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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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如许-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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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心湖郑重地看着愤怒地新娘,说道:“万世,我已经是你的前车之鉴,你要想清楚了。而且你这样成亲,又将明总管置于何地?”

“你在说什么啊!”万世完全不想听她说什么,“每次都是你!都是你!就是你一直在破坏我和镜少爷!现在你又来破坏我成亲!你到底要怎么样才满意?!”

“万世。”突然,新郎官说话了。

万世恨恨地闭嘴。

许心湖刚想说什么,就见万世身后的新郎官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许心湖的面前:“——你终于出现了。”

许心湖看到这个新郎官的时候,整个人愣住了:

“……怎么是你?”

原来今天在这正堂之上成亲的明少爷,不是别人,正是明镜——也就是明总管。

……

“我一直在等你来。”明总管看着她,然后这样说着。

第七篇 第四十四章   一个人的棋局

轻轻关上了书房的门,明老爷坐回书案前,环视两侧客座上人——这大概是这一段时间里最强大的出场阵容了:他左手边的一排客座上依次坐着万世,明总管,阿鏨,步劲峯;右侧的客座上列坐着许心湖,傅七夕,傅嘉溱。明老爷又转头与另设了大椅在书案旁坐下的傅老夫人对视,互相示意点头。

明老爷转头对许心湖说:“心湖,我知道你此行前来的目的是要寻个明白。”

许心湖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明老爷猜错了,我这次来一是想要阻止万世重蹈覆辙,二是归还不该属于我家的七十万两。”

她话才说完,座上傅嘉溱便侧过头看向她。

对面座上的万世却突然扑哧笑了出来:“‘重蹈覆辙’?我本来就是没有要嫁给明大少,我要嫁给镜少爷!”说罢,万世一把搂住坐在隔壁的明总管,然后将头靠在他手臂上。

明总管看到大家都在看向自己这边,企图缩回手臂,却被万世抓得更紧。

不过万世的笑容在飘向许心湖的时候立刻转为不满:“——可是明明都可以拜堂,却被破坏!”

许心湖淡漠道歉:“对不起,当中误会还望见谅。”

万世先是对许心湖的道歉楞了一下,好像从来没有听过许心湖这么简单就道歉的……随即万世撇了撇嘴无奈地说道:“算啦,反正只是做场戏。”虽然说的这般潇洒简单,但任谁都看得出万世此刻的失落。

许心湖不明白:“做戏?”

万世扫兴地回答:“因为姓傅的说这样说不定可以把你和明大少都引出来。”

众人再看向傅七夕的时候,这个人正安安稳稳地坐在那听故事,突然点到自己,傅七夕第一个反应就是故作正经地更正万世:“哎?我不只姓傅,我还有名字啊。”

当然这个不是重点,傅七夕发现包括许心湖在内的每个人的目光正直直射向自己,知道是免不了一通解释了:“呃、是这样的——婚约那件事之后,明兄人间蒸发,听闻心湖你也性情大变,我又不得不按照我和明兄的赌约所写将明兄生意上所得的钱都交给明老爷。明老爷也就知道了我和明兄之间订立赌约的事,明老爷就说想要见明兄一面,也想见你一面,更想……”傅七夕顿了顿,似乎有点担心这样说的影响,“……更想让你和明兄再见一面……毕竟这个婚约把在座每个人都牵扯进来,如果要解释个清楚,当然还是要明兄出面最好。”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许心湖好奇。

看到许心湖表情完全没有变过,还是一样平静如常,仿佛真的什么都不介意,傅七夕稍稍放下了心说道:“突然得到七十万两,纵使再怎么不去在意,谁心中都难免有疑问吧?加上妹妹去许府的时候突然得知心湖你三天后就成亲,我妹妹说看你听她说起我和明兄的赌约之时神情激动,想必你也有很多迷雾疑问,也知道你们全家上下忙着成亲,就算抬着轿子去请,你也不会就身前来,所以当时才骗你说明少爷要娶万世。”

许心湖会意地笑笑:“所以就当场骗我说明少爷和万世成亲是与我同一天?”

傅七夕反倒不好意思地咧嘴笑道:“对呀……其实这样一来倒也不错,说不定真的可以引出你和明兄。”

许心湖似乎毫不在意他的这个骗局,反而气定神闲道:“既然如此,便劳烦傅少爷见到明少爷时代为转告,这笔钱我受不起。”

“我也没有见到明兄……不过既然是赌约赌注,这七十万两的事我事后也对明老爷说过,是得到明老爷的应允,心湖放心使配便是。”傅七夕转头向明老爷求证,明老爷于是对他和许心湖点点头。

“既是随我使配,那我便决定将这笔钱配还明府。”许心湖目光肯定,似是早料到傅七夕这么说。

不过她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一时愣住:眼前这个许小姐,句句不让人,可是又甚为有理,让人着实无法回驳了……

傅七夕研究半天,居然让他想到怎么接许心湖的话,“……现在这个时候,我想就算心湖你要把这笔钱送给明老爷,明老爷在没见到明兄之前也不会这么容易收下吧……”傅七夕迟疑地看向明老爷,只见明老爷猛朝他点头,仿佛极力感激他帮自己找到的不收许心湖这大礼的借口。

“那明少爷何在?”许心湖于是笑道,“该不会是识破了这成亲假局?”

万世突然搭腔:“我早就说了明大少才不会这么笨呢!他会走,我看就根本没打算回来!”

傅七夕无奈地搔搔头牢骚道:“哎,我也知道,但是有什么办法……去哪里连我也不告诉,都不知道这朋友是怎么做的,还要帮他善后,解释一大堆有的没的!”

在书案前的明老爷此时开口说道:“心湖,镜儿和万世假成亲是我应允的,莫怪他们,是我的过错。”

许心湖摇摇头,平静地回答明老爷:“心湖不敢。”

“说起来,老夫和在座的各位也是一样,在这三个月里,直到这件事结束如许离开,我也只是参与的其中的部分,心中此刻不免还是有着各种疑惑……这一点,各位该是一样。”明老爷环视四座,目光定在许心湖身上,“今日聚在这里的这些孩子都是参与婚约,心湖自然也在这其中,虽然事件已经结束,但我们几个如同几块碎片,要知道这件事的原貌,或者是揭开心中疑惑,我们须得一起来寻个明白。”明老爷说着说着,不由还未提及就叹了气,“哎……整件事皆因我而起,个中情由的确说来话长……”

众人默默听着,明老爷娓娓道来:

“年初的时候,我随几个朋友到塞北做纸墨生意,正逢黄沙袭来,无法前行,只能落脚到边塞客栈整备休息。那时遇到了同是江南来塞北走商茶叶的许老弟——也就是心湖的父亲。我二人就在那昏天黑地的地方,鉴赏古玩画作,然后举杯吟诗,畅谈一夜。我与许兄情投意合,更发现彼此有许多相似之处,塞北得遇知己,真是相见恨晚。随后得知我与许兄各有一儿一女,年华相近,不及多想,我两人便将各自儿女画了下来给对方看过,之后一拍即合,心生了想要撮合这一对儿女的意愿。”

说罢,明老爷从书案边画筒中取出一个画卷,慢慢展开示意给众人看:“这便是许兄所画的心湖的画像,心湖应该认得许兄的画迹。”

许心湖漠然点头,这画像她之前就看过。

“我与许兄商议一阵,发现这两个孩子表面毫不相干,却莫名地相辅;但常年以来各自形成的性格南辕北辙,若轻易将他们二人放在一起,必然势呈水火,只怕成不了喜事;于是出于对两个孩子的了解,知道年轻人相处需要循序渐进,我也知道平日里如许很爱和人打赌,便顺势随了他的兴趣。回到诸州后,我便拿心湖的画像给如许看,对如许说我这趟去塞北从商队里听来一个怪事,苏州有这样一位许家小姐,如果说如许是魔星,那这位小姐就是克星——专克魔星:生来见不得不正义之事,逢不平必伸张,还尤其憎恨纨绔子弟,倘若遇到,必定言辞教训,不过许小姐高傲自负,上门求亲的人看都不看一眼便拒绝,倒是得罪了不少人……如许要是遇到这样的人,只怕都要甘拜下风。”

听着这段许心湖的“传说”,座中就属傅七夕和万世笑得出来。

“不想只这样一个激将法,如许便有了兴趣,我便顺水推舟说这几年来我四处走动无暇教导如许,以致他变得游手好闲疏于管教,要是有一个这样的人能克制他真是好事一桩,我打赌如许绝对会对这样的人甘拜下风。意料之中,如许果然应承下来,我便与如许定了一个赌约。”

“赌约?”许心湖听到了一个敏感的词汇。

“不错,”明老爷自怀中拿出一张发皱的纸,在众人面前展开来,说着:“这是在你们成亲前几天我和如许所定的赌约,内容是要如许和这位许小姐以成亲三个月为期,如果许家小姐和如许相处安然直到三个月结束,便是如许胜,反之,则是我胜如许负。若是如许胜出,作为赌注如许可以继承全部明家事业和财产,而我就淡出隐退从此不再过问如许的事。相反若是如许输了,我便声称要另寻他人继承家业。最后这个赌约就以我夫人的名义作保,我父子二人都不曾对人提过。”

许心湖听到这里,便说道:“这个赌约我是知道的,那份画像我也见过。”

明老爷面露惊讶:“……何时?”

许心湖平静回答:“婚约快要结束的前几天,明少爷曾说起过与老爷的这个赌约,为了取信于我,将这画像拿出来给我看过。”许心湖接着道,“不过想必那是为了暂时稳住我。”

她一说完,众人都不无惊讶地看着她,因为她这种说辞,这种表情,这种口气,像是完全在说别人的事,无关自己。

明老爷迟疑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到:“那时如许一口答应,让我有点意外,我便料想可能是如许看了心湖的画像后生了好感。我自恃对如许这孩子甚为了解,也知道他一直都不是很开心。”明老爷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地和傅七夕的眼神对焦,“只是这些年过去了,如许也不该再任性胡闹、游手好闲,四处落得个败家的臭名。正好借由这个婚约,一来我想收收如许的心,让他成家立室;二来也是想要借这个赌约刻意地想给一向懒散于生意的如许一个警示:我终究是要金盆洗手的,但是祖辈建立下的家业,如果如许不是一个有能力承担的后人,我也绝不会让他继承。”

“所以老爷是想借由心湖和明兄成亲这件事,试试明兄的真心。料想这门亲事三个月,要说平稳度过实在容易,老爷也就顺理成章简单地将家业交托给明兄。”傅七夕说道。

“不错,我早已疲惫于这商家的战场,如许应该也是猜到我的用意。”明老爷点点头。

“明老爷言出必行,明兄更是清楚,换句话说,打从这个父子间的赌约开始,明兄就知道这本是一份他不得不赢也绝对会赢的赌约。”傅七夕又说道。

明老爷迟疑地又点点头。

万世突然说道:“……不对啊,这样的话,明大少不就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和老头子对着干了吗?”

她话出口,一时却没有人回答,即便此刻的许心湖,也只是静静地听着罢了。

“是吧……”明老爷叹了口气,接着继续说下面的事:

“之后镜儿就按照我的吩咐,在我和许老兄选定的良辰吉时之前去了苏州城外等候。许兄当日特意安排林世宝前来求亲,平日里白先生是心湖的知交,许兄说心湖对白先生倒是言听计从,所以就托付白先生顺势引着心湖离开苏州,再由城外的镜儿去接心湖。这样一来,猝不及防之下,心湖就已迷蒙中到了这里,想要离开就不容易了,倘若是在苏州许府,以心湖的个性,是万万不会答应下来,万一再生出事端,更非我许兄与我所愿。”说到这里,明老爷无奈地摇摇头,“这本是一桩好事,许兄与我也乐见你俩的相遇,我以为如许之所以那么爽快答应下来也是因为这样……然而我并不知道,如许在那份赌约上签下名字时,心中正在盘算着一盘只有他一个人的棋局——”

——只有一个人的棋局吗?

在座每个人都和许心湖一样,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面上蒙了一层薄薄的雾。

明老爷看向靠在椅子上听故事的傅七夕说道:“签完赌约的那个夜里,如许和夕儿订立了第二个赌约。”

傅七夕听到这里,知道他该接话了,于是他稍稍坐正,随意地说起那夜的事:“当时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明兄和我说他马上要和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女子成亲,不过他说只是做给父亲看的。虽然明老爷和明兄的赌约是他们之间的秘密,不过明兄还是透漏了一些,只说这关系着他继承家业。我也是出于好玩便参一脚,我是听说过许家小姐这个名号的,只是听听都觉得不是我们这一路人,明兄说起来胸有成竹,何况最后是拿三十万两做为赌注,我没有道理不和他赌啊,嘿嘿。”傅七夕说着有点不好意思,好在大家都知道明如许和他好赌成性又喜欢互相打赌争风头,是可以理解地。

“我和明兄之间的赌约和明老爷的差不多,既是说在成亲的三个月里,只要许小姐不自毁婚约直到婚约期限结束,就算是明兄胜,那么我就要归还这几年在赌桌上赢明兄的那三十万两;反之则是我胜,明兄以明家名义的生意所得就由我保管并代交给明老爷,而明兄自己名下私己中三十万两就归我所有,其余交给许小姐使配。同样的,我答应过明兄,所以这个赌约的内容我也不曾对人说过,而且明兄还特别交代我兄妹二人在这期间不要干预。这份赌约的作保人就是我妹妹了。”

傅七夕说到他的妹妹时,许心湖的目光就停到傅嘉溱的面上,两个人四目相对,傅嘉溱面无表情,许心湖也是一样——因为两个人已在几天前的许府说到无话可说。

傅七夕继续说道:“起初觉得无聊,一个女子又能掀起多大波澜,何况是在明兄的地盘。谁知明兄这位夫人倒不含糊,成亲第一天就在枕下藏了利器,分明打算和明兄来个玉石俱焚,这举动倒让我十分感兴趣两人的今后三个月怎么相处。我问明兄这要怎么办好,自己娘子的房间,做相公的连进都进不去。明兄倒是有趣的人,他说既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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