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则为妻奔则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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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则为妻奔则妾-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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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叹了一口气,“也许他有什么难处脱不开身,也许他说不通他的爹娘,也许他挨了家法动不了,现在担忧也没用,要坚持到他来找我们,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负我的!”
若水的坚定让虹儿有了主心骨,她趁机道:“要不找个伙计,给点赏钱,让他找人去于府打听打听消息?”
若水摇摇头:“再等等看,明天等不到再说吧。”
两人百无聊耐地喝了点粥,守着火盆相对无言,一直坐到半夜,在虹儿的劝慰下,主仆二人才睡去。
第二天早晨,天色已大亮,外面的老妈子许是等不到,敲着房门问她们要不要热水洗漱,虹儿才醒过来,慌忙穿好衣服端来热水,喊了好几声,若水也没反应,骇极去摸她的额头,才发觉烫得吓人,连忙让伙计去请大夫。
若水感染了风寒,半昏半醒,忽冷忽热,一会儿呻呤,一会儿说糊话,虹儿吓得不轻,幸亏掌柜看在安靖侯府的面子,专门指派了一个细心的老妈子帮忙照看。
第二天,就在若水的昏沉沉中和虹儿的惊吓度过了,天快黑的时候,还不见奉直的影子,虹儿实在等不极,给了一个小伙计一点赏钱,让他去侯府打探消息,可是小伙计去了一趟,却什么也没有问到。
无奈虹儿只得耐住性子又等一夜,幸好若水服了药,烧渐渐退了。
第三天,又等了一个晌午,看着依然昏昏沉沉的若水,虹儿再也忍不住了,让伙计带路,亲自跑到侯府去打探消息,可是大门紧闭,虹儿拍了半天门,才出来一个家丁,问什么都说不知道,想进去找奉直又坚决不让,虹儿受了气,只好哭着跑了回来。
第四天,若水的神志渐渐清醒,能喝上几口粥了,看到自己和虹儿仍然住在客栈里,苦笑一声,木木地躺着,什么也不肯说,也不再提奉直和于府。
虹儿看她的样子有些害怕,一个劲地劝道:“小姐,你不要这样,那天咱们在侯府门口,于管家说侯爷暴怒,可能要对公子用家法,也许公子真的被打得起不了床,没法来接咱们,咱们先耐心等待,你将养好身子,等公子伤好了,自然会来接我们。”
若水苦笑着摇摇头:“我不是怀疑奉直,我是觉得如果于家坚持不接受我,奉直又能怎么样,难道他还犟得过父母吗?他的父亲能为此打她,可见根本不愿意我进于家的门。虹儿,我不知道我以后该怎么办?如果于府不能接受我,蜀郡是不能回了?天大地大,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所?我还有什么面目去见爹娘,大概只有死路一条了。”
虹儿哇地一声哭了,“小姐,不要这样想,先养好身体,公子给的银子还有许多,够我们花销一段时间,等等再看吧,千万不要丢下虹儿,虹儿早已失去父母,只有小姐一个亲人,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别哭了,你放心吧,即使是死,我要也等到见奉直一面。”
五天过去了,春水一样明媚的若水渐渐憔悴得不成人形,她什么也不说,在虹儿劝慰下吃几口东西,就整天窝在床上。
掌柜的本是势利之人,见侯府没人过来理睬,再加上听伙计虹和连侯府大门也进不去,就不再象以前那样殷勤备至,就连饭钱和住宿钱也是每天清现银。
奉直给她们的是银票不方便兑换,这天到了吃饭的时间,虹儿又为伙计要先清银子才上菜吵了起来,若水被吵得头疼,虽是出身商贾也是从小奴仆成群的富家小姐,哪里受过这种气,强行打起精神起床,抱起首饰匣子来到掌柜面前打开。
“掌柜的,你以为侯府没人理,我们就会赖你的饭钱和房钱?你睁开眼看看,这里面哪一样不够我们好吃好喝一年?你们的伙计再敢仗势欺人,我就烧了你的店面!
说完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
注:①,上午七时至九时②,上午九时至十一时③,上午十一时到下午一时
第一卷 长相依 八、说客(一)
奉直伤口撕裂,整天趴在床上不能动,想到若水和虹儿在客栈里望眼欲穿地等着他,心如刀搅。
可是因为那天于夫人气得昏倒在地,于文远吩咐全府上下谁也不许过问若水的事,若有违犯触出府去。
于管家和奉直的奶娘严妈被盯得最紧,不敢轻举枉动,奉贞被关在自个的小院里出不来,再加上两个贴身丫头挨了二十大板,自个的事情都顾不过来,更别提替奉直分忧了。
好几天了,奉直却找不到一个可靠的人给若水带话,更不敢再触怒母亲落得个不孝之名,只得每日心急如焚地盼着自己快点好。
他已经下定决心,决不负若水,若于家实在不容若水,就带她离开这里,两人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可是现在她还在客栈里苦苦等候,怎样才能给她捎个话呢让她放心呢?
苦思冥想半天,看着在一旁整理衣柜的严妈,只好厚着脸皮求道:“好奶娘,你就帮帮我,一定要找个人去逍遥居客栈给若水带话,我怕她急出病来,说不定还赌气走了,你让我上哪里去找?奶娘,求求你了,从小到大,你跟我最亲了,你一定要帮我!”
严妈叹了口气:“二公子,不是我不帮你,老爷撂了狠话,夫人又派人盯的紧,我实在脱不开身,你别打主意了,静下心好好养伤吧,等你伤好了去求侯爷和夫人成全才是正理。”
这天于老夫人又来探望孙子,见他心急如焚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奉直,养伤心一定要静,只有等伤好了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你这整天这幅急躁躁地样子,伤何时才能好?”
见到祖母,奉直紧紧地抓住她,苦苦求着。若水远远地跟了来,连于府的大门也进不了,现在还在客栈里眼巴巴地等他去接,可自己现在不能动,盍府上下,或者不愿,或者不敢,总之没一个能帮他,连一个带信的人都找不到。
现在,他只能信任和依靠这个老祖母了,而且只要她同意,他和若水的事情就会简单的多。
“求祖母帮我!我真心喜欢若水,若水是个好女子,你见了一定会喜欢的,求你成全我们。反正孙儿一定要娶若水,如果于家不容,孙儿就和她远走高飞!”
于老夫人内心哀叹,仿佛多年前儿子这样跪在他面前求他成全,也是非卿不娶,宁愿抛下父母家园、功名利禄。虽然父子俩并不亲厚,却在感情一样的固执,更有着同样的少年痴狂。
“我答应想办法成全你们!”
话音刚落,奉直欣喜若狂,多日的阴霾一扫而散:“真的吗?你不骗我吗?”
“我当然不骗你,怎么能骗你?可是你肯听我的安排吗?”
“听,我听,只要祖母肯成全我们,我一定听你的安排!”
于老夫人紧盯着奉直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那你听好了,云氏只能入我家为妾,而且条件是你必须先娶凌家二女儿为妻室,按我云家规定娶妻一年后方能纳妾,你必须遵守这个规定,要不然你和云氏的事情谁也无法成全!”
仿佛一盆凉水兜头泼下,奉直惊呆了:“为什么?为什么若水只能做妾?我为什么要娶凌家二小姐?不!若水决不能做卑贱的侍妾,我决不娶凌家二小姐,我要娶若水做妻子!”
于老夫人的眼里满是精明和无可奈何:“你怎么这么糊涂?云氏除了做妾,难道你们还有别的选择?她一介商贾女子,怎么入我侯府为主母?就是普通的良家子也没有那个资格,何况你们俩私相婚配,向来女子婚配必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男方行聘方能为妻,私奔之妇只能为妾,若你违反,轻则受人嘲笑轻视,重则累你名节,不但你仕途受损,还会连累你爹被人弹劾。想必你娘也说过,奉纯生母当年奉父命拜过天地高堂成的亲,也因为没有男方行聘而入不得我侯府之门,何况云小姐和你私奔而来,于情于理都做不得嫡妻!”
奉直刚刚欢快起来的心又沉到谷底,以前虽然百般焦虑,却还抱着一线希望,幻想着父母能够想通成全他和若水,今天祖母却把他所有的希望打灭了!
妾之低贱,仅高于奴,属半主半奴、不主不奴之人,也是因为这样,大哥才下决心不愿纳妾,他怎忍心若水沦为侍妾,若将来娶个善妒的正室,即使她被凌虐折磨他也无可奈何,现在只要想想都万分心痛。
“既然祖母不肯成全,等孙儿伤好后,我就带着若水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于老夫人听着如同其父当年一般的口气和言语,摇摇头拍拍他的手:“稍安勿躁,听祖母把话说完!你自幼生长于富贵之家,过着人上人的生活,吃穿用度都是上品,何曾为衣食发过愁?云氏也出生于富商之家,自小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如果离开家族的庇护和供养,你想想看你们能独立生活吗?”
奉直沉默了,那怕他有凌云志,也不得不承认于老夫人的话,自己羽翼未丰,若水娇生惯养,离开了侯府的庇护,失去了安靖侯公子的地位,他什么也不是,甚至不如街头一个贩夫走卒,他们尚能养家糊口,可他连生存的手段都没有,更谈何养活若水了。
看到孙儿不再反驳,于老夫人继续说下去:“离开了侯府,你能受得了茅屋布衣、日日辛苦谋食、事事亲力亲为的艰苦生活吗?就是你一个男人家受得了,云氏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怎么受得了贫贱流离之苦?两个为情弃家私奔,听起来很好,真的能做到吗?何况父母亲人养育你多年,你娘又被你气病了,你真的忍心抛下我们?”
奉直把头深深地埋在枕头里,痛苦万分,当初不管不顾地爱上了若水,跋山涉水地带她回来,却让她落到如此境地!
“祖母,我实在是不忍心若水沦为低贱的妾侍!将来若被正室欺凌,孙儿眼睁睁地救不得,岂不是要心痛死?”
看到奉直已经心动,于老夫人松了一口气。慈爱地摸摸他的头:“别想太多了孩子,只要两人在一起,一切都会好起来。妾侍虽然低贱,但也看哪种出身,通房丫头因为是奴籍,当然低贱,买来的姬妾也是半奴半主,但若是纳的良家女子,也算是堂堂正正的侧室、侯府的主子,如果再生了儿女,谁还敢轻视他?就象你善姨娘,本是良家子,又生了奉孝,家里除了你母亲就她最大,哪里受过半点亏待?我们世家门第所娶女子出身高贵,自幼受着良好的教养,只要为妾的恪守本份,哪会去为难她们,你见过你娘和哪个姨娘过不去?”
看奉直听了进去,于老夫人的语气更加坚定了:“奉直呀,听祖母一句劝,无论你甘不甘心,无论云氏愿不愿意,事情是你们自己做出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就这,我还得去劝你爹和你娘,你也知道你娘被你气成那样,要说服她恐怕不容易,不过只要你答应尽快娶凌小姐进门,祖母一定说服他们!”
奉直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只得点头答应。于老夫人目的达到,劝他好好养伤,就准备离开。
“祖母,奉直再求你一件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即使你不说,我也会派人保护云氏的。后面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总住客栈也不合适,等说服了你爹娘,就让云氏先住到你外祖家,由外祖母教授世家大族的礼仪,等凌氏过门满一年之后,再由你外祖母以心疼外孙子的名义,为你纳她为妾,长者所赐,地位高于其他妾室,凌氏必不敢拒,也不敢欺凌,她可担不起不孝的名声。”
听祖母安排的确实妥当,奉直心有不甘的同时,也只得点点头,同时不放心地叮咛:“奶奶可一定要派个和善细心的人去看望她,千成不要吓着她了,看看她缺什么就添置什么,等我好了还你银子。”
于老夫人又气又笑地打了一下他的头:“装什么乖?哪一次银子不够使不问我要,你给我安心养伤吧,其余事情交给我了。不是我说你,那天你的话太伤你娘了,等你能下床了,去跟你娘重重磕几个响头,赔个礼,你娘这么些年,不容易呀!”
奉直满脸愧色,当时确实中不择言,气得母亲当场昏过去,想想母亲这些年的不容易,心里后悔极了,忙不迭点头答应。
“孙子现在行动不便,请祖母转告母亲,儿子罪该万死,气坏母亲了,都是奉直的不好,让她千万消消气,等我能下床,一定去给娘赔罪,要打要杀,全由娘,我绝无半点怨言!”
“别浑说了,什么死不死、杀不杀,自己个的儿子,你娘就是再生气,也是一时的,还能真的和你计较。别看你把你娘气病了,她可是时刻惦记着你,哪象你这个没良心,为了认识几个月的女子,竟然想丢下我们不回来。”
奉直连忙赌咒发誓半天,一再象于老夫人保证,只要大家不难为若水,他绝不会再做不仁不孝之事。
祖孙俩磨叽半天,奉直也算是去掉了心病,于老夫人也达到了目的,高高兴兴地分手了。


第一卷 长相依 九、说客(二)
于夫人这几天一直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心情灰暗到极点。
十五岁进门,从新婚之夜就开始受尽夫君冷眼,无论她如何青春美丽,如何精心装扮,如何尽心尽意为他操持家业,总敌不过他心里已经死去的那个女人。
他失去心上人的痛,幼子离亲的苦,全部计算到她的头上,仿佛那怕付出生命,也赎不回自己的罪过。
多年来,他象行尸走肉一样,日日夜夜沉浸在对那个女人的思念中,他的生命里没有义务,没有责任,只有对那个女人刻心铭骨的思念。
年复一年,他每日所做的,就是向母亲请过安,看望过儿子,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对着那个女人的画像发呆、诉说、吟诗,把一家老幼饱暖、世家往来应酬、侯门家业打理全部丢给从来不屑一顾的她。
除了那个死去的女人,任何女人在他眼里仿佛虚无。即使她每日为他一茶一饭用尽心思,对他的母亲日日嘘寒问暖,为照顾那个女人的儿子累得衣带渐宽形容憔悴,也换不来他回头一顾或者一句体贴的话语。
她从来也不知道,死亡可以让一个女人那么顽强地占据一个男人的心,如果能够,她情愿死上千百回,也胜过她每日活着面对他虚无而淡漠的眼神。
终于有一天,身心疲惫至极她沉沉地病倒了,整整昏迷了七天七夜,那时他才知道,没有她的日子,若大的侯府,成群的奴仆,全乱了套。
他的母亲焦虑上火病倒了,他的儿子因为饮食失调而生了病,天天哭着要娘亲,而他连一杯可口的茶也喝不上,特别是管家递过的那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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