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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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奴-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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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我的结合啊!秘色,你给我们的孩子取这个名字,便是这样的心思,对吗?”
秘色微微颔首,心下又有淡淡的自言,“苍天朗月,清辉千里,看上去有多像是天幕之上缀着的一块绝世的美玉啊……玉之温润,玉之光华,便又是世间风姿卓然的男子啊……”
艾山柔情地将小小的婴孩举至于自己视线平齐的位置,父子两个四目相望,艾山无限温情地轻轻呼唤,“霁月,我的儿子——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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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夜晚,回鹘与金山国两国交兵的前线也爆发了积蓄已久的生死决战。
艾山的仓皇离开,回鹘国内传出的秘色临盆的情报,全都被及时地送往了金山国内,成为促使“金山白衣天子”张承奉最终决定选择此夜作为决战的时机。
即便是军国要事,需要极尽谨慎,但是其实很多事情就是这般奇怪,军机之事偶尔也是择日不如撞日,一年的等待可能只为了一个时辰的时机,而这个时机的出现又总是全无预兆,且又是转瞬即逝,所以你只能拼尽了全力抓住那个时机去做一次生命之博,而不能空空地坐守,眼睁睁看着时机擦肩而过……
今夜,就是金山国所认定的、千载难逢的时机。
大战当前,主帅擅离职守,临走前更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指令,正是全军一片大乱、群龙无首之时……此时不打,更待何时啊?!
于是,趁着夜色,五千金山国士兵衔枚急进,不消半个时辰便已经悄然包围了回鹘的兵营,只待火把为号,便将发动攻击!
夜,如墨色,漆黑浓郁。天地悠悠,星月无言,一丝丝的流云将本来明亮的圆月轻轻罩上,仿佛都是刻意配合着金山国的进兵。天时、地利、人和,似乎所有的条件都已经完全站在了金山国一边,张承奉自负地想,这场战事虽然旷日持久,不过没想到这胜利竟然会来得简单得犹如探囊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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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奉与臣子们站在高坡之上,遥望着月色朦胧中的回鹘军营。
或许回鹘的将士们真的是被艾山的突然离去而军纪大乱,这个夜晚,整个军营之中竟然一片黑暗,没有几盏灯火,甚至没见到几个巡岗的夜哨……
白衣白袍的张承奉哈哈一笑,心下暗忖,“就连值守夜晚的哨兵都偷跑去睡觉了吧,呵呵,也是,上行下效,你堂堂回鹘之王都能够在两军阵前擅离职守,那人家哨兵怎么就不能偷偷溜去,睡个觉呢?”
看着包围圈已经做就,时辰也已经差不多了,身旁的将领将火折子递过来给张承奉,想让张承奉亲手点燃作为进攻信号的火把。
却被张承奉拦住了,得意地笑着,“不急不急……打了几个月的仗,却没想到这胜利却会来得如此容易。回鹘此时早已经使我们的囊中之物,且不急于一时,让我们多享受一下胜利即将到来之前的幸福吧。如果太早拿下他们,我们的成就感岂不是转瞬即逝了,啊?哈哈哈哈……”
受了祖荫才有机会登上河西、河湟十一州节度使之位,后更是自立为帝的张承奉,是颇有几分自负的人。他最不喜欢听人家说,他手里的一切都是祖父打下的江山;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着靠自己的能力做出点什么来给众人看看,回鹘一役就是他处心积虑找到的契机……
没想到啊,没想到,想不到老天爷这么帮他,就宛如一曲设计精妙的曲谱,在经过了长长的、充满了波折的前奏之后,曲子的高潮瞬间到来,而且来得又高又陡,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却也会带来令所有人都惊叹的全盘胜利……
“哈哈,哈哈……”张承奉又是仰天大笑,心下暗说,“从此后,天下人当尽知我‘金山白衣天子’张承奉的威名,再不会说我是张议潮的孙子了……”
幸福,真的是太幸福了啊……
********************O(∩_∩)O~,亲爱的chang_yao,又见你四个礼物……先晕一下,呵呵,幸福的……你说你是回族,哈,没想过我为什么叫“回回苏”不?哈哈……西夏王陵~~亲爱的可以关注我所写的沙陀人,他们便是党项族的祖先,也就是后来西夏的建立者……

七 高昌 40、暗香浮动月黄昏
“呲——”火折子点燃了火种,金红色的火苗在幽蓝的夜色中,显得格外耀眼。有风吹来,将火苗扯得绵长,火舌不停地向夜风中吞吐,宛如亟欲进攻的毒蛇,不停探出的蛇信。
火光幽幽照亮了张承奉得意的笑脸,为他的神情增添了几分明灭不定的诡异,乍然看去,就连他的脸色也已经变成了暧昧的暗红之色。
张承奉狞笑着,将火种一点点接近火把,尽情品尝着这幸福即将到来的美妙一刻,心底的雄图被即将轰然点燃的火把,熨帖得光明璀璨。
拿下回鹘,西进于阗,横扫吐蕃,顺攻南诏……这西边的半壁江山已经在向自己招手,自己的金山国说不定将成为第二个大唐,自己将成为第二个唐太宗!
正当火种吐出的火舌已经急不可耐地径直穿过夜风去舔向火把之时,忽然张承奉只觉得自己视野之中一片火光通明!
张承奉不由一愣!心说,我这火把还没点燃呢啊,难道是前线的士兵们已经等不及了,率先攻入了回鹘的营地,点燃了熊熊的战火?
正思忖间,身边的几个武将却已经飞身将张承奉重重压于身下,大叫着,“主公,小心!情形有变!”
张承奉昏头胀脑地被压入了尘埃,脸上鼻子上都被沾满了沙粒,不明所以地大声呵斥,“你们干什么啊?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正问着,只听得“嗖——嗖……”几声破空之声尖利传来,张承奉之前所站立的所在已经被密密麻麻地钉满数十支燃着树脂松油的火箭!
张承奉不由得一哆嗦,声音都变了调儿,他大叫着,“怎么回事?谁射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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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狈不堪地躲入旁边的一片林子,张承奉连忙站起身来极目远眺,只见得前后左右早已经被一片火光包围!
这火光不仅仅来自于回鹘的营地,更是来自于自己背后的金山国营帐,甚至不仅于此,身前左右的山坡之上、大漠之中,全都火光点点,浩渺如长天银河!
张承奉不甘心接受现实,兀自侥幸地问身边的武将,“我们,事先在大漠里、山坡上埋伏了这么多的人马么?他们都是我金山国的军队,对不对?”
那武将却根本都没有回答张承奉,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瞄向张承奉!他一直惊恐地将眼睛望向前方,借着明亮的火光,张承奉甚至能够看清楚,那个武将的瞳孔在也走越近的火光之中,收缩,再收缩……
当无数马蹄踏入沙土的飒飒声,已经在背后清晰响起,张承奉的身子蓦然地僵直,他宛如木雕泥塑一般站立着,不敢转身,不敢望向让那武将瞳孔不断缩紧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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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不会的……
一定是搞错了,搞错了……
明明,这场战事的胜利早已经落入了自己的囊中,自己根本已然胜券在握了啊!
就连老天都帮自己,不是吗?老天都故意安排艾山的老婆在今夜突然临产,老天都偏偏将那艾山生就一个为了女人舍弃江山的情种……老天都给了自己这么一个绝妙的决战良机!天时、地利、人和啊,没理由这场胜利不属于自己,没理由这早已被自己算得透透的战场又横生出别样的变数!
张承奉不断在心中呐喊,“不可能,不可能,老天不会这么玩儿我的!如果真要这么玩儿,那——那,那是要玩儿死我的啊!不能这样,不可以——老天爷你不可以这般不公!是你给了我提示的,是你给了我这个时机的啊,我都是按照你的意旨行事,这该算得是循天行道吧!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非要想玩儿死我?……”
身后层层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近得都容不得张承奉再多想任何事情,近得——那踏踏的马蹄声完全截断了张承奉的思绪!
张承奉不得不压抑着心底轰然涌起的寒凉,忍受着脊背麻木的僵直,缓缓,缓缓——转过身去……
纵然再害怕,毕竟自己也是个堂堂男人,毕竟自己也是一国的天子啊!既然已经进入了这个角色,总要表现出属于这个角色的一点精神吧!……
天子……哈哈,天子……生也为这个角色,看来今日却要死也为了这个角色……
为了这个角色,自己生生死死,究竟是——值,还是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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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火光中,白衣白袍的张承奉缓缓地转过了身子……
幽蓝天幕,星月黯淡。
大漠黄沙,寂寂无声。
天与地之间,无数火光熊熊燃烧,远远近近,连接成一片浩渺的星河。
视野里,一群群黑衣的骑士,隐身在黑色的衣装面罩里,掩映于熊熊的火光之下,悄无声息。
只有无数的马蹄踏入滚滚黄沙的飒飒之声,一层、一层,如无休无止的海浪,直向张承奉的身边,涌来……
身畔的臣子们,早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悄然地消失了身影。张承奉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早已经孤家寡人,被重重的人浪推涌着,宛如飓风来袭时的一叶扁舟。
还有什么可躲的?还有什么可怕的!
终究已是这般,终究已是难逃一死!
还不如拼却一身勇气,堂堂正正地做一回自己!不为了给别人看,只为了给自己看!
一股勇气忽地从心底涌起,张承奉不由得站直了身子,挺起了胸膛,直望向层层涌来的黑衣人,“说罢!你们到底是谁?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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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无人答话,所有的黑衣人依然按照之前的节奏和步调,沉默地一层一层向张承奉聚拢,宛如铺天盖地的海浪,宛如沉默无声的箭矢。
张承奉颓然大吼,“说!就算让我死,也让我死个明白!你们绝不可能是回鹘的军队!你们到底是谁,让我死个明白!”
“好啊——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一个清幽的嗓音蓦然传来,轻得好似寂寂夜空中旋过的一缕微风,却又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吹入了张承奉的耳鼓。不带半丝压力,却让张承奉听到了死亡的来临……
那嗓音,似乎还有着一丝隐隐的沙哑,每个字的间隔又似停顿稍长,很奇怪的感觉,带着说不出来的一种诡异……
随着那嗓音,沉默的黑衣人,突地无声地向两边退开,让出一条两匹马宽的小径。
张承奉的心底,忽地涌起一种莫名的渴望——好似人约黄昏后的情人,翘首期待着对方的到来,带着一丝焦虑,又带着一丝甜蜜,一丝隐隐的紧张,又有一丝微微的期待……
“踏——踏……”黑衣人所涌成的深海中,悠然响起一阵缓缓的马蹄之声。全不似先前黑衣人们那紧张有序的步调,而是宛若闲庭信步、走光观花一般,悠然如流云,从容若时光——张承奉努力瞪大眼睛,极目望向那黑色人丛所构建而成的小径……
火光如金,缭绕若梦。
天地幽然,人生寂寂。
穿过黑色的人丛,穿过粲然的火光,披了一身星月银芒,点染着满面的春风,一骑白色的骏马,带着一个身披巨大的白色斗篷的人,朝着张承奉,缓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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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忽然变得很奇怪。除了夜空、星月、大漠、火光,带着它们各自亘古不灭的颜色,这一方天地中的人,忽然只剩下了两种颜色。
层层涌动,如暗暗海浪的黑衣人。
白衣白袍的张承奉独对着同样白马白斗篷的神秘来客。
黑色虽然强大,汹涌浩渺得灌满了整个天地,可是那两个小小的白点,才是整个场子中的主角。
不因为其微小而被湮没,反倒因为其独特而成为天地之间的焦点所在。
张承奉目瞪口呆地望着对面的白衣人。他的面目整个被笼罩在巨大的斗篷风帽之下,完全难以窥清真面。
可是他周身却似乎笼罩着一个巨大的气场,仿佛借着火光可以看见袅袅的白色雾霭缭绕升腾,却没有杀气,只是如玉一般的温润,如云一般的轻柔——可是,虽然这并不是杀气,却是足以撼动人心,让人心底层层涌起敬畏之意!
张承奉惶然地盯着对方于自己相同的一身白衣,心下怆然自笑:张承奉啊张承奉,亏你还敢自号“金山白衣天子”,可是往那个人身前一站,显得你有多么的猥琐和不堪!
那份绝世的清雅,那份淡定的气度,他才是配穿白衣之人,他才能称得上是“白衣天子”!
张承奉身心折服,轻轻开口,“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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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乍逢剧变之下,先前张承奉所关心的是那群仿佛从天上落下、地底钻出的黑衣人到底是哪股势力的话,那么此时,所有的俗世惊奇都已经远去,他现在关心的只有眼前这个白衣之人,只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那白衣人又是极轻极轻地开口,“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选择今晚作为攻击回鹘的时机么?”
张承奉一咬牙,“因为回鹘亦都护擅离职守,因为他的女人今夜临盆!”
一声脆响在对面那白衣人的心底滚过……
那极轻极轻的声音又悠然响起,“今夜临盆啊……真可惜……如果你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你说出其它的一条理由,说不定我会饶过你……可是,谁让你竟然想要趁着她临盆,搅扰起这一切呢……对不起,我只能杀了你……”
张承奉绝望地哀叫,“可是这分明是上天的意旨,因为艾山他擅离前线!这是他的错,不是我的错!”
那极轻极轻的声音忽地又是更轻地一笑,仿若一片白色的羽毛从天空悠悠坠下,落入黄沙……
“是吗?你说他擅离职守……那么,你看看,我又是谁?……”
张承奉心下蓦然炸开,死死瞪大了双眼,望向对面那个白衣人,望向他缓缓从百色风帽中露出的面容——湛蓝的眸子。
绝美的面容。
一丝玄黑的雾霭微微缭绕。
一抹微笑,倾尽天下……
张承奉大叫,“艾山!艾山!怎么可能是你!怎么可能!难道老天骗我,难道——老天绝我?!”

七 高昌 41、花非花雾非雾
夜已淡去,东方渐明。
睡在榻上的秘色,悠然睁开了眼眸。偏头,望见将头趴在榻上,身子兀自坐在锦墩之上的艾山,睡得正香。
微微的熹光透过窗棂,洒落在艾山的脸上,照着他甜美的睡容。
秘色柔柔地望着艾山的睡容,心底有幽幽的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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