扬斯对面的那块窗帘后,也躲着一个匆忙在此避难的人,那个人,就是同样被卡里古拉遇刺的消息吓傻了的,他的伯父克劳迪亚。
  赛扬斯用窗帘将自己裹得滴水不漏,屏息凝神。此时的他只想着如何活命,却忘记了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禁卫军行刺卡里古拉纯属一时激愤,仇报了,气消了,可是,谁来当皇帝?!偌大一个罗马,却不是随便拉一个人过来,都能有奥古斯都的直系血统!
  于是,这两个同样吓得发抖、同样躲到了窗帘后面的皇亲国戚,接下来的命运竟发生了如此戏剧性的不同——这种戏剧性,估计让古希腊的阿里斯托芬那样的喜剧大师听了,都能哇哇吐一口血——
  禁卫军冲进了房间,看见了克劳迪亚不慎露在帘子外面的一条腿,就知道了他躲在后面,于是伸手一把将他拉了出来。克劳迪亚原以为禁卫军会像刺死卡里古拉一样地刺死自己这个伯父,却不曾想,禁卫军突然集体跪在了地上,大呼皇帝陛下。
  于是,克劳迪亚在禁卫军的簇拥下离开了;于是,克劳迪亚就这样当上整个罗马大帝国的皇帝了。禁卫军们个个欢天喜地——终于有个能当皇帝的人来为他们的一时冲动付账了。
  赛扬斯掀开帘子追到王宫外面,看着欢呼的人群、浮动的身影,风中凌乱……
  就这样,克劳迪亚时代开始了,太平盛世开始了。
  克劳迪亚非常憎恶同性恋,一想到自己有赛扬斯这个给提比略当过男宠的侄子,就倍感脸上无光、生理厌恶。于是,克劳迪亚以莫须有的罪名剥夺了赛扬斯从提比略那里继承来的所有财产,又大手一挥,把他流放到了西西里那鸟不生蛋的地方,使人们从此淡忘了他的存在。
  赛扬斯经常在想,如果自己当时躲在帘子后面的时候,笨拙到克劳迪亚那种程度,竟不慎把一条腿露在外面,或者更笨拙一些,把半个身子都不幸露出来,那现在的罗马皇帝会不会就是自己?被放逐的人会不会就是克劳迪亚?尽管他后来经常自嘲道:“若我真的当了皇帝,那也一定是第二个卡里古拉”,但是,他心中对于权势的渴望,却是溢于言表的。
  可是,在克劳迪亚统治下的太平盛世中,他再也没有等来翻身的机会。人们很快淡忘了他的美丽妖娆,淡忘了他的名字。赛扬斯就这样退出了政界,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也许,这就是命。
  一直关心着他的命运、他的归宿,甚至在临死前呼唤着他名字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奥托的父亲鲁基乌斯。
  若不是结识了奥托,朱狄斯根本不会知道赛扬斯还有这么一个忠贞不渝的恋人。赛扬斯生命中最辉煌、最鼎盛的时期便是鲁基乌斯陪伴他度过的。两人在罗马费劲无数心机地躲避着众人的目光,在黑暗中,在月光下,在世人看不到的地方,享受着那来之不易的、稍纵即逝的欢愉,直到赛扬斯惨遭放逐,鲁基乌斯患病而死……
  得知了自己的父亲这段从未对任何人提起的过往,朱狄斯百感交集。赛扬斯的悲剧在他的心中更加深了一层,为他的整颗心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奥托说:“父亲曾经给过赛扬斯一个金质的臂环,那是他们唯一的信物。”说罢,便掀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那个曾经带在他父亲身上的臂环。
  朱狄斯心头微微一颤,也撩起了自己的托加——在他的左臂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臂环,那是赛扬斯留给他的唯一一样东西。
  一时间,有一种情感在这两个男人之间无声地流淌着。
  美酒和月光都是催人醉的东西。酒已微醺的奥托望着朱狄斯的脸颊,微启双唇道:“也许我们……”
  他想要捅破那层窗户纸,却又在迟疑。在罗马,自由民之间的同性关系是备受人们谴责的。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作为被动一方,被一个社会地位与他相同甚至低级的男人侵犯自己的身体,被人认为是一种女气的、可耻的行为。朱狄斯会怎么看待他的爱慕之情?
  奥托并不知道,在西西里长大的朱狄斯,在思想上并不是一个完完整整的罗马人——在大希腊时代,西西里是希腊人的殖民地,伟大的希腊文明正是以西西里为跳板踏上了广阔的意大利的,而朱狄斯则深受希腊文化的影响。他向往阿克琉斯与帕特罗克罗斯之间的那种手足情爱,向往柏拉图描绘中年长的有情人和年少的情伴之间那升华的爱情。
  孤独而卑微的岁月中,他一直是渴望被爱的。尤其是在他渐渐步入少年时代后,那颗萌动的心一直期待着有一位有情人可以走进他的生活,就像苏格拉底那样,给予亚西比德爱的教育。
  可是,时间在卑微而孤独的岁月中流逝了。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现在的朱狄斯,那必然是:缺爱。
  于是,一个缺爱的少年很快被一个年长的、对其充满了激情的爱欲的人打动了,自然得像流水一样。
  就在奥托满心悸动却又担忧地迟滞了眼波的时候,朱狄斯突然支起身子来对他说:“也许我们也可以是一对情人……”
  有的时候,两条河只见只是隔了一层薄薄的堤坝,一旦从上面开个口子,随之而来的便是惊涛狂泻。就好像此时的朱狄斯和奥托一样,两个寂寞的人不幸凑成双,又有一个勇敢地站出来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接下来便是春光乍泄了。
  当然,暂时没有受到罗马淫‘靡腐落文化熏陶的朱狄斯,对性的欲望是清洁而节制的,他还不知道对于罗马人来说做‘爱和吃饭一样自然,因此,在这份节制下,两人始于吻,止于吻。但是,伴随着这场说白了就是交换口水的行为,一种牢固的关系被建立起来了——不仅仅是感情上的,更是政治上的。
  这也是朱狄斯负罪感的源泉——因为在得到一个人的爱那种悸动的喜悦过后,他想到更多的,却是庆幸自己在仕途上觅到了一块强韧的踏板……

  【05】计谋连环上,双雄暗中抗

  ……》 ·1·
  头脑冷静的朱狄斯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好运连连而得意忘形——赛扬斯的经历告诉他,一帆风顺的人生纯属扯淡,爬得越高边有可能栽得越狠。危机感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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