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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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如许-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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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理她,继续看他的书,又翻了一页。

她几乎要死掉般,不能就这么认输走掉。

——他的行为和语言简直怪异和恐怖到连她都想不出来他要做什么要说什么。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昨天才栽在他的手里。想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

更加愤怒的她忽然将他手中的书抢了下来,看看这书的封面大字,然后不屑地笑道:“呵,还以为你在看什么好书,原来是欠人债的帐本,居然还这么厚一本。”然后又将书丢在了桌上。

她再与他的目光相遇时,忽然就意识到自己刚才到底做了多么愚蠢的举动——抢书,还哈啦他……这是她从来没有做过的事,甚至连想到都没有过。

她这么做似乎是昏了头以后的潜意识……可以说,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可以想象到后果——侍女对着自己那高高在上的少爷说这番话做这种事,凡是少爷都会怒发冲冠般冲上来让她知道什么是尊卑……

所以当她遇到他的眼神,她觉得她会死掉,马上就要死掉,于是她又开始后悔……

忽然在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抹上扬的弧线。

这抹弧线令她浑身发冷,那种恐惧感又忽然全都回来了——每当他这样没事般随便一个泛着邪气的笑,她就将彻底遭遇一个人间惨剧。

明如许这张足以迷倒全江南少女的脸上浮现的微笑,却一再对着她出现,到底是不幸还是幸运?

笑着,他不带丝毫怨气,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般,只是缓缓说道:“我饱了。”

“你少装蒜了,”她受不了他带给她的恐惧感,猛一拍桌怒道,“你明明就知道我是谁!”

“你姓下,名人。”他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还是笑。

“你——”她几乎想要咆哮,但还是控制着,道:“下人在你眼里不是人吗?”

“你是人。”这么狠的话却可以说的这么轻松,似乎只有他这个人做得到。

“就算是一个下人,她没有犯任何过错,你凭什么说赌就赌说卖就卖?”她是在质问他,这么多天来的怒气和不满终于全都爆发了。

他将桌上的帐本随意地拿在手里,两只手拍着书玩,慢悠悠道:“还帐,你看到的这本不够厚。”那意思是说还有很多更厚的了?

“所以你就霸道蛮横到将下人的命运随便摆布吗?你难道没有觉得你缺德吗?”她已经收不住了,也可以说是他的态度激得她一怒再怒,以致一发不可收拾。

“呵呵,”他对她的这种问话似乎完全没有感到不妥,“到底是霸道,蛮横,还是缺德?还是都有?”

“你……”她就从来没见过这种人,因为她可以肯定,这种人只有他一个!

看着面前这个虽然只是略施粉黛却仍然丝毫不会消损她的惊鸿之貌的盛怒少女,明如许只是笑着说:“这表情很惨。昨夜傅公子招待还周到么?”

居然还好意思提?!她怒道:“原来你认出我了,混蛋!”

“‘混蛋’?这个词你昨夜有没有对傅老头的好公子说过?”他居然可以想到这里。

“士可杀,不可辱。”她留下这句话,决定走出这道门再也不回来,即使要她四处乞讨换来一生不幸去凑齐所谓的十万两,她也要回到家里将那张和约撕个粉碎。

“等等。”他叫她。

“闭嘴!你这个混蛋色棍败家子!”这句话是她一直以来就想说的,终于说出口了。脚步不停,她直奔房门。

就在她马上就要接触到门栓时,一句话让她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带小婿向许老丈人问好。”

她完全呆住——他知道她的身份?那他怎么还可以……

“你……”她回头惊讶地看着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

而他接下来说的这三个字令她完全从心底寒到周身——“湖心畔。”

第二篇 第八章 生平第一次

许心湖转过身来,惊呆在那里,重复着他的话:“湖心畔?”她不能相信,“你说湖心畔?”

明如许缓缓向她走了过来,却被她喝止住:“——你不要过来!”

他站在那里,像路人甲一样。

“这么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就是许心湖……”她几乎理解不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明如许看着她眼神游离,的确受了不小的刺激,但是他却还是可以这么轻松自在地面对她,道:“因为你去过那里。”

“因为我去过那里?”她千头万绪根本理不出来,只是重复他的话。

“第一次你在那出现,我就知道是你。”难得他说话意思如此完整。

“为什么?……”她却完全没有明白。

只是他只是笑着,没给她答案,却换了句话:“明总管会乐意告诉你。”

明总管?——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但是……她不是真的想知道这个……

“这么说……”她脊背发冷,“那之后……”她惊色中又带了些许怒气道,“昨天在赌坊……你也是故意的?”

“昨天不是你自己找来的么?”他居然可以撇清。

“明如许……”她慢慢走上前来,直直盯着他,一直到了他的面前,两双眼睛正面相对,他嘴角的弧度很完美,她向上翘起的睫毛也很完美,四只眼睛都将彼此摄在眼里。

不带一丝先兆,许心湖忽然伸出右手向他挥去——她生平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激怒到这种地步,居然令她毫无顾忌伸手要去打他一巴掌……

但是这只瘦弱的手臂被另一只手紧紧稳稳地在身前抓住,他的表情说明他知道他将她彻底激怒了,但是带着恶魔般的笑,他抓着她的手,道:“许家女人都打相公么?”

“你休想再对我做什么。”她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他。她的手臂在他的手中被抓的结实,她却不去挣脱。

“是么?”他笑得时候眼睛死死盯住她,口气邪到极点,凑近她道:“你知道么,接下来的这一整个月,你会服侍我吃每一顿饭;主动来投怀送抱;再来就是……”

——“哈哈!”不等他说完,她就冷冷笑开。

她的眼睛也是从头到尾抬头死死盯住他,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她缓缓道:“别做梦了,要我服侍你?至于投怀送抱,那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永远。我就是嫁一个乞丐嫁一个死人,今生今世也绝不会对你这种人动半点心。”

听了她的话,明如许的眼里依然是波澜不惊,他笑道:“变聪明了么。”

她轻轻摇了摇头,警觉道:“我不会再上你的当,别白费力气。”

欲挣脱他的魔爪,却被他抓的更紧,拉的更近,他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悔约么?”

她摆出坚定的眼神道:“即使倾家荡产,我也在所不惜。”

他慢慢松开手,对着这个眼前已经恨不得要喷出火来的一双大眼笑道:“帐本要变薄了,四十万两黄金可以用上十天半月。”

“你不会算么?难怪欠人那么多帐,”她不屑地看着他,道,“等我回去撕掉那张破纸,就算是违约,只需要赔给你十万两黄金。你休想勒索我。”她坚定道。

无聊地转了个身,他开始向自己的书桌慢慢走去,说的话也就显出无聊的语气:“那不耽误了。”

说完时,他人已经坐定下去继续看他的帐本,不再去理会她。

缓兵之计……她肯定他一定故意这么说,但她绝对不会再上当,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她径直将门恨恨地甩到两边,步了出去。

当她走后,书面前的精致面容上又浮现出恐怖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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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允一脸焦急地在书房拐角处的侧门外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虽然心里很急但面色上缓和不少。

看见一个一路风火而来的许心湖,她终于迎了上来,关切道:“少奶奶……”

“不要少奶奶前少奶奶后地叫我,我再不是了!”许心湖气还没有消,忽然顿住对妙允大声道,而后看着妙允的面色,再说不出话,转身走了。

妙允看着疾行而去的身影,又回头看了看那书房开着的门,表情复杂地缓缓跟在许心湖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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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进了许心湖房门,就见她在屏风后换了自己来时的衣服,妙允上前疑惑地道:“少奶奶,你这是?”

许心湖手里不停,抬头道:“把明总管叫来。”

“少奶奶……”她看得出,少奶奶今天很不对劲,犹豫了一下道,“明总管昨夜受了风寒,所以府内所有事都交给阿錾管理。”

“我一说要问他话,他就伤了风么?”也不知道是要说给妙允听还是说给自己听,许心湖道,“一个是这样,个个都是这样,只有我看起来这么好欺负么?”

“少奶奶,你言重了……”妙允似乎明白刚才她定是与少爷不欢而散,她道,“其实,少爷他……”

“不要提!不要再提!”许心湖再不想想起这个可憎的嘴脸,捂上耳朵,别过脸去。

妙允看看她,心下也没了主意。

“我要回苏州。”

“少奶奶要去苏州探娘家?”

“不,”许心湖很肯定地道,“我要回家去。”

“那……那妙允陪少奶奶回去见过老爷夫人。”妙允笑道,“妙允这就去准备。”说罢转身要走。

“站住,”她的手臂却被许心湖一把抓住,只听许心湖道,“你不明白么?我说我回苏州,再不回来了。”

妙允一脸惊色道:“少奶奶?”

“你不会明白……”许心湖看着妙允,突然收起了气色,转而轻轻问,“妙允,你在明府多久?”

妙允回道:“……算来只有半年……”

“半年,可惜,”她松开了她的细臂,道,“你还是不了解明如许其人。”

“少爷他……”妙允只要一想到这个人,就会面色羞赧。

“我走了,你保重。”她只身向外走去。

“少奶奶,——请等等!”妙允连忙赶上。

“少奶奶需要备车么?”妙允怕她走了,急忙道。

“来时我什么都没带,走时也不需要。”她道。

妙允眼神闪烁,看着坚定地许心湖,道:“奴婢去给少奶奶备车。”

“我说了我不……”她有些怒。

“——请让奴婢给少奶奶备车!”这次声音之大着实令许心湖有点呆住,妙允一向声音细若轻丝般,从没听过她这般响亮——就似乎是用最大的胆量和气势来说的。

“妙允……”许心湖重新认识了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柔美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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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中马车疾驰,掀帘而望,车窗外湖光山色美不胜收,而车窗里的少女却看不出哪里美。

满心只想着“快快赶马,早早回家”的许心湖终于得以自由,只是怒色依然没有消去,所以面色依然是老大不快。

卯时日落,马车终于停在了苏州城繁华大街旁一道高门前。

一落地,打发了车夫,许心湖看看正门前高大的牌匾,终于松了一口气道:“终于是回家了。”

门口家丁一见是小姐,立刻面面相觑看着对方,然后都迎上前来兴高采烈道:“小姐!你回来啦!”

她却笑得很勉强。

“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一传二,二传十,她人还没到院里,全府上下就都已经知道她回来了。

“宝贝女儿——我的宝贝女儿——”才一进了院子就被她那两位饱受思女之苦的表情又有点夸张的父母大人的声音打破了她的一脸愠气。

“爹娘!”她一看二人,就扑了上去。

“宝贝……”两人也扑了上来。

三人拥到一堆,还有旁边的老总管也开心不已。

“啊,你这个大宝贝,还是这么任性,说回来也不通知一声!”许夫人忍不住又开始抽泣道,“真是想死娘了……”

“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干吗又哭哭啼啼的。”她每次都很无奈为什么她的亲娘总是动不动就激动到哭,还总是需要她安慰。

“是啊是啊,你哭什么?天天念着心湖,现在回来了,你还哭什么。”许老爷笑得开心,道,“对了,心湖,贤婿呢?”

“你们的贤婿?”她很肯定地道,“被我休了。”

许夫人哭泣声乍止,一堆人愣在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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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起门来,两位亲人又将她拉到桌前一坐,许老爷许夫人都用一种很疑惑的眼神看着她,问道:“到底怎么了?”

“女儿……女儿好惨啊……”忍不住一问,忽然以袖抚面一下扑倒在桌上,简直泣不成声。

“心湖?心湖?……”许夫人没了主意,看看丈夫,丈夫向她使了个眼色,她摇了摇头,又向丈夫使回眼色,丈夫更是摆手连摇头的,就把眼色使给她,如此来来去去两人眼色不断。

既然没人问,那等她自己说好了……

果然许心湖终于扬起脸来,委屈不已道:“女儿……在明府……受尽了非人的待遇……成亲当晚,你们也知道——他的父母都不在场,这是多么不尊重我?”

“这是没错,但是明老爷一年到头也不在家里,这是事实……如今人在北方,成亲一事又这么突然,当然赶不急。”许老爷道。

“是啊是啊,昨天我们收到明府家人的口信说明老爷听说明少爷成亲,立刻起程回来,应该不多时日就到。”许夫人道。

——不是吧……

“但……但成亲当夜只剩女儿在房间里时,半夜三更姓明的混蛋忽然酒醉冲入房门,几乎对女儿……要不是女儿以命相威胁,你们就见不到我了……结果那姓明的愤愤而去,走时还说什么‘哼,本少爷还以为是多么国色天香!连醉仙楼的姑娘都比不上!还是去醉仙楼快活的好!’……”

“可是明少爷的家人怎么说是你将摔碎的盘片欲刺明少爷,明少爷只得避而远之夜里出门了几日没回府……”许老爷纳闷道。

“是啊是啊,他确实是这么说的。”许夫人道。

——不会吧……

“他、他是明府家人,当然是护着明家了!难道你们还不相信我吗?”强词狡辩她自认第一。

“这个……我们当然是相信你了……”许老爷面有难色,“只不过市井都传……是因为你过于凶……导致……导致贤婿不敢接近只能出去躲避……”

“市井之话怎么可以相信!”她是口否认,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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