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三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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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三嫁-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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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线来报,司徒筱沄并未将赐婚放在心上,还是每天与何勤见面。” 平南王依着他转换话题,不忍让他再操心。
“子安,司徒家确实忠心可表。可你不觉得元帅府似乎也藏着什么秘密吗?这些年,朕几次安插内线都被察觉。差点以为这元帅府是个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铁通阵呢!”
“臣弟也有这种感觉。私下里接触过何勤几次,此人很有才华,视野开阔,见解独到,是个可用之才。也难怪司徒元帅不顾门第,愿将独女相嫁……”
“朕是说那个何沄。”天启帝摇摇头,“这个人来无影去无踪,总是有些奇怪……你还是想求朕收回密旨?”
“是,皇兄。您已允诺司徒元帅,将死士隐藏在嫁妆里送进欧阳府,婚礼之上便动手拿下逆贼。如今您居然将动手的时间推迟三日,改在司徒小姐回门之日。那司徒小姐岂不是白白毁了……”
“子安是真不知道原因,还是为司徒筱沄的清白担心?” 天启帝一笑,“子安这怜香惜玉的脾气还是没改啊!”他做势拦住要开口的平南王,“依朕看,司徒元帅决不会让她的女儿嫁入欧阳家。出嫁那日定会找人代嫁吧!”
“不会的,此时关乎国家社稷。司徒元帅不会如此儿戏!”
“那我们便来打个赌,若是朕猜错了,这道密旨你就做主毁去,当它从未存在过,如何?”
“是,若是臣弟错了,臣弟自当前来请罪……”平南王郑重的将密旨收入怀中。
天启帝确实猜对了。司徒筱沄从没打算嫁,假的也不行。此刻,她正瞪着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司徒元帅。恨不能扯下他几根胡子来。
“所以……你就卖女求荣,把女儿给卖了?”
“女儿啊,怎么是卖呢?就是用顶轿子把你抬进欧阳家,不出一炷香功夫,等为父料理好了,就再把你抬出来。你就当出去游玩了一趟嘛?”司徒元帅小心的陪着笑脸。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女儿当家后,越来越像她已经过世的祖母,板起脸来更是有几分神似。自己这个堂堂大元帅也得陪着小心,生怕惹女儿不高兴。
司徒筱沄没有说话,放在扶手上的食指轻轻点着桌面。她隐隐觉得不对劲。这计划看似很周密,却隐藏着极大的破绽。欧阳家娶亲自然防卫甚严,怎么可能让人轻易混进去。这个爹一根肠子通到底,自然看不出问题。可皇帝老儿也没料到吗?一声令下,众人一拥而上,就能将人拿下?这也太儿戏了。来欧阳家观礼的,自然都是他的亲信,到那生死攸关之时候怎么可能不尽力反抗?
不对……不对……漏洞太多。
想起皇帝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睛,她不禁打个寒颤。不管他还有什么计谋,给你来个三十六计--走为上。
“爹爹一路劳顿,还是先梳洗吧。晚上女儿为您接风。”说完转身就出了书房。
自从赐婚的圣旨出现,何勤那个书呆子就明显躲着她,说话更是说一句留半句。前几天爹爹没有回来,局势不明,也就由着他了,今天可要逮着他说个清楚。
藕香榭上,何勤上完了今日的课程,收拾好正要离开。远远的看到司徒筱沄走来,他忙要躲。
“何书呆,给我站住!”
一声娇喝,他不由得立在当地。这几日他们每天见面,却都有默契的不提赐婚的事。那时小姐没有婚约,自己便不自量力的想永远跟着她,如今她觅得佳偶,身边哪里还有他的位置。
何勤长叹口气,慢慢转身:“小姐,叫何勤可有什么吩咐吗?”
“爹爹回来跟我说了赐婚的事”司徒筱沄踱到他跟前。
他的身子一抖,痛苦的合上双眼。终于要来了吗?“小姐放心,我明日就离开都城。”
“你要去哪儿?你走了生意谁来打理?”死呆子,让你对我司徒筱沄没信心,虐死你!
“小姐是说……既然小姐还放心何勤,何勤定当效犬马之劳!”他将手放到胸前,哪里贴身放着她写的词“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说的,怕不正是自己吗!
“死呆子,那你一个人留下给我挣钱。我可是要去游山玩水,别说我不要你跟啊!”看他那可怜样,司徒筱沄又心软了。
他猛然睁开双眼:“小姐……皇上收回圣命了……”
“他收不收圣命与我何干,皇帝老儿想嫁,让他自己嫁好了!”
“啊……”
“啊什么啊……”看这他那呆样就好笑。“你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听她说完,何勤也低头不语。许久才说:“皇上如此安排,实在有失厚道。花轿抬进欧阳家,小姐就是欧阳家的媳妇了。这不是平白无故毁了小姐的清誉吗?”
“我爹和皇上考虑了啊!皇帝答应事成之后,给你我赐婚,把我这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仍给你啊。哎!也不问问,到那时你还肯不肯接收呢?”
“何勤自然是肯……”看到她一脸戏谑,他便明白又被耍了。他急忙转眼话题“若是小姐走了,欧阳家的花轿进来抬谁呢?”
“到时候随便抓个与我身形相像的亲兵就是了。”司徒筱沄满不在乎的挥挥手。“让我爹爹去操心吧。我们下午等要安排何沄消失才行。”
“什么……”
“你忘了,皇帝对那个何沄可是好奇的很。不把这个尾巴扫干净,总是个祸患。”
“小姐打算怎么做?”
“先吃饭,吃过午饭,我再告诉你。”
两人甜蜜的用过午饭,何勤便先行按照她的吩咐去准备。她回房里好好的睡了个午觉。
这几日,不仅是何勤保受煎熬,她何尝不是夜不能寐。虽然打定主意不嫁,可抗旨不是好玩的,弄不好这一家老小都得搭上去,如今的这个局面是最好的。心里一宽,这一觉竟睡到太阳快下山了。她急忙爬起来,就怕耽误正事。急忙收拾好,换上男装从地道钻了出去。
何勤已等了好一会儿了。司徒筱沄看看天色,她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了。都城里的规矩,虽没有宵禁,可从来都是酉时三刻关城门,于是她与何勤驾起马车直奔南城边的码头。码头上这时也正热闹,如今已经是夏天,白天天气酷热,出行的船只多选在天黑前起锚。太液湖到白龙江的入口有两道船闸,每天也是酉时三刻放下,禁止船只进出。所以,这个时候是码头最忙的时候。商船、货船忙着上人、装货。她拎着何勤准备的包袱,在码头上转来转去,跟熟识的船老大一一打过招呼,逢人便说要打船到东边,从这个船跳到那条船。瞅着一艘客船上没人注意,就跳了上去。这样,岸上的人见她上了船,船上的人却不知道,等船到了湖中央,她悄悄地摸下了湖,从湖里摸进“揽月楼”。何勤已经将马车赶了过来,她再趁小二们不注意,爬上了马车,何勤再将她带回小院。这样一番折腾,何沄就消失在都城了。
干完这些,司徒筱沄已经是疲倦不堪,早将要为老爹接风洗尘的话望到脑后了。回到房中倒头就睡下了。再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这才觉得有些饿了。正要起床觅食,欢儿已经掀开了床幔:
“小姐,老爷命安总管来传话,要您立刻到书房去呢?”
司徒筱沄皱皱眉:“什么时候了?”
“回小姐,子时一刻。”
她当下心头一惊,知道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急忙穿好衣服出去。
从后院的小门过去,就是书房。房门紧闭,只透出一点微弱的烛光,她推门进去。屋里只有老爹一脸灰白的坐着太师椅上。她走上前,刚要开口,突然瞟到桌上的东西,顿时手足冰冷,一阵阵眩晕,站在那里动弹不得。那是她打的同心结,并亲身缝在何勤的衣袖里的。
“爹爹……”她的声音带着不可控制的颤抖。
“皇上传来密旨,行动改在元帅府,等你……等你三朝回门那一日。”砰的一声,他的拳头砸在桌上。“我司徒一门对他是忠心耿耿,他竟然……竟然……”
“爹爹!”她提高声音,不让他再说下去。
“不就是嫁人吗?早晚都要有这一回。爹爹就不用担心了……”她故做轻松的说。
“沄儿,你天一亮就走,这里的事爹爹来处理。”老爹死死地攥着拳头,目光凶狠,可她却感到阵阵温暖。
她走上前,掰开老爹的手指。“我走了,爹爹是打算让喜儿或是欢儿代嫁吗?爹爹心疼女儿,女儿怎么能让爹爹为难呢?”她拿起桌上的同心结,心里早痛到没有了知觉。这同心结她缝在衣服的里衬里,而且只有她和何勤知道。若不是何勤自己拿出来,没人会知道这个东西的意义。
“爹爹,我想见何勤。您去告诉他,只要何勤亲口对我说,我就去嫁……”


第八章 浮生一梦

一连四日都没有什么消息,丰绅元帅司徒勃回朝,自然免不了四处应酬。安总管依旧忙前忙后的制备着嫁妆。让她不由有些着急了。今日她又起了个大早,不时遣欢儿和喜儿轮流去看看上朝的元帅回来了没有没有。
去了几趟,喜儿终于领着一身朝服的司徒勃进来了。她心中顿时有些激动,忙站起身问道:“爹爹,怎么样了?”
司徒勃见她如此着急不觉在心底一叹,大步迈进,先将喜儿支了出去,这才坐下。
“时间已经定了,今日午后在城郊见面。你坐府里采买的车去,我命独臂和李安陪你。只不过,沄儿,索性你们二人借机离开。我已经在城外安排下人了,悄悄的跟着你们,找到地方,冲进去,救了何勤就走。府里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如今皇上还仰仗我对付欧阳家,不会把为父怎么样的。”说完,他拉过司徒筱沄的手。“我看那何勤,虽出身不好,却是个难得的人才。对你也好,你好不容易找到知心人,千万不要错过了。”
望着那双闪出光芒的清眸,她心头涌上一股十分复杂的情绪。刚才他把喜儿支走,可见在他心中是猜测府里的丫头们泄露了什么。他那里能知道自己这几日的煎熬。那个不该出现的同心结,时时刻刻折磨着她,她要知道真相,却又不希望这里头有什么真相。
她小心的掩过心思,笑着对他说:“爹爹放心,我会见机行事的”。
午饭后,欢儿为她准备好了一身杂役的衣裳,匆匆准备好一起出府,门外果然停着一辆黑色的马车。那个少了条胳膊的被称作独臂的亲兵和李安早已侯在马车边。一个从没见过的,车夫模样的人架着车。见她出来,李安忙扶她上次,自己随后也钻进车内。
她不是第一次穿男装出门,只是往常每次都会细心的将脸涂黑,穿上特制的木底鞋,增加身高,今天却没刻意装扮成男子。此刻,外头日头正高,街上行人不多,耳边的喧嚣也随着马车的疾驶越来越小,她静静地闭着眼,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不知道走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她跳下马车,打量着周遭。这是一间荒芜了许久的宅院,周围扎着篱笆墙,但是很粗糙,几块石板歪歪斜斜的铺成小路通道屋子的门前。她挺了挺脊背,往小门走去,石板路上的泥泞弄脏了鞋子,她却毫无知觉。一步一步的挨到紧闭的门前,不待她敲门,门呀的一声被拉开了。里面的人躬身向她行了礼,就带她到了西边的厢房。
屋子的窗户都被木板钉上了,只有些微的光线从夹缝中露出。砰的一声,门被关上,她只觉得自己好像给关进了监狱,虽然是盛夏的中午,这里却阴森的很,每一处肌肤,都在冰冷的空气中起了层疙瘩。她屏住呼吸,慢慢的打量着这蜷缩在角落里一个身影。
那身影像是听到门的响动,微微动了一下,慢慢地抬起埋在双腿间的头。她心里一松又骤然一紧,扑了上去。
“何勤!你怎么了?”好像这几天来一直勉励支撑的某种东西突然倒塌,她全身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劲,只能哭泣。她的眼睛片刻不敢闪动,目光细细地爬在了那张憔悴的脸上。他也一闪不闪的盯着他。许久才开口:“小姐不用担心,他们并没有把我怎么样。”
“那……那你怎么坐在地上,能站起来吗?”她的声音颤抖着。
“小姐不用担心了,我只是多日没有进食……”何勤望了望遍是灰尘和蛛网的房顶,叹道:“从被抓进来的那一刻,我心里一直在恨着,恨自己没用,不能保护小姐,反倒成了小姐的拖累。”
司徒筱沄跪坐到他身边,用力咬着下唇:“我会救你出去。”
他摇了摇头,黯然道:“小姐,你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聪明的了,可是,你知道要救我只有……”
两人的手紧急握在一起,只听到她低低却坚决地慢慢说:“我能找到这里来,又岂会不知道?但我既然已经决定,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会把你救出去!一定会!”
他目光担忧而焦急,低低吼道:“不要!不要为我做这样的牺牲,我不值得的……”
司徒筱沄疼惜地抚着他的脸:“不许你再说这种话……一切都是应我而起,才连累你受无妄之灾。”她眼中又是晶莹一片。两人相互凝视着,许久都没有说话。
何勤的眼神渐渐温暖,又有温热的泪花闪动,然后他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她,轻轻问着:“如果我出去了,你还肯再让我跟着吗?”
她心头又是一阵剧痛,努力地在脸上挤出笑意来,温柔道:“那就看你以后的表现了!”
心头似有万千蚂蚁咬过,若是她嫁入欧阳家,不管皇帝的计划最终能否成功,他们两个都没有未来了。在这个保守的时代,女子二嫁是不会为世人所容的。自己不在意,可何勤也不在意吗?就算现在两人感情正浓,他可以接受,可谁又能保证将来有一天他不会后悔。与其将来两人痛苦,不如就此放下。这难道就是宿命的安排吗?这一世,三生石上根本就没为她定下姻缘,是她妄想强求,才会害人害己。
心中的绝望痛苦,似乎要生生的将她撕裂。她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慢慢张开自己的五指,从何勤手中滑脱。再不敢多看他一眼,站起身就要离去。突然地上的东西让她浑身一颤。她只觉得腹部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不由得弯下身子。身后的何勤察觉到她的不适,忙爬起来,在她身旁扶住她,只觉得她的身子颤抖的厉害。
忍不住出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她摇摇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喃喃的问道:“何勤,这四天你都被关在这里?”
“有四天了吗?那日我如往常一般从揽月楼出来,眼前一黑,就被带到了这里……” 何勤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娓娓而言的说话却将她打入更深的地狱。她怔怔的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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