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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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色江湖-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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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一招,仅仅一招,谷南暄的败,不是因为武功不如人,不是因为计谋不如人,而是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斗志。

他慢慢的抬起眼,深深的看着楼倾岄,“我不过是时运不好,你不会有机会。”

他的时运,或许指的是楼倾岄,或许指的是单解衣,也或许指的是楚濯霄楚濯漓,但是败了就是败了,输了就是输了。

他的手,猛抬起,落下。

掌心,正是自己的头顶。

楼倾岄可以阻止,但是他没有,一旁的许风初抢步上前,却已来不及。

那黑色的人影,带着不甘,带着满面的悲愤,瞪大着他的眼睛,倒地。

楼倾岄抽回手中的银丝,长长的出了口气,仰首天上那轮明月,月光落入他的眼底,没有报仇后的兴奋只有深深的哀凉。

慢慢抽回手中的银丝,“雪蚕丝”上竟不见半点血迹,他将银丝绕好,随手抛出,径直落入轮椅上楚濯漓的怀中,“利用了你,这个就当做是我的补偿吧,‘桃花琴’是我们最先发现的,江湖规矩先到者先得,我放弃,你们分吧。”

他的目光,寻找着一旁的紫色的身影,可是那飘渺宫装的秀丽女子,已然芳踪渺渺,不见了。

眼中,刹那微窒。

正文 10。25第一更:卷终:桃花流水杳然去

《桃花琴》的故事在这里全部结束,敬请期待今天晚上的第二卷《芙蓉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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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州城”中“蓝衣坊”

一壶酒,一个人,一袭软榻

紫色的衣衫从床脚垂下,露出了白皙细嫩的脚踝,纤纤手指间勾着酒,抬腕,酒如泉,珠玉落入她的口中。

熏香暖暖,在香炉中升腾起烟雾袅袅,氤氲了她的容颜,却抹不去那眼中如水潋滟的波纹,盖不掉明艳无双的神采。

她咽下口中的酒,长长的吐了口酒气,望向窗边。

一袭青衫,遮挡了床边刚刚升起的朝阳,一道人影,亮了房中的光景,何须阳光?

“没想到你会回来。”他站在窗边,轻声开口。

放下酒壶,她微笑扬起,“若是没想到我会回来,你又何必回来?”

他窒了窒,终于提起了脚步,慢慢走向桌边,手指擦过桌上的琴,一片清灵的声音流泻而出。

手指慢拢,勾起宁和的琴音,他没有看她,只是低首抚弄着琴。

她仰首,酒再入喉,有些些的烈。

方才,她怎么没察觉?

桃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意恋落花,此刻他手中的“桃花流水’曲调,她忽然觉得十分应景。

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开口,他只是演奏着,身影沉在窗边的朝阳中,那俊美冰透的容颜,仿佛要融化在阳光中。

不再是月光凝结的精灵,他的身影在阳光中清晰,不见了夜晚的旖旎多情,骨子里的清傲透出,在袅袅的熏香中,高贵出尘。

酒声,琴声,声声起

多情,无情,情皆落

当曲声结束,她手中的酒刚刚好饮尽,她怅然侧首,看到桌面上另外一壶酒,还未伸手,一双雪白的手指已捧上酒壶,在床榻边悄然坐下。

两只酒杯,被他斟满,一杯递到她的面前,笑容浅浅,却不是那种亲昵无间的爱恋之笑。

她取了,拈在手心中。

“一杯,敬你救命之恩。”

她含笑,饮尽。

再斟,“二杯,谢你助我。”

再饮,无声。

三斟,“三杯……”

“三杯,祝君了结心头大仇,再送君远行,是吗?”她先行开了口,道破。

两人之间,有时候,总要一个人先戳破那层窗户纸的。

他笑意噙在唇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是那双瞳间的清明已然说出了答案,那双瞳静静注视着单解衣,默默仰首,饮尽一杯冷酒,“你是我最没有想到的变数,是谷南暄的变数,更是我的。”

他的变数,哪方面的呢?

“你自认能够冷静抽身,又何必这么说呢?”她轻轻摆了摆手。

“是。”他不躲不闪,承认她的话,“没有你,我不敢靠近他。那日我明知你给我的香囊中是什么,才会故意去见他,我知你会来。”

可惜,谷南暄自杀的太快,她还没有机会问清楚林于千、李端和苏淡宁为什么会听他的命令,不过这一切,似乎也不重要了。

“‘花月楼’呢?那位花老板呢?”想起两人独处的一切,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她为他磨墨,他执笔描画。

“你既知我是大家之后,多少还是有些家族的实力,让他说什么,他能不说么?”他双眸清明,“若不是这般,又怎么可能欺骗的了谷南暄?”

她颔首,明了。

“你呢?”抛去了小倌的外衣,楼倾岄的气质展现无疑,高贵的与这华丽**之地格格不入,“是否怪我欺骗你,当我喊他主上的时候?”

慢慢的啜着杯中的酒,“没有,我答应过信你。”

她答应过他,便会一直做到。

楚濯漓的话,不曾改变她的心意;房中的蛛丝马迹也不曾改变她的信任;即使他当面喊谷南暄主上,她依然坚定信他。

她信的,是自己的承诺。

他是懂她的,她也知他懂,所以无需再解释。

房中,再度静谧了,为那份相知,亦为了相知背后的相离。

“其他呢?还有欺瞒我的地方吗?”她很坦然,就连问话,也是娓娓低语,最随意的交谈。

“没有,全部都是真的。”他微笑。

“楼倾岄?”

“真的。”

“清倌?”

“也是真的。”

“悬崖下的话呢?”这句问话,她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问出了声。

他表情微窒了下,再笑已有些涩涩,“你觉得什么样的欺骗才是最成功的欺骗?”

“全情投入,让自己相信假的都是真的,唯有欺骗自己,才能欺骗对方。”这,是她的答案。

那笑容中的涩意更浓,“你认为,我还能分出真假吗?你觉得我若不是全情投入,会让你动心吗?”

感情,若是全心投入,又如何能够潇洒抽身?

她动了心,他又何尝未动情?

“那为何选择离开?”她会问,因为看到了他眼中的坚决,不容忽视的坚决。

“我的琴律,到不了巅峰。”他忽然的一句,平淡的仿佛在诉说别人的故事,“没有感情的琴律,永远都不是最好的。”

他要的是有人能够让他体会感情,却不能打扰到他的生活,就如同最初相见的那刻,他说过的话——你冷情,我也是,我追求短暂的温柔体贴,却不喜欢长久的羁绊。

从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结局就已经写下。

“唯有先入红尘,方能超脱红尘。”一句禅机,伴随着他身上的檀香缭绕,别是一种超然。

她抿唇,清冷的眼瞳凝望着他,“还有吗?”

他失笑,“我就知道,我永远瞒不了你。”

房间里,一声幽幽的叹息。

“因为,我对你说的那个故事,也是真的。”他定定的望着她,望进她的眼底,让她看懂他心头的情思。

“你父亲的故事?”她反问,已经有些明了。

楼倾岄点头,“我看过别院的冷月,见过父亲的落寞,我曾对自己起誓,今生今世绝不成为他人二房,绝不做那独对寒月孤独余生的人,这是我不容改变的决定。”

他的选择,因为她曾经说过,她有夫。他不欲让他人承认那冷寂,也不愿走自己父亲的老路,骄傲的孔雀,会选择绚烂着翎羽,离去。

她静静看着,看入他的心中,看到他的坚决,看到他的执着。

“你懂我的。”第一次,他说出这样的话。

她默然颔首。

她不能伸手挽留,因为知他骄傲的内心,她无法挽留,因为家世背负在身上的,必然要娶的夫,必然要放弃的感情。

真的喜欢他,就尊重他,挽留只会伤他的自尊,因为最先的错误,在她身上,她不可改变自己的身份,就无权要求他改变。

“我一直奇怪,为什么你筋脉跳动的比常人慢。”单解衣低笑,“敢对自己如此狠的人,是拥有他人无法改变的意志,你的武功很高,不低于‘风云录’上任何一人,你在江湖中的名号是什么?”

这句问话,几是肯定。

若无一定的身份,许风初怎会与他联手,等待他给出的讯息?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一旁的琴身上,双瞳微闪,长长的睫毛在完美的面容上投射下漂亮的阴影,红唇轻启,“无心。”

“‘情僧’无心?”这个答案,意料之外,偏又情理之中。

若不是无心,谁还有这傲视天下的琴艺?只是这“情僧”二字,迷惑了太多人,也包括她。

“我有对你说过我很讨厌‘天机子’那个老家伙吗?”他眉头微皱,表情很是不满,“仗着一只笔一张破嘴,满江湖的胡说八道。”

“哦?”她在他的表情中读到了什么,似乎是他很不愿意面对的故事。

“不过是少时寄宿在寺庙中,不小心落了水,借了身沙弥的衣衫穿而已。”他闷闷的憋出一句。

她不解,“那也不可能把你当做僧人啊。”

“天机子”不可能老到连有发无发都看不出吧?

“不就是小时候得了瘌痢头,全剃光了吗?”他愤愤的开口,咬牙切齿。

她忽然笑了,一声接一声,笑的几乎喘不上气。

容貌如他,身姿如他,定然是绝不肯提及当年的糗事,可是这烙印在身上的“情僧”二字,却让他不得不记起当年,偏偏死也不能解释,也不肯解释。

笑声,散去了房中离别的气息,却又在笑声落地后更显凄凉。

“那我唯有祝君江湖逍遥,后会有期了。”她斟满两杯酒,一杯举起,敬他。

他们曾有过无数缠绵的夜晚,他们曾有过交心的瞬间,一切的美好,都在这一杯酒中,化为了烟云。

门上,忽然起了敲击声,还有某位女子的声音,“公子,您让我做的雪缎紫衫,我可做好了送来了。”

手微怔,单解衣手中的酒撒了两滴在手背上。

垂下眼皮,她轻轻放下酒杯,转身开门。

老板娘抱着衣衫,圆滚滚的身体挤了进来,笑的脸上肉都挤在一起,“姑娘快看看,好不好?”

“雪缎”的面料极好,隐隐有丝光滑过,那精致的绣工,那精美的衣裙,在手指触摸中轻巧从指缝流泻。

“爷,我可是按时交工了,您这么用心用情,姑娘一定不会辜负您的。”老板娘放下手中的紫色衣裙,扭动着屁股,一摇一摆的出门,剩下房中的两人无声的望着两身衣裙,静默。

“谢谢。”单解衣先行开口,“我会记得有人,曾为我做过衣衫。”

“不客气。”他站着,手指从桌面上滑过,拈起一枚发簪,“我也会记得,有人曾为我做过一枚簪子。”

再执杯,他缓缓饮尽。

身姿微动,在她举杯时双手环上她的腰身,俯身。

唇贴,一股清香的酒从他的唇中渡了过来,流过她的唇边,齿畔,流连在她的舌间。

他的唇,吮着她的唇瓣,那力道疯狂,疯狂的侵入她的每一寸,似要在那柔软上留下永久的印记。

她愣了下,慢慢阖上眼睛,迎接上他的吻。

探入,纠缠,吮吻。

那檀香,那气息,那熟悉的吻,那臂弯下贴合的身姿,都是她最亲切的感受。

她亦疯狂,放任。

那一夜,她醉在他的吻中,今日,就让一切重归。

他,终于慢慢放开了唇,深深凝望着她,“你先走。”

她举起酒杯,笑容在唇边,“两人分别,先走的总是占些便宜。留下的那个,才是承受一切的人。我自认够冷静,也够坚强,送君……”

楼公子抱起琴,青色的衣袂翻飞在窗边,人影远去,空中,依稀听到歌声幽幽传来,“琴声遥,江湖渺,人成各,花残凋。

琴声遥,路迢迢,斩风月,忘今朝。

琴声遥,情如刀,挥衣袖,自逍遥。”

她目送着他,缓缓饮下手中酒盏,扬手,酒盏飞出窗外,坠地碎裂。

很多年后,曾经有人问她,如果那时的楼公子对她完全表达爱意,她是否会挽留他,不顾一切的挽留。

她只是笑着仰首饮尽一杯酒,“他没有说。”

正文 10。25第二更:劫镖

京师百里外,‘平乐镇’

夏日的夜晚,狂闷的雷声后,密集的雨点黄豆般砸了下来,落在屋檐上噼里啪啦的响。

雨点从窗框上滑下,形成长长的水线,冲刷过青石板的街道,地上的小洼里集着水,被打乱,四溅。

这样的大雨夜晚,街头早没有了人,就连街角卖面的小贩,也早早的收拾了摊子,人去无踪。

远远的,骨碌碌的车轮声压轧着,在雨中不甚清晰地传来。

这样的夜晚,还有谁会出行?

一队人马,从远处现出了踪迹,护送着马车,身上的蓑衣滴滴答答淌着水,毡帽压的低低,看不清容貌。

唯有马车前一盏摇摇晃晃的油纸灯笼,在雨伞的遮挡下,散发出微弱的光芒,那马车边依稀竖着招牌,上面几个金字在雨夜中透着迷糊的痕迹——安远镖局。

这,原来是队护镖的队伍。

马车边的趟子手赵小多伸手狠狠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扯开了嗓门,“镖头,这么大的雨,不如打尖吧,这样就是走,也行不出两三里路去。”

马车前方的人在声音中回头,一张中年汉子的脸上透着几分威严,“这是暴雨,一会就停,我们最好赶到下一个镇子再打尖。”

“哦。”赵小多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

倒是镖头身边的二镖头开了口,“这里离京师不过百里地了,没有人敢在京师范围内行凶,这雨太大,确实不好走,总镖头可以考虑在这里打尖。”

汉子沉吟着,赵小多放下手中的刀,嘻嘻哈哈的往一旁跑去,“镖头您先考虑着,我去撒泡野尿。”

二镖头不耐的挥挥手,“吃的多拉的多,快去快去。”

“这是镇中,人多眼杂,要休息我们也到镇边人少的地方。”总镖头终于开口,大伙的脸上路出了欣喜的表情。

一路的紧绷,终于可以放松下了。

马车在继续悠悠慢慢的行着,二镖头粗豪的嗓音咒骂着,“该死的鬼天气,街头鬼影子也看不到一个,要不是最近接二连三的下雨,老子早他妈的交镖了,说不定此刻正大碗喝着酒搂着娘们快活呢。”

“二镖头,您最想的是娘们吧……”人群里,不知道谁打趣了一句,一伙人顿时笑开了花。

二镖头哈哈一笑,“那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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