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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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女人-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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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捕、被在小腹部纹身的妻子,在绝望之余,只好放弃了人生。片仓领悟到,栖住魔境,除了向男人们供奉自己的身体,京子别无生存之法。下了此种决心的人,决不仅有一般的懊恼。或许,即便如此,京子还是千方百计地想着要回家。
就在京子过着这艰难的月日时,丈夫前来找她了。焚刑的危险迫在眉睫。为救人,只有想办法挨到天明。大概,在魔境里,被捕的男女经过异端审讯之后,女人成为男人的食饵,男人成为女人的食饵,是一种定局。京子如若拒绝,包括京子在内,三个人都将被处以焚刑。片仓似乎懂了京子一番苦心。
片仓明白了京子毁灭自己身心的苦衷。活着为了报复。无论忍受何种屈辱,活下去是唯一的原则——京子只考虑到这一点。
片仓默默地走着。
——报复。
只有这个了。达也不是一般的报复。要将司祭一伙连根铲除,此外无以熄灭胸中翻滚着的怒火。
“跑吧!”
突然,山泽在背后叫道。
片仓拉着京子的手跑了起来。
背后,传来了人声。传来了很多人跑着的脚步声。
三个人一起狂奔着。
一边拼命地跑着,片仓一边后悔在途中休息了一会儿。对手已经发疯了。若让这三个人逃掉,天地教将被一网打尽。他们会赌上性命拼死追赶的。
他们太大意了。当然,他们的大意也有道理。不久以前,他们还被赤身裸体地绑着,现在他们自由了。他们以为不必再那么恐慌了。他们也想到如果对方追来了怎么办。总之是与之博斗,将其杀掉。片仓和山泽都已满腔怒火。他们想,就是仅凭这一腔怒火的能量,他们也应该能杀件两三个对手。
道路开始上坡了。
因路两边一边是溪水,一边是悬崖,所以他们无法凭借树林的遮掩。三个人沿着坡路登了上去。
“我已经不行了。你们别管我了。”
京子停止了脚步,就地坐下了身子。
“什么话!”
片仓抓住了京子的胳膊。山泽拖住了另一只胳膊。他们象是提着京子似地向上登去。
然而片仓和山泽也已累得够呛了。他们不仅一次觉也没睡,而且遭到了鞭打,后又被腾空吊了起来,两人都已处于困惫不堪的状态。他们拉子京子向前走的脚也在不时地颤抖着。
“只好在什么地方躲起来了。”
片仓感到焦躁不安,若是只和山泽两个人的话。他们可以分开逃,而且可以利用地形进行抵抗。但是拖着已无一丝力气的京子,他们就无能为力了。
追来的一伙人发出的声音距离只有不到两百米了。
“不管怎样,不到最后,决不要丧失信心和希望!”
这样说着的山泽头淌着大粒大粒的汗珠。
追踪的队伍越来越近了。
“完了。”
片仓止住了脚步。
“别管我了。我是个女人,对他们有用处,也许他不会杀我。”
“……”
片仓和山泽都未答话。他们知道只得如此,别无他法。然而,京子兴许不会被处以焚刑。如果把京子丢在这里不管,两人一生的心里都将留下阴影。
片仓和山泽都默默无言地抱起了京子。三人晃晃悠悠地向上登着。
登了没有五十米,追赶队伍的脚步声就已听得很清晰了。
“到那里去。”
前方露出一片广阔的茅草地。茅草茂盛,齐人胸口高。二人拖着京子向茅草地赶去。就在他们到达茅草地时,追踪队伍赶了上来。
“如果大家走散的话,那就到伊都市的都市旅馆会面吧!”
山泽边跑边提议着。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对警察说!”
片仓补充道。
“那当然。我就是花一辈子时间,豁上性命,也要杀死他们!”
山泽应道。
山泽痛苦地扭动了一下身体。片仓看到,山泽的左肩上中了一支箭。山泽放开京子,边跑,边把箭拔了下来。
“藏起来。各自逃掉。”
山泽叫道。
一支箭带着风声从片仓头发上掠过。片仓不由得松开了京子,倒进了茂密的茅草从。
“京子,你在哪?”
片仓一边爬,一边喊着。他没能喊出很大的声音。敌人已经踏进了茅草地,若被发现,乱箭就会飞来。要是棍棒的话,赤手空拳也可与之拼搏一番,但是对弓箭就无可奈何了。
没有京子的回答声。
“不要逃了!”
象是司祭的呵叱声。
“包围起来,发现之后就射死他们!”
三个男子走过了片仓藏身的茅草处。片仓压低着声响爬了回去,他找了一会儿京子,但在他们分开的地方没有京子的影子。片仓下定了决心,他只有丢掉京子一个人跑了。为了逃离此地从而达到复仇的目的,他必须抛弃一切。
片仓不知道山泽现在怎样了。
片仓慢慢地在茂密的茅草丛中移动着身体。他不知道自己是在茅草地的什么地方,也不知这样走下去会到达什么地方,但是他必须早一分钟逃离此地。
“听着!”
司祭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京子被抓住了。你们两个人都给我出来。不然的话,就在这里将京子以绞刑。若想把这个女人救走,你们就出来吧!”
听到司祭的叫喊,片仓的身体僵直了。京子被捉住了——虽说片仓已做好了京子被捉的思想准备,但一瞬间,片仓全身还是涌起了凄怆的感觉。
——京子被处以绞刑。
既然是这个司祭,是那佯一伙人,那他们会干得出来的。被绑在木桩上的京子的裸身从片仓眼前掠过。能对拼掉自己性命将片仓和山泽救出的京子惨遭杀害,视它不管吗?京子虽深陷污淖,却仍给片仓一种清冽的感觉。若抛弃京子不管,自己的灵魂一生都将得不到安宁。不能抛弃她。
——夺下弓箭。
象一头受伤的豹子,片仓在茅草根部潜藏起来。
“片仓,不要糊涂。快逃!”
远处传来了山泽的叫喊声。
“在那边!”
不知谁叫了一声,茅草沙沙地响了起来。
“别出来,片仓!”
京子尖细而刺耳的悲鸣响彻了茅草地。
片仓伸了伸背部。听到山泽的叫声,男子们穿过茅草地跑向山泽喊声传来的方向。片仓认识到现在是脱身的一个好机会,可从司祭手里夺下京子,或即便夺不下,也可将司祭打死。
片仓热血沸腾了。
就在站起身来的片仓眼前,站着三个男子。片仓的视线与他们的视线交织到了一起。一瞬间,三人张弓搭箭对准了他。弓弦响了,箭擦着片仓的脸颊飞了过去。片仓翻倒在茅草地里。此时,三个男子冲了过来。
——被杀死。
片仓只想到了这三个字。他猫着腰奔跑着。他只得跑,若停下来,三支箭就会一齐射来。片仓身体压倒的茅草,波浪般地摇曳着。这就如同显示着靶子似的。片仓穿过茅草,宛如一条巨蛇通过,茅草随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好几支箭擦过身边的茅草向前飞去。
片仓不顾一切地跑着。
“站住!”
一声大喝使得片仓的身体一颤。
片仓停下了。
右面茅草地的茂密处站着两个男人。两人都已箭在弦上,一触即发。距离只有四米。后而的人也马上就会赶上来,两面夹击。
片仓眼前掠过了弓箭带着风声射向自己腹部或胸部的情景。就在这一刹那,片仓的头扎进了前面的茅草丛。
被捉住就会被杀死。不知有怎样残酷的刑罚在等着他。结果,还将被赤身绑在木桩上烧死。在这里投降是死,逃跑也是死,只有拼死一逃了。
弓箭嗖地一声,从一头扎进茅草地的片仓肩上飞过。片仓的身体冲开茂密的茅草,滚到了地上。他就那样分开茂密的茅草悬在了空间。片仓的神经僵化了。眼前没有大地,是断崖,是刀削般陡峭的悬崖。在那垂直的绝壁上长着几株灌木。上面是夹着溪流的树林。
片仓的身体掉了下去,耳畔响起了嗖嗖的风声。片仓浮在空间,拼命地伸动着手臂。这是垂死挣扎。他若不能抓住灌木就完了。人体降落的速度是每秒一百二十米到一百八十米。如果以此来计算的话,片仓从跳入半空开始,只是拼命挣扎了一两秒钟。转瞬间,灌木碰到了身体,片仓拼命抓住了灌木枝,他的身体压断灌木枝,响起了一阵哗啦啦的落叶声。片仓的身体打在了另一丛灌木上。此时,降落的速度减慢了。片仓终于抓住灌木枝,停住了身体。
灌木枝已变到了极限。
片仓看了看灌木根。若能顺着枝到主干上去就好了。但是,那是不可能的。一动枝就会断裂,而且枝可触在他未抓住主干之前就断开,垂直的悬崖绝壁,无处置手运。不久,就会从上方或下方有弓箭射来,或者从上面抛下石块,片仓的生命将会完结。
吱呀一声,枝条断了。片仓闭住了眼睛,下面是树林,到树木的梢头约有十米左右。他的身体在向那里坠落。片色的神经已经失去了知觉。
片仓听到了枝条断裂的声音,小声地惨叫了一声,身体象一只被射死的禽鸟从空中落下。
片仓身体落到下面的树梢上,发出了一件剧烈的声响。他意识到,从手脚到脸部已经伤痕累累。
——有救了。
片仓试图抓住树枝。碰到片仓手上的树枝折断了,但片仓身体降下的速度却没放慢。若能在落地之前抓住树枝就有救了。
一根粗大的树枝打在了片仓的肚子上。片仓停止呼吸。他想抓住那根树枝,但手腕已没有力气了。片仓的身体旋转着掉了下去。片仓的意识模糊了……
不知什么东西打到了片仓的股间,片仓因此苏醒过来。他意识到是那根粗大的树枝打在了他的两腿之间,一阵剧痛传遍全身,但片仓还是把住了那根树枝。
片仓的记忆到此为止。以后的事,就他不知道了。抱在树枝上的手腕只有很小的一丝力气。这同时只给了片仓微弱的感觉。此后,他的身体被黑暗吞噬了。那是深深的意识的黑暗。片仓不停地向下落着。他感到在什么地方身体受到了一阵冲击,但却未感到疼痛。
片仓没有恢复意识。
当片仓醒来时已经是在河中了。
急流湍急。片仓随着激流撞到岩石上恢复了意识。是溪流。溪流不怎么宽,青白色的水流溅着浪花奔涌着。水流碰到各处的岩石打着旋涡疾流而下。
片仓想攀上岩石,但右手腕却没能动弹。右手腕好象是骨折了,疼痛得钻心。左手虽执住了岩石,但岩石表面长着苔藓。一滑,手就又落了下来。片仓挣扎了一阵,发觉水深只不过到腰部,站起身并不困难,就是走到崖边也不很费事儿。
但仓没有站起身,他随波漂流着。他不知此处的地形,只有从崖上滚落,掉在杉木树枝上的记忆,好象下面流淌着溪水。虽然失去意识随波漂流了,但也没有多长时间。他应该没有流走多远。
——搜索队将要来的。
司祭一定会把男性部下分为两部分,一半去追山泽,一半来捕片仓。因为只要跑了一个,天地教就将溃灭,所以他们会竭尽全力追捕。如若逆流而上就有可能被发现。要是顺流而下,虽说也有那种危险,但水流有一定的速度,片仓想顺流而下应该比较容易。
片仓考虑了一下地形,从冲出茅草丛到达悬崖的方向看,这条溪流不是纵贯天地教村庄的那条水流。着应该是另一条溪水。但是难离并不远。也许两条溪水是在上游分作两支的。
——山泽逃脱了吗?
片仓一边向下游着,一边想着这个问题。山泽左肩中箭。他是个竖强的男子,将刺进肩部的箭连根拔掉了,但是若伤很重,他也跑不远的,很可能被捉住了。
愿你逃脱——片仓为山泽祈祷着。即便山泽被捕了,现在的片仓也不可能去救他了,他的右腕动不了了,而且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这种状态就是返回去,也无法抵御弓箭的威力。
对于被捕的京子,他也只好死心了。京子也许已被绞死了,或许被带回去烧死,或许因为他们需要女人,而将京子作为奴隶使用。
现在的问题在于自己早一点逃出去。逃脱出去可向警方求援。警察大概会派直升机来。只要不这样做,就不能救出山泽和京子。虽然向警察求援是件憾事,但这关系到两个人的性命,怕也只得这么办了。
片仓用左手避开岩石,顺流而下。
片仓这样游了几分钟,抬头一望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地教的村庄。
一百米左右前方的左岸出现了一个村庄。那所住房,片仓尚有记忆。他就是被赤身吊在那所住房里。
片仓迅速靠近岸边,潜入了岩石下面。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怎么搞的又回到了泻淫教的村庄?那条河,确实是另一条……
——是水湾吗?
想到这里,片仓沉重地叹息了一声。他从地形上判断那是另—条河,但细想起来,只不过是一个水湾罢了。为什么他没早发觉呢?片仓悔恨交加。片仓自己回到了天地教的村庄,感到很不吉利。他想,该不是触怒了什么天神了吧?
河面上仿佛漂动着死亡的阴影。
那些家伙应该知道片仓从崖上掉下漂流而下。他们肯定会在什么地方张开着网。要是这样下去必定会自投罗网。
片仓扭动了一下身体。
他必须找一个安全的藏身之所。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在什么地方冒出人影来。片仓感到坐卧不安。在河水下游埋伏着的家伙,不久就会逆水而上的。
片仓窥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两侧都是崖壁。特别是右侧的岩壁很高。若能爬上去,就可隐身于山中,但却不能保证爬到半途上不被发现。
左侧的岩壁要平缓得多,但那里是敌人巢穴,当然不能上。然而,这样一来,自己该怎么办呢?片仓心急如焚。搜索队也许在一转眼的工夫里就会来。片仓已听到远方有微弱的人声。
片仓慢慢移动了身体。他最后判定,只有爬上敌方老巢。登上对岸过于危险。倒是反过来进入敌阵,可能进入敌人的盲点。片仓和山泽昨晚惨遭虐待的那间住房就在河对岸。那间住房临水的一面灌木丛生,大约可隐藏一个人。他们决不会想到逃亡的片仓会返回其大本营的户外藏身。
片仓观察了一会儿就爬到了那所住房的近前。
片仓好歹爬了上去,尽量不出声地爬进了灌木丛。这灌木丛一直延伸到崖壁中部。呆在这里,就是搜索队来了,也不会轻易发现片仓。他们大概会有一种先入之见,即片仓决不可能呆在这里。
片仓将身体埋藏到了灌木丛中。他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鞋子也脱掉了光着脚。右手腕疼得难受,不是骨折就是脱臼了。他已满身疮痍,不只是手腕在剧痛,而是浑身上下,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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