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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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的爱-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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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留着。”江意榕拿回手帕,一把抓着她的手,仔细打量着她,那样灼热的眼神让她感到没来由地恐惧,只想逃避。
苏子涵紧咬着嘴唇,不敢开口,怕一开口,就是连自己都害怕的话语,只想把手抽回来,试了几次,江意榕并不放开,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小涵,既然我们都放不下,何不重新开始?”
苏子涵别开视线,看向别处,并不说话。
江意榕看着她把下唇咬得都要出血,心下不忍,撑着椅子慢慢站起来,把她的身体掰过来,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唇瓣,声音带着蛊惑般的引导:“小涵,放松,听话。”
被深邃如海洋般的熟悉气息包围,苏子涵身心刹那像是被巨大的漩涡席卷,心中那个已经荒芜了的地方一瞬间似是被重新点燃,手脚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甚至都丧失了呼吸的本能,只能随着他的指示一步一步地去做。
回头,对上那双清澈温暖的漆黑眼眸,心跳已经乱得似乎不受自己的控制般,大脑中一片空白,似乎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突然被他紧紧地拥抱住,苏子涵本能地回应着他。
听得耳畔传来的一声声:“小涵,小涵,”
那种像是叹息般来自内心深处的久远声音,让苏子涵的眼泪一滴一滴不由自主地洒落江意榕的肩头。
长久的拥抱,两人都舍不得放开。

江意榕感受着肩头的那片濡湿,眼底滑过一抹笑意,又带着点点化不开的哀愁。
末日的欢愉像是带着某种让人恐惧的召唤,让人像是飞蛾般地向着那个快乐的圣地不知危险地奔波,最后关头,苏子涵总算是从空白中回过神来,一把推开江意榕,走到窗户边,撑着飘窗,大口呼吸,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江意榕忍着晕眩走到她的身边,和她一起望着阳台上的大片绿色植物。
拿过身边的遥控器,江意榕宠溺地笑了了:“想出去看看吗?”
苏子涵摇了摇头,耳边传来压抑的低弱的喘息,急急回头见他脸色惨白,靠着墙,身子摇摇欲坠,只是脸上依旧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苏子涵暗骂了一声:该死。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他能撑的性子,刚才难过成这样,因为自己的任性硬是陪着自己站了一会儿,赶忙走过去扶住他:“还好吧?”
出乎她意料的是,江意榕摇了摇头,喘息道:“不。。。好。。。”

苏子涵扶着他让他在窗边的榻榻米上坐下,拿过桌上的水让他喝,关心道:“要不要喊医生?”
江意榕歇了一阵,睁开眼睛,指了指书桌:“麻烦你帮我把药瓶拿来。”
苏子涵急急跑了过去,拽着手中的药瓶回来,几次差点撞到跌倒,看了下还是以前常用的药,倒出两粒,递给江意榕。
江意榕摇了摇头,还是带着些喘地道:“三粒。”
苏子涵一怔,涌起无限的触感,不过还是又倒了一粒出来,连着水一同递了过去。
江意榕几乎是颤着手接过,几乎握不住杯子,水溅了出来。
苏子涵不忍,接过杯子,把药递到他口中,像以往那般扶着他,让他把药吞了下去。
动作熟练流畅,两人配合异常默契。

苏子涵抓着他的手,陪着他等着药效起作用。
不知道是不是苏子涵的心理作用,等着药效开始发挥作用的时间似乎比以前长了许多。
许是药效发挥作用,额头渗出的冷汗明显的慢慢减少,江意榕睁开眼睛,放下一直按着胸口的手,但是并没有起身。
眼神扫过两人交握的双手,想说什么,只是一开口,就是一阵喘息。
苏子涵皱了皱眉,刚想上前,只是顺着江意榕的视线,突然意识到这样的动作有多么的尴尬。
迅速抽回了手,站了起来。

江意榕不防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的心头一跳,随之而来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呛。
见她迅速收拾了东西,走过来对着他依旧公事公办:“文件我都整理好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就想抬脚离开。
“总算没有再喊我江董。”江意榕无悲无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子涵的脚步一滞。
久久听得身后没有声音传来,身后艰难断续的如影随行的喘息,苏子涵几乎是用着全身的力气克制着不回头看一眼。
终于一切都归于平静,江意榕的虚弱地声音再次传来:“为什么?”
“发生过的事情,我无法在灯影下去粉饰回忆,也无法有你这般的定力不动声色的饮茶。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办法也没有资格在陷在那段隔世经年的梦中,不理朝夕,所以我只能向前走,别无它法。”
听得声后久久没有响动,苏子涵向屋外走去。
如果她此刻回头可以看到江意榕紧紧按着胸口,神情痛苦,紧咬着下唇,嘴唇血色淡漠地让人害怕,身子几乎是支持不住地蜷缩起来,就快要栽倒到地上。
就在她踏出房门的那刻,江意榕不稳地声音从身后传来:“对不起。”
苏子涵脚步一顿,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没有回头,直直走了出去。
身后的江意榕看她出去,才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近在咫尺的药瓶,江意榕并不想去打开它。
胸口处涌起的一阵阵疼痛,很快让他连咳嗽的力气都似乎要失去。
渐渐地从身体各处爆发出来的痛感把他湮灭,江意榕在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去反抗,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得再次醒来,看着候在床边的陈天珩。
江意榕动了动身子,发现嗓子哑得讲话都费力:“天珩,你来了。”
陈天珩取了桌上的水倒给他喝。
江意榕喝了些水才缓过来,冰寒的胸腹才似多了些暖意。
依旧是如常的对话,不过陈天珩明显感到他的兴致不高,又担心他太累,劝他早些休息。
陈天珩等着他睡下,也不放心离开,直接在医院将就了一晚。


陈天珩第二天去上班总是心神不宁。
果然,中午到医院,就被周沐辰拉到一边:“怎么前两天还好好的,今天又是像是开头那样,死气沉沉的,几项数据今天明显偏高。”
陈天珩叹了口气:“我只能把人送到他面前,又不能控制她说些什么。”
“那你也得想想办法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苏子涵照例给江意榕送文件。
经过那天两人之间似乎像是隔着层什么,总是带着挥之不去的尴尬。
也许是两人都不知道如何面对,苏子涵收拾了东西,和江意榕打了招呼,推门出去。
苏子涵意外地看到靠在门口的陈天珩,走过去打招呼:“陈先生。”
陈天珩看向她:“我送送你。”
还没等她拒绝,陈天珩指了指苏子涵抱着的文件:“很急?”
苏子涵不知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我让小安把他送回去。”说着,陈天珩抬腕看了下时间,笑得温文,“一起去喝杯下午茶?”
虽然是问句,但是带着让人不容拒绝的肯定,苏子涵动了动嘴唇:“陈先生,这个恐怕不合适。”
此时电梯到了层,陈天珩让她先出去,走出医院的大门,把手中的文件递给车道上的小安,吩咐道:“送回公司。”
然后坐了个请的手势,直接带着苏子涵上了车道上另一辆银白色的轿车。
打转方向盘,汽车缓缓滑出车道,一路上,陈天珩就没有让苏子涵提出异议的机会。

汽车拐上高架,从岔道口下来,转了几个弯,直接开过停满汽车的新天地停车场,拐入对面的华府天地的地下停车场。
等得汽车停稳,陈天珩转过眼光看向她,亲自绕过来帮她打开车门,带些歉意道:“要劳你多走几步路。”
苏子涵心里有些不舒服,自嘲了一下,难道知道了自己和江意榕曾经有过一段,连着如今身价竟是倍涨了几分,一言一行也是矜贵了起来。
陈天珩像是知道她想法似的,只是用着平常的语气:“让女孩子多走两步,总是作为男士的不是,你不要多想。”
苏子涵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见停在熟悉的棕色和浅米色相见的明亮店铺前,苏子涵眼中闪过一抹震惊,转头看向陈天珩,见他像是好无所觉般地向店里走去,也只能跟了上去。
坐下,服务员递上餐单,陈天珩连看都没看,直接递给了她:“女士优先。”
苏子涵胆颤心惊地接过餐单,不算厚重的餐单拿在手中,竟是重愈千金,餐单角落上那一个不易辨识的Cova的标识让她目眩。
前尘往事纷至沓来,苏子涵用着全身的血液去克制着那股涌上来的辛酸苦楚痛苦甜蜜,服务员见她怔怔地看着单子,在旁好心提醒:“需要我为您介绍吗?”
“不用了。”苏子涵这才回过神来,手指扫过棒子口味的巧克力蛋糕,又要了一杯卡布基诺,便把单子还给了服务员。
她的一举一动没有逃开陈天珩的眼神,陈天珩接过餐单,看似随意地点了蓝莓口味的巧克力蛋糕要了一杯冰咖,再拿了一块鲜果蛋糕。
苏子涵要是到得此刻还不知陈天珩那是故意的,那这二十多年,也算是白活了。

等着餐点上来,苏子涵逃避着陈天珩玩味的眼神,用刀把蛋糕切成大小差不多的小块,叉起一份放入口中,记忆的味道瞬间从味蕾袭遍全身,引起阵阵颤栗。
陈天珩看着她一气呵成的动作,毫不做作,用过的叉子上几乎没有留下点滴的蛋糕屑,端的是好家教。
只是眼中翻腾压制了太多的情绪,或许。。。
苏子涵有些受不住,放下叉子,拿起餐巾擦了下嘴角,看着蛋糕,一种被人看穿的赤裸的懊恼和不甘,随即涌了上来,话语已经是冲口而出:“陈先生,谢谢您的招待,只是我不知你带我来这,这么迂回,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Helen,我无意窥探你的隐私,我只是全凭猜测,要是让你感到难过或者还有其他的什么,我感到很抱歉。”陈天珩慎重地道歉。
苏子涵见他态度诚挚,慢慢坐了下来,半响才问道:“猜测?”
“嗯。”陈天珩喝了口咖啡继续道,“五月份的时候,Cova开到S市,当天意榕就抛下手中的工作,因为这家店卖的太好,他居然亲自从浦西绕到浦东,买了这一款棒子口味的巧克力蛋糕还有一些糖果回来,当时我很诧异,问他,他只是说想吃罢了。
可是我和意榕从小一起长大,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对蛋糕这么感兴趣,平日的吃食也是家中有人为他打理,我从未在他口中听到想这个字。
可是那天,我看他吃了一口便放下了,神情有着说不出的落寂,我就知道必定是和你有关,必定是又想你了。”
苏子涵咬了咬下唇想打断他,被陈天珩做了个手势让她稍安勿躁,“Helen,你不必惊慌,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那个让意榕念念不忘的女子,竟然是你。也许你不知道,那日意榕在车上,听得你坐的动车出了事情,就急急赶了来,在现场呆了整整一天,几乎没吃下什么东西,就这么站在风雨里看着担架被一个个抬出来,直到1号车厢被迫拆,你的电话打来,他才肯休息下。可是,当他看到你时候,你却。。陈天珩没有说下去。”顿了下,才继续道,“你知不知道那天之前他的感冒就没好,又加上,回来的路上就撑不住了。。你也知道他能不去医院就不去,后来实在是。。没有办法才。。”
苏子涵讷讷地听着,已经无法表述心中的感觉了,虽然不能看到当时的场景,但是也大概知道估计是他病得昏昏沉沉,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去的医院。脑海中浮现出那晚他苍白故作镇定的面容,刚才病房中瘦削的腰身,只是喃喃道:“对不起,我。。。”
“Helen,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想把我知道的告诉你,毕竟选择权在你的手上。”陈天珩停了下,暗暗打量了下苏子涵的脸色,“你不知道意榕几乎每年都去铁架桥等你,期待你的出现,可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之后总是要病上一场。你知道吗,也是他在你昏迷的时候,抱着你去了医院,也是他让人好好照顾你,其实那晚他也在,一直都在,只是因为。。”“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苏子涵急急打断他的话。
陈天珩见她平静下来才道:“我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意榕这么几年都没有忘了你,一直在念着你。他这人你也知道,看着好说话,平日里心思藏的深。前几天你们之间不知说了什么,我想我不说,你也知道,这几天意榕明显的情绪很低落,各项指标也连带着。。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你对他的影响力会这么大。”说到这,陈天珩话锋一转,“Helen,要是你心中对他还是有点。是不是。。毕竟我只是觉得人生有多少个三年,要是能够放下,其实也未尝不是一桩美事。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福气可以和自己的相爱的人相守相知的不是?”说到后来,陈天珩的话语中带了些凄凉。
苏子涵猛地抬头看向他,见他用喝咖啡很好的掩饰了眼中的情绪。
一瞬,便恢复成专业温和的陈天珩,似乎刚才的都是幻影。

陈天珩唤来了服务员,又帮着苏子涵叫了一个一磅的蛋糕,等得东西来了,才拎着蛋糕道:“走吧。”
苏子涵点头跟上,没有拒绝陈天珩的相送。
开门下去的时候,陈天珩叫住她:“Helen,希望你好好考虑下。”
“我会的,只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苏子涵略显飘忽的声音传来。


和姐姐一起并排躺在床上,姐姐已经睡熟,苏子涵来回翻身,想着陈天珩的话,总是难以成眠。
重逢前后也没有多少日子,苏子涵越来越觉得想念他,比之前的三年加起来的都要想,那种想念似是被某把钥匙开启,一发不可收拾,很快就泛滥成灾,把自己湮灭。
似乎也越来越期待见到他,哪怕是看一看他苍白的脸色,听一听他稍嫌低弱的声音,看着他眉目疏淡的批阅着文件,也是那样的令她沉醉。
只是那满地的鲜血,上门讨债的人,还有贴到家门口的法院的传票,三年堪称是颠沛流离的生活,让她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把他忘记,告诫自己不能不能。。每日都用手掐着手心保持着清醒,并且在一睁开眼睛就不断地告诉自己:记得爸爸,记得爸爸,记得那些黑暗的岁月,记得仇恨。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有片刻的放任自己在回忆中沉醉,任着泪水沾湿枕巾,一遍遍地湿透,又在天明的时候干透。


深夜,陈天珩看江意榕站在窗前,窗户大敞着,睡袍的下摆被不住地吹起,身体瘦削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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