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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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火之国-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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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无法言语的压力。每天的说教都使他觉得烦闷不堪,却又要装出一副言听顺从的表情来。
有种快溺水了的感觉。
烦死了。
不知不觉之间便捏紧了手中的录取通知书。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戚弦靠过来,将胳膊搭到男生的肩上没什么精神地叹出口气,“诶,等下你要去哪里?千万别跟我说是要回家。”
司琴野只侧眼看着他,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喂,说话啊?不然去吃饭吧,我饿了,你请我。”
“改天吧,今天晚上我还有事。”
“能有什么事比填饱肚子更加重要啊!大不了我请你啦!”
“葬礼。”
“……嗯?”
“今晚,我要去参加葬礼。”顿了顿之后又解释性地加以说明,“是我爸爸世交的岳丈去世了,但是因为我爸爸在出差,所以由我和妈妈代表爸爸去参加。”
“哦……是么,葬礼啊。”戚弦的眼神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他谨慎地斟酌着司琴野的表情变化,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讪笑着说,“那个……我说,你还好吧?去那种地方……没关系么——”
“嗯?”
司琴野怔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明白了戚弦话中的暗指,于是抿紧嘴唇含了含下巴,声音是略微混沌的沙哑,“没关系。”
“已经不要紧了。”紧接着补充道。
“……真的?”
“是啊。”尾音落下的时候,坠落到地面上的是隐隐的不易被察觉出的淡淡的忧伤与深沉的落寞。转瞬即逝。
两个人在校门口告别时,戚弦作风豪迈地朝司琴野的肩膀捶了一拳,末了用力地拍着他的肩膀说:“去葬礼的时候你千万不能胡思乱想,听到了没?”
司琴野垂着眼睛冷笑戚弦的动作与语调实在有些肉麻。
“不管怎样,那件事情在一年前就已经全部结束了,所以……你就让它尽情的结束好了!学会去放开,就像我一样!况且等到后天进入了高中的校园,你就会发现有更多的漂亮妹妹在等待着你的发现!”说到最后还两眼放光了起来。
“……罗嗦,我看是你想要去等待那些漂亮妹妹的发现吧,你这个‘萝莉控’。”
“你说谁是‘萝莉控’?你才‘萝莉控’!你还‘御宅族’咧!‘腹黑男’咧!”好像被一句“箩莉控”刺激到,所以瞪圆了眼睛的男生噼里啪啦的喊出了无数夸张的名称。
司琴野虽然心里有些无力,可还是在看到戚弦的各种有趣表情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昏黄的夕阳在头顶的天空上蔓延出奇异的轨道。
同戚弦告别。司琴野将录取通知书折了几折,直到折成了合适的大小之后才放进了裤子的口袋里面。抬起左手腕看了看手表的时间,还算充足。
他垂下眼睛,从口袋里面摸出银色的耳机塞到了耳朵里面。将歌曲调到Leann Rimes的《How Do I Live》。然后抬起头,穿过马路与人群,继续向前方走下去。 。  。。  想看书来
开端·第一章:阡陌·樱花祭 Take me to your heart(8)
耳膜里回响着的是音乐嘈杂的声音,震撼着耳腔的神经,轰轰的压迫感。微微睁开眼,风吹过来,将他的刘海掠到眼前,隐约遮住了视线。
歌里在唱——
——How do I get through the night without you。
——If you ever le*e。
——Baby you would take away everything real in my life。
只是想要一直走下去。找到一条永远都不会存在尽头的路,找到一条可以重新看到你的面容的路。
【六】
傍晚的葬礼上,司琴野遇见了时茉茉。
因为是父亲世交的岳丈的追悼会,而父亲又恰巧在外出差,所以司琴野才会答应母亲一起出席,算是顶替父亲。父亲的世交姓南,在市内属于一层社会的上流人物,司琴野称呼他为南叔叔,不过,见面的次数倒也不是很多。具体的也并不算了解,知道对方有一个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儿,是叫做南小舒。小的时候曾经在一起玩耍过,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再见面也就多了许多的拘谨。
听说是因为她和自己的外公感情不佳,再且是她不喜欢参加葬礼,所以当晚她并没有来参加自己外公的追悼会。后半段的这些都是母亲告诉的。
“是该说任性呢,还是该说冷漠呢,或者……是无情才对。”听完之后,司琴野不禁讽刺性地上扬起了嘴角。
做妈妈的望了一眼站在灵位旁面色沉重的南先生和南太太,转过头来轻轻地拉了拉自己儿子的衣角,“嘘——琴野,小声一点儿,你这孩子真是的,不要管别人家的事情——”
“那些不是妈妈你告诉我的么。”司琴野抬着下巴看向母亲,“而且我根本没有打算去管,这些和我根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你这孩子。”做母亲的随即露出“真是的”的表情,“什么有关系没关系的,不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知道吗?”
“……嗯。”
真的。
真的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也不需要去在乎。只是发表一下内心的感慨,仅此而已。况且,他是那种只关心与自己有关的事情的人。所以,就算是表面是应允了母亲,可心里还是会执意的认为哪些是有自己有关的事情,哪些是无论如何自己也不会去插手的事情。
当追悼会告一段落的时候,部分人群被安排到附近的饭店里面进餐。面对这个庞大的家族的追悼会,司琴野丝毫都感觉不到像从前的葬礼上的那般凄切场面。并不是什么萧条的画面,南家众多的亲戚们似乎只是把一切当成是一场久违的聚会场所。在饭厅里的时候,就频频地听到“哎呀哎呀,你家孩子是一流大学毕业的,应该出国去深造嘛”或者“你现在这个单位的月薪是不是比从前的那个高了很多啊,也介绍我去面试看看嘛”之类的话题,甚至一直延续到了饭店后面的陵园里,始终都没有停顿。
陵园里是一片荒芜而又开阔的视野。夕阳远远地挂在天的那一边,玻璃的棺木被列摆在一块空旷的草地上。黄昏的风吹过脸颊,人群穿着的黑色的丧服在满天红霞的映衬下越发影影绰绰。
有来悼念的宾客用白色的手绢擦着眼角,慢慢地走到棺木旁将手中的百合花放上去,以此来表示内心的悲切与对死者的尊重。母亲也表情凝重地将手中的百合放了过去。司琴野转过头去,身旁的人们还在继续聊天,只是将话题变换了。似乎是在说着棺木里躺着的老人:“诶,你说可怜不可怜,他活着的时候真孤独,儿女都不在身边,老伴又去的早,好不容易碰到了外孙女考上了重点高中,孩子们都借此机会聚到了一起……可是偏偏却又发生了这种事情。”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开端·第一章:阡陌·樱花祭 Take me to your heart(9)
有人小声地询问道:“是病?可是家里那么有钱……总归应该治得好的吧。”
“是突发性心脏衰竭,这就跟发生交通事故是一样的意外,谁都没有办法事先预料会发生的死亡。”说着说着,声音便也随之沉重下来,眼神也变得充满了无奈,叹出口气继续说下去,“唉……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不容易,生得不容易,死却是很快速的事情啊。”
——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不容易。
——生得不容易。
——死是很快速的事情。
在听到这些话的瞬间,司琴野的眼神顿时莫名的黯淡了下来。恍惚中,眼前晃过去的是一个纤柔的身影,他紧紧地皱眉,嘴角蓦地抿到僵硬。
这个时候不知是谁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口袋里的一枚硬币突然掉在地上。那样一声细小的“叮”——司琴野随着耳边传来的声响而重新抬起眼。站在他面前俯身将硬币拾起来的那个身影捕捉住了他的视线。
他无意识地向前迈出半步去看对方的侧脸。
黄昏的光暧昧到忧伤,萦绕在指间与唇边的满是模糊的温暖。空气中浮荡沉落着百合的辛香。
他的面前,时茉茉站在那里。
黑色的长裙,披散到腰间的长发,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的眼镜,线条柔和的轮廓被血色的光晕渐渐地勾勒至清晰。他同她靠得是那样的近,仿佛可以感受到她白皙的脖颈所传来的热度。夕阳的光芒照耀在她纤瘦柔和的肩线上,连她几近透明的耳廓都在微微发暖,亮得晃眼。
从脖颈到肩膀,那是一条非常完美而温暖的纹路。
是在那一瞬间,司琴野不自觉地深深吸气,胸腔内的心脏加快的跳动的频率。他以为自己再次见到了她。见到了时夏夏。
【七】
昏黄的夕阳的光凝结在天空的尽头。照耀着地面,形成了大块大块的血色一般的瑰丽。
傍晚戚弦回到家,妈妈迎上来告诉他刚才有一个男生打来电话,说是戚弦的同学,但是因为戚弦不在,所以是什么事情也没有说。戚弦一边换下衣服,一边套上家用T恤对妈妈说“哦哦,我知道了”。然后走向电话旁边去翻查最新来电号码。
在看到最新来电的号码的那一刻,戚弦一怔,根本来不及去想些其它的什么就迅速地按下了重拨键。长时间的“嘟嘟”的忙音在耳边回响,男生把电话夹在下巴和肩膀间,手指焦急地敲打着茶几的透明玻璃。当那边终于响起“喂,请问找哪位”的应答声,他便开口说:
“哦,那个……我找浅橘川。”
“什么?”对方似乎没有听清楚。
“嗯?”戚弦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我找浅橘川。可不可以让他来听?”
“……你是?”
“哦,我的名字是戚弦,我是他的初中同学。”
“请问你找橘川有什么事情么?”
“诶?”戚弦怔了怔,换手握过话筒,“……他不在么?”或者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譬如说是正在洗澡啊,不然就是在厕所里。
“不,他在的。”奇异的一阵沉寂之后,“可是……他现在的心情很差,大概没有办法来听你的电话。我是他的姐姐,有什么事情可以对我说,我会帮忙转达给他。”
“……”戚弦有一秒钟的愣神,反应过来之后急忙问,“虽然这么问似乎有些冒昧,可他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所以才会心情不好——”
“……也没什么的,”对方说,“只不过是我们家的家庭琐事而已。”
“哦……这样么。呃,其实我是刚刚看到有他的号码打过来,所以想要问问是什么事情的,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我明天再打来就好。”
开端·第一章:阡陌·樱花祭 Take me to your heart(10)
“……嗯。麻烦你了。”
戚弦搓了搓鼻子,在意识到对方要挂断电话前又急忙喊住,“啊,抱歉请等一下,差点忘记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诶?”
“是这样的,那个……浅橘川的录取通知书目前在我这里,因为今天是返校日,但是他没有去吧?而且在班级里我们的关系非常好,所以老师就要我把录取通知书带回来转交给他。”
“录取通知书?”
“是的,是市重点高中的通知书。”
浅橘川的姐姐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似乎非常的高兴。她在电话里说了很多遍“谢谢你,非常谢谢你”,戚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可以被道谢的事情,只好一边嘿嘿的傻笑着一边不停地搓着鼻子。那是他的惯性动作。电话打完,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的妈妈转回头问“和谁煲电话粥煲了那么久”,戚弦想了想,最后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对妈妈说:“妈,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诶?你又要去哪里啊?”
一边提上球鞋一边朝客厅里喊道:“去我同学那里——”
【八】
四周的光渐渐地暗了下来。
戚弦穿梭在人群拥挤的斑马线之间。自从中考之后,差不多已经有一个月都没有见到对方了。连通电话都没有,仿佛突然之间成了失踪人口。所以今天在看到他电话的那一刻难免会有些激动,毕竟是同班里关系最好的朋友。心里想着就算浅橘川的心情很不好,但是看到录取通知书之后就一定会把不开心的事情全部忘记的吧。
不管是多么烦心的事。
戚弦抬起头,望着闪烁在眼前的刺眼的红灯。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六秒七秒……最后终于变成了绿色。
【九】
夜色四合,迷离的灯光在跳跃。
夏夜的晚透露着微薄的凉。十字路口两辆专门贩卖烤山芋的推车。路灯在明明灭灭的闪烁着昏黄的光。路边有几只脏兮兮的流浪猫踏过。偶尔会有一只突然从垃圾筒上跳下来冲到道路中央,用一种诡异而又充满了警惕并且泛着*的绿光的猫瞳注视着黑暗的尽头。
有一群鸽子呼啦飞过楼顶上狭窄的一小片天空。
远处似乎传来汽笛声。
以酒吧、PUB而闻名的市中心皇苏路上,著名的MEORY酒吧内,颓靡的电子音乐在轰鸣,人群挤在舞池中摇摆甩头,烟雾缭绕,妖冶的球状转灯在头顶上闪烁着刺眼的光亮,黑啤在玻璃被中溅出大团大团的泡沫。烟酒的腐烂气息在周身的空气中弥漫延伸,朋克的音乐钻进耳膜深处,针扎般的嗡嗡地发痛。
到处都溢满了甜腻的粘稠味道。
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可以咝咝的吸呐所有生命时间的黑洞。
南小舒左手夹着烟,右手提着小瓶的黑啤,眼神迷离地窝在角落的沙发里。她穿着红得仿佛可以滴出血来的紧身小T恤,露出肚脐,胸前印着一只黑色的蝴蝶,似乎即将展开翅膀,振动欲飞。迷你牛仔裙下的两条修长白皙的长腿被晃眼的银色靴子包裹住,并且在随着摇滚音乐的节奏来回踢着拍子。
女生的脸如同微醺的蔷薇,长长的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洒出了脆弱而又妖娆的阴影,浓妆掩盖住了她的年龄。
她一个人坐在那里。
从几个小时前就一直是。
舞池中的几个打扮得怪异的金发少年早已注意到了她。相互对视一眼,坏笑着挑起眉,便拎着一打黑啤放到玻璃茶几上,然后蹭到她的身旁坐下来。打头的男生戴着骷髅耳环,斜眯着眼上下打量南小舒,扯动嘴角笑出来,说:“嗨,美女,一个人么?”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开端·第一章:阡陌·樱花祭 Take me to your heart(11)
南小舒懒散地侧过脸去,声音里充溢着浓厚的醉意:“……你们是谁啊?我不认识你们……给我滚开。”
男生却嬉皮笑脸地耸了耸肩膀,用牙齿咬开一瓶黑啤,“虽然有个性是件好事,不过也不要这么凶嘛美女。反正你也是一个人,不如我们来陪陪你如何?”
“再说一遍……给我滚。”不耐烦的重复,南小舒伸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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