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云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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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云头-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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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糙的剑柄在他分身顶端那要人命的嫩红小口上无情地摩擦,渐渐带起几丝黏液。“嘿,我倒是从没看过堂堂天子门生……这,般,丑,态。” 
    毫无预兆,毫无犹豫,粗大的黑色剑柄往双丸下紧闭的小洞捅了进去,一插到底—— 
    “啊啊!……呜、呜嗯……” 
    那人微笑道:“哦,你喜欢这个。” 
    “不,不不……不要这个……拔,拔出去……” 
    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今夕何夕,只有教人欲死的欢意,没有一分一毫的疼痛。 
    也没有一个音吐得出口。 
    ——“阮大人,你怎么馋成这样,含着剑柄不放,嗯?” 
    ——“香令,你的裤子呢香令?” 
    ——“阮卿,陪朕去看舞剑。” 
    ——“书院新来的那个阿阮,长得跟粉搓成似的,啧啧。” 
    ——“长得跟兔爷似的,大哥赏你拔个头筹,去把他给就地正法!啊哈哈哈哈哈……” 
    ——“我知道,你叫阮雪臣……” 


    14。 
    “阮大人……大人……大人……” 
    阮雪臣茫茫然望着周围这些脸孔,脑中空白一片。困惑,惊恐,抑或羞耻,愤怒,什么念头都有,又什么念头都想不起来。他在热泉中浮沉。滚烫的,快意淋漓的。 

    “大人,大人醒醒!您魇住了?” 
    雪臣一头是汗地被摇醒,呆呆望着帐顶好半晌,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万般声音都离他远去,只剩下胸膛里砰砰乱响。 
    知觉一点一点回到他身上。庆儿关切地倚在床头看着他。 
    他的手……居然伸在亵裤之中。不用看也知道泄了许多,腿间和小腹上都是黏答答的淫液。雪臣闭了闭眼,道:“你先出去。” 
    庆儿还不解人事,看不出端倪,只紧张道:“大人怎么了,肚子痛吗?”说着就要去摸他小腹。 
    雪臣烧红着脸,拖被子紧紧盖住自己,道:“不是。你……你去打盆热水进来。绞个手巾。” 
    脚尖碰到圆圆硬硬的香球,雪臣忽然怔住了,伸手将它掏出来。 
    庆儿端水进来时,就见盛着波律香的那个小匣子被拣出来丢在地上,雪臣疲惫道:“给我扫出去。” 


    朝依旧要上。 
    下了朝,赵珋身边的小太监悄悄过来,传阮雪臣到御苑去。 
    那小太监在前面替他拂开左右花枝,引他到一处石阶下,便让在一边,请他自己上去。 
    雪臣微微皱眉。这融冶亭在御苑深处,花叶繁密显然鲜有人来,从未听过在这里见臣子的。 
    他自己思量着踱上去,就看见赵珋独自坐在亭中,怀里抱了一个白狮子狗。那狗伸着舌头一脸媚态,长长的毛给春风撩得跟柳丝似的,轻轻拂动。 
    赵珋见他上来,把狗放到地下:“阮卿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回圣上,大约是路上着了些风寒。” 
    “那可要好好将养了。朕待会让人送些药到你府上去。” 
    阮雪臣知道辞谢无益,便道:“谢圣上。” 
    “昨日人太多太杂,也没有好好照应到卿家。这一次的差事辛苦,朕都知道。今日请你来,陪朕……用些便饭。” 
    五六样菜肴一一从阶下传上来,揭开了镂金错彩的罩子,一盘盘热气腾腾的。那长得好似拖把的狮子狗闻到香气,急得在地上嘤嘤地叫唤。雪臣心道这种东西只有长日无聊的后宫女子才喜欢,怎么这皇帝闲得这样,无语得只好侧过脸去。 

    赵珋问些北上旅途的琐事,雪臣一一答了。赵珋忽然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一边举筷给他布菜,一边道:“朕听说,你跟端州王……如今过从甚密。” 
    阮雪臣木着脸道:“未有此事。”自兰提回来,他跟萧图私下从不见面。就连秦子荀,他也多少生了一点芥蒂之心,同余人更不打什么交道。 
    “朕却都听说了……” 
    雪臣依旧面无表情,抬了抬下巴:“未有此事。” 
    话刚说完,雪臣持箸的手稍稍一顿,想起一桩事来。兰提湖上,远远守着的兵卒少说也有十数人,虽然都是萧图的心腹,可也难保没有个把有问题的。那夜的事,就算含糊说成是“裸身相戏”,也不为过——只要不说明是谁裸身,就不算是欺君。 

    其实赵珋哪有这等本事这种城府。只是胡乱诈他一诈,听他这么说,明显地欢喜了几分,道:“我就知道,阮卿最是方正自持。来来,这道五味杏酪羊是御厨的得意菜色,朕也觉得不错。” 

    “谢圣上。” 
    “阮卿为何总是如此生分。朕待你如何,你也应当明白……”见他只是垂目不语,叹了口气,向亭外道,“咳,此处难得的幽静,朕打算让他们在这亭子周围遍植芍药,来年春天便可以在此赏玩。说来也巧,那种芍药通体雪白,叫做……雪臣。” 

    阮雪臣摇头道:“芍药适宜凭栏近看,牡丹才要居高临下地远观。此亭造得这样高,应当不是用来看芍药的。” 
    赵珋讪讪道:“……呃,噢。” 
    小太监送上来一个青瓷海碗,掀盖之后,奇香扑鼻。原来是螃蟹清羹,汤汁煮成了淡淡的乳白色,十分黏稠。旁边又配了两个小盖碗,打开看时,一个是剁碎了的碧绿的荠菜,一个是剥好的红油蟹黄。 

    赵珋挥他下去,自己亲手舀了一小碗羹汤,用小金勺轻轻搅动。 
    阮雪臣不知道这时节哪里来的螃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刚只看了一眼那挂在勺子上的淡白的黏汁,忽然就想到清晨腿间那潮湿的一片。 
    “阮卿……?阮卿你怎么了?” 
    “臣,臣没事……” 


    雪臣两日不思饮食,到了会仙楼上,先道:“我这几天胃里不舒服,听说你也是旧病初愈,就不喝酒了吧。” 
    秦子荀笑道:“我这心痛的毛病也许多年了,没什么。你身上不好,那就不喝吧。” 
    “香令。” 
    “嗯?” 
    “你那时得子,都收了些什么礼?” 
    秦子荀一愣,放下酒杯笑道:“怎么盘查起我这个?” 
    “我有个极亲厚的……族兄,长我许多岁,一向都是赖他教养我。前几日来信,才知道他生了儿子。我想上一份厚礼,却不知道都有些什么规矩。” 
    秦子荀想了想,道:“总是那些东西……我回去给你写一个单子。” 
    隔座酒过一巡,琵琶牙板声起,渐渐热闹起来。又勾起雪臣一桩心事,沉吟许久,小心道:“香令,你可知道一个地方,叫做红塘?” 
    秦子荀一口酒立刻呛住,道:“渔白……你,听谁说的那地方?” 
    “你去过?” 
    “呃……”秦子荀打量着他的神色,手指轻轻叩着桌子,“嗯,南来的几个转运使,每次都是指名上那里去。”顿了一会儿,索性坦白道,“不止红塘,还有一个青塘。” 

    雪臣皱着眉,默默饮了一杯,“哦”了一声。 
    秦子荀见他模样,微微苦笑道:“官场之上,请托结交,无非是在这种地方,也只有你这样……才不知道罢了。”念头一转,道,“渔白,这都是萧图同你说的么?” 

    阮雪臣闷闷不应。 
    秦子荀看他模样,叹了一声:“说起来,生子是大喜事,我也应当附一份贺礼给你。” 
    “嗯,谁生了?”一个笑盈盈的声音传来。秦子荀瞥见雪臣持杯的手微微一颤。 
    萧图打帘的那只手还擎着酒盅,笑嘻嘻道:“两位大人,小王来叨扰一杯酒。” 
    他鲜衣华服,紫金冠将一头乌发束得分毫不乱。雪臣想起他那日不着寸缕全身淌水的模样,僵了一僵,不知道往哪里看。 



    15。 
    萧图自顾自进来坐下,同秦子荀攀谈几句,又向雪臣敬酒道:“还要恭喜阮大人新迁礼部侍郎。” 
    雪臣不好推脱,端起酒杯,却想起初见时被他逼饮,那时恼羞成怒的情形,与此时已是两般心思。稍一怔忡,将酒饮尽。 
    萧图叫店伴进来添了几个菜。中有一个胭脂鲤鱼,萧图又看了一遍点菜牌子,忽然笑道:“哦,我差点忘了。你们江南人不吃鲤鱼。”便勾去了这样,凑向雪臣道,“潘楼新来个姑苏厨娘,一手鲫鱼汤鲜得很——下回和你去尝。” 

    秦子荀面色不变,看了一眼雪臣,独自饮了一杯。 
    阮雪臣给他们两个看得毛骨悚然,咳了一声,道:“其实下官……正考虑茹素。” 
    好好的一场小酌被萧图搅了。秦子荀知道阮雪臣有些心结,一时也不得空隙为自己辩白几句。这几人草草吃完,各自告辞回去。 
    萧图极为爽快地说有事独自走了,阮雪臣倒有几分惊讶。回府的路上有间书斋,兼卖纸笔,他想左右无事,就踱进去转转。 
    店老板坐在角落里磨着裁纸刀,见人进来只是笑笑并不招呼。雪臣四处看看,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正要走时,瞥见角落里一本兵器谱,忽然心念一动,拿了起来翻看。 

    “哦,客官对剑有兴趣?”店老板静悄悄站到他背后,笑眯眯道。 
    雪臣正翻在“名剑篇”那页,有些不好意思,便道:“就要这本了。” 
    那老板边裁油纸给他包书,边笑道:“客官可不像舞刀弄剑的人。要这书何用?” 
    “我听说有一把通身黑色的名剑,想看看叫什么。” 
    老板咦了一声,仔细问了情状,沉吟道:“那般厚重的重剑,步光,玉具,巨阙皆有可能。可是黑色的……”他打量一下阮雪臣文弱模样,狐疑道,“既然粗得不寻常,客官可会看错了,其实不是剑,是刀?” 

    雪臣摇头笑道:“我何至于刀剑不分。有劳了,这是书钱。” 
    “客官好走。” 


    赵珋的日子,闲得可以。 
    天气渐暖,垂拱殿里花气薰人。照例也该移出暖阁,多去去清凉些的水殿。他却搞了个佛堂,香烟缭绕,一日倒有半日呆在里面。 
    他既然闲极无聊,整日不知道琢磨些什么,也就愈来愈喜欢召阮雪臣来。好在礼部清闲,雪臣还不至于左右支绌。 
    只不过,赵珋每次东拉西扯的言谈,都叫雪臣愈来愈听不明白;可他眼中神色,却渐渐叫雪臣觉得熟悉而畏惧起来。 
    这日是阮雪臣在礼部值夜。 
    案头放着半卷翰林院新修的唐史,雪臣净了一把脸,坐下来刚翻上几页,就有赵珋身边的太监来请他去。 
    时辰已经不早,阮雪臣本来已经换了便服,准备歇下。此时宣召,又是去偏殿,其实可以随意些。雪臣想了想,依然让人在外面等着,严严整整地换了官服官帽,沉着脸出去。 

    殿中燃的,似乎不是这时辰该用的香料。 
    赵珋只穿了件软软的便袍,看见雪臣仪容整肃,微微一顿,道:“朕近日在做什么,阮卿可知道?” 
    阮雪臣很是厌恶这种钓鱼一般的问法,道:“臣不知道。” 
    “想知道么?” 
    “……” 
    赵珋把手中的书递给他:“来,陪朕聊上一聊。” 
    “臣不通佛理。”话一出口,觉得太过冲撞,勉强添了一句,“圣上可以请郑编修来,听闻他对这些……” 
    外面的《传灯录》的封皮落下来,雪臣的后半句话生生地断在喉中。 
    手被烫到似的一缩,一本春宫密戏图掉到地上。 
    他咽了口唾沫,冷下脸来不再说话。 
    “阮卿……渔白,”赵珋忽然改了口,俯视他道,“朕,一直很欣赏你。” 
    雪臣顿了一顿,掀袍长跪。金砖地阴凉透骨的感觉,从膝盖一丝丝爬上来。他不觉悲哀,只觉得好笑。 
    这就是他寒窗十余载的想望,就是他不论如何也一心辅佐的人。 
    他看他,跟潘塞那伙肮脏的强盗,有什么两样? 
    赵珋笼着手,慢慢说下去:“这些年,朕守着偌大一座后宫,却没有一个是能放心多说几句体己话的。萧妃孟妃且不去说,哪一家送到我身边的,不是……” 

    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叹气道,“算了,那些事,不说也罢。就算是朝堂上……秦子荀比你早为官十年,朕却更亲近你些,你也不是不明白。” 
    “渔白,你是个朕初见便放心的人。你知道,为什么?” 
    雪臣自然不说话。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见的那一日?” 
    “臣不记得。” 
    赵珋道:“你想些什么,全在你的这双眼睛里,朕不用猜,不用防,也不用怕。” 
    “自从你来了,朕,便没那么寂寞了。渔白,你起来吧。” 
    阮雪臣一动不动地跪着。赵珋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叹了一声,转身将香炉的盖子转了一转。 
    “渔白,你以为朕要的是什么?朕直到十四岁,都没想过有一天会坐在这张椅子上。天下,原本便不是朕要的,朕却要一生一世被栓在这上面了。” 
    “所谓为君分忧……你当真不懂?” 
    “朕不过是,想要一点点安慰。渔白……朕心里的苦楚,你怎能装作不知?” 
    雪臣一直沉默不语,听到这里,俯下‘身去,一个接一个地深深叩首。额头撞在金砖地上,沉闷的声响回荡在幽寂的殿中。 
    赵珋黯然地看着他,忽然将身前的矮几往边上一推,上前按住雪臣的肩,软声道:“要么上龙榻,要么就在这里,你自己选。朕,并不想委屈你。” 


    雪臣挣扎起来,一边掰龙爪一边急道:“圣上……” 
    赵珋搂了他在怀里,一边捉了他手揉‘捏,已经心驰神荡,就想把手往他衣领里塞。奈何朝服的圆领系得十分紧,赵珋勒得手背生疼,阮雪臣也几乎给他卡得背过气去,那手都没伸进去。 

    他其实并不比雪臣体壮多少,一头是汗,忙乱中被阮雪臣官帽上长长的帽翅重重抽了几下脸,便将他的帽子摘了丢在一边。 
    他一边又要去抽他发簪,一边又见他脸颊喷红,十分心痒,想先偷亲一下。一时搞得手忙脚乱。 
    阮雪臣忍无可忍,拼力将赵珋推在一边,爬起来道:“圣上请自重!” 


    16。 
    他跌跌撞撞冲到殿外,就见一队侍卫。雪臣也不闪避,一边理着衣襟,一边冷着脸气汹汹地走过去,那些人没有一个敢上来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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