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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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如许-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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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说来话长了。”明如许绝对是故意不说。

“好,好,”老夫人上前与明如许和许心湖比肩,然后慢慢拉住两人的手,笑容满面地道,“那就坐下慢慢说吧,来。”

于是三人在众人的目光中来到了堂前,老夫人坐在堂正中,明如许坐在距离老夫人最近的侧座上,许心湖坐在他身旁的座位上,其余宾客也列坐了下来,而明总管则立在二人座后。

府上丫鬟按列位走了茶之后,老夫人和众人品了口茶,这才笑道:“各位远道而来参加老妇寿宴,老妇心里感激。其实寿诞老妇并不在意,大家能够聚首一堂才是最开心的事。”

众人应着。

这时明如许作了个礼道:“老夫人寿诞家父没有赶上,稍后定会上门拜访。”

“无妨,明老爷何时回来?”傅老夫人问道。

“明后日便到。”明如许答。

“溱儿可是与明老爷一同回来?”老夫人眉间露出关心神色道。

“正是。”明如许道。

一旁的许心湖可是一直从刚才就在听着自己不熟悉的事情——“明老爷”要回来了?“溱儿”又是谁?

“心湖,”看出她的纳闷的表情,老夫人笑道,“溱儿是我的长女,性情虽然古怪了些,平时也少言寡语,却是个好孩子;还有我另一个儿子,这孩子总是不在家,这一下午都没了影,不过他也是少年心性,和许儿是称兄道弟的朋友,你们都是少年人,想必你们一定能够成为好朋友。”

——好朋友?……和他傅七夕么?……

只是想想,已经足够令许心湖从座位上跳起来,不过她没有。

☆☆☆☆☆☆☆☆☆☆☆☆☆☆☆☆☆☆☆☆☆☆☆☆

阳光柔和的下午,内院的寿宴已经开始了。

老夫人拉着许心湖的手坐在了最大的圆桌前,并把明如许和明总管安置在自己另一侧,各人坐下后,老夫人怀着满眼的喜欢对许心湖说:“来,心湖,手伸出来。”

许心湖岁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还是缓缓将一只手伸出桌面来。

“你也要伸。”老夫人用着命令的口气,明如许也只有缓缓伸出手来。

当两只修长的手都摆在了老夫人的面前时,老夫人笑了笑,将自己的两只手覆盖在了两人的手掌上,许心湖还在奇怪时,老夫人的手便轻轻移开了——感觉到手掌传来的一阵冰凉,许心湖低头去看,原来手上多了一块平滑圆润的半个巴掌大的白色玉石,玉石通透白皙成色绝非凡品,尾末来打了孔穿了一串打法奇特的红结穗子;只是在玉中身右半部分有一块淡淡的朱红色似是抹染般但浑然天成,形似一展翅之扇尾鸟,只是这么看上去就令这块白玉石增添了几分活泼灵动之气。再一看明如许的手上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不,并不一模一样,他上面的那块红色是在左半侧。

“这样正好,”老夫人宽心道,“既然我那逆子不肯成亲,我便把这对小玩意作为心湖的见面礼送给你们夫妻,预示百年好合吧。”

许心湖很想回拒这份礼物,因为她一点都不想和明如许百年好合,若是当真应了老夫人的话,那她必定是“百年好惨”的那一个……刚想开口,许心湖就被一个从后而来的熟悉强调所打扰:“娘啊,这不好吧?你不是说要送你的儿子和儿媳吗?难道当真无视你儿子的存在了?”

说时迟,那时快,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傅七夕左拥右抱着两位美女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毫不避讳地一屁股坐在许心湖身边的位子。

“见过老夫人。”两位女子行礼道。

“恩。”老夫人似乎对他的左拥右抱司空见惯,“你这逆子整日游手好闲,莫怪为娘六亲不认。”

“那自然再好不过,”傅七夕收扇煽风点火道,“更不必成亲了。”

许心湖实在觉得很可笑——恶如傅七夕这样的花花少爷,哪怕是在如此公开宾客满堂的场合都可以肆无忌惮左拥右抱出现在人前,又怎么会介意将妻子搁在一边去寻花问柳这样的事,甚至连朋友的妻子也不会放过?换句话说,无论谁家的好姑娘都不会想要嫁给他这样的人渣吧——即使这个混帐人渣金玉其表:身家显赫,衣冠楚楚,而且狡猾无比。

“那就多谢老夫人和傅兄割爱了。”明如许收下那一块玉石道。

“多……多谢老夫人……”许心湖极不甘心地道。

“你们不必客气,这是老妇一番心意。”老夫人笑容可掬。

许心湖笑虽笑着,却很想将之抛之后快,反观明如许倒是没什么反应。

“哎呀,那块玉石那么看上去光柔面润,一定是价值不匪吧?”青青从刚才起就两眼放光移都不移地盯着那两块玉石看,如今她双眼还是在盯着许心湖手里的那块看,似乎想要一口把那玉石吞下去。

“青青真不愧是杭州第一名院‘星霜馆’的花魁啊,”傅七夕挑笑道,“这对玩意叫‘雏麟卵’,取自常年积雪的老山深处,所以放在手里的时候有阵阵冰凉,感觉像麟将破卵那样。”

“那上面的一块抹红是?”彩儿问道。

“听说本来是一整块,一位行家师傅为了取悦妻子就做成两块,抹红印记是玉精来的,形似卵裂,所以两块放到一起的时候互相敲的话不就像将破之卵一样吗?”

“两卵相碰,如麟破卵而出——那不就等于是送子吗?”许心湖没好气地听着傅七夕讲这小玩意的来历,小声嘀咕着……等等!送子?!许心湖猛然抬头看了看那即使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这里都可以令四临桌前的女宾客望眼欲穿的明如许,然后不屑地小声道:“不要开玩笑了。”

“咦?哈哈,婶婶可好?今日婶婶大寿,日前水涨流急便换了陆路,所以路上耽误了点时间,不敢耽搁才进城便直奔府上来晚三分,请婶婶海涵。”一个粗声大气却招摇得很的声音一路声张而来。

“好长的说辞,……不过有些耳熟。”许心湖收起玉石,慢慢回过头去看来人——然后完全呆住了……

“啊,林世侄,你总算来了。”老夫人见了来人,款款笑道。

“婶婶不责怪侄儿。侄儿便叩首三恩了;”然后示意身后捧着锦盒的家丁上前,道,“薄礼奉上,希望婶婶会喜欢。”

“世侄有心了。”老夫人命人收下了。

“恩?哈哈,傅兄明兄都在啊,许久未见,小弟甚是想念啊!”

明如许作礼而笑却并未说话。

“林兄才是,许久不见,越发俊朗有型啊。”傅七夕笑得过分可爱真诚。

“呵呵呵呵,小弟哪敢当啊,傅兄真是谬赞了。”说是这么说,那人语气里满是得意。

“我傅七夕何时骗过人?”他说的这句话本身就是骗人才是吧……“啊,对了,为你引见啊——明少夫人。”

矛头立刻转向了她许心湖,万般难受地站起身来,笑都笑得那么勉强,光是看看眼前这个被老夫人唤作“林世侄”的人她就已经感到浑身不舒服而且压力大的说话都快结巴了,“见,见过,林公子。”

——那看着她的眼神里带满了惊讶和令她讨厌的贪婪感觉……

——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几天之前只差一点就嫁了的江南玉商林家大少爷林世宝……

第三篇 第十七章 心若风轻

“福人有酒”的半展红招一如坐在楼上临街窗边的白衣少年一样懒懒的不愿动上一动。少年轻轻将一直把在手上的木扇合了放在手边,边提起了茶将饮也边欣赏起这繁忙大街的景象。随意流离地用眼神扫视着街上来往的人群,然后抬头望了一眼天色,白衣少年算计了一下道:“寿宴怕是过了大半了吧……”

前门掌柜的看见这位翩翩白衣少年走出酒坊的时候热情欢送道:“唉呦,公子您慢走,下次再来啊!”少年微微一笑径直走了出去。这掌柜的才开始看着他的背影碎念起来:“哪有来酒坊不喝酒只喝茶的?真是怪人。”

怪人小白慢悠悠地在大街上溜达着,看他的表情就像这么走下去就好了——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似的。走着走着,他看到旁边在卖一匹黑马的两个小伙子:这两个小伙子一个愣头愣脑却只靠着马儿站在一边一直呆笑着顺它的颈鬃,另一个则在街边大声吆喝极力向来往人群推销他的马是多么多么的好。小白看过去,这匹马倒是货真价实的一匹好马,但怎么样也没有他吹的那么好……

他走近的时候正赶上一个商人被那推销者忽悠着了,不出几句话就拿出银子买了下来,而那个傻乎乎的小伙子满脸的舍不得将马牵给了商人。手里拿着银子,那吆喝的年轻人两眼绽放着异样开心的光芒。

小白没马可看,便就身经过两人。

“于大哥,我的马真的卖了这么钱哪?”

“多亏了我这三寸不烂之舌,要不然你以为你那匹连十三里地都跑不到就撩蹄子的畜生怎么能卖得出手?”

“那是,那是。”

“所以呀,老弟你还得多感谢我。”说着,那年轻人就揣起银子要走。

“等等,于大哥,我的那份呢?”

“什么你的那份?”

“卖马的银子啊……说好平分啊。”

“什么呀……”虽然很想狡辩,但是发现周围的人因为他们两人越来越大的说话声音而看着他们两人,他也不想生事端,终于坳不过去了,打笑道:“哈哈老弟啊,你真当大哥忘了吗?”说着将银子算了算,一边平分一边道:“来,这匹马卖了二十四两,你我平分,每人十二两,没错吧?”

手里拿这着十二两银子,那憨厚的年轻人笑道:“没错没错。”

“老弟应该不会忘了吧?那马的鞍子是我去城外找人做的,”大于大哥道,“那鞍子花了四两,所以呢,这钱你还要给我的。”

“那是,于大哥的钱还是要还给于大哥的。”于是那傻乎乎的年轻人从自己手中银子里拿了四两交给那于大哥。

“这样就公平了,呵呵。”于大哥道,脸上却满是狡猾的笑容。

脚步停了下来,将扇子轻轻展开,一身白衣的少年转身慢慢来到两人面前,什么都还没说礼就先到了。

“两位小哥且慢。”

“你是谁?”那于大哥十分不耐烦地看着他。

“在下只是一个教书先生。”小白彬彬有礼道。

“教书先生?”那于大哥不屑道,“我连个大字都不认识,你找我做什么?”不少人都围了上来看热闹。

小白听他这么讲,反而笑道:“小哥不必在意,刚才听闻两位分帐如此仔细,在下只是有几句话想说。”

“你,你是闲的没事做吗?在这里胡说八道。”有些心虚的于大哥声音都有些激动了,说的话也就更大声了,也就引来了更多围观的人。

“先生,您到底有什么事?”那老实小子道。

“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于大哥已经十分按耐不住了。

不去理他的挖苦,小白侃侃道:“在下有几句话,若是说的不对,还请两位见谅。是这样的,两位的马卖了二十四两银子,其中马鞍是这位小哥出的钱,是四两;而这四两是卖马前的成本,实际上两位净赚的是先刨除那四两成本的二十两,这二十两再做平分,每人十两;而那之前的四两就是属于这位于小哥的。”

大家这么听着,纷纷议论起来,大部分人都点着头应和小白,也都在指着这个于大哥叹气斥责。

这于大哥好歹还是要面子,见这么多人都针对了他,这么不利的情况下他哪还有狡辩的选择,只得生吃下这个亏道:“哎呀,哎呀,我说哪里错了呢,原来是这样啊,算出了差自己也不知道,果然还是念过书的厉害啊……来,老弟,这是你的二两银子。”说是这么说,但于大哥交出银子的时候可没这么畅快。

“于大哥,”那小哥看着银子又想了想,忽然摇了摇头把那二两银子又还给了于大哥,众人包括小白和于大哥在内都是不解,只见小哥诚恳地道,“你是我的大哥,一直都是你照顾着我,这马能卖出去也多是大哥的功劳,这二两还是大哥的。”

大家都被他的举动所撼到了,围观的街坊邻里也都满脸赞扬的点着头用佩服的目光看着他;至于那于大哥,他看着这个怎么看都不聪明的傻小子好一会,才吞了吞口水,拿过了银子,又将这二两银子举在手里肯定地道:“老弟,大哥请你喝酒去,走!”

看着渐渐远去的勾肩搭背的两人,小白的笑容在暮霞中分外柔和,人群散开后他又在那里自言自语道:“善有善报,当仁不让。”

轻轻收扇的他,笑了笑,打算继续溜达。才转过身来,小白就看到自己的对面散去的人群中有一双善良赞许的美目怕是刚才一直在盯着他的一席白影了——看到小白转过身来也看着自己,那双美丽的眼睛镶嵌的眉目间露出了笑意。

淡粉衣衫的轻翩衣纱的提篮少女走上前来请礼道:“白先生伸张正义路管不平,真叫人敬佩。”

小白也还了礼,打了哈哈道:“哪有妙允姑娘说的这样好,我不过是对钱财分细之事过分执着罢了。”

小白这样说,妙允便不再多言,忽然她想起什么:“傅老夫人的寿宴已经散了吗?”

小白被说中,勉强地笑了笑道:“呵呵,大概还没。”

“那先生……”妙允这就不明白了。

“妙允姑娘见笑,我人在闹市久了,也就上不了台面,只要是达官贵人的家宴酒席,我都没办法不失礼。”小白倒也坦白。

“先生不像。”妙允看着小白说了一句。

“不像?不像什么?”小白倒不明白了。

“先生不像先生说的这样的人。”妙允眼神真挚。

顿了一顿,小白看着妙允,笑了笑道:“妙允姑娘看高了在下,世上的人并不都如姑娘这般真挚坦诚。”

对于他的这些话,妙允满面的不解。

“妙允姑娘这是去哪?”

“少奶奶对妙允一直照顾有佳,妙允想亲自为少奶奶准备些少奶奶爱吃的菜。”妙允看了看篮子道。

“我也正愁没事可做,可否与姑娘同行?”

“白先生,这不妥吧?妙允只是一个侍女……怎么能够和先生同行?”妙允有些紧张。

“我也只不过是个‘先生’。”不管怎么想,小白都只能想到许心湖叫他“先生”时的过分顺口的口气。

妙允笑了,带着她惯有的羞赧,只是她大概知道一件事——最近每一个人在她看来都是那么的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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