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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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强强]-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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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珣漫不经心点头:“还那样儿,他挺好。”
  贺诚说:“小霍这孩子,唉……身份也特殊,这些年也不容易。这人摆哪,我都不放心,搁你身边我其实也不放心,你还非管我要。”
  楚珣哼了一句:“我就要他,就他合适。”
  贺诚道:“你把人盯紧点儿。”
  楚珣点头,心里想,这人还用我盯紧着吗,他整天死盯着我还差不多,反正我俩互相也盯习惯了,就他了。
  ……放心吧你们。
  楚珣后来提了一只精致的小皮箱,乔装打扮,戴着墨镜,去了长安街上一家银行总部。
  他是这家银行的顶级VIP,进门有专人接待,恭恭敬敬请进里面的贵宾单间。后来经理出来,带着安保,领着他坐升降梯下到地下室,穿过一条全部由大理石砌成的灯火辉煌的走廊,通过三道各种铁门,最终进到地下深处的带保险柜的小房间。
  关门落锁,房间里就剩下他一人儿。
  保险柜设置三重密码,每一重密码十六位,他默记得滚瓜烂熟。保险柜整个儿嵌在岩石中,无法挪动移走,密码开启之后再识别眼球虹膜,精巧的柜门轻轻弹开。
  保险柜里没有黄金珠宝,也没军火枪支、或者乱七八糟各个国家不同姓名的护照,楚珣走哪儿都用本名。
  整个柜子里,整整齐齐叠摞了一共十二套军装,有旧有新,不同版本年份,春夏和秋冬不同季节,还细分为礼服、常服、作训服,还有一双作战靴。
  楚珣的军装。
  楚珣把他收藏的军装一层一层仔细摸一遍,每一层仿佛手感都不一样,记录了这些年他走过的路,专属于他的忠诚与荣耀。布纹机理与他的指纹溶于一处。
  他再从皮箱里拿出最新一套春夏常服,肩上两杠四星,崭新发亮,带着手掌余温,平平整整摞上。
  最上面是一只硬朗帅气的军帽,端正摆好。
  楚珣蹲在保险柜前,自言自语说了一会儿,自己跟自己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他缓缓站起来,皮鞋后跟轻磕,立正。
  耳畔想起低沉的口令:敬礼。
  楚珣面对自己的军装军帽,敬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军礼,整张脸平静而帅气,光泽无比美好。

  第七章。玉泉路三少

  楚珣少年时代成长于西山脚下的部队大院,名符其实的军人世家、大院子弟。
  八十年代初的北京,改革开放不久,百废待兴。京城三环以外并没有多么繁华,大片大片低矮的民房随处可见,路边巨幅广告牌子用鲜艳的色彩书写着“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木头电线杆子之间横贯铁灰色的电线,在北风中发出呜呜呀呀的响声,天空绽放纯净的淡蓝色。
  那时的北京,仍然遗留下来很多五十年代苏联模式的城市建设布局,老城区外围四周,遍布部队和机关宿舍大院。从木樨地往西是海军司令部、空军司令部、总后、总政、总参、301、304医院、空军指挥学院。往西北方向,是计委、国家统计局、航空航天部、水利部、国安部等等部委机关大院。
  部队大院都用高高的院墙围起,前院办公,后院是家属宿舍,院门口有解放军持枪站岗警戒。这些小战士都住在紫竹院公园旁边的营房里,每天清晨身穿军装,戴着军帽,肩挎佩枪,踢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浩浩荡荡开拔到各个大院门口,换岗,可威风了。
  楚珣从小,就是这么看着小战士穿军装踢正步换岗长大的。
  每天大清早儿,他遥遥听见楼下的口令声,就一骨碌从床上跳起来。因为怕冷,再裹上他的小被子,站在床沿儿,用手抹掉窗户上的哈气,远远地看着大院门口一队队身材挺拔、举止端庄帅气的小兵哥……
  楚珣从小仰慕钦佩英武帅气的男孩,自然而生的亲切感。
  玉泉路附近这座大院,是他们北京军区38军的干部家属院。赫赫有名的王牌38军中,位高权重战功显赫的将军、政委、所属各师团将领、干部们,他们的家属子女就都生活在这间大院。
  楚珣的爸爸楚怀智当时是38军某师师长,爷爷是退下来的老干部,家里两个孙子,楚珣排行第二。楚珣的爷爷,跟住在他们这栋楼楼上姓顾的老将军,以及隔壁楼姓沈的老爷子,当年也算战友、同僚,三家人关系一直不错。也是因为这样,楚珣自从穿开裆裤楼上楼下乱跑乱窜的年月,就认识了邵小钧和沈博文。
  孩子的父亲们常年驻扎在部队、兵营,平时无暇照顾监管子女,小孩都是交给爷爷奶奶带着。沈博文爸爸那时一直在京郊武警某部队,管不了孩子,而邵钧一直养在姥爷家,这仨小孩自然而然凑到一处,从小在一张炕上玩儿大,后来又送进同一家部队幼儿园。
  每一座家属大院,就相当于一个独立的小社会,一座封闭的城市,一切应有尽有,自给自足。这里面的人际关系简单而亲密,家家户户抬头不见低头见,互相之间太熟悉,谁家互相都认识别家孩子,都爱议论。
  这一拨年龄相仿的小孩儿中间,小珣珣是最讨人喜欢、最招人爱的一个,大院里公认的。
  小博文太淘,小钧钧呢,忒爱哭。
  大人把小博文抱出来,叔叔阿姨们捏一把,哄着,“叫叔叔,叫阿姨。”
  小博文眨巴着大眼睛,哼哼一会儿,头一扭,偏不叫人,然后开始上下固呦,有多动症。大人一转眼没盯着的工夫,这孩子能爬着跑着一路溜到传达室,趁人不备,一把抱住哨位上小战士的腿,啃,咬,弄口水,满屋乱窜,弄得小战士惊恐大叫,孩子,谁家孩子啊,咬人了——
  碰上小钧钧被抱出来晒太阳,钧钧穿得时髦漂亮,戴一顶粉色绒球小帽子,阿姨大婶们最喜欢了,又捏胳膊又掐脸,“叫阿姨。”
  钧钧娇贵着呢,被捏脸蹂躏了一会儿,再也忍不住了,嘴角一抽,嘴唇一抖,眼里水雾迅速弥漫,“哇!!!!!!”
  哭了。
  别家小孩哭鼻子,也就哭个两分钟,哄哄就好了。邵钧不,邵钧一哭就是半天,死拧死拧得,从中午一路哭到傍晚食堂开饭,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嚎哭声从大院空场传遍整个家属宿舍区,冤情震天动地,因此得一绰号,“小哭包”,谁都惹不起,不敢逗。
  三个小孩里,就小珣珣最讨喜,从小就不爱哭,不爱闹,聪明,懂事儿,而且嘴巴特甜。
  “阿姨——好。”
  “叔叔——好。”
  “爷爷——”
  楚珣眉目可爱,声音清脆,叫人时拉长声音,眼睛和嘴角笑得弯弯的。这小人儿生得秀气,手指修长,腿也长,穿一身西装马甲西裤,家里专门请裁缝订做的。抱在大人臂弯里时,小珣珣灵活优雅地扭过腰,转过头,眼珠漆黑灵动,见谁叫谁,全身上下裤裆内外任人揉捏,可乖了。
  楚珣不哭,因为觉着哭这种事儿不划算。
  不哭能有糖吃,有阿姨们亲亲,有各种好处。哭有什么好?哭完还眼睛疼、毁自己嗓子,楚小二打小有主意,不做吃亏事。
  他小时候,眉头还有一颗红痣,天生娘胎自带标志物。
  就生在右眉毛上面,玫红色的小痣,点缀在白里透粉的脸上,头发柔软还带自来卷儿,简直像个混血大娃娃,让人过目不忘。
  军区大院专门为自家子弟开办了幼儿园,三家的小少爷同年一起被送进部队幼儿园,每天仍然回爷爷奶奶家,一起慢慢地长大。
  周末,三个孩子在沈博文爷爷家,一张床上玩儿玩具。
  玩儿起来基本就是,小钧钧装好一个模型车玩具,小博文手欠犯坏,给他拧掉拆掉,钧钧不干了,开始哭,珣珣像管家哥哥似的抱着揉着哄钧钧,然后俩人一起扑倒小博文啃他咬他挠他痒痒肉,小博文打滚求饶,哥儿仨于是开开心心地和好,继续玩儿。
  有这么一回,吃完中饭午睡,仨人并排躺成一溜,睡成一窝小猪。
  楚珣饭间喝了很多东西,那时候刚兴起来的杏仁露饮料,机关里成箱成箱发,他觉着特好喝,不知不觉就喝多了。他睡着睡着一睁眼,手往屁股下面一摸,尿床了……
  楚小二生得白净秀气,出门小西装一穿,人模人样,天生帅哥胚子,唯独有一个毛病,幼年尿床。
  尿炕毕竟不是一件体面事儿,尤其对于一名已经上幼儿园大班的男子汉来说,这还是在别人家!
  楚珣坐起来,床单湿漉漉的,这样坐着睡着都很不舒服。
  他睁着迷茫惺忪的睡眼,往左看看,左边是博文;往右看看,右边睡着钧钧。那俩家伙把干净舒爽的位置都占据了,自己睡在一汪水里,怎么办呢?
  楚珣摸头想了想,心里权衡左右俩人,于是轻手轻脚,爬着翻跃过沈博文。
  他轻轻地拱沈博文,把睡得很香的沈小猪拱到中间位置,自己占据了干爽地儿,于是美美地继续睡了。
  那天午睡起来,大人立刻就发现,有个坏孩子尿炕了。
  “这是哪个尿的?”
  “博文,是不是你?”
  博文爷爷严肃地板脸,指着小博文屁股下面一摊痕迹。
  沈博文睡得迷糊,抓抓头,低头闻了闻,这……我尿的吗?
  博文奶奶把宝贝孙子抱起来,摸摸泛潮的裤子,咂嘴:“一定是你,这孩子,多大了,还尿床。”
  “你比人家珣珣和钧钧都大,大好几个月,人家两个早都不尿了,就你还是尿!”
  “没个做哥哥的样儿!”
  楚珣靠着邵钧的肩膀,埋头听着,偷瞄沈博文,舌头舔舔嘴唇……
  当晚仨孩子出了这栋楼,又跑进隔壁一栋楼,到楚珣家玩儿。
  那年代男孩子都流行放养,可不像现在这么精心,大人平时不严管,各忙各的,放任孩子们自己玩儿。
  楚师长家大人都不在,三个孩子撒欢,客厅里绕着沙发和茶几追逐乱跑几个回合,一起扑倒在大沙发上。部队里有军衔的首长、干部,分的房子都极宽敞,明亮,南北通向,客厅卧室面积大。在那年月,这就是条件特别好的楼房,甚至连沙发、饭桌、书柜等等大件家具,都有内部购买途径,在八十年代初物资相对贫乏的年代,部队能享受到很多平民老百姓花钱买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楚珣歇了一会儿,伸手摸一摸前额上面柔软的头发,说:“博文,刚才是我尿的。”
  沈博文一听,瞪着眼睛:“你尿的?你尿床,诬赖我尿的!”
  楚珣笑了,胸膛抖动:“我没诬赖你,你爷爷奶奶非说是你。”
  沈博文凑过来,盯着人:“你尿炕是怎么尿到我下面的?怎么回事儿!”
  沈博文扑上来,掐住楚珣的脖子,半开玩笑似的,骑上去摇晃,打打闹闹,“小珣你个坏蛋,你这种人最蔫儿坏了!”
  楚珣一直笑,举手投降:“我错了,错了么。”
  沈博文骑着人,伸手敲楚珣的脑瓜,弹脑呗儿,弹得楚珣求饶喊疼。
  邵钧用手给捂着,挡着,怕把珣珣的脑瓜弹坏了。
  仨人叽叽呱呱地闹,沈博文挠楚珣的痒肉,从上挠到下,顺手捏了楚珣的下身,坏坏地说:“哼,捏你小鸡儿。”
  “哎呦……”
  楚珣轻轻喊了一声,沈博文真捏到了。
  邵钧瞧见,忍不住也跟着捏了一把。
  楚珣捂着裤裆:“滚,你们耍流氓!”
  “我们看看你怎么尿的,你怎么老是尿炕!”
  沈博文和邵钧作势要扒他裤子,楚珣拼命拽着裤子,满沙发乱滚,笑着,下面被捏了好几下,又疼又痒的。
  楚珣威胁道:“你再捏我,我呲你手上!”
  邵钧赶紧说:“别捏他了,他说尿就尿,你再把他捏尿了。”
  沈博文立刻缩回手:“哎呦妈啊,别呲我,再尿我一脸。”
  楚珣重新提好裤子,悄悄伸手到内裤里把小家伙归位,鸡鸡被那两个坏蛋捏得还挺疼。
  小孩儿的兴致转得快,仨人迅速又找到新的乐子。楚珣跟俩哥们儿勾勾手,招呼他们进书房。
  楚师长书房整整一面墙都是书柜,装满各类政治军事人物传记类书籍,放眼看去,浩瀚的书海。楚怀智在他们38军中,被称为知识型战略型将才,军中明日之星,这名头不是虚的。
  楚珣早就把他爸爸的书柜偷偷捡拾过,哪一格藏了什么宝贝,他都知道,而且记忆力绝好。他踩着凳子,从书柜上面一格摸出一包锡纸包装带外文商标的东西,显摆给哥们儿。
  “这什么啊?”
  另外两个都没见过。
  “咖啡,香港来的。”
  “没喝过?我冲给你们喝。”
  “这玩意儿怎么喝啊?好喝吗?”
  “应该是冲着喝……要不然,泡了?煮了?……”
  楚师长书柜里藏一包咖啡,是朋友从香港带来,送给他的,他自己平时不喝这种东西,喝不惯。仨孩子在厨房里研究咖啡怎么喝。楚珣在每个杯子里倒小半杯黑色粉末,用开水冲了。
  沈博文迫不及待尝了一大口。
  “噗——”
  沈博文喝进去多少吐出来多少:“苦的!……一股子鸡粑粑味儿!”
  邵钧和楚珣也尝了一口……
  俩人随即苦咧着嘴,“噗”、“噗”得往外吐。咖啡粉末完全泡不开,热水都冲不化,全都浮在水杯里,喝得仨人满嘴都是末子。
  其实是三个傻小子没见过世面,不懂,他们偷喝的这包咖啡不是后来市面上流行的速溶咖啡,而是外国人喝的那种、咖啡豆研磨出的正宗咖啡粉末,需要咖啡机煮,滤纸过滤……
  三个小坏蛋围着厨房水池子,一边互相埋怨叫苦,一边“呸”、“呸”狂吐……
  大院墙外林荫道上,有一大排高大挺拔的法国梧桐,枝叶繁密、大气。
  梧桐树叶绿了又黄,落了一次又一次,几年过去,一起上幼儿园的小哥儿仨,又一起念了军区附属的同一所小学。
  三个人几乎每天都背着书包一道上学,每天傍晚下了自习,一个跑到另一个教室门口,叫齐了,一起回家。
  傍晚沐浴着天边夕阳,橙红色的晚霞照在脸上。楚珣走在中间,身材修长,穿得干净帅气。邵钧走在右手边儿,有一双细长漂亮的凤眼。沈博文走在左手边儿,打小就个子最高,迈着大步,步步生风,眉眼带两分公子哥儿的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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