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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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缥缈-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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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就是杀机,轻衣感觉到姚晟那身后隐藏的巨大的阴谋,她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宰相大人可有好的办法?”轻衣好奇。

“目前没有,若是能再拖两日就好,可惜,皇上似乎更着急。所以只能把原来的计划提前了。”姚晟陈述这件事情的时候似乎把轻衣当成了知己,他那有些犹疑的口吻里轻衣还是嗅到了一点不对劲儿。

他说再拖两日就好了,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和他一样在计算着日期,他们之间在玩着什么样的游戏。

“宰相大人的话,轻衣不是很理解。”轻衣如实相告。

“我知道,本来并不想将你卷入这是非之中,但是似乎命中早已注定。”姚晟突然卸掉了所有的冷漠,坦诚的盯着轻衣,见轻衣不解,姚晟握住轻衣的小手,走向了书架的一边,只见他轻轻按动了书架旁边的木雕小马,书架应声而响,缓缓移处一处门来,这就是所谓的密室吧?

轻衣以眼神询问,姚晟点头算是回答,二人进了密室,书架又被从里面移动,密室内因为那关闭的门挡住了光源而一片漆黑。

轻衣不自然的靠近了姚晟,姚晟抓住轻衣的手更紧,只听得他道:“不怕,这里我经常看书的地方。”

只见姚晟熟练的打开火折子,燃了几盏烛光,顿时整个密室光明了起来。

密室和外面并没有什么区别,也有整齐的书,还有很多竹简和壁画,古玩和石雕,装点的密室更像雅室,但是轻衣还是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在书房的东边挂着一张栩栩如生的人物画像,画像上一个手持卷宗,美髯淡笑的男子正在思考问题,这个男子轻衣觉得面熟,如果猜的没有错应该是姚晟的父亲,因为男子那非凡的气宇和俊雅的气质正是姚晟身上也具有的,那眉眼之间虽无太多相似之处,但轻衣还是感觉到了姚晟和这个男子的颇有渊源。

这个男子是谁呢,轻衣靠近了才发现那画像一边的小楷:永裳六年,南风秋思图。

南风?林南风?轻衣微怔,但觉不安起来,那只被姚晟抓住的手也沁了汗意。

如果姚晟和林南风有关系,那么就是姚晟和柳侍郎也有恩怨的了,姚晟此番带她进来是什么意思,是要表明他的身份了么?

林南风深陷大牢,以腐败贪污,滥用职权,一手遮天,调戏宦官之妻等诸多罪名而满门斩首的那一日,轻衣还记得,自己年龄尚小,柔弱的母亲对着神灵暗暗祈祷。

当年林家含冤而死近三百人,其中林南风的儿子和女儿据说侥幸逃脱,官府四处追杀都没有找到那少男,少女,他们去哪里了呢?

难道姚晟是——?林南风的当年侥幸逃脱的儿子?那女儿呢,林翩羽呢?

“我与妹妹从小便不和父亲住在一起,这也是我们可以侥幸逃脱的原因。”姚晟一语肯定轻衣所有的猜测,震的轻衣险些不稳。

姚晟是改名换姓的林牧言,姚晟永裳七年成为最年轻的状元,姚晟永裳八年官居大学士,智谋过人,才华横溢,却冷漠嘴脸,果断,雷厉风行,姚晟……

姚晟的出现不可能仅仅为了仕途上的飞黄腾达,他要做什么,为何迟迟没有动手呢,他知道自己是陷害他父亲的仇人的女儿吗?轻衣觉得自己可能一开始就在姚晟的算计之内,那么现在他要她知道这些是做什么呢?

“六年的盛事,六年的国泰民安,姚晟问心无愧了。”姚晟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原来的名字,而是拉着怔怔的轻衣走向了书桌,姚晟从一边的桌几抽屉里抽出卷宗,是一些案底,很明显是当年林南风遭陷害时的相关资料,而其中有一处,触目惊心的写着一行字:经查实,柳云天为平步青云,不惜以美妻栽赃于林,手段之卑鄙,让人不齿。

轻衣怔住,看着这一行字发呆,姚晟到底要向她表达什么呢?

“看看这些资料,一切就都明了了。”姚晟没有往日那冷漠的模样,而是将一堆的卷宗摆在了轻衣面前,轻衣更是不解了。

“宰相大人既然知道我是仇人的女儿,何必如此——”轻衣的话因为姚晟伸出的修长手指停在了她的红唇边而停止了。

这动作亲昵,轻衣脸一红,却见原来一直不多话的姚晟一笑道:“我知道。”

他知道什么,姚晟何以如此信她,轻衣心底生出一股不太确切的感觉来。


 


我心缥缈 正文 第36章[正文:恩怨中 九曲回肠之心]
 
一行行略显暗黄的字迹触目惊心的落在轻衣眼眸之中。

永裳六年冬,林南风入狱,腊月初八斩,林氏株连,死者多为壮丁,然寄居北城的林南风一子一女却杳无音信,查无此人。

永裳七年春,尚书钟启明升职宰相,处理六部事务,兵部侍郎苏辰光位居右丞相,京城翰林院典簿柳云天升为侍郎,相继之后原来一些与林南风关系颇近的官员皆以朋党勾结之名而或被罢官,或被打入大牢,不消半年世间原本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都登上了台面。

轻衣知道,这一年,朝野一片繁忙,连皇上也不得不关注这件事情,而这一年新科状元姚晟成了这不稳的政局里一刻耀眼的新星。这一年,皇帝竟然任命新科状元治理朝政,官居二品的姚晟成了这一堆新荣升的官里最新荣升的高官。

但是一步升为侍郎的柳云天却再没有被晋升。

是柳侍郎没有本事讨皇帝欢颜,还是柳侍郎的手段引起了皇帝的忌惮呢?

轻衣不得不为自己这样一个父亲而无奈,再继续看下去,这些档案上都清楚的记录了当时林南风一案共参与了多少人,这些人当时任什么职务,都做了什么样的事情,对于案件所持有的态度,这些人生平履历,喜好,性格,所犯的错误,所立的功劳,蝇头小楷一笔一笔,清晰的很。

轻衣霍然明白姚晟只不过是来复仇的而已,可是为何他却又没有查办这些人呢,为何迟迟都没有动手呢,在他升为丞相的这一段世间里他足以铲除这些人,他为何没有动手呢?

轻衣觉得这种迷惑的感觉像一根可怕的毒蛇在心底蔓延,使得她不得不好奇姚晟意欲何为。

姚晟似乎早已知道轻衣会有如此疑惑,没有等轻衣回答姚晟已经喃喃自语:

“六年盛世,六年国泰民安,六年的君臣合作,该结束了,当日的誓言已经达成,是该反击的时候了。”

这六年姚晟的政绩显赫,这六年姚晟的美名远播,这六年姚晟的权利越来越大,已经引起了皇帝的忌惮了吧。

“宰相大人要怎么做?”轻衣看着眼中燃着怒焰的姚晟似乎在忘记一件极为痛苦的事。在姚晟的心底到底是什么样的疤呢,丧家离亲之痛,四处逃亡之苦,他要如何来报复呢?

难道是?轻衣愕然的看着姚晟,姚晟回复了平静,一笑道:

“不错,天下兴旺,尽在我掌握之中。李晋心狠手辣,姚晟也不会心慈手软。”

看似文雅的笑,看似轻描淡写的话语,却足以震的轻衣不能言语,姚晟的仇恨是那种融到骨子里的感觉,似乎他这么多年的生活就是为了报仇而已,轻衣顿然发觉姚晟那文雅的笑里,有一种嗜血的邪魅,渐渐的显得陌生起来。

“宰相大人处心积虑经营这么多年实在是让轻衣匪夷所思,宰相大人可曾想过天下黎民百姓会因为朝纲变动,政局不稳而受无端的苦?”

轻衣的话状似轻柔,却字字含着谴责,只是姚晟面不改色。

“知道。”

“宰相大人想江山易主,可曾想过自己也会输,到头来更加得不偿失呢?”

虽然不问权势,虽然不关心朝政,但是轻衣不能坐视不理,如果那样的话,自己这片天空也变了,她的生活将会变成另外一种状况了,她不想看到血流成河,她不想看到天下大乱呀。

“知道。”姚晟依旧简短的回答,让轻衣皱眉。

“宰相大人为何要天下大乱才罢休呢?”轻衣不解,轻衣的责备里有着种种失望,姚晟尽落眼底,但见原本坚定的容颜里几丝伤感和无奈。

“若痛失亲人不算深仇大恨,姚晟何以为人子,若亲眼目睹妹妹强行卖入宫中而受辱自尽,姚晟何以为人兄,若看着妻子成为所恨之人的猎物和新宠,那姚晟何以为人夫?”

姚晟那淡淡的却不太伤心的调子在轻衣听来仿佛一下子被人戳到了心口最柔软的地方,那颗不问他人是与非的心,那种对姚晟渐生疏离的心又一次动了。姚晟第一次对她说这么多,算不算表白他的情绪,算不算表示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只是轻衣的心告诉自己,权谋之中女子的命运是多么可悲。恩怨之下,她的身份是多么尴尬。不错,她劝不动也没有资格劝他放弃仇恨。

“既然如此,宰相大人可否答应轻衣一个不情之请。”

轻衣的眸子里清冷一片,看不到任何情绪。

“你说。”姚晟没有转脸,似乎已经意识到轻衣要说什么。

“轻衣是柳云天的女儿,无权阻止宰相大人平冤昭雪,但是轻衣不想参与你们之间的是是非非,还轻衣一个自由就好。”

烛光下姚晟的身体还是有些僵硬,但是姚晟嘴角那抹笑容背后的轻衣看到不到了。

“好。”

简单的一个字在密室里响起,轻衣不料姚晟如此干脆,倒是有些吃惊,他费尽心思把她抓回来,如今为何轻易就放她走了呢?

“谢宰相大人成全。”轻衣躬身行礼道谢,转头便走,这江山,这仇恨,这厮杀,这动乱,和她无关。

即使一边是丈夫,一边是父亲,她依旧心肠硬冷,恩怨一起,怎能简单平息呢。

密室内只剩下姚晟欣长的身形伫立,久久不动,她果然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她果然厌倦人世间的纷争,即使是她的亲人,即使是她的丈夫,她依旧会超然事外,独善其身,她无情的很呢。

密室的门关了又开了,是景阳,他一直在外面看着周围的动静,直到轻衣出现,景阳才进来,熟门熟路,只是脸上多了份严肃。

“放走了佳人却不让她知道是故意赶人,高明了不少嘛。”景阳似乎一猜就中。姚晟的脸又僵硬了一下,随便坐了下来道:

“只有她才会不愿意理会这样的是非,也只有她能够做到心无所挂,我已经安排了司马偷偷照顾她,咱们可以好好的准备接下来的要发生的事了。”姚晟嘴角又燃起了无奈的笑,似笑伊人离去,又笑自己枉自多情。

“李晋这狐狸果然知道我们的计划了,不然他不会这么着急宣轻衣大嫂入宫。”景阳说着脸上阴霾了不少。

“若是再拖两日,该多好。”姚晟那俊颜笑的有些邪恶,仿佛看到了一场残酷的斗争。

“慈星兰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我们的胜算只有五成。”景阳淡笑,根本不是在谈论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好,让她进来。”

“其实你真不该让轻衣大嫂走,说不定她可以帮我们拖住两日。”景阳不怕死的说着自己的看法,姚晟的脸又回复了那没有情绪的表情,任谁也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了。


 


我心缥缈 正文 第37章[正文:离去路 咫尺又成天涯]
 
“小姐,我们真的可以走了?”

飞云不敢相信的看着轻衣已经开始动手收拾东西,而是呆呆的愣在那里了,怎么有这么好的事呢?姑爷大发慈悲了么?

“事不宜迟,赶快收拾东西,云儿。”轻衣敲了飞云震惊的脑袋,如释重负的笑道:“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哦,不要错过。”

轻衣说完,继续整理衣物,收拾一些细软,脑海里似乎已经幻想着到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自由自在的生活。

去他的黄袍加身,去他的借妻入青云,去他的钩心斗角,去他的谁输谁赢。

但愿天涯芳草萋萋处有我一处容身之所就可以了。

轻衣的微笑坦诚,轻衣的步履清盈,不要万人之上的相公,不要锦衣华服的生活,小姐真的是不同于常人哦,飞云一边收拾一边不由有些留恋道:

“小姐,你说姑爷和景阳少爷是不是巴不得咱们走的越远越好?”

飞云这句话问的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早晨的时候仿佛听得景阳少爷说:要起风了,鸟儿都要飞了,越远越好。

当时并不理解什么意思的飞云现在似乎明白了一些,所以飞云也感觉要有大事发生了,一抬头却看到小姐一副思考状愣在那里,又怎么了。

“越远越好?”轻衣转过脸看向飞云,飞云点头道:“早上听到景阳少爷一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念叨。”

轻衣却因为这句话而怔住了,什么意思,景阳在提示什么?轻衣手里放缓了动作,而是仔细的思考起来,越是想到了问题的所在,轻衣越是觉得不对劲儿。

姚晟知道她会走,所以让她自己选择,而不是充好人的送她走?他不需要她的感激和愧疚?真的是这样么?

她虽无情,但不至于一点都不懂得感恩,如果真的是那样,姚晟对自己,是有心还是无心呢?

但是若因为他的那一点关切而投桃报李,那么柳轻衣也不是柳轻衣了,他为江山美人志,她不是。

最多,也只能报以一个谢字,她从来不想欠别人的恩情,但是她也从来不会因为恩情而改变初衷,姚晟,我们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小姐,你在想什么,忽而笑,忽而愁的?”飞云见轻衣神游不由打断了轻衣的思考。

“没什么,准备好咯,晚上我们可就要趁着夜色出发了,如果猜得不错,你家姑爷可是会准备好千里良驹相送的哦。”

轻衣调皮的一笑,将飞云的不解抛诸脑后。

“不过,也许此番离别,将此生不见呢,是该道个别吧。”轻衣兀自自言自语,飞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是柳轻衣第一次主动去找自己的夫君,却是为了道别,真的是有点滑稽呢,果不其然,司马当晚就在随风园侯着了,残阳阁的紧张完全没有改变姚府的气氛,竟然没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难道是姚晟没有准备好?轻衣边想边走,司马告诉他姚晟在书房和景阳谈论大事,这大事想必就是收复山河的大事吧。

夜晚来了,真是一个离开的好时间呢,轻衣不想明日里是否血渐皇宫,不想他年之后是否还能重逢,轻衣只想人生无常,只想着有生之年活着便要幸福,快快乐乐,也许牵挂过某些人,也许认识过某些人,但是生命里的过客,只是扮演的精彩抑或不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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