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荷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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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荷姬-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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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这两天没睡好,有些犯困。”点到为止的解释,免得越描越黑。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把下身清理干净。“去泡杯提神茶来。”
  “是,主上。”
  待子墨关上门,藏豫迅速抽出锦帕,伸进衣袍将精。液擦干净。清理完了,刚要把锦帕扔了,又想起他的锦帕都绣着他的封号,赶紧拿张宣纸将帕子包起来,才丢进纸篓。
  回府的马车有些颠簸。丝丝清风从车窗吹在藏豫脸上,带着股淡淡的食物混合后的味。藏豫无言地望着窗外的景象,看似专注。
  他自问不是个重欲的男人。在军队的时候,一、两个月不寻欢也是常有的事。虽然回宫后他频繁地光顾花街柳巷,但他一直觉得那是种消遣而并非需要。就算是禁欲一个月,他也从未想到自己会被逼到日间发春的地步。不过这样的情况真的不能继续下去了。今晚,还是分床睡吧……
  夏日午后的太阳总是出奇的灼人。为了乘凉,紫宸呆在凝雨轩里没出去,让伊竹给他念书听。听着听着,紫宸不禁有些出神,思绪离书越来越远。他突然记起早上入睡前听到的那句话。
  “伊竹。”他唤。
  “嗯?”伊竹正读到一半,被紫宸一叫,有些措手不及。“什么事啊,公子?”
  “我早上好像听你说,王爷的脸色不好?”
  她有些转不过弯来。公子怎么忽然问起王爷来了?“嗯,今早王爷的脸色确实有些难看。好像是累了。”
  紫宸皱眉。怎么会呢?这两天他们睡得都不晚啊!
  只要不忙的话,晚膳后藏豫通常都会陪着紫宸,听他抚琴,或与他讲些自己儿时的趣事。而后,一起梳洗,准备就寝。
  这晚,待伊竹把晚膳撤下去后,藏豫踌躇再三,尽量自然地说:“待会儿让伊竹来陪你吧,我还有些公文要看。”
  紫宸听了,面露忧色,道:“王爷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被他这么问,藏豫有些心虚。“还好。”
  完全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异样,紫宸接着道:“我听伊竹说王爷今天脸色不好,是不是前段时间叫我的病给累的?”
  看到他轻咬下唇、一脸不安的样子,藏豫顿时心痛,抚上他的侧颊柔声答道:“没有,别胡思乱想。”
  “是吗?”紫宸一脸挫败,显然觉得藏豫只是在安慰他。
  “当真。都是些宫里的事,和你无关。”顿了顿,又说:“今晚还是回韵秋阁睡吧。我会弄到很晚,一起睡会吵到你。”
  紫宸一怔,表情掺了抹慌张,不能视物的双眼数次掠过藏豫的脸,飘散不定。他急急道:“我没关系的,反正我白天还可以睡。”
  那样急切地表情藏豫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拒绝,只好妥协:“那你先睡,别等我。”
  知道这是交换条件,紫宸乖乖地点头答应。
  夜半已过,藏豫却仍然坐在书房案桌后的太师椅中。腰因为长久的坐姿而有些僵硬,但他却没有回房的意思。该看的公文早已看完,甚至连不该看的诗文散集都看得差不多了。他的肘部架在乌木桌面上,握拳支着头,眼睛望着左边的一角出神。
  “主上,您还不就寝么?”这是子墨地三次请示他。通常,子墨一次都不会问。
  “你先去睡吧。”本来就原由不正,被他问得更是不耐烦。“明早让碧云到书房来伺候。”
  子墨一顿,终究守住了疑问,简练但尊重地向他行了一礼。“是。子墨告退。”
  周边又恢复了安静。藏豫继续沉思。越想,越禁不住对自己鄙夷至极。
  他,堂堂静辕王,竟因无法自控而躲在自家的书房里!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夜深了,伴着阵阵蝉鸣。藏豫趴在案桌上,入睡前,他朦胧地想:今天和桌子还真有缘……

  愁(6)

  紫宸醒来时,迎接他的是陌生的空旷。他伸手探向身旁,触到一片平滑微凉的丝绸被褥,连余温都没有。
  肯定是昨夜强打精神等藏豫睡晚了,早上睡得太沉,他走的时候没醒来。紫宸有些懊恼地想。
  早晨起来送藏豫上朝,即使只是躺在床上说一声早安,已成为他每天例行的事。这对紫宸来说几乎成了生活中的某种仪式,有着特定的意义。
  勉强自己醒来,只为能在他离去前说上两、三句话。因为无法为那人做任何事,只能用这种方法表达对他的在乎。
  “公子?您醒了吗?”他听到伊竹在垂帘外小声问。
  “嗯,醒了。”
  他掀开帘子,摸索着下了床,由伊竹搀扶着去梳洗。
  “公子,您今天起得有些晚,是不是不舒服啊?”伊竹一边侍候他穿衣,一边问:“要不要让莲太医过来看看?”
  他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只是昨夜睡得晚了些,不用劳烦莲太医!”
  自从他病好了以后,藏豫就对他的身体特别在意,弄得伊竹整天和惊弓之鸟似的,只要他哪顿吃的少了点或哪天精神差一些就盘算着请大夫来看。虽然这令他有些无奈,但她是出于关心,紫宸又不好意思说她。为此他也跟藏豫说过,希望他能让伊竹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不料藏豫却正经八百地对他说:“小心一点总没错。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又是一个善意的出发点。紫宸当时苦着脸,无言以对。
  “要不,让莲太医开些宁神的方子送来?”伊竹显然把他晚睡的原因理解成失眠。
  紫宸只觉得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不用,真的不用。”
  “公子,您和王爷可真是巧到一块儿去了。”伊竹见他坚持,便不再提请大夫的事,把话引到了别处。“王爷昨晚也是,在书房待了一宿,估计也是很晚才睡。”
  咦?他昨晚……一直在书房?
  “王爷昨晚没回来睡?”他问。
  “是啊,今早还是碧云去书房侍候的呢。”伊竹自顾自地说。“王爷最近好像很忙啊,听说昨夜都是趴在案桌上睡的。”
  这解释也没什么不对,可紫宸总是觉得有些不安。
  也许……那个人真的很忙吧……
  卯时,藏豫走进凝雨轩,看到紫宸已经规规矩矩地坐在圆桌旁,等着他。听到有人进来,紫宸朝他的方向偏过头,问:“王爷?”
  “嗯。”藏豫应了声,表情顿时变得柔和。他走过去,怜爱地吻了下紫宸湿润的唇。“等久了么?”
  “没有。”紫宸笑了笑,即使不能视物的眸子有些呆滞,但眼盲却并没有破坏他整体的美。相反的,他的脆弱与无助让藏豫对他更无法自拔地眷恋。
  这样看着他,体内的那股冲动就再次开始滚淌,像把火一样,流到哪,烧到哪。
  藏豫缓慢地吸了口气。还是等到他身体好些了再说吧。现在的他……还经不起承欢的折腾。
  晚膳后,藏豫给他念了半个时辰书,然后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啄。“我听伊竹说你昨夜睡晚了。”
  紫宸闻言,脸颊一阵泛红。昨天明明答应了他不会等的……
  藏豫把他羞红的脸色看在眼里,也不点破,继续柔声说:“你身子弱,不能累着。今晚早点睡,别等我了。”
  紫宸乖巧地点点头,但随后又好像想起什么,抓起藏豫的袖角急急地问:“王爷今晚也不回来睡么?”
  借着烛光,可以看到紫宸的侧脸和他无焦的目光,在闪动的火光中隐隐若显。那样无助的神情、那样单纯的期待,不知为何,深深地刺痛了他。
  “听话,早点睡。我还有些事要处理。”避而不答,因为无法面对他的脆弱。
  “哦。”紫宸低下头,有些失望。
  藏豫拍了拍他的头,柔声说:“乖,早点休息。”
  “王爷!”就在藏豫转身离去之际,紫宸抓住他的袖角。
  “怎么了?”
  “你是不是……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事了?”
  “没有。”
  紫宸咬住下唇,神色有些倔强。他突然起身,玉白的指尖顺着藏豫的手臂探上他的脸,那双呆然的眸子落在藏豫的下颚,涣散而无华。微凉的手指抚过他的五官,缓慢中带着一丝缠绵。
  “这是干什么?”藏豫问。
  “你老是欺负我是个瞎子、整天骗我!所以我要自己看!”
  看着他嘴唇微微嘟着,根本就是一副任性撒娇的孩子像,让藏豫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怎么就被扣上了个欺负他眼盲的罪名呢?这一切明明都是……
  “唉……真是一派胡言!”藏豫宠溺地笑了笑,拿下他的手握着,自己凑上去,停在离紫宸的唇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旖旎地道:“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唔……”紫宸推拖着,竭力保持清醒。“就、就现在!”
  “亲吻时还说话,说明你不够专心,该罚。”话落,藏豫再次紧紧扣住紫宸的唇,即便在接吻时还斗嘴的,不只紫宸一个。
  待藏豫将紫宸心满意足地蹂躏了一顿,才放开他,在他耳边低声道:“别胡思乱想。最近宫中事多。”

  愁(7)

  不知道是不是日渐闷热的天气使人慵懒,今日早朝上并无太多人发言,半个时辰刚过上殿的太监便宣布退朝。看着天色仍带清晨的柔和与清爽,藏豫一改习性,向与养心殿反方向的清淑斋走去。
  这个时间,清彦应该还在屋里。虽然双腿天生瘫痪,却并非毫无感觉。即便季节已入夏,早晨屋外的露水还没被完全蒸发,湿气较重,若是这时候坐轮椅外出,双腿关节必定会酸痛难耐。何况莲太医交待过,要尽量避免引发关节风湿,否则寒气转入心肺会危及性命。
  走进清淑斋的内室,发现清彦躺在床上,有个年轻的太医正在替他活动下肢。
  听见他的脚步声,清彦微微转过头,问:“是不是皇叔来了?”
  “总是躲不过你的耳朵。”藏豫的声音听似轻快,眉头却是皱着的。
  年轻太医闻言也转过头,看见藏豫后便欲起身行礼,被他一个眼神止住了。清彦的身子比那些琐碎的礼节重要的多。
  那位太医藏豫以前也见过几次,是莲太医手下的学生,专门负责替清彦按摩不能动的双腿。他的到来无非指向一个可能 — 清彦的腿出问题了。
  “祁太医,要不今天就到这吧。”清彦小声问,想着藏豫难得来,还是不要让他等的好。
  被称为祁太医的男子还没来得及开口,藏豫已经接过话:“不用。你的身子要紧。皇叔先坐坐,喝口茶。”说完,便在锦榻上坐下,品着熙儿呈上来的碧螺春。
  待祁太医将清彦的腿重新放回被子里,藏豫起身走到床前,在床沿与清彦对坐。
  清彦听着周围的动静,知道祁太医已在藏豫坐下前起身退去,便礼貌地说:“有劳祁太医了。”
  “不敢。”祁太医躬身行礼。“下臣告退。”
  “嗯。”藏豫漫不经心地回应,向守在门口的子墨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祁太医出去,问清楚清彦的腿到底怎么回事。
  “是不是子墨大人也出去了?”清彦偏着头问,似是在聆听周遭的动静。
  藏豫再次暗叹清彦的耳力实在过人,子墨那样走路几乎不出声音的人他竟然也能听到。“他出去送送祁太医。”藏豫轻描淡写地回答,知道清彦一直为眼睛的事担心,所以不想让他再去顾虑腿。
  “哦。对了,皇叔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清彦微笑着问,神色中已不见上次的强颜欢笑。
  “今天退朝早。”藏豫说着,心中淌过一阵歉意。虽然自己一直眷顾着他,却也并未非常上心。尤其是这阵子忙着紫宸和宫中的事,更是无暇对他过问太多,可这孩子却从未埋怨过只字片语。
  追根到底,他的温顺还是缘于自卑啊。因为自身的残疾,因为从小就被大人遗忘、冷视,所以害怕连这点滴的温暖都会失去。他不会像其他孩子那样撒娇、使性子,只会将幸福小心翼翼地深藏心中,即使这被他精心呵护的幸福本就支离破碎。
  这可能就是他与紫宸间最大的区别吧。紫宸会任性、会哭闹,但眼前的孩子永远不会。
  藏豫拉回思绪,问:“彦儿看起来精神比上次好多了,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
  清彦甜甜地一笑,道:“殷公子三天前来过。”他为此欢心到现在。
  藏豫一惊。皇兄对清彦从未过问过,为何会来看他?
  “什么时候来的?”
  “好像是半夜。彦儿半夜醒来时,殷公子已经在了。”清彦回答,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半夜来?不会是来找他的吧?不对,这说不通。藏殷因该知道那个时间他不在宫里。
  “殷公子找彦儿有什么事?”
  清彦低下头,双手绞结着,小声说:“就……问了问眼睛的事……还有……叫彦儿……不要难过。”
  “是吗?”藏豫闻言,剑眉一挑。那个对任何子女都不管不问的皇兄,竟然会关心这个他一直遗忘的儿子,实在是,匪夷所思……
  难怪这孩子心情大好……
  看着他提到眼睛时不自然的表情,藏豫故装委屈:“彦儿真是偏心呢!皇叔哪次来看你都没见你这么高兴过……”
  “不是的!”清彦慌忙地在床单上摸索,失明的双眼望着藏豫的右侧,里面满是慌忙。他找到藏豫的手,握在掌中,头摇得像拨浪鼓。“皇叔每次来,彦儿都很高兴的!”
  藏豫轻笑,反握住清彦的小手,安抚道:“皇叔和你开玩笑呢! 皇叔怎么会在意这种小事?”
  “皇叔好狡猾!总是捉弄彦儿!”清彦脸上紧张的表情缓和下来,轻声抱怨。
  在回王府的马车上,藏豫手撑着下颚,平静地望着窗外。“祁太医怎么说?”
  “清彦殿下的膝盖有些变形。”子墨回答。“祁太医说清彦殿下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可他的腿不能动,影响到骨骼的成长,膝盖会变形也很正常。”
  “哦?”藏豫轻声应道,没有看向他。
  “今后祁太医每天清晨回去替清彦殿下按摩下肢。”子墨接着说。
  “这样可是能缓解关节变形?”
  “是。”
  “那孩子知道了,又要伤心了吧?”藏豫叹道。清彦眼睛看不见,双腿又天生残废,他并不知道正常的腿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即便他能摸出来膝盖有些变形,也不会怀疑什么。“还是别让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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