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则为妻奔则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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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则为妻奔则妾-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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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的孩子,然后是年老体弱的母亲,再是其他亲人,一个个活活渴死饿死在他的面前,于文远仿佛看到了那人间地狱般的一幕,痛苦自责的恨不得立即死去。
这些都是他至亲的人,他却把一生几乎尽付于那幅冰冷的画像,让本该在心里默默思念人人占据了他的全部生活,看不到他的寡母、他的发妻、他的儿女有多需要他这个一家之主担待他们的红尘俗事和悲欢喜怒。
如今大祸临头,生离死别在即,他的几个幼孙几乎就要送命,他眼睁睁地看着却束手无策,方才知道自己欠了他们有多少,可是再多的愧疚也没有机会弥补了。
年纪最幼小的小展容已经昏迷过去,脸颊的眼窝深深陷了下去,没有半点婴儿的肥润,于夫人哭着爬到同样有气无力的于老太太面前,紧紧抓住她的手,声音嘶哑着说:“娘,你老活了大半辈子,经了那么多事,你一定有办法的,求求你想法子救救几个孩子,容儿快不行了!皇上只说下旨抄家彻查,等有结果再说,并没说现在就要我们的命呀,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年迈体弱的老夫人在巨大的精神痛苦和饥渴折磨中,躺在地上几乎都说不出话了,她痛苦的摇摇头,两行老泪落了下来,挣扎着说:“是新皇要我们的命,又想掩人耳目,所以施此毒计害我们,外面的人还以为我们只是暂且关押,哪里知道实情,等到我们死得差不多了,再杀几个替罪羊而已。我们于家这次真的没救了。”
于夫人掩面而泣,不甘心地问:“可是容儿和奉纯的几个孩子,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饿死吗?”
老夫人指指小容儿,卢静娴扶着墙慢慢地走近,把小容儿凑近她的面前,老夫人摸摸她陷下去的脸颊,痛苦地摇摇头,把食指放进嘴里,狠狠心一口咬破,然后伸到容儿嘴里,容儿的小嘴如逢甘霖,竟然像立即有了生机,使劲地吸吮起来,大家看着这一幕,都落下泪来,堂里又是一片哀哀的哭声。
卢静娴拉住她的手,含着泪说:“老太太,你年纪大了,还是我来吧!”
老夫人摇摇头:“你还年轻,撑得住,说不定再过几天就有转机,你是个好孩子,一定要活下去,照顾好奉直的女儿!”
卢静娴含泪点点头,老夫人又对着哭泣的于夫人说:“这一大家子你是主心骨,一定要撑住,坚持下去就会有盼头,国公府那边肯定在想办法,只是现在不给我们饭食的消息封着而已,说不定过几天消息泄露出去,事情就有转机。最不济,奉直还在外面,还有翼儿和云氏肚里的孩子,安王手握重兵,一定不会坐以待毙,我们于家还有希望!”
于文远再也看不下去,他扶着门站定,使劲地拍着门,却仍然没有声响,索性横下心,趴在门口用尽最大的力气喊着:“造反!造反!我要造反!”
门外很快有了脚步声,大概是有人去向上级报告去了,一小会儿,门开了,门口站着负责带人看押他们的禁卫军中小首领迟校尉,听闻有人要造反速速赶来,远远地喊着,“谁要造反?谁要造反?”
看到于文远愣了一下,于文远逼视着他:“你曾与奉直有同僚情份,为何逼我于家如此?就不怕奉直有一日会找你算帐?”
迟校尉脸一红,低下头嗫嚅着说:“侯爷体谅,末将也是无法子!”
于文远冷笑道:“我们于家的生死你没有法子,只怕接下来你的生死你也没有法子!”
迟校尉大惊失色:“侯爷说什么,什么我的生死?”
于文远贴近他的耳朵,慢慢地说:“皇上这样,分明就是想要我们于家满门的命,你可知他为何要这样,而不是立即抄斩?”

第五卷:意阑珊 二百三四:纪刚
看迟校尉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于文远拉近他赶紧细说厉害。
“皇上刚刚登基,局势未稳就要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开国功臣之家满门抄斩,朝中旧臣世家皆人人自危,联合上书求情,惊动太后出面,本要立即放过于家,可这是新皇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多少要留一点情面,所以太后改为暂时监禁,彻查后再说,其实不过等些时日再放过于家而已。
迟校尉这才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说太后根本无意杀于家人?“
“如果太后想要于家人的命,早就于抄家当日满门抄斩了,可如今人都在这里不说,连家产也只是清查封库,并未收没,她连于家的钱财都没拿走,还会要我们的命?”
迟校尉犹豫了一下说:“可这是上司吩咐的,末将不得不听呀!”
“上司的命令可有手谕,可曾有别人在场?”
“上司只是唤我去私底下说了 ,既无手谕,更无旁人在场!”
“这事不是明了吗?太后想放了于家,皇上想要了于家人的命,如果最后堂堂的安靖侯府满门皆成饿殍,会引起怎样的轰动?不查个究竟如何对满朝文武交待?太后必然下定彻查原因,皇上当然不会认帐,到时只能找一个替罪羊以平天下人心。他们肯定托辞只说关押,没说给不给吃饭,但是既没处死,肯定要给人饭吃,如果饿死不是和处死一样吗?是领差的人误会了,才一直不给任何茶饭供应,导致今天的结果。迟校尉想想,这个替罪羊会落到谁头上?朝野一片震怒之下,到时可能不止死一个人,必然会连累家人!”
迟校尉脸色剧变,出了一头的冷汗,无比感激地说:“谢侯爷提点,末将知道该怎么做了!”
晚上天刚擦黑,门外有人送进来一桶稀粥,上面放着一个葫芦做的瓢,先给几个孩子喂饱后,于老夫人说什么也不肯比别人多吃一口,其他人分而食之后精神立即好多了,总算暂时保住了性命,于文远也暂时心安下来,只要一家大小安然无恙就好,过上一些时日,在国公府的斡旋下,太后必然会出面暂时放过于家。
可是第二天晚上等了整整一天的稀粥却没了,于文远急了,这桶稀粥可是保命的,难道迟校尉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半天叫开了门,又恳求了半天才问出,原来迟校尉昨夜喝了些酒,回府时一脚踏空掉到池塘里,摔破了头,如果不是家奴发现差点就淹死了,所以告了病假。于文远叫苦不迭,本还想指望他照顾一些,谁知他为了避祸竟然想出这一招,以他明哲保身的做法,必然严守口风,绝不向外透露一个字,再拖上些时日,等于家大小全部饿死,就是处置再多的人,也没有用了。
可是新来的首领根本就不露面,无论于文远怎么恳求,几个禁卫军大概得了上司的命令,丝毫不加理会。
天气炎热,于家人不分男女老幼全挤在一起,好几天没有洗澡,再加上还有便桶,里面发出极为恶心的臊臭酸腐味。一家人又是整整一天水米未尽,没有人哭,也没有人说话,大多数人都闭着眼睛养神,一副等死的样子,颜面早已扫尽,往日的风光和尊荣未存分毫。
饿得奄奄一息的小容儿开始还像小猫似的哭几声,睁着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大人们,到后来似乎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于夫人和卢姨娘已经没有力气抱她,就把她放在旁边的地上守着她,虽然心痛极了却没有半点法子。
纪刚先找到禁军相熟的兄弟,问清他当值的时间,又花了许多银子买通和他一起当值的同伴,又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和容儿差不多大的病死女婴,就趁天黑抱着她来到关押侯府主子之处。
夜深人静时悄悄地打开门,里面传来一股让人窒息的恶臭味,纪刚捏着鼻子轻轻地喊着卢姨娘,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应了一声,纪刚点了蜡来到她面前,虽然大家都惊醒了,可是奄奄一息的情况下,却没人出声,只有于文远勉强问了一声是谁,纪刚取出若水给的丝帕,就着烛光给卢姨娘看了一下,卢姨娘眼睛一亮,不可置信地看着纪刚。
纪刚赶紧说明来意,卢姨娘已没有力气坐起来,她点点头,指指旁边的小展容,虚弱地说:“孩子托付给你了,她已经饿得不行了,壮士带出去先喂喂她!”
于夫人赶紧拉住卢姨娘,很快又点点头:“不管他是谁,容儿带出去总有一线生机!”
卢姨娘艰难地靠过去,轻声说明是云姨娘派人来接小容儿,于夫人“啊”了一声落下两滴泪来,脸上说不清是感激还是惊喜还是羞愧,点点头再不言语。
纪刚不敢再耽误,把死孩子往旁边一放,抱起奄奄一息的小容儿就要走,于文远爬过来拉住他,满脸的恳求:“我乃安靖侯于文远,谢壮士救我于家骨肉,方便的话还请捎话给安国公府,就说皇上要饿死于家满门!”
纪刚稍一犹豫,看着满满一地奄奄一息的男女老幼,点点头吹灭蜡烛,抱着小容儿很快消失了。
跑到安全的地方想起卢姨娘的话,心里一惊,连忙伸手去探,还好,小容儿还有些气息,只是饿得不行了。查看了一番后,隔着矮墙发现有一户人家因为天气炎热在院里睡着,能听到有妇人哄孩子的声音,想是有奶水吧,就试探着敲开了门,一个男子打开门怒气冲冲地问是谁,纪刚赶紧摊开手掌,上面有几块碎银子,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男子立即满脸堆笑问有什么事,纪刚也不多做解释,指指怀里的孩子说她饿得不行了,想借一些奶水或是薄粥喂喂,然后递过银子。
此时妇人也已经醒了,男子接了银子把容儿递给她,饿得不行了的小容儿闻到奶味立即精神大振,使出全身力气吃起来。
等她吃饱了,气息也正常了,纪刚正欲抱走她,想起于文远的托付,就对男子夫妇说:“我今晚有要事办,天明前来接她,你们若肯好好照管她一夜,到时还有酬谢!”
夫妇俩见纪刚出手大方,忙不迭答应了。

第五卷:意阑珊 二百三五:奔波
纪刚来到安国公府,却发现外面已被士兵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没法进去,纪刚在暗处躲了好大一会儿,才拉住一个背过人群小解的士兵,又花了一些银子,才打探出原来皇上以国公府帮助安靖侯府私下转移家产之名,派人包围了国公府,暂时不许与外界往来,待安靖侯府的事情了结后再撤兵,这明摆着不想让德高望重的老国公插手此事。
安国公府已经自身难保,现在就是告诉了老国公,他也无计可施,只能平添忧心罢了。
纪刚转了一圈,想起还暂寄别人家的容儿,这可是主子交待的事,千万不可出了差错,正欲去寻,又想起于家老幼气息奄奄躺了一地的情形,心中老大不忍,暗想主子是个心软的人,就是她知道了也不会不顾的,先想些办法能救一时是一时,多活几天就有希望。
他返身又回了安靖侯府,摸索到了厨房,里面空无一人,案板摆着给禁卫军做的馒头,赶紧找笼布包一些,又拎一桶水来到关押之处。
还好当值的人没变,两个禁军架不住纪刚又是银子又是好话相求,只得勉强同意。
门打开了,纪刚叫起于文远,很快说了安国府的情况,于文远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看到馒头和清水面露欣喜,这些又可以让他们活上两三天了,如今只能坚持一天是一天了,坚持下去新皇上顶不住太后的压力就会暂时放过于家。
纪刚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时辰已不早,不敢再耽误下去,他找到小容儿请那夫妇帮忙缚在背上,赶紧骑马去找若水和虹儿她们了。
快一岁的容儿已经渐渐懂事,苦苦饿了几天后,发觉跟着这个人能吃饱肚子,就乖乖趴在纪刚背上随着颠簸一会儿睡一会儿醒,不哭不闹。纪刚沿着纪强他们留下的暗号,骑着良驹一路疾驰,整整追赶了两天一夜不曾歇息,一直追过了凤翔府,方才在一个小镇上追到正在客栈里休息的一行人。
若水棉布素服,蓝巾裹发,几天的辛苦奔波已经瘦了一圈,她抱着瘦得皮包骨头的小容儿落下泪来,这孩子都受了些什么罪,饿成这个样子?
纪刚见瞒不过去,只得一五一十说了于家被关押后,不供给茶饭的情景,众人皆目露惊恐,这也太残忍了!意要把那么多人都活活饿死!里面和小容儿在内,还有好几个年幼的孩子,就连他们也不放过!若水看着可爱的翼儿和颜儿,打了个寒噤,如果她不逃出来,母子三人此时也受着一样的罪,颜儿那么小,肯定挨不过去。
纪刚连连叹道:“奴才方才体会到什么叫落架凤凰不如鸡,虽然穿得还都是锦绣绫罗,可是人已经脏污得不成样子,大热的天,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恶臭扑鼻,于家的大小主子都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别说是主子,就是奴才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罪!”
若水想起只有几面之缘的于文远,白面有须,衣饰考究,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每个月光是茶叶钱都要花费不少银子,老夫人和夫人更是出身高贵、气度不凡,平日衣饰妆容、一茶一饭都要极好,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今生还要受屈辱和痛苦,还有清俊温和的奉纯一家、奉孝母子,平日花枝招展的其他姬妾,全都钗钿委地、脏污不堪、在饥渴难耐中苦苦挣扎。
若水心里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简直不能想像他们现在是何等惨样?可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走了,实在于心不忍,他们可都是奉直的亲人,也是翼儿颜儿的亲人,安国公府已经指望不上,新皇要用此方法夺了他们的命,纪刚送的馒头他们吃了后,也只能拖上几天又不行了,到时谁来管他们?可是此时回去,肯定会极其危险,疯狂报复于家的凌意可哪里会放过她,说不定下场会比于家还惨!
纪刚看到她的不忍和疑虑,连忙说:“于家人已经饿成那样,看守外紧内松,我有个好兄弟刚好三天一值,他已经答应我,尽量想办法送些吃食进去,虽然受些苦,但还不至于饿死,咱们快走吧,京中好像有人在查找主子的行踪!”
若水不忍地说:“如今大敌当前,往日恩怨无须再提,他们总是公子的亲人,若公子见了,心里会有多难受?只可惜他现在下落不明,国公府自身难保,众人纷纷巴结新君和凌相,恨不得再踩上一脚,还有谁能救他们?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田玉莲急了,慌忙说:“不论是皇上还是凌家,都在疯狂报复于家,特别是凌意可,对小姐已是恨极,如果落到她手里,就是咱们死皆可不顾,总不可能不顾三个孩子!还是快走吧,趁他们现在主要精力还在对付安王爷和于家,咱们赶紧躲到安全之地,安王手握重兵,一定不会束手就擒,说不定再过些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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