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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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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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能算是合格的教具。

总体而言,这个时代的军事科技水平,决定了这个时代的陆军战术,按照赵冠侯前世经验,这种战法应该叫做:排队枪毙。

为了保证部队最大的战斗力,必须让士兵站成线列,在主官下达命令后,一起开火射击。旗帜作为引导,军乐手的鼓点,则是保持节奏,让士兵踩着鼓点前进开枪。其要求的是顽强的意志及严格的军纪,确保部队的战力。

阿尔比昂陆军曾在忍受卡佩陆军数轮排枪射击,部分部队减员四分之一的情况下,仍然保持阵列完整,二十米内三排齐射,随后以白刃冲锋,将卡佩陆军杀的落花流水。这种战例,就是靠着军纪乃至整个国家的强大国力作为支撑。

普鲁士同为泰西强国,国风尚武,推崇军功。部队亦有着强大的战斗意志,几名教习,也按着泰西的方式教授这些学员,希望他们将来可以成为合格的军人。但是从赵冠侯的角度看来,这个构想,多半也是难以实现。

这些学员的培训目的是将弁而非士兵,可是军事知识的学习,却并非朝夕可就,以一年时间学习基础,一年时间到专一课程里学习的想法很好,但是时间终归还是太短,想要两年时间培养出出色的指挥官,实在有些强人所难。而且这些学员中,不乏贫苦子弟,从小未曾进学,一年时间刚刚能把字写好,至于军事知识所学有限,更不要提化用。到了第二年,所学到的东西,其实也有限。这也就造成,金国以举国之力打造的新军,在基层军官的素质上,实际就落后于泰西诸国。

另一点就是操练上,学员的个人作战素质也并不出色,虽然学堂有枪炮队列等步操,但是射击演练开销巨大,学堂经费虽然由直隶衙门划拨,但是要由新建陆军经手。

先是直隶衙门要过一道手,各位管事官员都要从中提几分好处,新建陆军自袁慰亭以下,也都提取过武备学堂的经费。到了学堂手里,就不知能剩多少。学堂自身的各级官员,也要养家糊口,为国养士耗尽心力,自然要有大笔报酬,才对的起自己的付出。自上而下,层层克扣,学堂经费也就格外紧张。

除去伙食方面的粗劣之外,枪械射击能免则免,至于操炮就更提不到。四个洋教习对于此事虽然知情,却没法约束,只仗着他们说洋话别人听不懂,大发一通感慨,顺带问候一下金国官员女性祖先。

赵冠侯的枪法,在整个学堂里,怕是可算首屈一指,就是因为其他人的射击量小的可怜,又怎么可能有好枪法。学堂里主要的训练还是走队列以及刺刀训练,众人以木枪往返冲锋,捉对撕杀,实际还是与旧军操法类似。其实战能力,实在是不怎么让人期待。

赵冠侯无心关注金国部队的战斗力,他所在意的,是自己的安危。战场上,个人的战斗水平所占权重太小,流弹冷枪等意外因素,都会让远胜于他的高手窝囊的死掉。尤其金军纪律涣散,要想保证士兵不至于临阵而逃,长官必须站在队前,士兵看到主官,就能维持队伍不至于逃散。

为了让士兵能清楚的看到主官,军官的衣服服色比较鲜明,与士兵有区别,反过来,也就是给敌人提供了鲜明的攻击目标。泰西此时有绅士战争之论,不得攻击带队主官,但是这种规则并不是人人都会遵守。前者大金将领左贵便是身着黄马褂在阵前指挥,为扶桑军所击毙。

赵冠侯想一想,自己若是也衣着鲜明出现在阵前,然后引来集火,一样逃不掉。虽然根据他的观察,时下的武器落后,导致大家射击的命中率都不高,但是赌这种概率实在不怎么明智。为了不被充做基础军官扔到前排,他也得好好学习一下,让自己的考核成绩好一点,争取安排到一个略好的岗位。

操场上,尘土飞扬,上百条汉子呐喊着,捉对冲锋。这便是武备学堂日常科目,拼刺。除去照常的刺木人以外,就是两队学员,各持木枪对冲对刺,虽然免不了有人受伤,但是现在人命是顶便宜的东西,怎么着也不如弹药值钱,是以学堂里对于刺刀训练,始终很有兴趣。

赵冠侯这一棚被编入左队,带队的正是教习施密特,而另一队则是由齐开芬带领的右队。两下皆有一名掌旗官做前导,一名鼓声一名号手吹奏军乐,等彼此接近时,鼓点加急,两方的学员几乎同时加快速度,向对方猛冲。

“这个时候,应该是彼此对射了几次,冲锋的人,也就是三分之二吧。”赵冠侯心里暗自回忆着昨天所学的操典,手中木枪,却是已经将迎面一名冲过来的学院捅翻在地。

拼刺并不是打架,更注重队列和秩序,而到了一对一环节里,前世做杀手的他,倒是不至于吃亏。只是他手上有准,这一击,不会让人受伤太重,只倒地即可。而差不多与此同时,自己这边,也有几个人被捅翻。身旁的冯焕章极是勇猛,一连捅翻了两个,大喝中向前冲去,可随后却一声惊叫,翻倒在地。

助教庞玉楼,两眼冒火,却如下山猛虎一般,一枪捅倒冯焕章,随后向着赵冠侯冲来。

一般来说,每队安排两名助教参与拼刺,倒也很正常,可是看他的神态,就知道,绝对不是正常训练,而是为了报仇。捅翻冯焕章那一下,是用了力的,估计要去医务室才行。

赵冠侯叹了口气“冤有头,债有主,跟我的事,何必牵扯无辜?”他边说边向侧翼做了个规避,庞玉楼则咬死了他追上去,已经是非跟他见输赢不可。

虽然两人用的都是木枪,但其质地坚硬,用全力捅刺,也要在医官那躺上十天半个月。庞玉楼从小学武,本领很是高明,在这种搏斗中三五个人也不一定是他对手。一心冲锋的他,就像是一辆战车,几乎无人可敌。

施密特看他的步伐,也赞许的点着头,这个助教个人白刃战技能,还是不错的。普鲁士民风尚武,虽然他们与赵冠侯关系较好,但是在这种比武场合,他还是愿意站在公正的立场。

可是也就在他刚刚点头称赞之后,场面上变化已生,一生大叫连着怒骂声中,庞玉楼已经捂着脸倒了下去。就在两人即将冲在一起时,赵冠侯的手里忽然丢出了一个石灰包,这种拍石灰的打法,加上赵冠侯速度也实在是太快,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眼前已经一片白蒙蒙。

他一愣之际,小腹上一阵剧痛已经袭来,人便倒了下去。右队的几名学员,都忍不住骂起来“这……这怎么还带扔石灰的?”可是左队这边,却分辩道:“教习什么时候说过,不许扔石灰?”

史季之从台上下来,面沉似水的看着施密特,由翻译转达“阁下,这赵冠侯的手法,似乎有失公平,史大人认为该对他进行处理。”

施密特却摇了摇头“对不起,这就是战争,战争中,只要能消灭敌人的方法,就是好的方法。你准备以什么罪名处理他?打架取得了胜利么?我无法认同。”

随后他来到赵冠侯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冠侯,你的这个战术动作,在真正的战场上千万不要用,除非你有把握足够快。否则,你已经被刺刀捅穿了,所以你被判为出局,不得参与接下来的肉搏。至于庞助教,你们谁来帮帮他,我感觉他太可怜了。”

有他在这站台加上和稀泥,赵冠侯就算过关,而庞玉楼虽然疼的面色苍白,可是心里却自发笑:姓赵的,你且得意着,我这条苦肉计只要瞒过了你,将来就有你哭的时候。

第七十一章 路见不平

由于四个洋教习要礼拜的缘故,到了这一天整个学堂必须休息,学员中若是家在外地,或是不想回家的,多半是过了海河,到对面的紫竹林租界里去找乐子。

棚头李士锐就邀着赵冠侯同行,说是他知道紫竹林里,有几家西洋的小俱乐部对华开放,里面有脱依舞娘,若是看着合适,就可留宿。赵冠侯知他是有心巴结,毕竟学员中,大家天天都是小米饭加上素菜,只有自己天天在小食堂大吃大喝,享受着教习待遇,更在洋教习面前说的上话,他这是要讨好自己,对于这种好意,他很感谢,但是邀请,还是拒绝了。

另一个与他关系较近的则是那个被庞玉楼打翻的冯焕章,这人家境贫寒,上武备学堂就是图着食宿免费,若是表现好还有津贴可拿。休息日依旧在营里困坐,哪也不肯去。

等到众人都出去,冯焕章才对赵冠侯小声道:“赵兄,那西洋的俱乐部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在家乡听人说过,温柔乡是英雄冢,任你是何等好汉,若是迷恋美色,也只有兵败将亡一个下场。那些西洋女人都会妖术,专门迷人心智,李士锐就是被这等人迷住了,不肯用心在进学上,我看他将来是难有什么大成就的。你跟他不同,将来可做大事,何必在这等事上浪费光阴。”

他边说边将笔记本打开,又取出了一支铅笔“赵兄,你昨天讲的普鲁士文,我都已经记下了,请你趁着今天,再多教一些。这几个人实在脑筋太笨,又不十分用心,你照顾着他们的进度,我却是有些难受了。”

赵冠侯没理他的话,却换了自己的衣服,随手又丢下一块银两“焕章,你这向学的心是好的,但是我可没心思陪着你念书。家里还等着我呢,跟媳妇好几天没见面了,现在是归心似箭,你就让我赶紧回家进英雄冢吧。今天大食堂那边不开火,你留在这就得饿一天,我这有二两银子,你拿着买口吃食,再找个地方玩会。就算不去那西洋俱乐部,也可以去看看别的,总归别读傻了自己。”说完这些,他又拍拍冯焕章的肩膀算是鼓励,随后就一溜烟一般跑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冯焕章举起手想喊,却最后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先是收起了那块碎银,又把铺开的本子收起来,颇有些扫兴的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儿女情长,终究不是个做大事之人。”

赵冠侯并没在意冯焕章怎么想法,出了土城,倒没先急着回家,而是一路奔了津门的古玩铺子。他想要提拔升转,就要打点好这几个洋教习,最理想的,就是给自己谋一个清闲离家近,还有点权柄的职位。

现在袁慰亭身边有普鲁士人巴森斯,是普人顾问之首,地位甚高,在其面前进言极有分量。如果能让巴森斯代自己斡旋,谋个优差不算什么难事。

当然,他要想直接见巴森斯实在太难,这中间就得仰仗几个洋教习代为勾兑,上下奔走,他们的好处,也就不能缺乏。几个教习与金人其实没什么差别,爱好总不离酒色财气。他们月俸三百两,算的上身家优厚,一般的事,倒是帮不上忙。但齐开芬过世的妻子据说是个考古学家,他受妻子影响极为爱好古董,若是能找到几件不错的古玩赠送,比送什么都好用。

那套金圣宗的餐具是十格格送自己的礼物,自是不能转送他人,但是为齐开芬寻觅几件文玩,倒是可以效力。而且他只能算是爱好者,却非个中高手,于真假优劣所知有限,只要能把糊弄住就好,所费反未必会很多。

赵冠侯选的是津门一处名叫天宝斋的古玩铺,这个店的关系据说可以通到皇宫大内,手中确实有不少好物件。津门豪门巨室,多与他有往来,生意做的很大。因为它的关系,在周边带动了不少小店也卖古玩,乃至有的小商贩把摊子摆在路边,若是问起来,也会说是天宝斋的分号,扯虎皮做大旗。

他刚刚走到街口,就见不少人围成了一圈,里面还有高一声低一声的叫骂,夹杂有女人的声音,似乎是一男一女口角起来。他向里走了几步,就听一个男人的在大声骂着

“你这女人是哪来的野鸡,也敢在我面前放肆?不扫听扫听,我铁头王老是好欺负的么?今天你要是不赔我的传家宝,你就别想走,就算官司打到津门县,我也不怕。”

而一个女子的声音则尖叫着“侬有话好说,不要拉拉扯扯的,阿拉一个堂堂的状元夫人,侬个瘪三也敢动手?若是阿拉老爷还在的日子,早就一张名片,送到衙门里枷号示众了。打碎侬一个破花瓶,就要五百两银子,怎么不去抢的?”说话里带着很重的南方口音,一听就不是北地人。

赵冠侯等离的近了些,却见发生口角的地方,正是路边的一个小古玩摊,地上一个花瓶摔的粉碎,一个二十几岁的癞痢头后生,抓着一个妇人的手死活不肯放。

那妇人身穿一件雪白的西洋女士礼服,头上戴着一顶白色小帽,艘上戴着同色白丝制手套,将手及小臂遮挡个严实。一手持洋伞,另一手则拎着一个西洋女士皮包。下面穿的是一双时下很是少见的高跟皮鞋,一副入时的西洋打扮。

这汉子的手,紧抓着女人握皮包的手不放,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状元夫人?你要是状元夫人,我特娘就是状元!我跟你说,我家一家老小,就指望我卖了这个花瓶换钱买粮食,你一脚就给我踢碎了,不给个说法,我不能松手。”

“侬这个人……侬个青皮!”那女子见他抓着自己的手很不老实,还要将自己朝他怀里硬拽,有意在众人面前给自己难堪。加上脚上穿的是高跟鞋,想要站稳很不容易,情急之下,举起阳伞对着那癞痢头就是一敲。

哪知一伞下去,这癞痢头立刻倒在地上,口眼歪斜,嘴里吐出白沫。围观的人群中,又冲出三四个大汉,把这妇人团团围住,大喊道:“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就敢行凶杀人,你的眼里,还有王法么?今天你哪也别想去,跟我们到县衙门说个明白,跟我们走。”

这几个人身强力壮,一把就夺下了那妇人手里的阳伞,挟着她就向街口走。可是

刚刚走出人群,赵冠侯迎面就走了过去,拦住了这一行人的去路。

第七十二章 救人救到底

那女子被人挟持着,脚已经离了地,但仍然拼命挣扎,两只脚四下乱踢,只是那些汉子是做惯了这勾当的。手上稍一用力,就疼的她叫出声来,吃了苦头不敢再乱动,只是不停的喊着救命,间或有些地方土音,却不知说的是什么。

围观百姓虽然有几十人,但是与这女子不认识,犯不上出头,加之这些大汉说是带她去见官,谁又能阻拦。等到赵冠侯这一出来,那女子就似看到了救星似的,大声喊着“救命!他们是拐子,要把阿拉绑去卖了,这位好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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