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乃错- 第21部分

下一座城，对方的城主是一个非常有疑心的人，她利用反间计把那个得力的将帅收为自己旗下，然后继续攻城，还没有攻上一个小时，对方的兵就用了城主的头颅来投降。看着对方血淋淋得头展现在自己面前，冷茗芸的心更加沉重……她的罪恶又加重了。她举手仰望着那充满星斗的天空，双手合十，默默地道：上天要如果惩罚，那就惩罚我吧，但是请不要把这些罪恶降罪到自己心爱的人身上。
星夜，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　*　*　

上天似乎听到了冷茗芸的祈祷，几天后有一个士兵跑过来说，已经有了北将军的消息……冷茗芸心里暗暗地喜悦着，心绽开了一朵朵美丽的花；但是她没有注意到，那个士兵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眼光。
过多几天就是八月十五，所有城里的人都在做月饼，让所有的人，无论士兵官民都能够得到这温暖的月饼。冷茗芸也跟着忙，她学着那些厨娘们学做月饼，但是始终因为自己左手没有力气，而无法把那个饼做好。最后她自己身体压着一条木棍，右手就慢慢做出那个圆圆的形状。终于做完了，冷茗芸欢喜地看着放在自己面前所做的月饼；所有的厨娘都喊着北将军能够娶到公主就是他的福气。
冷茗芸带上了那个壮实的女仆雪梅，她是她近来帮助她的新女仆，人高大。她把冷茗芸抱上马，然后跃上马，带着几个士兵去北星夜所在的地方。
夜幕降临，月儿渐渐走到空中与星星共舞。清风送凉，冷茗芸似乎被这美妙的风吹得很高很高，心里愉悦不已。她不断地想象着，北星夜看到自己手中的月饼会不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她最喜欢是他那如阳光般的笑容，那么灿烂，那么温暖……
渐渐，隐隐约约他们看到了那个小木屋里闪烁着微微的光芒，那光芒点燃了冷茗芸，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进去，看看那个很久不曾见过的夫君。但是似乎越近，她的心情就越紧张，她命令他们在远方马，然后自己一步步慢慢地走过去。
离屋子不远处，冷茗芸就听到一些呻吟的声音，她微微地奇怪着，难道他受伤了吗？她越走越近，那声音越来越强烈，而冷茗芸也似乎明白是什么？
她把手放在心上压抑着那蔓延到全身的疼痛；她不断劝说着自己，也许是那个士兵报错地方呢？也许是这家农户的夫妻在行房呢？……
突然拿小屋的窗口打开了，出现了一条布把惊呼一声的冷茗芸卷进去了。
北星夜用刀往来者的脖子一抹；四目相对，微弱灯烛的光芒下，那柔弱，充满害怕的目光让他震惊了，他松了那把刀，但还是在她脖子留下一条红红血流，一滴滴地染满了那张带着星野与那个女人欢好的床单。
天堂与地狱的距离有多远呢？她终于知道了……
她明白情到浓时情转薄的道理，但是那般撕心裂肺，胆肝断朽的痛楚，让她的世界霎时花落凋零，江河干枯，变成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沙漠……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泉水在她眼前，却在千里之外。如果永远也得不到他的消息，她是否还可以在那美梦里，品尝着那曾经的甜美与快乐过得好一点呢？
如果，一个让人痛彻心肺的字眼……
现在梦碎成一片片，连想收拾的残片都没有了……
“夜？”甜美的声音，连带着美丽的脸庞展现在冷茗芸面前，让冷茗芸再次在那痛苦的海洋沉沦，痛得她无以复加；所有的愧疚，痛恨在她身边形成一个漩涡，让她无法逃离。
“萝儿？”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那如凝脂的白肌，那红如血的双唇分明就是自己的妹妹冷茗萝。“萝儿？萝儿？真的是你吗？”
“她不是……”北星夜艰难地吐出那句话，他的心被她那双露出山崩地裂光彩的眼睛给凌迟着，“她是救了我的恩人，我已经纳了她做妾，她叫宁珑。”
第一次冷茗芸感谢上天赐给她这么一张无法有表情的脸，因为即使坚强如石头般的人遇到这种绝望与痛楚交加的情景都会崩溃；然而她即使再痛不欲生，至少也可以在北星夜面前轻弹衣袖，装作毫不在乎地离开……
她不着痕迹地让他松开她，缓缓地站起来凝视着他的眼瞳，里面仍然是一片雾气，什么也看不清，就如她永远也看不清他的人。她那些延绵不尽的话，都化为了一股酸涩，随着她血液流动而流……
就在这时候，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语马蹄声，在门口停下来；外面来了一些朝廷的人，全部都跪在门前道：“皇上龙体欠安，招冷茗芸速速回京！”
冷茗芸一步一步踏离那个房间，仿佛踏在自己的心上；月饼混着她细颈流下的血，零散地撒落在地上；团是圆了，但这是一个染满她鲜血的团圆……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忍耐着颈上那伤痛，没有任何感情地说：“本公主国事多忙，让夫君寂寞无助；现在封宁珑姑娘为慈恩夫人，愿她能够助本公主侍奉将军。”然后就离开了。
冷茗芸坐在那如白雪般的马，不断地奔跑着，她明白即使自己不承认她的身份，北星夜还是会爱宁珑，既然怎样改变不了结果，那么何必让无辜的宁珑受到世俗的伤害呢？更何况那美丽的双眸还是那么像自己的妹妹冷茗萝……
原本爽朗的清风，现在变成一把把的利刃，伤的她体无完肤；原本柔弱的月光，现在犹如她的眼泪般流泻在整个苍茫的山河上。
冷茗芸犹如偶具般任雪梅帮她包扎伤口。到了驿馆后，在所有都退下去后，冷茗芸缓缓走在床前无助地栽下去；不久后，窗外跃进了一个黑影，点了她的睡穴。北星夜轻轻地翻过冷茗芸，然后看到了那不曾在那个小屋里流下的眼泪轻轻地划过她的脸庞，烫伤了他的手。他心痛地捧住她的脸，然后狠狠地印上了自己的吻。
“对不起，我已经停不下来了……”
注解1：准备周全就很容易放松警惕；经常看见的东西，就不会怀疑。（《三十六计》）。


　　第二十二章
冷茗芸回到夕炎城已经是两个多月的事情，皇上已经病入膏肓，瘦削无比，唯有那闪闪发亮的眼睛说明眼前的是一个活人，自从上次两个公主死了后，他就一日不如一日，只有那坚强的意志维持着他这几年的生命。她轻轻地抓了他的手道：“皇上，芸儿回来了！”
“芸儿？”皇上费力地开口说道，“你回来了吗？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皇上要保重身体，芸儿我会好好地呆在皇上身边……”冷茗芸不敢相信眼前的是那位曾经慈祥又强硬的誉皇叔，现在的他每说一句都很艰辛。
“芸儿，朕时日无多，现在眼睁睁地看着煊黎国即将统一天下，却无力再统治它。煊黎国你要好好地善待百姓们，皇室现在衰微，香火即将熄灭，芸儿以后必须保留皇族的血统，知道吗？”皇上又看看单薄许多的她，这么细弱的她能够挑起那个沉重的江山吗？“孩子，以后这个江山就落在你的肩上了，不要辜负先辈们的心血；北星夜是一个狼虎之心的人，野心就如那铺满星斗的天空无边无际，以后必定要谨慎防之，更不要让他再带兵了。”
提到那个人，冷茗芸眼睛露出微微的迷茫之色，那个人就如星星般离她很遥远很遥远；她以为与他在一起紧紧相拥，十指相交，心会彼此相照，但是没有，他们还是隔山离水的陌路人……
“芸儿遵命！”冷茗芸缓慢地说，她心中爱恨交加，恩怨相叠，但她不能让眼前的老人担忧了；一个即将离开人世的人，不要让他再放不下这个世界，这样也许对于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好的结局……
煊黎国即将迎接其最辉煌的时光，这一天整个大殿上所有的官员都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冷茗芸穿着一条银白色的旧裙子，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展现出一个独特的气韵；
她冷漠的表情镇住所有在场的人，她明云公主即将成了他们的国君，然而她是一个看不见情绪的人，因此在众人心目中都会比任何过往的君主都更恐怖因为他们根本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
冷茗芸接受了太监宣读的圣旨，拿起那个象征国家统治的权杖，一步步地走向那每一个人都会牺牲一切保留的位置。她缓缓转身，凝视眼下的一片黑暗，这时所有的人都异口同声地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之大，震动山河，响切云际，久久不绝。
接着就是那寂静无声的沉默；男人难道就是要这般臣服的感觉吗？冷茗芸心想，那么如果这个位置一直是她的，那么北星夜会不会爱她呢？她心暗暗地自嘲，这个爱是假的，因为他爱的事那个位置而不是她，只要有一天有一个人同样站在这里，他还是会爱的吧……想到此，心又剧烈地抽痛……
“皇上……”隔壁的太监轻轻地唤她，把她的心智招回来。
“各位爱卿平身！”冷茗芸优雅地挪开自己的裙子，然后坐在那个高高的皇椅上。
就是这样坐在所有人的头上，呼风唤雨，叫天必应，唤地定闻……但是这样又如何，冷茗芸心里苦笑，就算这样高高在上，那个心也不会应她的；坐在这里又有什么呢？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偏偏一件件地到手。

*　*　*　

冷茗芸上位后，马上整顿国家的经济，把所有战时的特殊政策都收回来，然后再推行一系列的财政改革，实行一系列的工商优惠政策，均衡各地的物资；虽然北方仍然有战局，但这些战争都是他们可以负荷得了，煊黎国的经济慢慢步入了休生养息。这是一个关键的时刻，稍微有错误都回颠覆整个政权。
时光的河流，渐渐流逝……
两年后的煊黎国经济逐渐复苏，虽然没有盛世那么繁华，但起码也有太平之象。街道都是来回不绝的车龙与人流，农田处勤劳的人们不断地收割着，粮仓也逐渐堆满了。她颁布了《煊黎农工商法》大兴农工商，以地方的擅长生产的产品为主，再生产其他的日用产品与粮食。
那一天冷茗芸站在皇宫那高达的宫墙上，看着所有的人都流露着美满幸福的笑容，心也随着他们幸福。站在庙堂之高，固然寂寞；但是那寂寞是伴随着其他人的幸福与笑声，温暖着她那寒冷的心。
在这两年内的时间，她终于体会了芈青说那句：“芸儿，如果你也站在与我同样高度去看这一切的话，你就会明白，为人君的无奈与痛苦”。
作为君主的她也杀了一些不得不杀得忠臣，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他被其他大臣陷害，陷害到她已经没有办法再保留他的地步；她还记得他那双充满委屈与无奈的眼神，与北敖的重叠，让她无脸面地再看他的眼睛。
“陛下，为什么不看着我的眼睛！”那时候他叱问她，“我的赤胆忠心，日月可鉴！”
冷茗芸只能捂着那罪恶累累的心，一步步地离开那个黑暗的监狱，耳边不断地被那不甘的叫喊声凌迟着她；在离开监狱那扇铁门后，她再缓缓转身，对着那道门用没有人听到的声音说：“对不起，你的赤胆忠心，我了解；但是正因为我坐在那高高的庙堂之上，才会如此无奈地要眼睁睁地看着你这样喊冤地死去……对不起……”
“报！——卑职叩见陛下！”一位侍卫跑来走到她身边打断她的回忆。
“平身！”冷茗芸低头看着他。
“卑职带来前线的消息！”侍卫双手举起一个奏折，恭恭敬敬地递给冷名芸。冷茗芸拿起那个奏折打开看。内容大概就是前线人员伤亡众多，希望她能够派多一些人员来支援前线，扫荡北方那些残余部队。
冷茗芸许久地凝望着那张奏折，在那里有他铿锵有力，龙飞凤舞的字，词语恳切，字字入人心；她慢慢陷入了沉思当中，太上皇驾崩时候的话，在她耳边回响着，久久不绝：“北星夜乃狼虎之心的人，此人是一个人才，但必须谨慎用之；他就如水一般能够载舟覆舟。用了他，他就能够把整个天下都给了你；同时他又有可能把整个江山从你的手夺回去！”
“应该信任他吗？”冷茗芸不断地问自己，她在信任与不信任中徘徊着，心里渐渐地涌出一股无法解释的不安……但是事关重大，她不应该用自己的私人恩怨去放到国家大事上的。
第二天，冷茗芸在大殿上派了北星夜要求的一半部队，并要求他把所有的带伤的人员都送往家乡治病。
数月后，那些伤者被送回来了，绝大多数人军龄比较大，而且都是京城人士；看到突然带回来的人，冷茗芸心疼得难以呼吸……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北方不断地传来胜利的消息，最终大获全胜，每个人听到都展眉露笑，唯有没有表情的冷茗芸心理更加沉重。作为皇上的她必定要北星夜班师回朝，封侯加爵，但是这样的他会一举拿了这个江山。
不是她不舍得这个江山，而是她在太上皇驾崩的时候向他承诺过要好好守候这个江山……他是她的夫君，她的江山不也就是他的江山吗？他到底要什么？她的心好痛好痛，从什么开始他们已经失去彼此的信任，相互猜疑……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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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一步步地接近夕炎城了，冷茗芸为了防止他们叛乱，就命令在城十里之外设宴，只允许北星夜一个人进城，而且要严谨监督那些前几个月进入京城伤者。整个夕炎城都处于紧张的气氛，所有的文武百官都站在冷茗芸面前，等待着她的吩咐。
“各位爱卿，你们跟着朕过了煊黎国最艰辛的岁月，朕感激涕零，然而朕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听到如此，所有文武百官都跪下来。“臣/末将万死都要效忠皇上！”
“各位爱卿别这么说，”冷茗芸慢慢地站起来，“如果夕炎城真的被攻陷，朕希望各位爱卿不要为朕效忠。”
“皇上！”一些老者不禁哭出来，“臣誓死也要跟随皇上！”
“各位爱卿，记住如果被攻陷，不要为朕效忠！这是朕的命令！”她不要他们再为她流血，她已经承受不起再多的罪恶了；更何况北星夜如果真的有准备统一这个江山必定要做仁慈之君。“朕不要你们为朕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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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浩浩荡荡地往夕炎城走去，到了离夕炎城十里路处，他们看到了一个个用红绸搭成的棚，里面有一排排的圆桌，放满着精美的食品，还有太监与宫女整齐又有地向他们鞠躬……
冷茗芸站在宫墙上，看着远方，手紧张得发抖。时间一滴滴地过，远处还是没有任何事迹，心也随着时间放松下来，而涌起淡淡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