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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姣妇-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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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罗原是王府一个未等小奴婢,因受人欺负时,夏初柳护过她一次,便有些感恩。后来夏初柳被赏赐给王正卿,当时要带同一个小丫头过来,小罗便求了夏初柳,让夏初柳带同她一起走。夏初柳也怕到了王家,身边没有一个得力的,使不动劲,自然答应了小罗。现主仆在王家,虽吃穿无忧,只不得王正卿宠爱,终是心病。
夏初柳本也聪慧,这个时候便思忖了一番,隔一会跟小罗道:“且悄悄买通三夫人院子里的小丫头,三夫人和胡嬷嬷有个什么动静,便来告诉一声。”三夫人晓得淘了孤本来讨好三爷,奴家只须知道三夫人在哪儿淘来的书,自也跟着去淘。只要淘到孤本,一样能讨得三爷的欢心。
书房中,甄玉候着夏初柳一走,只去看王正卿的书案,见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并不见那本孤本的影子,知道王正卿是收起来了,便道:“那本《治世明言》却有页面破了一个洞,你且拿出来,我指给你瞧瞧,莫要不小心翻到那儿,再弄破了。”
王正卿这会如何肯拿出来?只笑道:“我看时自会小心一些,不会再弄破的。对了,你倒底是在哪儿淘来的孤本?”
甄玉不答王正卿的话,直接绕到书架后翻书,老子身为王正卿的妻室,他的书房,自然也是老子的书房,翻一翻,看一看事属正常罢?
王正卿见甄玉扑到书架前,不由大急,过去相拦道:“这是书房,你一个妇道人家乱翻作什么?”
甄玉一愣,回头朝王正卿道:“哪你把孤本还我,我就不翻了。”
王正卿深觉和甄玉有理讲不清,只叹气道:“那孤本在你手中并无作用,唯有在我手中,才有作用。还给你,却是物不能尽其用。”
甄玉手指在书架上的书划过,停在其中一本,抽出来一看,不由小小吃惊了一下,咦,这本不是自己阅过,写过眉批那本小记么?怎么在王正卿书房中?
王正卿见甄玉不再乱翻,安静翻看手中的书,便道:“这本是甄榜眼生前阅过的小记,因有眉批,我特意留下了,并不叫人焚化。你若喜欢这本书,借给你瞧瞧也行,只别弄丢了。”
甄玉乍然看到自己前世读过的小记,却是百般滋味在心头,一时信手翻看下去,翻到中间,才停了手,捻起一张书签看了看,脸色微变,这一张,不正是自己夹在孤本那张书签么?
王正卿见甄玉看书签,又解释道:“这一张,是夹在孤本的书签,那句诗,是甄榜眼的笔迹。度着那本孤本,应该是甄榜眼的遗物,流落到外头去的。他人一没了,底下有贪财的,定然搬了他的遗物偷偷去卖,这本,想来是其中一本了。”
王正卿说着,又低声道:“你在哪儿淘来的孤本,且告诉我地方,我也瞧瞧去,没准还能淘到甄榜眼生前的物事。”
甄玉手捧旧日读过的书,耳听王正卿说着旧事,那一股对王正卿的厌恶之感,便消了一大半,随口报了一个地址。
王正卿问出了地址,心下高兴,再想着甄玉手底还有一本《律法释义》呢,更加有心讨好她,便高声唤侍书道:“泡一壶好茶来,我要和玉娘谈谈心。”
甄玉听王正卿提及自己前世之事,也想多知道一些,便问了几句。
稍迟些,两人便分坐在书案两边,喝茶聊天。
谈了一会儿,王正卿颇有些惊讶,咦,怎么和她有些相谈甚欢的感觉?他说着话,倒是打量了甄玉一番。见甄玉装扮不同平时,却是穿了紧身的红色衫子,勾勒得胸部鼓鼓的,腰细细的,再加上眸子光波流转,唇不点自红,活生生一股风流妩媚样,比平素勾人多了,一时之间,竟又多看了甄玉几眼。
甄玉察觉到王正卿的视线,心下一惊,莫非他起了疑心?因拿眼去看王正卿,想猜度他的想法。这一看,倒是留意到王正卿散着头发,穿着白色薄衣,整个人略慵懒,竟比平素还要俊美几分,不由暗骂:大半夜的,穿成这样勾引夏姨娘,怪不得夏姨娘差点毁在他手中呢!
王正卿对上甄玉的视线,心头突然一热,又是一惊,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之处,便起身走到书架前,拉开一处抽屉,找到自己珍藏的一卷画,报了画名道:“这幅却是前朝大儒李大家游历天下时亲笔所画的山峦图,你若想看,倒也可以借给你看看。”
“李大家?”甄玉一听大喜,自己一直在找他亲笔所画的山峦图,惜无所得,却原来在王正卿手中。她顾不得许多,站起来凑到王正卿身边,一眼见到抽屉内有两卷画作,眼明手快的,已是捞起一卷,展开细看。
王正卿拦阻不及,不由扶额,李大家的山恋图,是另一卷呀,这一卷,是自己珍藏的唐大家春宫图哪!
烛影里,一对壁人并肩共赏春宫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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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抢周姨娘

唐大家的画风偏细腻,人物活龙活现。他所画的春宫图,仅存于世的,只有三幅。而王正卿手中这幅“解连环”,却是三幅中最出名的一幅。
解连环所画的,是一张精美的床榻,榻边纱帐卷起,中有一对身子扭成连环状的男女,赤身搂在一起,妙处全露于人前。画的右上角,题词一首:解连环。狂郎太过,唤佳人侧卧,隔山取火。摩□,双手前攀。起金莲,把一支斜度。桃腮转贴吮朱唇,乱摇香股。好似玉连环,到处牵连,谁能解破?
甄玉展开看时,就瞪大了眼,前世自己也得到一幅,却是后人临摩之作,哪有这幅真品细腻?她一时兴奋忘形,指着画作中女人桃源处点评道:“艳若桃李,果然妙绝!”
王正卿闻言,呼吸一窒,接着一粗,再接着一烫,手心发起热来,嗓子略低沉,“嗯”一声算是回应。
甄玉犹自不觉自己有何不妥,又点了点画作中男人腿根处点评道:“细节处画得犹其出神入化,不愧是唐大家。”
“你看过唐大家的春宫图?”王正卿揉揉自己胸口,感觉心跳得“咚咚”响,脸上却一派云淡风轻,名士高人模样。
甄玉一怔,这才回过神来,暗道糟了,一个良家妇女手执春宫图,兴奋成这样,确实不对劲。
王正卿一问完,却又想起,先前听闻女子出嫁时,陪嫁箱中定然有一卷唐大家的春宫图临摩之作,想来甄玉也有一幅了,她看过也不出奇。
果然,甄玉解释道:“陪嫁箱中有一卷,是临摩之作,不及这真品十分之一细腻。”说着赶紧卷起画作,脸上作出严肃端庄样,好像适才那个看着春宫图双眼放光的人不是她。
王正卿俊脸略略暗红,表情却严肃认真,伸手去接春宫图,“这画儿还有一处精妙之处,玉娘可看真了?”
还有精妙之处?甄玉暗暗心痒。
甄玉前世才华出众,琴棋书画皆精通,犹精作画,偶然画得一幅两幅,众人见了,无不争抢。这样一个人,对于名家名画,自也心存欣赏,得知道画作有精妙处,如何肯放过?这会又想去展画来看,稍一回神,又按捺下了。
王正卿眼角觑甄玉的神色,双手一展,“哗”一声再次展开画作,把画横到甄玉跟前,眼睛从画卷移到甄玉鼓鼓的胸脯上,用鼻音道:“你觉得他们这动作够不够精妙?”说着用手指点点画中的男女。
甄玉一侧头,感觉到王正卿烫热的呼吸喷在颈项,不禁起了一阵鸡皮,退开半步去看王正卿,这才看到王正卿眼神幽深,唇际半含笑意,一幅古怪样子。
王正卿先前为了不负白谷兰曾经的情意,清守了一年,这几日为着甄玉之死,又清守了一段时间。今晚被夏初柳一撩,本有些按不住,这会看了春宫图,再去瞧甄玉,却是觉得甄玉妩媚风流,比平日顺眼许多,一时便逼近半步,用邪魅的嗓音道:“可要看看真人?”说着掀开领口,露出胸脯。
甄玉想也不想,一拳挥向王正卿的胸脯。
王正卿这回有防备,一侧身已是避开甄玉的拳头,顺着她挥拳向前的力道一拉,把她拉到怀中,结结实实搂了腰,俯在她耳际道:“闹够了么?”说着话,手里的画已是掷到一边。
甄玉奋力挣扎,扬手想给王正卿一个巴掌,不想才举手,手掌就被王正卿钳住了。
王正卿把甄玉抵到书架边上,结实的双腿压紧了甄玉的双腿,不让她动弹,手掌用力,反剪了甄玉的双手,上半身倾向前,压在甄玉胸脯上,眼眸越加幽深,鼻息灼热,低低道:“玉娘啊,你也闹足了一年,今晚就别闹了。”
甄玉感觉到王正卿身体的变化,一时脸色微变,不好,这厮发情了,再待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王正卿见甄玉不再挣扎,以为她半推半就,打算顺从了,一时暗喜,一把松开她的手,拦腰一抱,想抱到榻上。
甄玉候着王正卿一松手,手一扬,狠狠赏了王正卿一巴掌,趁着他愣神,已是挣出他怀抱,回身跑了。娘的,再待下去,只怕会被这厮捉到榻上“解连环”。
王正卿见甄玉“蹬蹬”跑了,待要去追,一时又止了步,罢了,冷落了她一年,如今要哄转哪是如此容易的?且慢慢的哄罢!
侍书在门外候着,见得甄玉跑了出去,忙进房来服侍王正卿,听得王正卿吩咐他去提一桶冷水来沐浴,如何不明白的?只劝道:“三爷,现下虽是夏天,但入了夜,略有夜风吹过呢!这般的,若是洗了冷水浴,就怕落下毛病。依我说,三爷还是叫周姨娘来服侍罢!”
对呢,还有一个周含巧呢!王正卿略为意动,再一想,适才是答应了甄玉,要守身三个月的,倒不好食言。因道:“罢了,还是冷水浴吧!”
王正卿洗冷水浴时,夏初柳也在沐浴,她一面泡浴一边和小罗道:“亏得只轻微涂了一点香腮儿,若是涂得多了,只怕今晚也要难受。”
夏初柳嘴里说的香腮儿,却是一种助情的香料。她今晚本是铁了心要让王正卿宠爱于她的,因在胸口轻微抹了一点香腮儿,不想未能成事又回了房,这会只得泡在浴桶中,拿焦叶来洗胸口,洗得半晌,那股燥动才渐渐息了。
甄玉回房后,却是辗转反侧,不能入睡。适才摸了夏初柳一把,又看了春宫图,身子燥热啊!
胡嬷嬷听得动静,进房道:“三夫人可是不能入眠?要不要点上安息香?”
甄玉摇头道:“安息香却不能常用,常用易上瘾。”
“哪,我陪三夫人聊聊天?”胡嬷嬷小心翼翼道。
先前甄玉却有失眠之症,每于晚上不能入眠时,便叫胡嬷嬷点了安息香,有时安息香也失了效,并不能使她入睡。她睡不着时,脾气便特别大。
胡嬷嬷为了甄玉这失眠之症,甚是心忧,偷偷请过名医来诊断,名医也束手无策,只让甄玉静养而已。
这几日,甄玉却是睡得香了,胡嬷嬷自是惊喜,今晚见甄玉又不能入睡,一便着急起来。
甄玉沉吟一会道:“你去叫周姨娘过来侍候。”夏初柳今晚被摸了几把,就吓成那样,再叫她过来,指不定又吓成什么样呢!还是让周含巧来吧!话说,府中养着姨娘妾侍,可不能白养。该她们侍候主子的时候,就得侍候。
胡嬷嬷听得甄玉的话,却不意外。先前甄玉睡不着时,听闹周含巧晓得一些经络按摩之术,便传周含巧来按过几回,倒有一点儿效果。一时道:“我这就让人去唤周姨娘过来。”
半荷听得吩咐,忙忙去寻周含巧。只她才走到周含巧的院子里,就见一个在书房外使唤的婆子也匆匆来了。两下一照面,不由各自奇怪,问道:“大半夜的,你因何到这儿来?”
半荷道:“三夫人睡不好,唤周姨娘过去按摩呢!”
婆子“哟”一声道:“三爷也睡不好,也是来唤周姨娘去按摩的。”
两人面面相觑一下,突然同时开口道:“是我先来的,周姨娘自然要随我过去。”
周含巧已是歇下了,突然听得外间有声音,便问道:“谁在外面吵闹呢?”
服侍周含巧的丫头春柔掀帘进去道:“三爷和三夫人同时使人来唤姨娘过去按摩呢!”
一听是王正卿和甄玉传唤,周含巧忙忙坐起来,让春柔给她换衣梳头,一面问道:“三爷使谁过来唤的?”
春柔道:“是一个外书房使唤的婆子。三夫人那边,却是使了半荷姐姐过来唤的。”
周含巧“哦”了一声,心下已有计较。想在府中好好立足,有一席地位,光讨好三爷是没用的,重点得讨好三夫人。
稍迟些,周含巧就随了半荷过去甄玉的院子。
那一头,婆子自去和侍书交代,说道没请着周姨娘,周姨娘被三夫人请走了。
侍书傻了眼,只得回身去跟王正卿交代。
王正卿差点跳脚,今晚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泡了三桶冷水,心头燥火居然还是不消。没奈何只得让人去传周含巧,不想周含巧又被甄玉给唤了去,真是没法忍了。
他跳脚了一会,突然一喜,发什么愁呢?现下过去甄玉的房中便是了。
这会儿,周含巧已到了甄玉房中,见甄玉斜坐在榻上,似乎有些烦躁,忙上前请安,福下去道:“三夫人又睡不好么?且让奴给三夫人按按背,或者就好了。”
“好主意!”甄玉见周含巧乖巧,一时微喜,这个妾侍好,知情识趣的。她想着,已是趴到床上,唤周含巧道:“过来按吧!”
“是。”周含巧柔顺的应了,挪步过去,坐到榻边,先令人打水来净了手,擦干了,这才把手放到甄玉背上,轻轻按揉起来。
“手势不错。”甄玉脸朝里,只夸着周含巧,一时心里痒痒的,突然翻身坐起,把周含巧扑倒在床上,抽走她的腰带,扯开她的衣裳,压了上去。
周含巧受惊,失声要叫喊,嘴里突然被堵住了,只发出呜呜声,一时却是挣扎着,身子拼命扭动。
这当下,王正卿却是掀帘进了房。昏黄的烛光下,便见着他的娇妻和美妾,衣裳散乱,正在滚床单。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夫妻同荣辱

床上情景,香艳而诡异,却是比春宫图更加活色生香,令人兽血沸腾。
王正卿立在门边,因适才走得急,背上出了薄汗,心口发热,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有怒气奔涌。
先前便有听闻,说道甄玉娘夜里不能安眠时,爱召周含巧过来按摩打闹,甚至掐得周含巧一身青紫,当时只当八卦听一听,并不信甄玉娘如此荒唐。可是今晚所见,分明甄玉娘就是如此荒唐之人。那会在书房,见甄玉娘摸揉夏初柳,还只以为她吃醋,特意要折腾夏初柳而已,如今看来,只怕她真个好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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