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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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 第5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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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自己的统计数据,把水分及特殊的阵亡计算方式剔除之后,实际数据为,扶桑在整个山东会战中,损失了近三万七千名将兵,其中包括两万五千以上的死亡。

导致这种差距的原因,主要是双方对待伤兵的处理方式不同。这个时代,重大的伤亡并非来自枪炮直接伤害,而是战后的伤口感染,大面积传染病流行,以及溃散中的追杀。靠着细心的护理,良好的卫生习惯,及先进的消毒、缝合理念,再加上足够的青霉素,鲁军伤兵的感染率极低,更没有大规模传染病发生。

士兵受了伤,经过治疗,很快就可以走上战场。反倒是扶桑方面,因为对后勤及医疗的漠视,加上药品及医疗用具的准备不足,导致大批士兵因伤致残甚至致死。

虽然统计中,山东方面缺乏义勇军损失数字,但即使如此,扶桑陆军居然不能和鲁军实现一比一伤亡,已经是史无前例的大失败。

海军经过仔细调查,发现陆军在战前为了节约经费扩军,后勤上存在严重漏洞,青霉素储备严重不足,更抖出陆军负责采购药品及医疗器械的负责人,因为拿了巨额回扣,故意买了劣质商品的丑闻。原本因为西门子事件声明狼籍的海军,竟靠这个事件咸鱼翻身,成功把不满情绪,推回陆军头上。

现在双方内讧频发,东京已经失去首都职能,内阁成员分为两派,各自建立了一个临时内阁。军队之间经常发生冲突,对于共合而言,自然是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赵冠侯向相对弱势的海军一方,低价提供大力丸,又提供了大笔伪造扶桑金元,帮助海军收买陆军。海军则回报给鲁军以陆军的情报,以及贵重商品。

一部分有门路的商人,从中看到商机,以中间商的身份,通过关系先从山东买到这些药品,再抬价卖给军方。根据陈冷荷分析,扶桑照这样打下去,用不了多久,因为物价高涨,货币不足的原因,假扶桑金元就会被认可为真币在本土使用。

另一个意料之外的主顾,竟是普鲁士人,他们在泰西战场上,也快打不动了。普鲁士人口不足的问题,始终是其软肋。

随着仗越打越大,久经训练的老兵越打越少,新兵的战斗力严重不足。再加上协约国使用大力丸的士兵战斗意志明显强出普军,参谋部已经感到有些难以支持。不得不捏着鼻子,开始向鲁军采购。

“普鲁士想的是用贷款抵扣,做梦!不给钱,就别想提走货!只有李曼那里,可以得到我的援助,抵扣之前龙口夜战中,他应得的部分。至于其他人,必须付给金条银元或是阿尔比昂镑,否则休想提货。我想,他们多半会组织医学家进行分析研究,但是那也没用。现在的局势,也没工夫给他慢慢分析成分,大规模仿制。就像青霉素一样,都得进口。”

赵冠侯兴奋的一挥手“你们想想看,泰西到处在打仗,可是阵地上,都弥漫着山东产大力丸的香味。随着战火蔓延,大力丸将遍布泰西各国。等到战后,有大量的瘾君子,等着这东西救命。我不管他们谁输谁赢,都可以赚到大钱,我是不是很本事?”

陈冷荷一笑“是啊,你的鬼心思当然够多了,就像是我,拿了你的好处,是不是就咬了你的钩,只能任你摆布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赵冠侯立刻陪上笑脸“这是没有的话,我的松江太太最本事了,是泰西留学的高才生,论谋略胜过我这个大帅百倍。只有你牵着我走的份,哪有我牵着你走?你和他们是不同的,不同的。”

三人说笑一阵,阿九识趣的去拿点心,陈冷荷则趁机歪倒在丈夫怀里。“答令,如果是过去的我,肯定会坚决反对你搞这种东西。尤其是鸭片,我肯定会跟你翻脸,说不定还会去烧了你的鸭片仓库。可是现在,我听你说这些,脑子里想的,居然是可以赚多少钱。该怎么做,才能保证这笔生意我们占最大的利润。还想着,怎么给我们的孩子争取更多的份额,你知道,我很喜欢那几个小毛头的。可是现在,却想着要为自己还没出世的孩子,跟小毛头争财产。我是不是变坏了,不可爱了?”

“没有的事。”赵冠侯拥着她安慰道:“你永远是那么善良,那么可爱。只能说,过去的你是理想重于现实,现在则是现实重于理想。人为自己打算,怎么能算是过错?我做这些,归根到底,还不是为了自己?如果扶桑人这次不是打我的山东,是去打别的省份,我最多是捐款捐物,才不会去和他们搞成这么大仇。我是个俗人,你是个仙女,我最怕你飞了。现在你也变成俗人,我就放心了。”

两人缠绵一处,颇有些情动,只是关碍真身孕,不敢有大的动作。这时阿九却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手里举着一张报纸“不好了,不好了,松江出事情了。”

“什么事?”赵冠侯与陈冷荷几乎同时伸出手,阿九不知道该把报纸给谁,赵冠侯笑道:“你啊,越来越笨了,在军队里我最大,在家里太太最大,当然是给太太了,笨死你算了。”

阿九吐吐舌头,将报纸递过去。陈冷荷见头版位置上赫然刊登“松江镇守使郑妆成今日遇刺,凶手被捕,经查,为孙逆组织重要干部……”

孙帝象这个曾经让陈冷荷引为偶像的名字,现在看来,竟是那么的陌生。看完之后,她只是疑问的口气说道:“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姓郑的不是什么好人,还打过安妮的主意,要不是关着冠侯的面子,说不定会动硬的。被杀也没什么大不了,他一死,松江镇守悬空,达令可以安排自己的人过去。”

赵冠侯笑道:“你现在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山东的管家婆了。”

“当然了,山东是你的基业,未来就是我们宝贝的基业,我当然要为宝贝着想。这不是很正常么?”

阿九急道:“不是……不是这样的。这种刺杀,一般后面就要暴动,一暴动就要打仗,一打仗,姐夫不是又要去打仗了?”

“他是我的,哪也不许去。”陈冷荷霸道的挽住了丈夫的胳膊,挑衅的目光看过去,似乎是在说:有本事就走走看。赵冠侯伸手在她的鼻子上轻轻一捏“淘气。我如果真去前线,你打算怎么办?”

“你如果真敢走,我就跟你一起去,到时候看你忍不忍心大的小小的一起受罪。山东的经济刚有起色,再去打仗,那我们的家当就要全赔光。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笨蛋,这样的仗,你肯定不会去打……对了,阿九你帮我给安妮那里发个电报,要她注意点安全。暗杀之后,接下来不知道还要闹出什么风波,我不想正元有事。在松江,我们还有一大笔投资,中国的经济好容易有了些起色,这是共合的希望,不能就这么被毁掉!”

第六百九十三章 风调雨顺 国泰民安

袁慰亭的身体,经曾为天佑帝请脉的名医陈莲舫用药调治,果然大见起色,精神好转很多,脸上也有了笑容。

“克云,你有很坏的毛病,就是迷信洋药洋医,你看看,西医把病情说的何其严重,到了中医手里,不费吹灰之力,已经为好转。你今后可得要注意,该找中医还是得找中医,咱中国的东西,不一定都不如泰西。”

袁慰亭这话,有一半是冲着袁克云的腿,当初在普鲁士坠马,摔断了腿,非要迷信西医,又拒绝接受中医治疗,终成不治。如果回国后肯找个中医名家正骨,又何至于残废?

袁克云点头应是,等到父亲的训话完毕,他才说道:“父亲说的极是。儿子也觉得,还是咱中国的东西,比洋人的要好。就拿这共合来说,不但是中国不适于共合,就连泰西,这共合也未必能成事。您看看,现在泰西战争,那些共合国被君主国打成了什么样子?卡佩亡国只早朝夕,它当年有皇上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的。”

袁慰亭摇头道:“不能这么说,毕竟他们已经失去了拿破仑那等雄主,国运衰微,因而沙场不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在于气数,而不在于体制,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松江那边,有消息了?”

“回父亲的示,松江那边,儿子已经调查了,不过是兵船上的水兵闹饷。结果因为闹饷,就鸣炮,接着还要攻打松江。但是被我们的镇守兵给打回去了,乱兵已经就地正法,未成大患。”

松江的问题,当然不是闹饷那么简单。但是袁克云心知,父亲此时如果知道,兵变之后,有葛明党的影子,称帝之举,势必缓行。等了太久的他,已经不想再等下去,称帝,不可耽搁

“闹饷啊……这就是了,这些水兵的军饷,远比步兵为高,国家一时财政困难,他们就要闹事生变,实无心肝!不过,松江为首富之地,何以军饷不足?正元总号就在松江,一时周转不灵,借款也极方便,何以竟成闹饷哗变?这件事去查一查,必须查清楚。”

“儿子明白。父亲,松江兵变虽然是坏事,但是这里也有好事,乱兵乘着小艇,要去夺应瑞、通济。结果被洋人的巡捕拦住,不能成功。这可见,洋人,也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袁慰亭的脸上,果然重又出现笑容“洋人……在我们这边?好,此事大好。燕荪与阿尔比昂的外交,看来办的还不错。山东战后,扶桑暂时无力干涉我国内政,可是阿尔比昂,依旧是当今天下第一强国,我们绝对不可轻慢。现在看来,我们亲阿尔比昂的策略还是很成功的,洋人这就主动帮我们平乱了。”

“父亲英明,阿尔比昂现在确实帮咱们。不过儿子看来,泰西第一强国,还是普鲁士。即使现在和平,将来还得打,非搞出一个割地赔款的条约,此事不能善了。我们跟普鲁士那边……”

袁慰亭复又长叹,赵冠侯奇袭青岛,差不多就堵上了和普鲁士交涉的门。自己总不能对普国公使表示山东是山东,自己是自己,那样等于承认,共合对山东失去控制。这种话,又怎么能说。

他沉默良久,问道:“山东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再不行,你就自己去一趟,不要误事。”

“山东那边……倒是没什么。赵冠侯新得元帅之位,对父亲自然感恩戴德,何况又纳了小阿凤,正在情热之时,懒于军务。要他的几条蒸汽船北上津门,归海军部管理一事,就是得缓一缓。您有所不知,和扶桑人打战的时候,那船上的明轮都被炮打坏了,咱们自己修不了,得请洋人来修。技师往来,零件更换,都是很费时间的事,急不得。”

山东的态度,足以影响父亲的决断,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父亲知道,山东对于称帝的不配合。蒸汽船归海军部一事,更是万难办到。只有称帝……袁克云暗自咬牙,只要父亲登上皇帝宝座,有了号令天下人的名分,山东绝不敢再违抗皇命。

“我还想乘着咱们自己的蒸汽船,在津门的洋人驻军面前转上一圈,让他们也知道,我中国,也有这等强大的水师。看来,一时三刻间,是办不到了。洋人又在打仗,不可能卖新的兵船给我们。蒸汽……我们什么时候,有能争一回气!”

袁慰亭板前面孔“克云,你去帮我留心着,看哪里有懂造舰的人才,一定要设法替我延揽。不计代价,不怕工本,我们也要建立自己的船厂,建造属于自己的战舰。总指望着买,不是个办法。”

“儿子明白。只是现在……咱们的钱,还是得用在正办上。原参政两院议员已经遣散,咱们招募新议员,也是要给他们些甜头的。如果厚此薄彼,难免让这些议员心生不满,复又为害。”

“敢!我忍那些议员,已经忍了很久,这些新上来的议员,如果还敢学那些前辈,我就对他们不客气!议员可以为总统智囊,但不能掣肘,这些人,谁敢坏我的事,就让他们好看。给他们的钱不用太多,人心不足蛇吞象,给他们钱越多,他们想要的就越多,倾国家之财,也养不起这样的饕餮。给几个钱,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走人。咱们的钱,得留下来办大事。二庵去四川,没有上千万的军饷,是镇不住场面的。山东的三十七师,还是没有动作?”

袁克云沉吟片刻,道:“三十七师在潍坊受损失很大,部队减员超过六成,算是惨胜。现在招募新兵,补充队伍还没完成,所以暂时出不了队。等到补完了兵,再出也来得及。”

“都是新兵……去了也不顶用。我原本是想借助鲁军以震慑滇军,如果事出必要,就要冠侯亲往西蜀,来一出二虎会。看看是周公谨厉害,还是赵子龙厉害。现在既然鲁军是这个样子,那就先不要动他了。北兵南下,水土不服也要考虑,换将吧。其他的事,你不必管,等到冠侯进京,给我和你大妈拜寿的时候,我亲自跟他谈。”

袁克云走出房间,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大总管袁克明上前,给袁克云磕头见礼,起身之后才小声问道:“大爷,怎么样,老爷子那边,糊弄住了?”

“真不易。别看病着,还那么精明。跟他说一个瞎话,我这得有六个瞎话盯着,哪个地方不留神,一准得露馅。跟他这说会子话,比外面跑一天都累的慌。算了,不说这个了,现在有个顶要紧的事,你可不能给我误了。”

两人边走边道:“老爷子说,过生日的时候,要跟赵冠侯说调兵遣将的事,那要一说,全漏!咱这点事,都得抖露干净了。你赶紧着,想个办法,不论如何,不能让这两人见着面,更不能对上话。”

袁克明沉吟道:“赵冠侯进京,倒是个机会,要不然……”

“废话,你当我没想过啊,那办不到!他现在是国人拥戴的主,谁敢动他,一准是扶桑奸细,单是骂,就骂化了你。老爷子你当对他满意啊?不过是也要考虑着民心,民意,不敢轻举妄动。你可别作这个死,真要是惹出点什么来,别说我不管你。”

“大爷说的是,是我这没想明白。那就得这样,我这想办法拦,说我想办法拦的,大爷您也得受点累,去大太太那,好歹说个小话,赔个笑脸。我知道您二位不对付,可是为了正事,再不对付,他也得对付对付,想当初韩信还胯下之辱呢。要想拦赵冠帅,那就惟有大太太。她说句话,赵冠帅那一定会听。”

袁克云一想到要去求母亲的这个大仇人,脸上神色几变,拐杖在御路上用力戳着。“这……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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