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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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女人-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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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仓没说话,只是在拼命开着车。他知道追车与他的距离在缩短。这辆车已被使到了最大限度,再加速已属不可能。好象还是追车的速度稍快一些,虽说快的不多。追赶者的开车技术也象是很不错。
——这样下去会被杀死的。
焦躁袭扰了片仓。
“把车停在下一个拐角!”
山泽从箱子里取出了一个瓶子。瓶子里装满了汽油。瓶口缠着布。布已被汽油完全渗透。
“干吗?”
“干!把那帮家伙打到车底去。一定叫他们尝尝我的厉害。为此才把他们诱来的。我下车后,你接着快速朝前开,决不要停车。到一个能看得见的地方,看到没有追车踪影的再开回来。要是看到我失败了,你就那样逃吧。要冷静。否则的话,就没法复仇了!”
“明白了。你、可别死!”
“我很少会死!”
山泽答道。
“山泽先生,你一定要活着!”
京子抬起了上半身。山泽若是万一有个好歹,京子感到她就可能再度被握入黑暗的深渊。
“别担心。请你伏下身。”
山泽微笑着对京子说道。
片仓在拐弯处,强行踏住了制动器。汽车轮与地面磨擦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车横了回来。车还在向前移动时,山泽就下了车。
“快开!”
山泽大叫道。
汽车后部摇摆了一下,紧接着就一阵风似地向前冲去。汽车留下一阵轰鸣,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山泽向弯道跑去。他边跑边用打火机点着了油瓶口的布。手枪别在腰带上。不管怎样,都得杀掉那帮家伙,或者把他们截在这里。不然的话,片仓夫妇就没救了。他们将被追得山穷水尽而被杀死。那种杀戮方法将是极为残忍的,这一点显而易见。
——决不让他们那样做,山泽站在道路拐弯处。
缠在瓶口的布吐着黑烟燃烧着。山泽看了看周围的地形。这是一个急转弯,转弯处的道路呈弓形,又连着下一个转弯。右侧耸立着岩壁,左边的绝壁开着口。深深的谷底,碧绿的溪水在流淌。山泽手中的瓶子开始烫手了。
山泽听到了汽车声。就在附近不远处。他听到了马达的轰鸣声。又听到了车轮与地面的磨擦声。
——来了。
山泽来到了道路中央。他握住熊熊燃烧的瓶子中部举过了头顶。他将在一瞬间决胜负。在他投掷瓶子前要中弹倒下,也就全完了。山泽把全部必胜的信心都集中到了他紧握瓶子的手腕上。
车声越来越大。轿车以不可阻挡的气势从拐角处探出了头儿。车体前部与山泽的距离是四十米。
轿车来了个急刹车。山泽看见了惊慌失措的刑警寺町的面孔、但是,急刹车并未使车停下来。一转眼,车就逼近了山泽。山泽崴然屹立着。从车窗里伸出了握着手枪的手臂,那手臂晃打动着瞄准着山泽。
在这刹那间,山泽将瓶子向轿车前玻璃窗砸去。
璃破裂声响了起来。同时,火舌吞投了汽车的前半部分。火焰迅速升腾、直冲上天,整个车都着了。轿车就那样被火焰包裹向前开去。
山泽贴到了岩壁上。火焰窜腾的轿车擦过山泽的后背开了过去,一直向前驶去。这样一直开去就只有两米的路了。火焰窜腾的轿车徐徐地溜到了道路的尽头。
冲开生长在绝壁边上的灌木,向四处飞溅着火星。火焰车飞到了空中,掉了下去。
——成功了。
山泽先到了路边。火焰车倒着翻落了下去。绝壁上不断有突出的地方。轿车也不断地撞到上面,飞溅起千万朵火花。
不久,传来了一声轰响。汽车破裂了。猛烈的火焰和黑烟窜了上来。此时轿车已落到谷底。掉下去的轿车也不见了轮廓。只有火焰打着旋涡向上升腾着。
“结束了……”
山泽嘟囔了一声移动了脚步。他的腿也在微微地颤抖。
山泽慢慢地走着。


第七章  幻术之战


北卷医院是一所有四层建筑的综合医院。
这所医院临街,路对面是住宅区。片仓和山泽就藏在可以看到医院正门的一家住宅的二层。这家住着一个寡妇,还不到四十岁,在高级饭馆做女招待。
她叫高野劳江,听说他们一个月付十万日元,马上等应租给他们,他们的条件是要保密。
自从住进高野芳江家的二层,至京已经过了七天。片仓和山泽轮流监视着医院。望远镜一直没有离开过窗口。
今天是十月九日。冬天的寒意已经开始出现,即使穿着外套,也会感到很冷。片仓一边用望远镜观察,一边想着妻子神秘失踪后发生的事情。
那是八月下旬,至天已过了四十多天时间。其间发生的各种事情不断浮现在片仓的脑海之中。他在家里客厅找到了一个指纹,并察出了它是下町一个工人的指纹;然后调查了那个工人的情妇;闯进了位于权兵卫岭的天地教的巢穴,受尽了难以言状的屈辱。
不管怎么说,他要报仇。
但是他第二次被抓进了天地教的巢穴,受尽折磨,勉强活了下来。被抓进去的妻子成了天地教男人们的性奴隶。她对丈夫片仓的没骨气感到绝望,最后甚至想杀了他。片仓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不过他终于活了下来。
支撑着他活下来的就是复仇的念头。复仇之神从那时起至今一直与片仓同在。不,片仓这个人只是一个躯壳,在这个躯壳之中只有复仇之火在燃烧,这个躯壳中的一切都变成了复仇之神。
现在终于能够复仇了。最先报的仇是杀了北卷警察署的五个警察。自己的敌人不光是天地教,还有北卷市和北卷警察署。这不能不说是极其可怕的敌人,但是不管敌人多么强大,仇是不能不报的。
现在刚有了线索。
片仓让妻子藏在了盛冈市内的一家小旅店里。本来应该把她带回东京,藏在安全的地方,但是观在没有时间了。要报仇就不可能有充裕的时间,要不断追击,才能成功。
北卷市和北卷警察署现在很乱。轮胎市长幸免于死,现在重伤之中,北卷警察署的五个便衣被杀了。这正是生死存亡之机。盛冈警察署在调查五人的死因。虽然报纸上报道推测是驾驶错误而导致的事故,但究竟是什么使北卷警察署的人在那样的山路上高速驾车呢?如果解释不清这个疑问,就会出动县警。如果那样的话,就坏了。在这生死存亡之机不乘胜追击是不行的。
监视北卷医院是要抓住左幸吉。镰田是北卷医院的理事长,所以他肯定被秘密收容在这个医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要想抓住不知去哪里出差去了的左,只有监视这个医院。
劫持左——
这就是行动目标。虽然有天地教的男女出现在北卷市,但不知道它的大本营在什么地方。据说把京子卖给镰田的天地教的男子是左介绍给镰田的。左肯定与天地教有联系。
劫持左,让他供出与天地教的联系,顺手杀掉左,这就是片仓的想法。
左在乱交晚会上独自一人泰然自若。虽然他没有加入乱交,但组织这个乱交晚会的是左认识的天地教的那个男的。他们让象京子那样被用暴力劫来的少妇成为天地教成员,偶而租给乱交晚会。现在还不清楚司祭那么做的目的,但他肯定有所企图,也许目标是一个巨大的猎物。
左认识组织乱交晚会的那个男的。正是因为左给介绍的,镰田才相信了那个男的,买了京子,并召集市政要员开了乱交晚会。
左也是敌人。一定要在让他说出与天地教的联系后杀了他。
每天都在等待。
监视了七天,没有发现左的踪影。片仓很着急。虽然不知道左去哪里出差了,但是他的房子烧了,镰田也重伤要死,肯定这边也和他联系上了,那他不可能不回来看望镰田。
或者,在监视医院以前,左已经回来了?给他的办事处打了电话,回答仍然是左在出差。也许办事员被下了禁令,不得说出左的下落。
“也许没用……”片仓有些灰心了。
“别着急。”山泽倒很冷静。
“镰田这家伙到底在不在这所医院里呢?”
七天以来,本应来看望镰田的市政要人们一个也没有来医院。片仓已经把北卷市的实权人物深深地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在乱交晚会上,用链子锁着的片仓曾被迫爬到那些人面前去问好。
商工会议所的头头,警察署长,消防署长,副市长,大土地所有者等等……
这些人一个也没来,这是否说明镰田在别的医院呢?
“镰田不会去别的医院。让别人得知他受了重伤,那就坏了。毕竟他受伤时是在特殊的地方啊。而且我们逃走了,左和那些人都会小心的,因为你认识他们。”
“……”
“镰田就在这所北卷医院,这是我的直觉。”
山泽有这样的直觉。当然,光凭直觉不行,可是无法调查。一进医院就会被察觉。如果镰田在这所医院的话,他肯定在特殊病房,但是调查特殊病房太危险。
北卷警察署的便衣肯定在那里,而且可能正在张网等着片仓和山泽的潜入。
要等待。山泽想到,如果这次监视不成功,那只好想别的办法。
黄昏来临了。冬天的寒风不断刮过柏油马路。枯叶和一些象报纸似的东西被刮了起来,这些都没有逃过片仓的望远镜。
突然,一辆小轿车进入了望远镜的视野。那辆车轧着一些报纸停了下来。
片仓把焦点移向了从车上下来的人。
“喂。”
片仓用左手招呼山泽,声音很大,双手紧紧握着望远镜,双眼一刻也不离开。
“就是这家伙,左,他终于来了。”
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五六十岁的绅士。高个儿,从侧面看去,脸上有一些白胡须。在接近黄昏的暮色中,白胡须在随风飘动。手里拿着拐杖。
片仓把望远镜递给了山泽。
山泽在观察。左向医院大门走去。司机在后面垂首站着。左消失在自动门的后面了,腰板儿很直,背一点儿也不驼。
“那个男的是左?……”
“对,就是这家伙,一点没错。”
片仓不会忘记这个人。他是北卷市幕后执牛耳的大人物。他终于出现了。
“象是个不平常的人。”
山泽把望远镜还给了片仓。
据说在乱交晚会上只有左一个人泰然自若。山泽想像前当时的情况。现在看到他腰不弯、背不驼的后影,不由他不相信。确实此人有一种幕后大总统的刚毅气质。
“这就可以断定镰田在这所医院里,这家伙是出差回来看望镰田的。”片仓自言自语道。
小汽车停在医院大门口,也许是左幸吉专用的私人车。看着它,片仓突然想出一个主意。
“把那辆车……”
“夺过来,是吗?”山泽接口道。
原计划是等左出现后跟踪他,为此他们准备了带马达的自行车。可是左在北卷市没有私人住宅,正在建的也被烧了。所以他大概要住在专用的饭店或旅馆里。要是饭店或旅馆的话,就不好下手了。
——若把小汽车夺过来,就可直接驶出北卷市。
幸好,夜幕开始降临,到左出来的时候,大概天就全黑了。
“干不干?”山泽问。
“干。”片仓回答。
“不过,不能鲁莽。这是左。也许暗中有便衣保护。一定要弄清楚之后再干。只要把左弄到手,即使被包围,也可以他当做人质使用。”
“明白。”
片仓吃尽了鲁莽行事的亏,他决意再不重蹈复辙。
“好,走吧。”
山泽站起身来。
片仓和山泽分别走出了屋子。房东高野劳江还在上班,没在家。
片仓骑上了自行车,绕远道接近了医院。在靠近医院门口的宅院墙根停下了自行车。这时天已经黑了。路灯越来越显得亮了。
山泽藏到了医院旁的小胡同里,那里很黑是路灯照不到死角。如果是左一个人从医院出来就下手。如果他和别人一起出来,就先不下手,由片仓跟踪他。
过去了五分钟、十分钟,路上基本上没有行人。片仓和山泽都打扮成工人模样,即便有过往的行人,也不会注意到片仓。
司机钻进了车里。
两个人紧张地等待着。
如果劫持左成功的话,那真正的复仇就开始了。
二十五分钟——
突然,片仓的身体一下子不动了。
从明亮的北卷医院门口,走出了一个男的,是左。他慢悠悠地走着,把拐杖夹在脚下。
左是一个人出来的。
片仓敏锐地扫视若四周,以便确认究竟左是不是一个人。稍微疏忽一点儿,片仓和山泽就会面临一场血战。
司机急忙下了车。
哪儿也没有便衣。
片仓看清一切后,擦着了火柴。
山泽看到了火柴的暗号。他大步流星地从黑暗中走出来,几步走到了医院门口。这时司机打开了车门,左上了车。把门关好后,司机把手伸向驾驶席的车门。
山泽随便地走近了司机,把刀顶在了他的背上。
“嚷就捅死你。”
中年司机身体发僵,背挺得直直的。
“坐到助手席上去,你要不想死就做得自然点儿。”
“是,是。”
司机上了车。
“你是左幸吉吧。”
山泽坐在了驾驶席上。
“你们要是逃跑或叫喊,就把你们杀了,小心点儿,我带着枪呢。喂,开车。”
山泽快速翻过座席,坐到了后部。
司机发动了汽车,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山泽看到左的表情一点没变。他用两手握挂着拐杖。从山泽把刀顶在司机背上时,他就能察觉出事情不妙,若想逃跑,完全能从另一侧门跑出去。
但是,左一动也不动。
室内灯照到了他的白胡须上,他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是吓呆了吗——山泽想到。人有时在突然事态发生的时候会动不了。没有受过训练的人从判断到反应需要几秒钟的时间。因为山泽进入车内只是几秒钟的事,所以也可以认为左不动是由于这个原因。
不过,他马上排除了这个想法。
左一点儿也不害怕。他静静地看着山泽。
“您是谁?”左问。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是吗?”左慢慢地点了点头。
“慢点儿,倒车。”山泽向司机命令道。山泽认为左是一个不一般的人物,相当有胆量。
车开始向后倒。
“停。”
踏边站着片仓。
片仓坐上了助手席。
“你还记得我吧。”等车发动以后,片仓回头问左。
“您是谁?”
“我是谁?我是被关在你家里的那个人。已经忘了?”
“我可是想不起来了。”左的声音很沉静。
“过一会儿,你就会想起来的。”
片仓不说话了。胸中燃烧着一股怒火,他想我一会儿就你知道我是谁。
“往盛冈开。”他命令司机。
至今为止所受的各种屈辱都在片仓的脑海中浮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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