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心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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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心瓶-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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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自私、她的固执,伤了他,却还在妄想自己在他心目中占有的地位……痴呵、狂呵……很可笑吧,她的爱情纯粹出自想像,出自幻想与自导自演。

为什麽自从以昊不在了,她所做得事情全都是错误的。

她以为他不快乐,以为自己以爱为名,闯入他的生命里,有足够能力打开他的心胸,却也毁灭他对爱情的信心,他是有权恨她的,他没错,错在她……。

错在她,错都在她身上!

想到他的痛,她愿意代他痛;想到他的伤,她多希望这些伤在自己身上。

大雨之中,她孤独地坐在地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把脑袋埋在膝间,在山间,她小小的身影就像是迷路的孩子。

雨水侵蚀她头皮的裂伤,腐蚀她跌倒导致手脚擦伤流血的伤口。

痛啊!腹部好疼,痛得她冷汗涔涔,双手抚上平腹却也无法支持疼痛,痛的感觉一波波袭来,催心裂肺的痛撕扯著她的每一根神经。

但痛,有什麽关系?

痛仍侵入骨髓,痛一分分的蔓延……痛……要是能遗忘就好了,遗忘疼痛、遗忘计画、遗忘那该死的执著……遗忘啊……她想要遗忘……她再也不要伤人了……不要伤了人……。

她明白以昊当时为什麽会这麽生气了,不愿让她拥有泪心瓶。

她这人生爱得越执著,落得伤人一身,穷尽一生只为了一个执念,无语问苍天,她不晓得自己的偏执又是为了什麽,却明明白白这份爱,断不了。

痛渐渐地抽离,意识浮上空中,痛似乎不在那麽厉害了。

朦胧间,车子的引擎音浪声接近了她;朦胧间,蓝亦谦的声音在她耳边叨叨不退;朦胧间,整个身子被人抱起;朦胧间,她跌入一片黑暗中……。

黑暗……她从不知道黑暗是这麽的温暖安全……。

在彼岸的那端,以昊会不会在那边等著她?

爱他,她的爱情不因挫败枯萎;爱他,她的爱情历久弥坚;爱他,她的爱情不想断线,唯有她不愿释怀,宁愿心沉落地狱。

这次,她会告诉他。


──我懂你的话了。



问。。  。。/ 】
心残缺(一)

上午,医院内。

病房的窗户半开,细雨随风飘进来,蓝色的窗帘在雨中轻扬,空气夹杂著酸雨气味流动整个病房内。

输液管的透明液体静静流淌。

一滴一滴,液体流入心萍的左腕。

她穿著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靠著雪白的枕头半倚而坐,面无表情地望向窗外,丝毫不理会护士给她打什麽针,叫她平躺下休息的声音。

雨,一直不停地下。

心萍望向窗外,她彷佛静止了,一动也不动,好似被抽离了灵魂。

蓝毅爵坐在病床里的沙发里,他望著心萍很长时间,微微轻叹声:「你从昨天发烧到现在,好不容易退烧了,休息一下……」

慢慢地……。

心萍转过头,光采退去的眼眸,有如失了魂一样,定定望著他们的父亲。

她终於见到了。

可是,为什麽却没有开心的感觉呢?

如果以昊还在,她会替他狠狠地瞪著不负责任的父亲,狠狠地骂著,要他向以昊道歉,把过去所有未能给的爱加倍地补偿给以昊。

可是……如今还有什麽意义呢?

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不管以昊的父母之间发生什麽样的事情,她并不想过问。

因为如果他们没有那样做,那麽她就没有美丽的爱情、美好的回忆,与以昊相遇,这些或许只是她的自私,那是吧,至少以昊曾来过她身边就好了。

心萍的眼底倏地黯淡,她的声音有些乾哑:「他们的妈妈……是个什麽样的人?」

是不是就像以昊那样,温柔体贴、受人爱戴,无时无刻都能展露出柔和的笑容,如果是,她好想见上一面,说,以昊是你永远最骄傲值得的儿子。

可惜……她跟以昊都跑去天上当天使了。

「……」蓝毅爵黯下眼,痛苦般的神情,沉默良久。

她也静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过没多久,蓝毅爵低声说:「她叫堂雅心,是个钢琴家,温柔淑雅的个性,我想以昊是遗传到她,什麽都替人找想,而亦谦则像我。」

她淡笑,果然如此。

「你爱她吗?」

「……」

「你爱他们母子吗?」她不理会他哀伤的神情,直逼问。

「我爱、我爱……我比谁都爱他们,只是……」

他止住话,眼神中散发出疲惫和悔恨,变得有如衰老的老人,孤苦伶仃的坐在沙发上,他揉揉眉心,深沉心底的秘密一点一滴的流露出来。

「他……真得把我当作去世的人?」

淡淡的苦涩在唇角蔓延,心萍低下头,她不想对以昊的父亲失礼,可是她能够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是那麽的冰冷僵硬。

「是的。」

蓝毅爵闷吭一声:「他是应该恨我的,当我找到以昊的时候,是他刚上国中,他并不讶异他的身世,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一样,他不要回到蓝家,放弃富裕的生活和公司的继承人,宁可继续过著辛苦的日子,为了你。」

她微微地扯起嘴角,笑了。

以昊为了她放弃他应有的一切,原本是苦涩酸楚的心,涌上了一丝一点的甜意,覆盖了正侵蚀她身体的疲惫,减缓蔓延她脑部的睡意。




心残缺(二)

「从那之後,我再也没有勇气去面对他,他实在长得太像雅心,总是让我……可是……我却没想到再也见不到他了……因为我的犹豫……」

蓝毅爵紧握著沙发扶手。

他的懊悔、真诚,让她难以怀疑这些全是演戏。

想及此,昨晚当她看见蓝毅爵多麽宝贵以昊和以昊妈妈的照片,那就证明蓝毅爵至少是在乎过以昊的,甚至有过懊悔。

心萍努力对蓝毅爵笑,笑容略微带些颤抖。

「你放心,以昊很坚强,生活过得很好。」

她淡淡地笑,说著:「我们在上小学的时候,有一些坏孩子常常嘲笑我们没有爸爸妈妈,说我们是可怜虫,没有人爱,讨厌我们,结果我跟他们打架,他为了护著我,搞得身上一堆伤,他却说……爸爸妈妈一定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

蓝毅爵僵住身子,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带著淡淡的哀伤飘向心萍,看著她苍白的脸,泛白乾裂的嘴唇。

心萍笑又笑,继续说道:「回孤儿院後,他问院长,为什麽爸爸妈妈还不接他回家呢,结果院长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从那之後,他再也没有提起,开始他拉著我用功读书,我们一起看书、一起考高分,他对所有人都很好,老师、同学、邻居都很喜欢很喜欢他,到高中毕业时,我问过他,你想念你父母吗?」

眼皮突然变得很沉重。

心萍憔悴地将头靠著柔软的枕头。

「他说,他的父母都死了,连一个喊爸爸妈妈的人都没有……可是你知道吗?以昊还是爱著你们,父母终究还是父母……」

病房里又开始寂静。

只有细雨淅淅沥沥的声音。

「为什麽,你不来看他一眼。」

「……」

「为什麽……不在以昊死前再来看看他呢?」她轻轻地说,没有哭,只有一点哽咽的声音:「他一定会原谅你的,他一定会很开心,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蓝毅爵的身子微微地颤抖。

心萍深深吸气,苦涩地说:「无论你做了什麽样的事情,我知道以昊最後都会原谅你的,为什麽……你明明有这麽多机会,可是你却不去做……为什麽……」

现在的她,好累、好倦,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全身无力得动弹不了。

啊,知道了,她为什麽这麽想睡觉了。

她想起来了,刚才护士跟她说了她情绪不稳定,吃了几颗不知道什麽的药,也打了不知道是什麽的针,她并没有留意,就像之前那般熟悉。

这次,她会乖乖的。

不会不吃药了、不会大吼大叫了、不会毁了房内所有的东西、不会拉扯自己的头发、不会残害自己的身体、不会了……她都不会了。

她缓缓地阖上了眼,聆听。

窗外,细雨敲打树叶。

透明的雨滴落进来。

她隐约听见蓝毅爵突然说:「是亦谦送你来医院的,你发烧了一夜,他一整夜都没有阖眼的守在你身边……他现在就在外面,你要不要见他一面?」

倦得睁不开眼,说不出话。

霎那起,声音好像离她好远好远,她听不见蓝毅爵的话、她听不见窗外细雨敲打著树叶声,静静地,沉入睡梦中。




心残缺(三)

病床外。

蓝亦谦坐在长椅上,颓废的低著头,手还夹著揉烂的香菸,整个人一动也不动的僵在那边,无视走廊来往的人投射奇怪的眼光。

「亦谦……」蓝毅爵走出病房看到这一幕,心如刀割。

寥寥无几的走廊,清晰的呼喊声,蓝亦谦缓慢的抬起眼,在四目相交之下,蓝毅爵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充满血丝,眼眶酸涩。

「她睡著了?」

「嗯。」他轻答声。

蓝亦谦沉默的又再度低下头,凌乱的头发遮盖了他大半的脸,左手不禁支撑头颅,手指抓著头发,右手持起没点火的菸凑到嘴边,想到什麽似的又放下。

身为父亲,他从未看过这副模样的儿子。

心神不宁的颤抖坐在椅子上。

「亦谦,你一夜没睡了,这里我会叫何叔来照顾。」蓝毅爵提议,再这样下去,儿子会先身体受不了而倒地不起。

「我不累。」

「难道你要一直这样子吗?她醒了,你不敢见,她睡著,你就守住她身边,别……亦谦,别这样,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真的……」蓝毅爵实在无从解释,难以启齿。

「总裁,你请回吧,我已请假了。」蓝亦谦讽刺的话,头也不抬。

「现在我并不是总裁,而是你的父……」他未停,被某人打断。

「你不是!」蓝亦谦低沉的吼声。

蓝毅爵的心被扎了般,痛得流血,凝视著自己的儿子。

「我连自己、连我的母亲是谁都不知道,甚至我还有其他兄弟的存在?所以你不是我的父亲,你欺骗我、你隐瞒我,你狠狠骗了我二十多年!」

他的世界全一下子颠倒,恶劣的环境更加得险恶不堪。

他是该记取教训,是不是他接下来的每一步棋都要走得很谨慎?是不是他接下来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能相信,包括朋友、家人,或者是爱人呢?

「我这麽做都是为了你……」蓝毅爵沧桑的声音,带著无奈和歉意。

「狗屁!」

为了他?这样的话也敢从父亲的口中道出,这些全都是谎言,只不过是编织更好的网,更美的谎话,将他捕捞於之中,跑也跑不掉。

僵直的气氛,双方陷入沉默,他仍然看也不看蓝毅爵一眼。

直到……。

「你想知道?」蓝毅爵轻叹著,脸皱得像个老人,又说道:「你知道吗?我依然还是希望你是个无知的小孩。」

「难了,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简单的话,让蓝毅爵淡淡地笑了笑:「是啊,你不小了,该长大了……昨天,我们的对话,你究竟听到了多少?」

「全部,不该听到的都听到了。」冷冷的回话,他忘不了每个人给予的耻辱。

「那麽,就你所听到的……我爱你的母亲。」

「叫堂雅心的女人?」不带感情地,他漠然回应。

「她是个钢琴家,我爱她,甚至想一起步入婚姻,可有一年蓝家事业碰上危机,我不得不去国外处理,可在国外的期间,我却被我父亲设计,我父亲为了救回公司,逼得我娶了她,利用亚蔚的娘家关系来挽救公司资金不足的危机。」

娓娓诉说回忆,那是蓝毅爵多年不想碰触的伤口。

作家的话:
爱困~爱困~
作息变正常,搞得我好想睡觉欧!!
(睡觉去)




心残缺(四)

「等我回国後,雅心消失了,我用尽办法都找不到她,我想要解释,依然找不到,那时候刚好亚蔚又怀孕了,於是我认命。」蓝毅爵倦容的模样,看起来好累,又说:「可是突然有一天,我接到噩耗,亚蔚的孩子流产了……」

说到这里,蓝亦谦的身子一颤。

阴霾的神情更深沉,他的手颤抖得菸都快掉了。

可是他没有选择它掉,反而捏握在手心里,里头的菸草纷纷掉落满地。

最後,菸连同心似疼得落到地上。

蓝毅爵瞟了眼,沉著眼,又继续说:「她变得很敏感,变得不可理喻,甚至疯了,在她的胡言乱语中,才发现,我在国外的那段时间,亚蔚知晓雅心与我的关系,使出手段逼走雅心,更是把她从钢琴界拉扯下来,当时雅心也怀了我的小孩,而且还是双胞胎,雅心所受得屈辱,我却没有发现……」

「那为什麽我们会被分开的?」

「我不知道她们见过多少面,但亚蔚以为是雅心害得她的小孩没了,没想到,她有一天疯癫的抱著刚出生的你来到我面前,我吓坏了,直到报上的新闻,才得知雅心去世的消息,於是我用尽办法寻找另一个。」

蓝毅爵的懊悔面孔,无害、诚恳,让他不如以往的严厉,只剩下苍老。

变得好老……好老……老了好多岁。

「所以你打算隐瞒,长年将那女人隔离在国外,对我片只不语,是你,是你封锁关於堂以昊的消息和照片对不对?」蓝亦谦的声音有一丝的颤抖。

「我不可否认,我是想隐瞒。」

「隐瞒?你觉得这能隐瞒多久,能藏一辈子的吗?况且……那女人蛇蝎心肠,为什麽你到了现在还跟那女人在一起!」蓝亦谦愤怒的低吼著。

蓝毅爵愣住,脸色稍微转变。

「你就跟你父亲一样,你不敢离婚,是因为你离不开公司、离不开权贵,而我……只不过是你想要有个接班人来接掌你的公司罢了。」

「亦谦……」

「那是你想要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有说错吗?你敢说你没有想过这个念头?」他察觉到父亲的不语,心瞬间凉了。

冰冷。

心逐渐的冷却,冻得他好痛。

「我查过他了,他什麽都比我好,不论是考试、运动、人际、包括工作,我样样不如他,我明了了,当年他死了,你愤怒,说我是废物,说我是个连垃圾都不如的人,你如此羞辱我,这不就代表这一切了吗?」

父亲关心的不是他的心,每一次谈得话都是成绩。

他的价值,只是蓝家的血脉,不管他是私生子或是什麽,他的利用价值仅只是为了成为蓝家事业的继承人,为蓝家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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