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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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强强]-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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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珣有自己单独一间卧室,一切衣物日用品应有尽有,有专门的警卫员和保姆伺候,每天有警卫员哥哥背着他、抱着他、肩膀上扛着他把他请到别墅地下的实验室。他饿了有人喂他吃饭,他烦了有人哄他,上厕所撒个尿,恨不得有专人替他解裤链、给他扶小少爷。
  每天三顿饭吃什么由他点,他点什么厨子为他做什么。
  西山别墅给首长做饭的三位厨师,一个做淮扬菜,一个做正宗鲁菜,一个做老北京官府菜各种小吃。山东师傅有一回做了一屉枣饽饽,按照楚珣喜甜的口味在饽饽里填了豆沙馅蜜枣馅。楚珣吃了一个觉得特好吃,悄悄拿个袋子,把剩下的饽饽装起来,留着。
  贺诚发现楚珣藏枣饽饽:“你想吃还有,让大师傅再给你做。”
  楚珣说:“我明天就回家,带给我朋友的,他最喜欢吃这个。”
  贺诚一眼就看透了,直截了当问:“你跟霍家老二,感情很好?”
  楚珣垂下眼,眼眶突然就红了……
  他心里压了很多事,每天在脑子里纠结,一面强撑着应付这些人,一面又在想,二武呢,二武怎么样了,还在菜站后面的沙土堆那里等我呢吗?传武的爸爸哥哥放回去了吗?妈妈病好了吗还整天哭吗?
  楚珣从书包里掏出那盒费列罗,他当天想要拿给传武哄对方开心的巧克力。
  楚珣低声说:“巧克力都快化掉了。”
  “贺叔叔,麻烦您帮个忙,帮我把巧克力带给他。”
  贺诚深深看了楚珣一会儿,把东西接过来:“好,我帮你带给小霍同学。你放心。”
  说不清为啥,楚珣很信任他贺诚叔叔。这个比他爸爸大两岁的中年男人说话时的神态气度,具有沉淀情绪稳定人心的魔力。贺叔叔每一次说“你放心”,楚珣不由自主就想要相信和依赖对方。
  楚珣悄悄问:“霍大大是不是不好了?”
  贺诚盘桓着,这种问题怎么回答?霍师长关键时刻抗命不尊犯了军法大忌,上面难免为正军纪杀一儆百,霍家的政治前途总之是完了……
  西山别墅地下室是一处完备的实验室,是由总参二部、国安九处以及当时的国防科工委人体科学研究所最核心的头脑掌握,一级机密,外人都不知晓,也根本接触不到。
  楚珣静静地仰卧,身体各处穴位联接着电极芯片、导线,仪器指针不停颤动,监控他的脑电波变化阈值,身体周遭的电磁通量,以及房间内电流磁场的波动。楚珣每一次让纸团在手心里燃烧、让房顶吊灯里的灯丝掐灭、让钢管慢慢变软融弯,一股强大的带有震慑力驱逐力的意志能量让所有在场的人感到敬畏和震撼,心脏压迫般不适……
  “我们以前实验的那拨九、十岁孩子,也开发出类似潜能,但是这个男孩比其他所有孩子的能力都强。”
  “他天生拥有这些功能,我们查过,楚家父母祖父母都是正常人。”
  “他的脑电波和意志力能够凝聚成一种‘心灵力量’……或者解释为某种‘思维射线’,与情报里提到的“星门计划”的‘功能人’类似。”
  “可惜他的透视不够精准,他还得再练。刚才隔壁只站了四个人,这孩子非说是五个,还特固执。墙犄角有个大衣架子,他看花眼了。”
  “咱们应该庆幸我们能找到他,而且,他父亲是我们的人,是个军人……”
  ……
  楚珣缓缓睁开眼,聚焦天花板上的一点,视线缓缓穿透屋顶,透视纯净的水晶样的天空。
  他心里有一些感觉,明白了很多事。一个月的反复实验和磨炼,让他自个儿也暗暗惊讶自身的能力。他开始暗自摸索如何控制思维,有意识有目的地释放脑能量,集中心志去感应揣摩身旁某些事,当静则静,当动则动,能量场收放自如。
  后来的一天,大首长再次找他谈了一场,在书房里,面对面,贺诚从旁作陪。
  事实上,军方与国防科工委联手一直在进行人体科学研究,只是高层内部存在分歧,许多人不相信、不认同,投入千万的科学论文战备计划如果不成功就将成为烧钱的一筐废纸。然而大洋彼岸的情报传来,国家的敌人我们的对手早已发起绝密的“星门计划”,具有精神力量和意念力的功能人被运用于军事目的,遥感制敌,意念伤人,战争真正进入到“决胜千里之外”的人体科技时代……
  西山别墅小书房桌上竖着一面红色的小国旗,墙上八个行书大字,“精干内行,绝对忠诚”,笔力刚劲,大气磅礴。
  楚珣知道,他的命运从那时起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
  大首长说:“楚珣同学,你想要什么,想对我们提什么要求,尽管提。”
  楚珣抬起眼皮,谨慎探究:“我什么要求都能提?”
  首长点头:“什么都可以提,我们尽力满足。”
  楚珣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因为过分激动眼底突然洇出雾气:“爷爷,我可以要求您放了霍大大和他家大军哥吗?”
  首长讶异,不动声色:“哪个霍大大?”
  楚珣道:“就是霍师长大大。”
  楚珣一句话,真把首长都说愣了,沉默了。这不是答不答应他的事儿,而是谁也不会想到楚同学在这种敏感时刻,敢借机提非分要求。
  首长一句哄孩子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原本以为男孩尚处不谙世事的年纪,要求每天吃三根紫雪糕,要攒齐变形金刚玩具,或者要求小升初直接上全市最好的重点中学,甚至家里的军衔、高干待遇……谁想到楚珣要求释放霍师长?
  楚珣考虑这事很久了,一个月以来这伙人每天琢磨开发他身体里具有的磁场异能,他整天就琢磨霍家能否安然无恙渡过劫难、他跟二武能否再回到从前那样平静的生活。他聪明,他机灵,他懂得察言观色揣摩大人心思,甚至潜意识里已经把自己架在谈判天平的筹码位置上,他自己就是那颗作为交换的棋子。
  他只是没那么深的城府,不懂得韬光养晦暗藏心机,心里憋了话,也不管世道艰险前途未卜,迫不及待终于倒了出来。
  贺诚忍不住低咳一声,给楚同学打眼色。
  大首长面无表情,并没表示出愤怒或者嫌恶,没必要的,只是缓缓问道:“小珣,你家与霍云山家,有很深交情?”
  楚珣心思一转,没正面回答,只说:“霍大大是个好人,救过我的命,他对我很好。”
  首长微微眯眼,突然问:“是霍家让你来说情?”
  楚珣:“没有的。”
  首长:“你父亲教你说的?”
  贺诚手心里捏出汗,生怕孩子说错一句话,你小子再把你一家子给坑了!
  楚珣迅速摇头,咬了下嘴唇:“不是,我爸没教我说这个。我爷爷我爸只教过我正直做人,受人恩德要报恩。”
  楚珣没想到,大人物听了他这话,没拍桌子发火,竟然微一闭眼,点点头:“这小子,讲义气,有胆量,但是……”
  “但是,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国家危难用重典,出了事不能不追究,我们不能因为你一人置整个国家部队的利益不顾,明白吗?”
  有身份的人说话含蓄,模棱,一个“但是”已经让楚珣了然于心。
  楚珣慢慢流下泪来,咬住嘴唇不出声。
  房中寂静,两个长辈看着他流泪。
  贺诚悄悄递过去一个文件夹,大首长打开文件夹垂下眼一扫,里面竟是楚珣用指尖烧绘的那幅画像。画中人栩栩如生,让看过的人一眼就辨认出,这画得是谁家男孩。
  老头子惊异地抬起头,盯视楚珣,恍然大悟,方才被楚同学提放肆要求时都没动声色、没这么惊讶。
  ……
  “楚珣同学,你的要求我们知道了,我们都会考虑,你放心吧。”
  大首长郑重其事向楚珣承诺,表情平静,威严。
  楚珣在桌上铺开一张白纸,以手指代笔,像立下誓言般用指力在纸上烧出四个大字,“绝对忠诚”,字字深刻烙印在脑海里,溶进他的血。
  楚珣是部队出身的子弟,是军人的儿子,打小经由父辈祖父辈耳濡目染言传身教,小小年纪骨子里蕴含了对国家荣誉的信念,对军人热血壮志的向往,对英雄主义的崇拜。他只是从来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过程方式“被迫”走上这条路。殊途同归,仿佛命中注定,确是命运使然。
  这场谈话,当时只有在场三人知晓,外人都不知有这回事。楚怀智绝想不到自己儿子如此大胆莽撞,简直是拿把刀架在老子一家人脖子上“以下犯上”;霍家也不会想到,楚小二当年这么仗义,曾经在大头儿面前以身请命,交付身家,恳求上面放霍家一条生路。
  【注】“精干内行,绝对忠诚”这句话来自刘猛《冰是睡着的水》。
  
  第三十二章 重逢

  楚珣离家一月未归;他亲妈都蒙在鼓里;不知道儿子让他爸弄哪去了。
  等他再回来;大院里已经改天换日;一切恍如隔世。
  楚珣很会相面看人,托付对了人。他贺叔叔果然是个守信用的。区区一盒巧克力;贺诚专门用袋子包好,亲手交给霍传武;还额外捎去一袋枣饽饽。
  “这是楚珣让带给你的。”
  贺诚说着,摸摸男孩硬朗的头。他身居高位,惯于城府;很多事不便表态,对霍师长一家遭遇颇为同情遗憾,也心疼这男孩。
  楚珣不知道,霍传武已经等他等了很多天,等到快要绝望,往楚家打电话打不通,问邵钧博文都说不知道楚珣去哪了。这人接了巧克力,当时就一口气跑到楚家,敲门。
  霍传武手里捏着巧克力盒,问:“小珣在家吗?”
  他其实知道楚珣一定不在,楚珣如果在绝不会不理他。楚珣妈开的门,愣了一下,左右为难,最怕见谁,偏就来谁。
  高秀兰说:“我们家小珣不在家。”
  传武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高秀兰勉强笑道:“我都不知道他啥时候能回来。”
  传武锲而不舍追问:“阿姨,您告诉我他去哪了?”
  高秀兰皱眉,正烦心没处诉苦。
  这当妈的心想,你问我,我忒么问谁去啊?老娘也不知道,我儿子究竟让人弄哪去了!问孩儿他爸,孩儿他爸含糊其词。问老贺,姓贺的遮遮掩掩,就没一句让人省心的实话,我这还担心我儿子呢!
  高秀兰冷淡着脸:“我们家小珣去外地亲戚家了,放假旅游去了。”
  传武心里一沉,顿时失望:“他没跟我说他旅游去……您亲戚家有电话吗?”
  高秀兰明明白白说道:“二武,听阿姨一句话,回家去,以后别来找我们家楚珣。别在一起玩儿了,不太合适。”
  传武:“……”
  别在一起玩儿了。
  不合适。
  传武漠无表情,喉头轻抖。
  高秀兰把霍传武关在门外,就没敢让这人进屋……
  霍家老二当晚回家,被妈妈堵在客厅问话。
  他家每天直至傍晚都不开灯,客厅卧室整个儿黑着灯,一片昏暗,沉寂。房间墙壁似乎都呈现灰败的颜色,天花板上阴暗局促的空间压迫得人抬不起头。
  厨房灶是冷的,许多天没开伙。他妈妈每天躺在被窝里起不来床,偶尔下地,茫然地在屋中徘徊,叫大儿子。
  传武妈有时候打开大衣柜门,摸着霍师长存在衣柜里叠得整整齐齐的军装、军帽。
  刘三采问:“二武,恁刚才去哪了?”
  “恁又去找哪个去了?!”
  霍传武咬牙不吭声,身后攥着那盒巧克力。
  传武妈眼底布满血丝,眼眶红肿,从来没这么歇斯底里声嘶力竭:“二武恁个不争气的东西恁咋就说了就不听啊?!”
  “恁去找楚家孩子了!恁去,恁再去,去啊!”
  “恁爹爹被他家抓了,恁哥哥也被他家人害了!恁还去找他?恁以后别回家了!”
  霍传武难受地辩解:“妈,他家没害咱家,不关小珣的事。”
  “怎的不关他的事儿?”
  “是他家老大干的!是楚珣哥哥搞的照片冤枉恁哥哥!恁哥哥都要坐牢了恁知不知道啊!!!”
  刘三采喊着,眼泪哗啦啦坠了满脸,声音嘶哑。
  霍传军在外面还有一些朋友,大院里也有几个老乡哥们儿,悄悄跑去给传武妈传递小道消息,没错,就是楚家老大楚瑜干的,平时跟咱们大军不对付,找人跟踪他,拍到很多照片,硬给捅到军委上头去了。要不然怎么不抓别人,单单就抓霍传军?部队公安抓人,只抓上面挂了名挑头闹事的,枪打出头鸟,没人举报没上黑名单的都逃过一劫,有人举报正好抓此人交差。
  刘三采拿着笤帚疙瘩,揍了她儿子好几下,哭着说:“别去跟楚家孩子在一处了,成不?”
  霍传武漠然站在客厅正中,直挺挺地站着,笤帚抽在身上没有反应,死咬嘴唇,就不给他妈妈吃那颗定心丸,就是不说“再也不跟楚珣好”这样的承诺。
  “他家把咱家害成这样,恁爹回不来了,恁要是再出事儿让俺咋办?!”
  “二武,跟那孩子分开吧,成不成啊!……恁妈妈可就剩你一个了啊!!!”
  霍传武听着他妈妈的嚎哭,那一瞬间胸口恸了一下,难受得无以复加,眼眶里涌出两颗硕大的泪珠,哗啦,掉出来,听得见泪花溅碎的水声。
  他爸被撸军衔他没掉泪。
  他哥被军车带走的时候他没掉泪。
  眼泪没沾面颊,泪水擦着有棱有角的下巴,无声掉落在地,喉咙梗塞,自始至终没哭出一声。
  ……
  一个月可以改变很多事。
  一个月让楚珣使用意念力能够移动的硬币从一枚升级为一次移动一摞六枚,思维射线从掐断灯丝变成直接炸碎灯泡,但无法让他挽回他最喜欢的男孩。他回来晚了。
  霍传武没屈服他妈妈的逼迫或者哭求,在他妈面前拒不承诺,也不肯说一句楚珣的坏话。然而,他后来当真再没跟楚珣说过一句话。
  楚珣回来的时候,街道旁的大梧桐树晃动着硕大的叶片,大院里光影依旧美好,物是人非。
  他的二武变了,好像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性格更加冷淡,沉默寡言,瘦削的身影在大院里独来独往。
  霍传武经过一个夏天个子又长高些,肩膀宽阔,腰杆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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