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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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叛徒-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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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天傍晚,她那位据说脑袋跟石头一样硬、不懂浪漫的丈夫大人,却做了一件让她讶异不已的事。
当奥格走进城堡时,她一如昨日,虽然不知丈夫何时归来,却总在入夜时守在大厅。
看见他手上捧着一大束花,梅玉良觉得自己可能眼花了,然而她亲爱的丈夫却面无表情地,把花拿给她。
“谢谢。”这是道歉的意思吗?她有些欣慰地捧过花。
“这里有九十九朵,”他抽出一支蔷薇花,“你收下每一朵,代表你欠我一次温存。”他很乐意把西方大陆上所有的花都摘来给她,一朵代表她欠他一次的性爱,这辈子的份用不完,那就下辈子、下下辈子也欠着!
“……”哪有这样的?
他真是个……混蛋!可恶、粗鲁、不浪漫、不温柔的混蛋!
哦,是了,他算温和了,他说的是“温存”。照梅玉良这几日以来跟他相处的体悟,这家伙没有用更粗鲁直白的词汇已经算有所收敛了。
这辈子还没真正动怒过的梅玉良,只是闷闷地把花塞还给他。
“那我不要了。”她转身,默默走开。
奥格站在原地,瞪她。
他第一次送女人花!他妈的男人为什么要做这种娘娘腔的事?当然是为了跟女人做爱,不然送花做什么?他没说错啊!
可小家伙的背影,好落寞。
“你不喜欢蔷薇花?”那他去摘别的?
梅玉良坐在长沙发上,“没有不喜欢。”她想太多了,这男人才不可能跟她道歉,丈夫也没必要和妻子道歉。她垂下头,努力振作自己的情绪,一定要为大局着想才行。
奥格捧着花坐到她身边,“太多了吗?”嗯,依他旺盛的精力与需求,他想了想,“一天十朵?”需要再随时追加,反正花园里很多。
梅玉良突然觉得好气又好笑。
她想,以后她一定要教她的小狮子,送女孩子花的时候不可以讲这种粗鲁又煞风景的话。
“不是,”她深吸一口气,“我在想我昨天不该跟你说那些话,我没有尽到妻子要让丈夫开心的本分,对不起。”
看着她的屈服,奥格却愣住了。对一个从小到大唯我独尊惯了的大男人来说,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胜利,他身边每一个人都应该要屈服于他的权威,如果屈服的人是敌人,他会非常痛快;如果是伙伴,他觉得那是应该的,他们觉得被打压或觉得委屈都不关他的事——说他没人缘还真是太客气了。
可这次屈服的是他的小家伙。如果是在床上,他会很兴奋,并且卖力地让她也很兴奋。但是……
她的眼神很落寞,侧影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可怜,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她眼眶泛红。
他有欺负她吗?
噢,她甚至没有大哭大闹地指责他的不是,而且还跟他道歉了。
这种胜利让他笑不出来,胸口像压着巨石般难受。他曾经说过,谁要是让小家伙受委屈,他会让对方吃他的拳头吃到牙齿掉光为止。而如今是谁让她受了委屈?
不就是他吗?
“不准哭!”他惊慌的发现她眼眶越来越红了!
梅玉良咬住唇,“我没有要哭。”他干嘛那么凶?她都努力示好了,这男人怎么这样啊?想着想着,眼泪就真的掉下来了。
“不要哭。”他把自人类懂得骂脏话以来的所有粗口都骂过一遍——当然只敢在心里骂。她一哭,他竟然也想哭了,妈的,真是见鬼了。想了想,应该是他刚刚太大声了,她被吓到了。她那么温柔乖巧,他怎么可以吓她?
奥格低下头在那九十九朵快被他捏烂的花之中,找了一朵完好且开得最漂亮的,把那朵花举到她眼前。
“对不起。”
没有第三者在场,两人都心无他顾,否则,这一刻真该放个烟火,来个普天同庆,并且纪录在家谱上。
奥格斯汀·凯·雷昂,大陆上权势仅次于女王的雄狮公爵,粗鲁、火爆、没耐性,唯我独尊到简直是个混蛋的男人,他长这么大,从没说过对不起。
“对不起,不要哭了。”
他说了第二次,他的父母在天之灵应该都感动落泪了。
梅玉良看着他把那朵花拿给她,她也看到了他手上的泥土和草汁,心里的酸楚与委屈突然间都不算什么了。
他不会亲口对她说出情话,但终究亲笔写下情诗;他不懂送花的浪漫在哪里,但终究是送了,而且还是这头骄傲的狮子自己跑去摘的花。
想想那个画面,她都要忍俊不住了。
“谢谢,很漂亮。”她破涕为笑,那笑像雨后春阳,大地都被照得温暖而灿亮,连最傲慢不解风情的心也融化了。
他总觉得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他不希望她眼里有任何委屈。“我昨天不是骂你,而且你也不用道歉,你既然是我选中的伴侣,是戒指的主人,关于雷昂家的事你自然有资格开口。”
梅玉良想起欧汀的话,“你也会跟女王好好解释吗?我希望你能平安。”不为别的原因,只希望他不会因为跟女王的冲突而惹来杀身之祸。
“我尽量。”
先低头的,不代表委屈,而是在审视自己的心。梅玉良想她明白了。

麻雀灵敏地飞过树梢,咚地一声,被一颗石子打下来了。
梅玉良忍不住赞叹,“好厉害。”老人家只靠一支绑了几根木棍的奇怪工具便猎到许多野鸟。
欧汀笑呵呵地,“言归于好喽?”瞧她一脸沉浸在幸福中的模样。
梅玉良害羞地点点头。
“再来就是等公开婚礼了。”
所有贵族的婚嫁都必须受到教廷的祝福,才算是获得合法性,对于这点梅玉良也是有烦恼。“凯娶了我,其它贵族会接受吗?”她不只来自异邦,还是个杂种,这点不权让她自卑,她担心丈夫的立场可能会有的为难。
“别人接不接受,一点也影响不了雷昂家的男人。如果你指的是教廷会不会允许,我想这还很难说。”老人家神秘地一笑,“先别管这些了,反正又不用你烦恼婚礼的琐事,干脆就痛快地悠闲过日子吧……我要烤肉,你想不想尝尝?”
梅玉良忍不住笑了,她和欧汀一起搭了烤肉架,欧汀见她对他拿来射麻雀的工具好奇,干脆教她怎么玩。
“对准这两个点,然后向着你要打的靶心……”
飞出去的石子几乎就要打中目标了,梅玉良既兴奋又惋惜。
“小姑娘,你有神射手的天分哩!哈哈……”
接下来到公开婚礼的日子,奥格总是白天离开去处理事情。梅玉良那时并不知道丈夫要操劳的不只他和女王之间的僵局。奥格不让她离开狮心湖其实另有其它原因。
但老人欧汀总会在白天时来陪她聊天,教她玩射击游戏。欧汀学识渊博,而且见多识广,梅玉良喜欢向老人家讨教各种问题,并且听他说大陆上各种故事。入夜,丈夫会回到她身边,两人甜蜜缠绵直至相拥入睡。一切是美好的,她如此幸运,实在不应该感到不满足,只是她忍不住担心自己既然身为奥格的妻子,始终躲在狮心城堡里是否太不成体统?
何况这样的日子着实让她有点闷得发慌。
“你何不试着开口呢?”欧汀说,“记住你拥有的力量。”
她哪有什么力量啊?
然而反复看着手中那张画着狮子与少女的卡片,她决定鼓起勇气一试。
狮子代表强势,少女代表弱势,可是画面里两者神情都是安详的。所谓力量不见得要摧毁与破坏,那反而是最不足道的“力量”。东方有句话叫“大音希声”,意思是真正强大的声音,耳朵是听不到的,同样的,真正强大的力量,也不会有任何事物遭到摧折与破坏。

“怎么了?”奥格一进门就听到妻子幽幽的叹息声,他大步来到她身后。
梅玉良淡淡地笑着,但笑得不开怀,“外面每个人都在为婚礼的事忙着,其实我本来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婚礼。”
“可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礼服长什么样子,而且我好希望可以自己挑选捧花。”密勒奶奶说,西方的婚礼都需要捧花。“我知道我要求太多了,其实有婚礼我就很开心了,谢谢你。”话落,她若无其事地轻轻一叹。
天知道,如果他的妻子要求婚礼上要有月亮,他一定筑一道高塔去把月亮摘下来!奥格看着她落寞的侧影。身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男人,满足他的小女人任何愿望,都代表着他的骄傲与虚荣心,因为她的落寞代表他能力不够!
何况最初她不能离开狮心湖的原因已经暂时被他铲除了。
“明天我带你回雷昂古堡让制作礼服的人亲自跟你报告进度,还有所有的花商会拿出他们最好的品种来让你选择,不过那里人比较多,你刚开始可能会不习惯,如果怕吵随时可以回来。”
梅玉良一脸感动地抱住丈夫,在他颊上亲了亲,最后,埋在他胸前的小脸上漾起甜蜜又狡黠的笑。
其实这头傲慢的狮子,还满好说话的啊!呵呵……




第八章

东方人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她的紧张自然不是毫无道理,只是她没有想到这阵仗如此可怕。
雷昂家是大家族,家主的婚事是整个家族的大事,从全国各地赶回来的族人让原本稍嫌空旷的雷昂古堡变得人声鼎沸。梅玉良在婚后听奥格介绍过他的家人。嫁入雷昂家的女人,除非自己的意愿或身体不允许,医生会调配避孕药草或药汁,否则几乎都是子女成群。奥格的堂兄弟姐妹足足有四十几位,再算上表亲就更可怕了。但他只有一个亲弟弟罗洛迪恩,前任公爵夫人早逝,只生了奥格和罗洛两兄弟,但罗洛与前任公爵却在三年前因船难意外在海上罹难,奥格成了继女王之后大陆上最年轻、权势最大的一族之长。
就这点来说,梅玉良很心疼奥格,虽然她自己和血亲并不亲密,虽然奥格亲友众多,但一次失去所有挚爱的血亲却是巨大的打击。
人多的好处就是不需要和特定的人深交,毕竟身为族长夫人得把时间公平分配给每个人。对她友善与对她不友善的人都有,因为出身与血统,梅玉良早就有心理准备,虽然她当时并不知道那些敌意背后原因十分复杂。
“所以你连怎么主持家庭宴会、怎么发请帖、怎么办沙龙都不知道喽?”梅玉良摇头,乖乖吃她的水果,对表妹甲神情凝肃的质问回以无辜傻笑。
如果公爵夫人必须懂这些的话,她想她可以向干娘讨教,这个问题丝毫没有困扰她。欧汀爷爷说得对,自卑无济于事,她该做的是努力经营这段婚姻。
“那你到底会做什么啊?我瞧你身上也没几两肉,恐怕也没办法替表哥多生几个继承人吧?”这是表妹乙的疑问。
她们每个人的名字都有那么长,人数又庞大,梅玉良有些伤脑筋地发现用东方的天干地支可能不够编号,早知道该用西方人的方式。
她发现对她有敌意的人分为两派,一派是奥格的部分堂兄弟,原因她不明白,但男人的敌意最多就是无视她或眼神不友善,这对从小连吃口饭都要看家人脸色的梅玉良来说,比嗡嗡嗡飞过的蚊子还没杀伤力;另一派则是奥格的表妹们……这些女人讨厌她的原因她倒是很容易猜到!梅玉良现在知道她的丈夫对年轻未婚的女性诱惑有多大,当然假以时日她会明白连已婚的女人都曾想和雷昂公爵暗通款曲。
然而不管是哪一派,丈夫大人有交代,她乖乖吃点心,乖乖让下人服侍就好,不懂或不会的只要微笑,剩下的他来应付。
至于丈夫大人怎么个应付法呢?

“滚开。”
围在梅玉良身边挑三拣四的表妹军团立刻作鸟兽散,觊觎一个男人是一回事,敢不敢捋虎须又是另一回事,她们也只敢背着奥格对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梅玉良放话。
吃饭时间发生了一则小插曲,而这还得由来自金鹰城上流社会传过来的耳语说起。所谓贵族与上流社会,某种意义上是由过分安逸的生活养出来的极致精巧却又毫无用处的一群人,连谁谁谁在某次宴会上穿了件可笑的衣裳都能如火如荼地讨论,更何况雷昂公爵竟然娶了个连松露跟鹅肝酱都不懂得正确享用的女人!
餐桌上摆了一堆名流宴会常见的菜色,多的是吃法刁钻的,那些早听闻风声的表妹军团们一个个等着看好戏。
男主人与女主人应该各坐长桌两侧,但密勒早在奥格的吩咐下将女主人的位置安排到他身边。这当然不合礼仪,但奥格才不管这些,只要是雷昂家的一分子都知道最好不要质疑家主任何离经叛道的行为,因为任性妄为是雷昂家血脉相传的一部分,何况这座上宾客中有几个任性傲慢的程度也不遑多让。
梅玉良不知道座位安排也有规矩,虽然关于这点东西方都有一套礼仪,但她在皇朝时哪可能坐在圆桌上和家人一起吃饭呢?所以对于所有家庭成员在一张桌子上用餐这件事,她其实相当期待。
菜一道一道上来,梅玉良看得眼花缭乱,正不知从何下手,奥格就像过去一样,把其他人当死人,切下一小口鹅肝酱喂到妻子嘴边。
梅玉良愣了一下,脸都烧红了,她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除了那几个一样也大喇喇的雷昂家堂兄弟外,其他人虽然不敢明目张胆,但还是偷偷地注视着。不过天大地大,丈夫最大,所以她还是乖乖张口吃下,一边以乞求的眼神看向奥格。
“我会自己吃。”她小小声地、可怜兮兮地道。
奥格眉峰一挑,依然是那副唯我独尊的模样,切了一小口食物又喂到她嘴边。“嘴巴张开。”
梅玉良只有照做的份,她不知道这男人明明那么粗鲁,却懂得喂她的每一口都量得刚刚好,她习惯细嚼慢咽,有时一顿饭下来自己动手的没几回。
奥格根本不管别人怎么想。在狮心城堡时她和妻子就是这么用餐的,外人要是看不顺眼就自己请便,他可没拜托他们留下来煞风景。
梅玉良羞得脸都快要黏在餐桌上了,本来以为众目睽睽之下奥格好歹会收敛些,怎知她太低估他目中无人的程度,只好拼命把自己放空,不要去想别人怎么看,丈夫喂什么她就乖乖照吃。
餐桌上异常地安静。
奥格其实有些故意,这两天他得远行,不能带上她,趁早让所有人搞清楚状况,谁才是这个家的主,谁才是他会放在心上的,最后别跟他唱反调,也别动他的女人半根寒毛,要不大家就走着瞧!
再者对于必须离开狮心城堡,配这些烦人的家伙用餐,已经让他老实不爽快了,他身为家主,难道想怎么吃饭还用别人管吗?哼!
他说要远行几天。梅玉良有一刹那的不安,但很快告诉自己,不如就趁这机会好好适应在无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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