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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姣妇-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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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玉一听,心内为九江王骄傲,不愧是正人君子啊,不愧是明主啊,深夜里见着美貌女子,如此端正肃容,不假辞色的,也只有九江王一个了。如此磊落的人,他不成大事谁成大事?有识之士不助他登大位,还要助谁登大位?
甄玉满心景仰,走到门边,忍不住回首,视线和九江王再次碰个正着,略有依恋不舍,终是推门走了。
在九江王看来,甄玉这临去秋波一转间,却是销魂蚀骨,在他心中荡起阵阵涟漪。
九江王候着甄玉一走,伸手去关衣柜门,一低头,却见衣柜底有一物闪着光泽,因拣起一看,却是一个荷包,一时度着是甄氏落下的,神使鬼差的,便把荷包笼进袖内。
且说甄玉推门出去,却惊动两个正寻来的谋士。今晚不见了九江王,他们这些谋士自是急得到处找,虽探知王爷没有出府,只在府内,但也不能放任着王爷落单哪!现下甄榜眼新亡,府中诸事不及之前井井有条,若被三王爷和四王爷的人潜进府中,欲对九江王不利,岂不是大祸?
他们才寻到这处院子里,眼见房内有烛火,倒是略略松口气,原来王爷是来凭吊甄榜眼了。他们这一口气才一松,就见门一响,借着房内映出的一点烛火看得清清楚楚,里面走出来的,却是一位美貌女子。难道王爷是和美人幽会来了?
他们正想着,就见房里灭了灯,九江王毫发无损的走了出来,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这两位谋士一位名唤钟三友,一位名唤丁学义。他们关系颇好,因一处来寻九江王,这会面面相觑。钟三友眼尖,更是认出甄玉来,脸上不由变色,拉了丁学义藏到暗处,再不敢作声。
好一歇,钟三友才道:“那美貌娘子却是王状元的夫人,我见过一次,不会认错的。”
丁学义一听,脸色也变了,他们这是撞上王爷和王状元之妻幽会了?这事儿太大了,传出去不得了。
两人一时心中惶惶,待要当作没有这件事,到底不安着。
钟三友叹息,知道现下甄榜眼新亡,九江王正重用王正卿的时候,是不能出差错的。若九江王出了差错,他们这些人,一样不得好下场。一时和丁学义道:“王爷先前有个什么差错,总是甄榜眼相劝着,这会出了差错,本该知会王状元,让王状元相劝,但跟王爷幽会的女子,偏生是王状元的妻室,这事儿就作难了。”
丁学义道:“现王府中,除了王状元,劝得王爷的,也就是任达良了。没奈何,倒得把这事儿告诉他,让他想个法子断了王爷和王状元之妻的□,以免出了大祸。”
两人商议得一回,果然去寻任达良,悄悄说了这件事。
另一厢,却有一个丫头心惊胆颤在廊下阴暗处走着。
这丫头名唤胭脂,是王妃申氏身边一个三等丫头。申氏因见甄玉久不归席,怕她有个闪失,令胭脂出去寻找。胭脂四处寻,却是寻不见甄玉的身影,后来在拐角处见着苏冰香主仆提着篮子,似乎是从甄榜眼院落中出来,便有些好奇,想了想,抬足进了甄榜眼的院落中。
她才进了院落的半月门,就见一个窈窕身影从甄榜眼房里出来,往一边走了,看模样是甄玉娘,正要喊住,忽然又掩了嘴,只四处看了看,心下疑惑着,这儿是甄榜眼的院落,状元夫人来这处作什么?
她还没疑惑完,就见房门再次一响,九江王从房里出来,施施然朝她这个方向走过来,她忙忙退走,避到无人处。
待九江王走远了,胭脂左思右想,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惊,这会颤着脚步往前头过去,一时竟觉腿软。
甄玉却是熟悉府中道路,早抄近路到了宴客厅中,见有人问,只说自己出去散酒,一时迷了路,又贪看景色,因绕了好一会才绕回来。
申氏见她回来了,笑着问了几句,推一把道:“去了半日不见影子,可得再罚几杯。”
宴席其实已收拾过了,另摆了瓜果等物,厅的另一头搭好的戏棚已有戏子在开唱,正唱到热闹处,好些夫人听住了,也不来计较甄玉迟回之事。
甄玉和申氏说笑几句,在她下首处坐了,一道听戏。
胭脂回到宴客厅时,见着甄玉已在厅内,一时不敢过去,只招手喊一个小丫头,俯耳说了几句。
那小丫头点头,趁着端茶上去,便跟站在申氏身后的申嬷嬷悄声说了一句话。
申嬷嬷听了,脸上不动声色,隔一会才悄然退出去。
胭脂早在更衣室中候着,见申嬷嬷来了,就俯耳过去,把看见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加更了!


、相看九江王

“你看真切了么?”申嬷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一片震惊。
胭脂道:“状元夫人梳个玲珑的环髻,头上是金丝蝴蝶钗,身上红色长裙,这样亮眼的装扮,虽月色清浅,也不可能认错的。”
申嬷嬷乍惊乍疑,半晌道:“这状元夫人却是第一次来王府赴宴,没准是走错了路,进错了房间,碰巧遇到王爷呢?”
胭脂一听这话,惊惶了半晚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点头道:“没准是这样。”
申嬷嬷嘱胭脂道:“今晚的事且烂在肚子里,只当没有这回事,千万不能漏了口,知道么?”
胭脂吁口气道:“嬷嬷放心,这等事怎敢去跟别人说?只盼如嬷嬷所说,今晚只是碰巧。”
申嬷嬷又吩咐胭脂几句,见她吓得不轻,怕她在申氏跟前露出端倪来,引申氏疑心,便又道:“宴席也堪堪要散了,你且先下去安歇着,明早再到王妃处侍候。”
胭脂应了,吁了口气转身下去。
胡嬷嬷想了想,转头出去唤了一个心腹婆子,让她调查甄玉这一晚所有的行动。待吩咐完,转头进了宴客厅,站到申氏身后时,只下足眼力看了看甄玉。
这女人柳条眉,眼波流转时,潋滟生辉,勾人魂魄,确实有几分姿色,不输王府众位美人的。但她是状元夫人,何必勾引王爷呢?且王正卿才貌出众,先前也是京中女子梦想的如意郎君,她嫁了这样的,还有什么不足?再说了,王爷想和别的女人混闹,何必挑甄榜眼那院子?
申嬷嬷寻思着,越寻思越觉得甄玉和九江王同处一室这件事,肯定别有内情。一时息了要告诉申氏的心思,想着再观察一番,若没有真凭实据,便先按下此事,只当没有发生,省得申氏闹心。
她这里忖度着,又去细看甄玉的装扮,这一看却又变了脸色。
甄玉发髻处不若别的夫人齐整,有些毛燥,就是大红衣裳的下摆,也有几道不显眼的褶皱,再看绣花鞋,鞋尖却是沾了灰尘,怎么看怎么像和人滚过一回了。
甄玉不知道申嬷嬷在察看她,她虽装着看戏,眼角却去觑唐妙丹,只悲叹自己重生为女人,和唐妙丹再无缘分了。
唐妙丹察觉到甄玉的视线,抬头看过来,一时又转开了,极是烦腻,这状元夫人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有事没事尽瞪着我看?
甄玉见唐妙丹转开头,一时惊觉,知道自己唐突了,忙收回视线,专心看戏。只她眼睛虽看着戏,心时却转着百样心思。一瞬间,却又想起一事,不由着急,记得景泰四年七月底,唐妙丹赏荷时,不慎落水,捞起来时受惊过度,且喝了几口水,却是足足病了三个月才好。如今自己记起这事,怎能眼睁睁再看着她落水呢?只是落水究竟是二十七日还是二十八日呢,却是想不起来了。
“王妃,我先前在江南时,略学过相面之术,今晚观妙丹郡主,却是觉着她印堂发黑,只怕这几天会有小病小灾。她这个属相的,七月却忌水。这个月万不能近了荷花池锦鲤池之类的,小心落水。待过了这个月便好了。”甄玉斟酌言词,终是跟申氏说了这番话。
申氏一听极惊讶,笑道:“状元夫人居然晓得相术?且先帮我观一观,看看我以后如何?”
甄玉前世是才子,熟读五经,相术自然也学过,但这相术不若治世之术,却没有花时间深究,不过呢,说几句哄哄王妃,倒是能够的。因笑道:“王妃双眼有神,准头丰隆,唇红齿白,正是贵人之相。以后自更有大福缘。”这后面一句,却是意味深长。
申氏一听,正中了心事,心内暗喜,不由笑道:“将来若是还有大福缘,到时再谢你今日吉言。”
甄玉笑道:“如此,就先谢过王妃将来的赏赐了。”两人说着,齐齐笑了起来。
申氏这么一笑,心中微动,有心想多问甄玉几句,一时抬头见台上是一出热闹的折子戏,便吩咐唐妙丹帮着待客,她自己扯扯甄玉衣袖,借口更衣,两人一起出了宴客厅。
两人来到小偏厅,先令人上了茶,才说起闲话。申氏想多问甄玉几句,其实也有些病急乱投医。因当今皇帝信道,这几年京城僧道横行,满口玄术,开口便断人命理,说人前途,哄骗了许多钱财。九江王监国后,下令捉拿过一批故弄玄乎的僧道,为着以身作则,更是从不请这些僧道测命理说八字的。
申氏却是信这些的,只认为虽有哄人的僧道,肯定也有真本事的僧道,不能一杆子打倒一船人。但九江王下了令,她却也不能私下去请人看面相测八字。现下听得甄玉之言,却想请甄玉帮九江王看一看。
“状元夫人这相术,师从何人?”申氏笑着问道。
甄玉见申氏问她这个,心中另有计较,倒想借着相术之事,提点申氏,到时转而提点九江王,使他避过一些祸事。因笑道:“我祖父略晓相术,倒有心得,因闲时和我们说道,便学了一些。”
甄玉却是从胡嬷嬷嘴里得知原主的祖父晓得相术之事的,这会信口说来,毫无破绽。
申氏一听,倒是放了心,既然是家传的,便不比外头那些江湖术士,满口胡侃之言。因低声道:“不瞒你说,王府最近事多,王爷夜不能安,更有诸事烦心,只恐接下来更为不顺。倒要请你相看王爷一番,看他有否转机?”
甄玉忙谦虚道:“我学的不过皮毛,若相得不准,王妃到时不要怪我。”
“不怪你不怪你!”申氏笑着摆手,又劝甄玉喝茶。
“胡嬷嬷,去请王爷到书房一趟。”申氏扬声喊进胡嬷嬷,笑道:“状元夫人是自己人,却没有见过王爷,倒得引见引见,别在外面见了不认识,到时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
胡嬷嬷听得申氏的话,不由看甄玉一眼,也好,且让他们见一面,看看他们有什么异状。若露出一丝儿不对来,便得提前妨着,到时务要想法掐断他们的牵扯。
九江王听说甄玉要拜见他,不由讶异万分,适才偷偷见过,这会又要明目张胆再见一次?
胡嬷嬷却是转述了申氏的话,笑道:“王爷重用王状元,王妃自然不敢怠慢状元夫人。现下状元夫人想见见王爷,王爷倒要给几分面子,见一见她才好。”
“嗯!”九江王应了一声,交代道:“就在宴客厅左侧那间小书房见一见罢!”
胡嬷嬷听了,自去跟申氏禀报。
申氏便拉了甄玉来到小书房中,才一坐下,九江王便来了。
胡嬷嬷立在旁边,冷眼看着甄玉的情状,见九江王一进来,她眼睛便一亮,整个人活神起来,心中不由一沉,莫非王爷和她之间,真的有不可告人的事?
九江王见着甄玉,想着适才独处那一幕,虽装着严肃,到底是看了甄玉一眼。
甄玉当着申氏和胡嬷嬷的面,自然是按礼数拜见了九江王。
一时申氏示意胡嬷嬷下去,胡嬷嬷不情不愿的下去了。
因九江王先前严打江湖术士,扬言不让人观相,这会申氏倒不敢说要让甄玉帮他看相,只介绍甄玉给九江王认识,一面暗示甄玉,让她细看九江王一番。
甄玉见申氏连连使眼色,只得抬头看向九江王。
九江王当着申氏的面,只作第一次见甄玉,待察觉甄玉偷看他,不由微怒又微甜。这女子真太大胆了,居然当着王妃的面偷看本王!这样的女人,只怕会成为祸根,还得想法令她死心。
申氏见九江王瞥一眼甄玉,神情似是不快,倒代甄玉捏了一把汗,王爷一向威严,府中妇人少有敢直视他的,现状元夫人这样直视他,只怕王爷觉得被冒犯,要恼火的。
九江王又略说两句话,抵不住甄玉那眼神的攻势,站起来走了。
待九江王一走,申氏便问甄玉看相心得。
甄玉自有一番话说,说得申氏直点头。
外间白谷兰却是问得申氏在小书房内,因揭帘进去,一眼见得甄玉也在,一时又要退出去。
申氏抬头瞥见白谷兰眼睛红肿,不由问道:“这是怎么啦?”
白谷兰强笑道:“适才出去,被灰迷了眼,揉了一揉,便成这样子了,我且去敷一下眼。”说着走了。
甄玉看着白谷兰落荒而逃,想到她邀王正卿私奔而不得,不由摇摇头。
却说九江王一路出去,脚步却有些飘忽,回味甄玉的眼神,心潮小翻腾着,一时又奇怪自己的反应,又不是没见过痴心一片的女人,因何被这甄氏一瞧,总觉得心里酥酥的?他来到僻静处,袖子一甩,一个荷包掉在地下,一时拣起,这回对着光线细看了看,见荷包绣着吉祥如意纹,分明是男式荷包,一时心头又起了小波浪,这荷包定是她绣了要送给本王,特意遗落在衣柜内,让本王拣到的。他寻思着,忙把荷包重新笼进袖中。
九江王这一番举动,却是落在不远处的任达良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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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萧声悠扬

任达良本是来找九江王的,一时却缩回身子,往来路走了。
钟三友和丁学义候在一处四角凉宁中,坐立不安,一时见钟达良回转了,便问道:“可见着王爷,王爷怎么说?是那女人一厢情愿勾引王爷罢?”
任达良阴着脸,站在亭前四处看了看,见这处凉亭颇高,若有人过来,一眼便可见到,这会四围无人,静悄悄的,因放了心,坐到石凳上道:“未必是一厢情愿。王爷一向威严,若他不喜,那女子如何敢近前?”因把看到九江王藏起一个荷包的事说了,沉吟着道:“虽则不敢肯定荷包便是那女子所赠,但瞧着王爷的行径,总是不妥当了。”
钟三友急了,“任兄,王爷好容易得了京城掌兵之权,大事将成,可不能因为一个女子坏了大事。”
丁学义也道:“偏那女子是王正卿的妻室,一个闹不好,王正卿反水,再要得罪了王氏家族,便是大祸。到时三王爷和四王爷还不趁机落井下石?”
任达良眼神微闪,终是俯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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